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本文上一頁又活起來,活起來以後又繼續炸,所以他的整個壽命是沒有間斷的;第五個是身形無間,身形無間就是說一人亦滿、多人亦滿,這個無間地獄的罪人,他自己感覺到所有的刑具都是在對他施設,比如說他同時感覺到他是在刀山、而且同時在油鍋、同時在拔舌地獄,所有的刑具都是對他在施設。換句話說,菩薩等于是看到衆生的顛倒,他要去造很大的罪業,這就是這裏所說的「殺生的境界現前」。
子二、明無染心
這個時候菩薩的內心是依止什麼樣的意樂?前面是講外在境緣,這個地方是講菩薩內心是怎麼思惟這件事情,我們看戒文:
見是事已,發心思惟:我若斷彼惡衆生命,墮那落迦,如其不斷,無間業成,當受大苦;我甯殺彼墮那落迦,終不令其受無間苦。如是菩薩意樂思惟,于彼衆生,或以善心、或無記心,知此事已,爲當來故,深生慚愧,以憐愍心而斷彼命。
這個時候菩薩「見」到前面的叁種境緣現前,他內「心」當中就深入的「思惟」,思惟當中具足二個條件:第一個「我若斷彼惡衆生命墮那落迦,如其不斷,無間業成,當受大苦」,這表示菩薩的智慧,他善權方便的因緣觀現前,菩薩這個時候是依止很冷靜的智慧觀察,菩薩想:我現在有二個選擇:第一個「我」去「斷」絕他的「生命」,這樣子我可能就造了罪業了,我必須要受「墮」到「那落迦」這個地獄的果報;或者我第二個選擇,我就「如其不斷」,我就少管閑事,這個時候對方的「無間業」即將「成」就,當來要「受」無間地獄廣「大」的「苦」惱。所以這個菩薩他這個時候不是依止沖動,他很冷靜的觀察,他現在有二個選擇,這二個當中都有些差別的因緣,這是第一個他去思惟因緣的智慧。第二個、他生起了大悲心,「我甯殺彼墮那落迦,終不令其受無間苦」,這個菩薩因地當中發願「衆生無邊誓願度」,所以大悲心就觸動了他的心,他想:「我甯」可在這個衆生還沒有造無間業之前把他給「殺」死,我來「墮」入到地獄,也「不」要使「令」衆生墮入「無間」地獄受「苦」。他內心當中有一種「願代衆生受無量苦」的大悲心現前。到這個地方是說明菩薩對于這種境緣的一種思惟觀察。以下的第二段是說明菩薩所采取的行動。「如是菩薩意樂思惟,于彼衆生,或以善心、或無記心,知此事已,爲當來故,深生慚愧,以憐愍心而斷彼命。」菩薩依止智慧跟大悲的「意樂」去「思惟」對暴惡的盜賊,他怎麼知道這個盜賊要去做罪業的事呢?「或」者是「以善心」,「善心」就是菩薩的智慧、他的一些經驗,他觀察到這個盜賊要做這個事;「或」者是「無記心」,「無記心」 就是禅定的心中所引生的他心通,禅定當然是無記的,他或者是在禅定當中知道這件事。總之他「知」道以後,「爲」了要「當來故」,爲了要減免衆生當來的痛苦,他以「深生」的「慚愧」心,不做功德之想、不以高慢心,「以憐愍心而斷彼命」,換句話說,菩薩雖然造這件事情,他是一種自我犧牲。但是這個地方蕅益大師很強調:菩薩做利益衆生的事,他是以慚愧心,不能夠以高慢心、或者做功德之想。也就是說菩薩深自慚愧,因爲他沒有其它的方法來度化他了,他根本就別無選擇,這個人馬上就要造無間地獄的罪業了,以慚愧心來斷絕他的生命。這個是講到菩薩對于這樣一種殺生境緣現前以後,他內心的思惟跟他所采取的行動。看看他造了這件事情以後,他有什麼果報:
子叁、明無過
由是因緣,于菩薩戒無所違犯,生多功德。
「由」于前面的「因緣」,這個菩薩以慚愧心、憐憫心來斷絕衆生的生命,因爲他內心依止的是清淨的意樂,所以他沒有過失,因爲他這個地方念念之間增長菩提心,所以「生多功德」,所以他不但是沒有過失,反而是增長了菩提心。
這個地方我們也簡單的作一個說明。從這一條戒我們可以看出聲聞戒法跟菩薩戒法對整個生命的態度是不同的:聲聞戒法基本上的根本在出離心,所以他的內心是安住在無诤叁昧,無诤,他要求對衆生不損惱,但是他不主動積極的去幫助衆生,也就是說他安住在「少事少業少方便住」;菩薩的精神是菩提心,所以他的整個生命是「爲諸衆生不請友」,他是主動的觀察因緣去攝受衆生。比如說《法華經》有一品叫〈常不輕菩薩品〉,講到釋迦牟尼佛因地的時候行菩薩道的一件事,就是釋迦牟尼佛在因地的時候做常不輕菩薩,他好樂禮拜、禮敬十方諸佛,但是他禮拜不是在佛堂禮拜,他跑到都市人群衆多的地方,他看到衆生就拜下去,拜下去他就說:「我不敢輕視汝等,汝等皆當做佛」。就是說每一個衆生打妄想的心中,他的本性就是佛性,把大乘不二法門、真妄不二的法門開展出來。這當中有些人的反應就非常的歡喜,感到常不輕菩薩善巧方便,透過禮拜讓衆生能夠回光返照自己的佛性,對常不輕菩薩生感恩心,得到受用。但是有些衆生對于這樣的舉動起瞋心,他說「我不必你這樣子虛妄的授記」,甚至于有些人瞋心太厲害,就拿棒子、拿石頭打常不輕菩薩。常不輕菩薩被打了以後就跑,跑的時候還回過頭來說:「我不敢輕視汝等,汝等皆當做佛」。這樣子的因緣就産生二個情況:有些人贊歎常不輕菩薩,生天了;有些人毀謗傷害常不輕菩薩,因爲這個的罪業到叁惡道去了。但是諸位要知道「順逆皆方便」,在叁界流轉當中,佛法不怕惡因緣,就怕你跟叁寶完全沒有緣,因爲惡因緣也是緣,惡因緣這個緣是先受痛苦的果報,但是他能夠得到得度的因緣。所以釋迦牟尼佛講《法華經》的時候,佛陀就說:與會的大衆有很多都是因爲在常不輕菩薩那個因緣之下而得度:有些人生天了,生完天以後來到人間,遇到《法華經》;有些人到叁惡道了,叁惡道罪業受完以後,又遇到《法華經》。所以這一段經文,智者大師在批注的時候特別強調說:菩薩在度化衆生的時候,有時候會給衆生一些暫時的痛苦,但是菩薩著眼點在給衆生究竟的安樂。就是說這個衆生明明要造五無間地獄的罪業了,這菩薩你看得很清楚、別無選擇,任何方法不能改變他,雖然斷絕他的生命是給他暫時的痛苦,但是卻因爲這樣帶給他究竟的安樂。所以這一點上,在聲聞戒法就是有些不共的地方。也就是說,因爲聲聞人對生命的規劃跟菩薩對生命的規劃有所不同,所以他們自然就采取不同的行動。這個地方是講到殺生不共的戒相。
癸二、不與取叁
子一、廢黜其位
「不與取」的意思就是主人沒有給與,而我們方便奪取,主人不給與而方便奪取叫「不與取」。不與取的戒相有叁條,先看「子一、廢黜其位」。好,我們看戒文:
又如菩薩見有增上、增上宰官,上品暴惡,
于諸有情無有慈愍,專行逼惱。
菩薩見已,起憐愍心,發生利益安樂意樂,
隨力所能,若廢、若黜增上等位。
由是因緣,于菩薩戒無所違犯,生多功德。
現在是看盜戒的境緣現前,「菩薩見」到「有增上」,「增上」指的是地位尊貴的國王;或者是「增上宰官」,握有權力的這些輔相大臣,輔相大臣就「增上宰官」。不管是國王、或者是大臣,他的內心是一種「上品」的「暴惡」,他的內心可以說是無慚無愧、煩惱熾盛。「于諸有情無有慈愍,專行逼惱」,這種國王跟大臣當然握有很大的權力,但是他們卻對「有情專行逼惱」,「專行逼惱」就是說他濫用職權來逼迫惱害衆生,換句話說,衆生在國王跟大臣的統治之下,受到很多很多身心的痛苦,這個是講到少分現行盜戒的境緣現前。我們看菩薩對這件事情他會生起什麼樣的思惟?「菩薩見已,起憐愍心,發生利益安樂意樂。」「菩薩見已」,這個地方的「見已」應該也包括了一種思惟,也就是說菩薩作一些智能的因緣觀,他知道沒有其它的方法可以使令大臣跟國王改變、悔過,所以菩薩「起憐愍心」。「憐愍心」包括二種:第一個、他對國王、大臣的憐愍,國王、大臣造的罪業;第二個、他對于被逼惱的衆生也生憐愍。所以他生起要「利益安樂」衆生「意樂」的一種動機。這個地方是說明他內心的思惟,以下看他采取的行動。「隨力所能,若廢、若黜增上等位。」菩薩「隨」順他能「力」的範圍:對國王跟大臣「若廢」,「廢」就是罷免他的職權,把他的職權罷免;或者是「黜」,「黜」就是驅逐出境,重新選出一個有德行、有能力的人來擔當。這等于是發動政變的意思。這樣子的行爲,「由是因緣,于菩薩戒無所違犯,生多功德」,這樣子的行爲對「菩薩戒」是「無所違犯」的,因爲他的意樂清淨,而且增長他的菩提心。
菩薩戒對于惡國王的態度基本上是不贊成戰爭,你讀《梵網經》就有這個意思,因爲戰爭會傷及無辜,所以我們不管是出家菩薩、在家菩薩,大家要注意,不管任何一個國家,他戰爭的理由是多麼的充分,他是以正義之軍來打擊什麼恐怖國家等等,我們都不能夠支持,任何形態的戰爭都會殺害很多很多無辜的衆生,所以菩薩不管是身口二業,乃至于內心方面,都不應該隨喜任何理由的戰爭,不管這個戰爭有多麼充分的理由都不應該支持。但是菩薩可以以善巧方便來廢黜有權力的國王、大臣,就是針對個人把他罷免、把他驅逐,可以,所以這一點大家必須要去了解。
子二、奪盜賊物
這一科等于是「奪」取「盜賊」的財「物」,我們看戒文:
又如菩薩見劫盜賊奪他財物,若僧伽物、窣堵波物,取多物已,執爲己有,縱情受用。
菩薩見已,起憐愍心,于彼有情發生利益安樂意樂,隨力所能,逼而奪取,勿令受用如是財故,當受長夜無義無利。
由此因緣,所奪財寶,若僧伽物還複僧伽,窣堵波物還窣堵波,若有情物還複有情。
好,我們先休息十分鍾。
《《瑜伽菩薩戒本》講記 第十叁卷》全文閱讀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