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講
問因差別誰所作 複由前因差別生
何故由因能生果 即由前前因力故
“若問:“那麼,種類不同的因又是誰造的呢?””
“又從前面各自種類不同的因功能中生起。”
“問:“爲什麼,不同的因能生起不同的果呢?””
“由前前因的功能力,不同的因能生起不同的果。”
“因此,內外的諸事物(有法),不是沒有因的,因爲見到它們只是在某時某處偶爾生起的而已。”
觀待因緣,緣具才會顯現,緣滅就會消失。有的事物,需要在炎熱的地方才能存活;有的只有生長在寒冷之處才可以。種種不同的環境、不同的時間,或者夏季生長、冬季雕謝;又或冬季生長,夏季枯萎。因爲不同的事物、不同的時間,乃至不同的地點,都是因緣産生,它才顯現。所以通過這樣來說明,這些法都是暫時的顯現——因緣聚合它就顯現,因緣不聚合,它就會自然地破滅。任何事物、現象都需要觀待因緣。
一切事物的産生都需要因緣聚合。因緣聚合,才可以産生。以禾苗莊稼的生長爲例,如果種子腐爛了、或者被鳥類老鼠吞食;又或者種下了種子,卻沒有用心照顧,它都不會發芽生長。因爲有違緣破壞了它的因緣,沒有因緣,它就不會産生。我們內在的善惡業也是如此:善法具足、因緣具足,就會産生安樂的果報。但種下善業後,如果産生嗔心,便是它的違緣。違緣一旦破壞,善業也不會開花結果,就不會産生安樂的果報;惡業,如果它的違緣産生——即我們所說的四力忏悔,以此對治,也不會感得痛苦的果報。一旦因緣具足,再不想讓它生起,它一樣會生起;如果少因缺緣,想讓它生起,它也不會生起。一切法的生長,都觀待于因緣,是毫無自在的。這就是因緣的重要性。
這裏是破無因生。認爲法沒有因緣而産生,是錯誤的。一定有因有緣,不可能沒有因緣。
壬二、破他生:
破斥自性的他生。有外道認爲,是一個有自性的事物來生起形形色色的法。
這裏便破他生,一共有八個頌文。
若自在是衆生因 請問何爲自在義
若于大等如是言 僅有空名徒疲苦
“勝論與理論二派說:”外道分幾派,數論派是一派,勝論派是另一派。在數論派說是“主”——根本自性産生萬物。而勝論與理論認爲:“大自在天的自然一切智動心爲先,造作出一切情器世界,因此,它是衆生的因。”即,大自在天的一切智是自然的,不需要修行。佛教講佛陀的成就,最初發心、中間積集資糧,最終成佛,需要叁大阿僧祇劫的、各式各樣的修持。在彼,則認爲大自在天不是如此,乃是自然一切智。自然——本就是這樣,本就是一切智,不需要修行。一切世界、一切衆生,都是大自在天的果報。大自在天産生一切的情器世間。
這裏破他生,即是破自性的他生。之前說過,自性的自生沒有,名言上的自生也沒有;他生——依靠其他的因緣而生起果報,這種名言上的、沒有自性的他生是有的。此處要破的他生,是認爲有個自性的“他”,譬如種子生起芽苗,就是認爲有個自性的種子生起自性的芽苗。我們要破的就是這個:自性的他生。這一點一定要明白。否則不分青紅皂白地都破,將名言上的他生也破掉,那種子生芽苗豈不是也破了?這是不行的。像種子生芽苗這種名言上的、沒有自性的緣生是承認的。要破他生,須加上“自性的”,沒有自性的他生。
下面進一步地破斥:
“破曰:“請解釋一下“大自在天”指的是什麼呢?””
“若說:“由地等大種的增減不同,而産生種種不同的現象,把諸大種稱爲大自在天。””
對方回答,由地水火風增減的不同,而産生各種各樣不同的現象。可以說外在的世界是地水火風組成。大種所造色——一切都是這四大種爲基礎、爲最基本的東西而産生。我們的身體,也是四大和合的身體。所以,如果對方說,是因爲地水火風的成分多少的不同而産生各種各樣的現象,就把地水火風空這些稱爲大自在天,我們說,“我們亦是這樣認爲,從那樣諸大種的因中出生種種的果。”四大種:地增大,則各種各樣堅硬的東西顯現;水增大,則各種各樣流動的東西顯現;火增大,則各種各樣溫暖的東西顯現。所以,就增減的不同而産生世界上各種各樣的現象,這個我們是承認的。“若是如此,諸大種與大自在天二者的意義沒有什麼差別,只是對諸大種稱爲大自在天而已,你們何必僅僅爲了一名字,費很大的辛勞去作破立的無義之事呢?”你爲什麼一定要稱它是大自在天呢?你叫它四大種也可以,因爲本質完全一樣。
然而大等有多物 無常不動亦非天
足所踐履性不淨 是故彼非自在體
對方認爲地水火風這樣的四大就稱爲大自在天。我們進一步去破斥說,“然而,它們二者之間在常與無常等內容上有著極大的差異。爲什麼呢?你認爲的大自在天的體性是無分的一,是不作生滅的常,有著心識的活動,是天神,是被恭敬的物件,是潔淨的。”這就是大自在天的性質,是一、獨立體、常、有著心識、是天神、是被恭敬的、是潔淨的。“而地等大種是衆多的物質,是生滅的無常法,沒有心識的活動,非天神,是被腳踐踏的東西,是不淨的。因此,大種不是大自在天,因爲它們不僅不符合大自天的性質,而且相違。”這樣,你們只是胡言亂語,把四大種說成是大自在天。它們在性質上有著完全相反的差別。
自在非空不動故 非我義如前破竟
非所思維能作者 非所思維依何說
“若言:“虛空是大自在天。””地水火風是大自在天,剛才已被破斥。對方又說,虛空是大自在天。“大自在天也不是虛空,因爲虛空沒有心識的活動,以生起諸果。”前面說過,大自在天起心動念爲先,製造一切的萬事萬物。虛空沒有心識的活動,當然不會生起種種果的現象。“恒常的我也不是自在天,在前面已破除我是識以及認爲我是無心物的兩種情況。”
對方又辯駁。“若言:“大自在天是不可思議的造作者,沒有那些過失。”有宗教認爲,如上帝者是不可思議、不可言說、不可想象、不可捉摸。他們同樣也這樣認爲——大自在天是超過想象的,無法以思維揣摩,無法以言談描述。所以,它便沒有那些過失了,因爲超越我們言談思維的境界。
“不可思議的造作者大自在天即然不是我們思惟的內容,那麼,你承認並宣說這樣的一種情器世界的造作者,又能做什麼呢?”認爲大自在天是不可思議、不可言說的,那你承認和宣說它又有什麼意義呢?好象一個虛無飄渺的事物在那裏,你只是想著,有那麼一個事物在那裏。那它又能做什麼?宣說它又有什麼用?“因爲你也無法想象它,也不知道它是誰?”其他宗教的造物主,也是如此。不可捉摸、不可思議。
前面說大自在天,外道認爲是自然一切智:本來就是一切種智,本來就是一切智慧。然後有種種功能和特點:恒常的、有心識的、是天神,是被恭敬的對象,是潔淨的。到現在,又承認它是不可思議的。宣說了那麼多它的功德,最後還不知道它是誰,也沒有一個具體的概念在我們思想裏面顯現:這完全就是相違的了。外道認爲大自在天是不可思議的——根本沒有可能去想象,亦沒有辦法去形容。
在佛教,佛陀的修行是有迹可循的。諸佛菩薩,在過去也同我們一樣、同現在的衆生一樣。只是他們能夠發起大心去修行,在自利和利他兩個方面去用功,最終斷證各方面的功德圓滿,才能夠成佛、具有四身。他的功德都可以去形容、去表述;他也是由一定的因緣,從過去的因,一步步走過來。
不可能有一個不用修行、直接就成佛了的事物。成就一切智、一切種智,不用修行就證得,這是不可能的。一定需要因緣,在因緣具足的時候,他自然就成就了這樣的功德。如果沒有因緣,就只是想象而已。
彼欲生者是何果 我及地等諸四大
自在體性豈非常 能知從于所知生
無始苦樂從業生 是彼自在何所生
“問外道言:“大自在天所欲生的果又是什麼呢?””
“外道答曰:“我。””就是萬事萬物,四大。這個是勝論理論派的觀點。大家要把它和數論派的觀點分清楚。數論派認爲“我”不是被主生的。這裏,則“我”和萬事萬物都是被大自在天生的。這是勝論派的觀點,要搞清楚。
“這是不合理的。我、地等大種、大自在天的體性,你不是認爲是恒常的嗎?常法是不可以有能生、所生的作用的。”無常的法,才會有造作因緣的作用。造作、感受、能生、所生,這種作用僅止于有爲法、無常法才可以。常法是不可能有這些作用的。如果常法可以産生果,則是永遠地在産生果、沒有間隔休息的時候。假設一個恒常的法,可以産生果報,那它永遠沒有間斷、不可能休息,永遠地産生果報。這是不可能的事情。
“因此,眼識等從所知的色法中生起,”通過看到顔色等讓我們生起眼識、通過聽到聲音生起耳識——通過外在的法,生起各種各樣的心識,這是心識産生的因緣。“無始以來所感受的苦樂是從善惡業中生起。”不管外在的法也好,還是內在的苦樂也好,都有各自的因緣。“你且說一說,哪種果是大自在天所生的呢?”你們說大自在天産生萬物,到底哪一個是它産生的呢?每一個法都有各自的因緣,來說明它不是大自在天所生。到底能找到哪一個法是大自在天所生的呢?“它所生的果根本沒有,你是說不出來的。”但凡你說出來一個果,它就有它的因緣,不是大自在天所生。
若因從于無始有 果亦雲何當有始
自在何不常生果 彼不應複觀待余
“另外,大自在天這種因是恒常的事物,它就沒有一個開始,”恒常的事物,便沒有一個開始、無始就有。既然大自在天這種因是恒常的,無始就有,“所以它所生的現在的感受等果怎麼會有開始呢?因爲大自在天這種直接因的功能無始就有。”那,我們這些苦樂的感受,也是它所生;既然是它生起,這種苦樂的感受也應該是無始就有,不可能現在生起。但現在卻是一會高興,一會不…
《入菩薩行論·阿紮仁波切講記 第九十二天》全文未完,請進入下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