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本文上一頁在這能億念我人過去所曾經見過的境界,因此可以知道,當你過去正在兒這境界時,一定曾經有個領納我見某境心的存在。見境界的是心,可說沒有問題,而這見境的心,假定又爲他心之所領納,那確實會要犯無窮過,但是現在我說,即彼見境界心,是自體領納自體,還有什麼過失
在你認爲彼自領受不得成,在我覺得非要有個自證分不可。
中觀家又破道:“若”你現在要“由後念”心“而”爲能“成立”的因,以之成立自證分是有,那我得告訴你:你這能成“立”的後念,在我根本就不承認,如此,則你能立還“未成”立,你“所宣說”的“此”後念能成立因,既然“尚未”獲得彼此極“成”,怎麼可以拿它來成立自證分是有
所以說“非能立”。簡單的說:能成立的因不成,所成立的宗更不得成。比方有人說那地方有火,若問怎麼知道那裏有火,該人就可告訴你,因爲那裏有煙,以有煙故,知道有火,這本是不錯的,但煙火的聯系關系,必須雙方有此認識,才能發生作用,若對一般不知煙火有著必然關系的人說,則你以有煙故成立彼處有火,也就變爲能立不成了。所以唯識家舉出這個理由,在中觀家看來,不能作爲有自證分的有力證明。
上頌奪破,即根本否定自證分;下頌縱破,即姑且容有自證分。謂或“縱”然
“許”你“成立有自證”分,但你以自證分爲因,生起後念,以此後念“憶彼”前“念”,仍然是沒有道理的,所以說“亦非理”。爲什麼子以能生的自證分與所生的後念,彼此前後各有其自體的,所以說爲“他故”。凡是講到“他”,佛法就認爲不是一體,前念有前念的自體,後念有後念的自體,既然彼此各有獨立自體,怎麼可說自體領納自體,自心證知自心
設許獨立的自證分他,能生獨立的後念之他,是則于已知者,能夠引生後念,然則于未知者,亦應能生彼念,因爲二者同樣的是屬他,同樣的是異體,同樣是與前念各有自性的。事實並不如此,如已知者所知道的,其未知者並不能億,所以說“如未知身生”。是以我說你的自證分,不能生于後念。假定你說這是異體相續,不是同一相續,如前所破,在同一相缤的生命體中,前一刹那與後一刹那,仍然是異體的,所以同樣不能成立。“此”他故的能成立“因”,不但能破除差別的前念後念,令其不得成立,而且“亦”能“破”除“諸”有獨立自體的“差別”之計。如能生所生各各有其差別自體,能作所作各各有其差別自體,都可用這“他故”的因,掃除他們的妄執。
未二 顯自
由離能領受境識 此他性念非我許 故能憶念是我見 此複是依世言說
這是顯自,亦即答難。唯識家說…你不承認有個自證分能生後念,試問後念是怎樣生的
中觀家回答說:我所知道的前念後念,是觀待假生的,即由前念識而有後念的念,由後念的念而知有前念識,前念與後念之間,只有不一不異的關系,並沒有各自的獨立自性。因爲如此,所以“離”開了“能領受境識”,則“此”異體的“他性”後“念”,絕對“非我”所“許”可有的。還有,即我所承認的那個假有“能憶念我見”的念,亦“複是依世”俗谛的假名…口說”而說的,言說假名之法,即是如幻如化,有什麼真實性可得
所以你所說的實有自性的後念,不但在勝義谛中不可得蔔即在世俗谛中亦非實有,你把它說爲實有,這顯然是你的妄執!
未叁 結責
是故自證且非有 汝依他起由何知 作者作業作非一 故彼自知不應理
若既不生複無知 謂有依他起自性 石女兒亦何害汝 由何謂此不應有
遍計執無,依他起有,這是唯識的宗要,前面曾經屢屢說到,可是一旦論及何以知有依他起時,唯識學者就又擡出一個自證分來,以證明確有依他起,等到問及自證分又怎麼會有時,他們則又舉出後念來,以證明自證分的不無;但從上面展轉論來,我們知道,所謂後念,根本是假名有的,並不能成立它的實有自性,由于實有自性的後念不成,“是故”實有自性的自證分亦不可得,“自證”分尚“且非有”,試問“汝”所說的“依他起由何”而得證“知”
若汝一定要說由自證分證知有依他起,那在道理上仍然是講不通的,因爲能知、所知、知的作用叁者,是不可以說爲一的,如“作者(作的人) 、作業(法體的事業,如搬磚擡瓦等)、(正做時的動作)”叁者“非一”,是一樣的道理。可是你的自證分證知依他起有,是自體傾納自體,亦即能所知爲一,是“故”說“彼自知,不應”道“理”。
唯識所說的依他起,是生起法,一講到生,必然就要采究到自他生的問題,然而不論說自生說他生,如前所破,自生他生,是都不可能的,所以依他起不生;至于證知依他起有的自證分,現在亦被破除而不可得,所以依他起又是無因可證知的;“若既不”有依他起“生”,亦“複無”因了“知”依他起有,而你“謂有依他起自性”,究竟依據什麼要這樣說的
沒有的而你硬要妄執爲有,你爲什麼不說石女兒亦是實有的
難道“石女兒”曾經以“何”陌“害”過“汝”,與你是冤家對頭,所以你說石女兒不應該有
這裏所以舉出石女兒來難,因石女兒與依他起,同樣是無知不生的,依他起與你既沒有什麼關系,石女兒與你亦非冤家仇敵,你以什麼理由說依他起有
又“由何”理由“謂此”石女兒“不應有”
如果說不出適當的理由來,那你爲什麼這樣厚此薄彼而說一有一無
午二 依他無實
未一 破失世俗
若時都無依他起 雲何得有世俗因 如他由著實物故 世間建立皆破壞
依他起實有,在唯識學上,是個重要問題,唯有實有的依他起,世俗的一切因果等法,才能建立起來,所謂依實立假,正是指的這個。“若時”如上所破,根本“都無”實有“依他起”可得,試問你們所說的世俗谛,以什麼爲因而得建立
所以說“雲何得有世俗因”。在唯識學人看來,沒有實在的依他起,世間的一切皆被破壞,問題就太大了,所以他們想方設法的,用種種理由,成立依他起。可是從中觀的立場說,凡主張實有自性的,即不能正確的建立世間的一切,如小乘學派中的有部,是主張諸法實有的,因而結果,變爲什麼也不能成立。你唯識家,“如”其“他”的學者,“由”于執“著”有個“實”有“物”體的依他起的緣“故”,本來你是想要建立一切法的,可是反而變成一切“世間”共同承認所“建立”的名言假法,悉“皆”被你“破壞”,不得成立,這豈是你的始料所及?想要建立一切,結果破壞一切,很多學說都是如此的,不僅唯識學是這樣。
關于這個,我想順便談一下佛教一個大的論诤,就是緣起因果建立的問題。緣起因果,爲佛弟子所共信,誰也不能否定的,誰否定了,誰就沒有資格做佛弟子,所以佛教學者,無論怎樣,總得建立因果。因果建立,要不外于在空有二法上:中觀學者,從空建立因果罪福以及世俗的一切法;唯識學者,從有建立因果罪幅以及世俗的一切法。誰能建立,誰不能建立,在中觀論觀四谛品,有詳細的論诤,現扼要的一說。
唯識學者說:印度有類外道,否定因果罪福說:假定有這麼一個人,在恒河的南岸,殺死無數的人,別人或以爲他有很大的罪過,在我卻認爲他並沒有什麼罪惡;設或另有這麼一個人,在恒河的北岸,行廣大的布施,別人或以爲他有很大的福德,在我卻認爲他並沒有什麼功德。外道對這因果罪福的否定,佛曾不遺余力的子以痛斥;你性空者,說這也是空,說那也是空,是則你聽說的空法,豈不如該外道一樣的,破壞了因果罪福
因果罪福既被破壞了,世間的一切世俗法,當然被你破壞無余,所以中觀論頌說:氣空法壞因果,亦壞于罪福,亦複悉毀壞,一切世俗法”。因爲空法破壞因果,有違佛法、所以我們不能承認你所說的空法。同時你再想想:一個人爲什麼畏懼罪惡
即因罪惡是有的,有了罪惡就要招苦果,所以令人可畏。一個人爲什麼喜歡種福
即因福德是有的,有了福德就要感樂果,所以人肯種福。若如我們說有,就不會有破壞因果罪福的過失,你爲什麼一定要說諸法皆空子更爲什麼要破我所說的依他起有
中觀學者回答說:空義是甚深的,你的智慧狹小,根本沒有了解我所說的空義,所以致有這樣的誤會。現在我老實的告訴你:“汝謂我著空,而爲我生過;汝今所說過,于空則無有”。爲什麼于空沒有這樣的過失?中觀論頌接著說:“以有空義故,一切法得成;若無空義者,一切則不成”。世出世間的一切因果緣起,都是在空法上建立起來的,而且亦唯有空才能建立一切。假定諸法真如你說是實有自性不空,則諸法是即自己完成的,自己如此的,根本沒有什麼生滅變化可言,生滅變化既沒有,還談什麼緣起因果的建立
還有什麼苦集滅道的四谛?且以苦果來說:如苦是實有自性的,則苦永遠是苦,乃至盡未來際,亦除不掉苦,假定果真這樣,不特做人沒有價值,就是學佛亦無意義,而佛法說的斷生死苦,亦即成爲空言,都無實義。所以若你唯識學者,見到諸法是實有自性的,那你所見到的諸法,就是無因無緣而有的,無因無緣而有諸法,這才真正是破壞因果,破壞罪福,破壞一切萬有諸法的建立。佛說氣有罪當忏侮”;又說“衆罪如霜露”:這都是你所熟知的如來敵言。假定罪有實在自性,怎麼可以忏悔得掉?怎麼會如霜露一樣的爲慧日之所消除
因而我告訴你:我空宗說空,不但沒有破壞一切法,而是真正能夠成立一切法的;你有宗說有,不但不能成立一切法,而是真正破壞一切法的。“汝今自有過,而以同向我”,這怎麼可以
氣自己有過,應該自己反省,覺悟,革除,爲什麼向別人身上推呢
把過失推在我的身上,自己以爲沒有過,這等于人乘在馬上,而自己忘卻自己所乘的馬,到處去尋馬一樣”,可說是天大的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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