..續本文上一頁足的。因爲那還不會産生真正的力量,還需要不斷加以鞏固和強化。
“如《忏贊》雲:心于谛理恒愚癡,病根長夜相依附,譬彼惡癞斷手足,僅服少藥有何益。”谛理,真實之理,即空性、真如、實相,亦爲心的本質。《忏贊》說:衆生長處無明狀態,不了解心的本質,不了解諸法實相,煩惱病根生生相隨。就如手足已斷的重病患者,僅服少量藥物是沒有多少作用的。這一偈頌對以上所說法義作了進一步強調,說明修法需要多多益善,需要持之以恒,否則是無法治愈的。
“是故于己作病人想甚爲緊要,此想若真,余善可生。倘唯形于言談,不務真實修習教授之義而斷除煩惱,亦僅獲得聽聞而已。”聽聞,對佛法的了解僅止于表面。所以說,將自己視爲病人的觀想非常重要。若能經常生起這樣的觀想,我們自然會對佛法生起強烈的希求和依止,其他善法也將隨之而生。如果僅僅將佛法作爲談資,作爲學術,而不通過實際修行斷除煩惱,只能獲得一些關于佛法的知識而已。關于佛學研究,我覺得有叁種境界。下等人研究佛學,是爲了追名逐利,爲了評職稱、賺稿費,是爲現前利益服務的。中等人研究佛學,是爲了追求學術真實,多少也能澄清一些問題,有助于對事實真相的了解。上等人研究佛學,是爲了證悟生命真相,爲了利益廣大衆生。在今天這個末法時代,從事下等研究者最爲普遍,中等已然不多,上等更是罕見。出家人中,也有一些是在走下等的路線。他們很少考慮,所學佛法和人生有何關系。盡管作了研究,出了著作,內心卻沒有真實受益,更談不上自利利他了。
“如病不服藥,病終不能愈。此《叁昧王經》之所言也。”如果患有疾病而不肯服藥治療,疾病是不會得到緩解,更無法痊愈的。這是《叁昧王經》所說。
“《叁昧王經》又雲:我雖已說微妙法,汝聞若不正修習,如諸病者負藥囊,自身疾病無能瘳。”正修習,是聽聞正法,如理思惟,法隨法行。自身,包括身口意叁業。接著,《叁昧王經》又引佛陀所言告訴我們:我(佛陀自稱)雖然已闡明療病良方,但如果你們聽聞之後不能如法修習,就像患者身背藥袋而不服用,是無法治愈身心疾病的。
“《入行論》雲:身當依教修,徒說有何益。如僅讀藥方,于病有濟否?”《入行論·守護正知品》說:學佛應當身體力行,僅僅說些空話是沒有用處的。這就像拿到藥方後,只是讀一讀,對治療疾病會有幫助嗎?
“故應殷重起除病想。言殷重者,謂依上師教授諸取舍處而爲受持。于作須知,于知須聞。”所以,我們當以殷切之心,期望斷除生死大病。所謂殷切,就是依上師教導,何者應做,何不應做,對這些取舍完全遵從。對于應該做的,必須明確了知;對于應該知道的,必須專心聽聞。
“聞已,應于要點努力奉行,故于所聞義隨力修行最關緊要。”聽聞之後,應當抓住用心要領,努力實修。所以說,將所聞法義落實到心行上,學了多少,就實踐多少,運用多少,這才是修行最重要的。
“若非然者,臨命終時必多追悔。”如果不是真正將法義落實于心行,以此斷除惑業煩惱,當死亡即將來臨時,一定會心慌意亂,追悔莫及。一方面,是因爲不知去向何方而惶恐;一方面,是對所聞法義不會運用而慌亂。
“如俳優人,一向作他人像,與己何幹。”俳優,演員、藝人。就像演戲的人,雖然在舞臺上扮演很多人物,自身人格卻不曾因此改變。不少人學佛之後,很善于扮演佛教徒。這固然沒什麼不對,但如果把功夫都用在表面,就本末倒置了。因爲學佛的關鍵不僅在于改變形象,更在于生命品質的提升,這不是增加一點佛教包裝就能解決的。
“又如本欲食蔗糖,唯嚼其皮耳。”又像吃甘蔗,本想嘗嘗甜美的蔗糖,卻只嚼到了無味的皮。聞法也是同樣,聞而不思,說而不行,就不能感受到法味的甘醇。
“如《增上心經》雲:我無修行今雲何,臨終而作嬰兒憂,未獲心要極苦惱,此是徒愛言說失。”《增上心經》說:如果沒有實際的修行功夫,臨命終時必定憂悲苦惱。因爲不得佛法心要,不能把握未來去向,這正是喜空談而不實修帶來的悲慘結局。此處所指心要,即出離心、菩提心和空性見。我們因爲不了解心的本質,就無法看破生死幻象。否則的話,我們就會知道,死亡也是一種妄想,是一種心理狀態。一個訓練有素的修行者,是能夠在禅修中體認死亡的心理過程的。具備這個經驗,臨終就能從容面對,笑看生死了。
“又雲:如處觀瞻俳優內,演述他人勝功德,自身修行既失壞,徒矜口利成此過。”矜,自誇。口利,言語敏捷。《增上心經》又舉演戲和看戲者作喻,包含兩層意思。其一,演員雖在表演他人的豐功偉績,卻不代表演員自身有如此德行;其二,觀衆雖然在場,但只是旁觀而已,並未加入演出。這兩個比喻都是說明,自身沒有修行,僅能誇誇其談,也存在同樣的過失。即使說得再生動,也不過是形似而已,也不過是一個修學路上的旁觀者。
“又雲:甘蔗之皮無心要,所樂之味在其中。若人僅嚼蔗皮者,蔗糖美味無從獲。是故徒說如蔗皮,能思法義如嘗味。以是須斷徒樂說,常不放逸思法義。”《增上心經》又以偈頌方式,對先前所舉吃甘蔗之喻作進一步闡述:蔗皮是沒有甜味的,我們所喜愛的美味是包裹于蔗皮中。如果僅僅嚼食蔗皮,就無法品嘗到甘甜的蔗糖。所以,僅僅將佛法當做玄談素材,就像嚼食蔗皮一樣徒勞無益。只有進一步思惟法義,才能品嘗佛法甘露的真味。因此,我們必須斷除熱衷玄談的不良習慣,精進不懈地禅修佛法心要。
《道次第》非常重視觀察修,從念死無常、念惡道苦到發菩提心,都是通過觀察修來完成。觀察修,即八正道的正思惟。過去,我們也知道從聞思修入叁摩地,也知道如理思惟的重要,但這種思惟往往停留于理論層面,未能和心行密切挂鈎。而《道次第》是依“思惟”建立觀察修。在思惟法義的過程中,建立正確的人生觀念;在運用正確觀念的過程中,完成心態的調整。
·于如來作正士想
隨念說法者如薄伽梵,生起敬重。
其五,觀說法師如佛菩薩。
“隨念說法者如薄伽梵,生起敬重。”薄伽梵,爲佛陀十大名號之一,意爲有德而爲世所尊重者。我們時時都要觀想並憶念說法者與諸佛無二無別,從而生起敬重之心。其中,又包含兩個層面的觀修。
一則,依如來作正士想。學佛就是以佛陀爲榜樣,學佛所言,行佛所行。《普賢行願品》的第八大願爲“常隨佛學”,就是要求我們向十方諸佛菩薩學習,學習他們的行持,學習他們的品德。藏傳佛教的本尊修法,也是以某位佛菩薩作爲修學臨摹對象,通過對他們因地修行和品質特征的了解,在不斷模擬中逐漸向榜樣靠攏,最終合二爲一。
二則,將說法師觀想爲佛陀。這種視師如佛的觀修,對我們的修行十分重要。我們對法的接受程度,往往取決于對說法師的接受程度。如果對說法師十分信賴,對他所說的法也會毫無保留地完全接受。因此,視師如佛的目的不是爲了搞個人崇拜,而是爲了幫助我們更好地聞法、學法、修法。當然,這種觀修是有前提的,需要確定我們所依止的確爲具德善知識,相關內容在“依止善知識”的部分會詳細解說。
·于正法起久住想
依于聽聞如斯法已,作是思念:雲何能使如來教法久住于世?
其六,對正法起長久住世之想。
“依于聽聞如斯法已,作是思念:雲何能使如來教法久住于世?”當我們依止善知識聽聞正法之後,還要思惟:怎樣才能使如來教法長久住世,澤被衆生?這就需要發願,需要護持。所以,普賢十大願王中有“請轉*輪”和“請佛住世”兩大願力,這也是我們作爲佛子應當承擔的責任和使命。只有如來的清淨正法代代相傳,才能使我們生生不離叁寶,才能使衆生盡未來際獲得利益。這一觀想既是自利,更包含利他的菩提心。
複次,無論說法聽法,若將身心置于余處,不與法合,則任說者隨說何種,皆無有益,必須爲自身心抉擇而聽。譬如欲知自面有無垢穢,照鏡知已,而除其垢。自行之過惡,于法鏡中畢現,心生熱惱。除過修德,須隨法行。
《本生經》雲:“我之惡行垢,法鏡能照澈,于意生熱惱,我當趨于法。”
總之,我爲一切有情事故,求得作佛。欲得佛果,當修其因。故須聽聞正法,憶念思惟,發菩提心。既知聽聞勝利,須起勇猛,斷覆器等過而爲聽聞。
這一段,是關于聞法軌則的總結。
“複次,無論說法聽法,若將身心置于余處,不與法合,則任說者隨說何種,皆無有益。”所以,無論作爲說法者還是聞法者,如果內心與法並不相應,不管所說是多麼高深的經典,都不能從中得到佛法的真實利益。我在這裏給你們說法,同時也在給自己說法。這次講《道次第》,可以說收獲最大的是我自己。正因爲有教學的因緣,才使我對這部論典有了更深的體會,在知見和修行上都獲益匪淺。希望大家也能通過對本論的學習,爲未來修學奠定紮實基礎。
“必須爲自身心抉擇而聽。”這句話非常重要。所有的法,都是在幫助我們了悟人生真相,解除無明煩惱,建立正面心行。因爲我們是無明的患者,生死大病的患者,而法正是對治執著煩惱的良藥。所以,我們必須爲解決自己的身心問題而聞法。
“譬如欲知自面有無垢穢,照鏡知已,而除其垢。自行之過惡,于法鏡中畢現,心生熱惱。除過修德,須隨法行。”就像人們想要知道臉上是否有汙垢,必須對照鏡子才能看清,才能擦拭幹淨。同樣,我們心行上的過失,在佛法這面明鏡中將纖毫畢現。因此,去除過失、培植德行皆須依法而行。一個不曾學過佛法的人,不會了解心是怎麼回事。妄想生起時,就隨著妄想跑了;情緒變化時,就落入情緒陷阱了,根本沒有反觀自照的能力。“以銅爲鑒,可以正衣冠;以人爲鑒,可以明得失;以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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