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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追根溯源,應該是全人類共擔的責任。佛教有個詞叫“共業”,共同的作業。因爲我們同樣都對這個有需求,才有了市場,然後,它出了問題,我們不能認爲某一個鏈上出問題了,就只要這個鏈來承擔所有責任。事情是一環扣一環的,某一環節出了問題,就指責那個環節,這是不對的,應該在所有的鏈上,每一個鏈都承擔責任。佛教在這一點上,比較公平。
再說哥本哈根的會議,很多的爭吵。實際上,你讓北京人,紐約人,華盛頓人,倫敦人,包括慕尼黑人,柏林的人,一起都放下汽車,不再使用飛機,不再使用電腦,這是不可能的。因爲發達了不可能再讓它停下來,它必須得繼續使用。可是到了非洲,在從不知道有電腦、汽車、飛機的地方,人們也沒有想法。太陽一落,點起篝火跳跳舞也就睡覺了,太陽一出又繼續勞作。但是現在,它既然已經知道有這樣的發達條件,它就說我也要,我還沒等起飛呢你就不讓我起飛,所以未發達欠發達的國家你讓它不發達,它絕對不幹。你讓發達國家停下來它不幹,你讓未發達欠發達國家不發達它也不幹,所以這個矛盾的根本原因不在于誰的責任問題,而在于人的欲望。有一個詞叫做欲壑難填,這個欲望比馬裏亞納海溝還要深。所以氣候變化表面上的問題連帶著是背後的這些問題。
問題四:你們怎麼看待環境責任承擔以及收益分配的公平性問題 明奘法師:比如印度和巴基斯坦的沖突,實際上很大的問題是恒河流域的水的問題。根本的原因是,喜馬拉雅山上的水一下來先流經巴基斯坦。中國也遇到湄公河的問題,東盟問題的爭端也在于此。確實的,中國的經濟發達了,湄公河流域的船運基本上都是中國的船;叁峽大壩,岷江,怒江等等,由于經濟的需要也在截流,而下遊國家就認爲是截流使其受到影響。除非,經濟水准相同,生活理念相同,大家可以共同想辦法,否則的話,這個問題是談多少年都解決不了的,最後還是談不好就打起來。即便暫時的平衡了,互相妥協了,過一段時間,未發達的發達了,已發達的老化了,力量不均衡,實際上導致的還是政治力量的不均衡,再重新來一次調整。這個責任承擔及收益分配的公平性的問題就很難解決。 在不同國家之間是這樣,在同一個國家內部,問題也是一樣的。在北京的北叁縣,過去都屬于河北省,隨著北京的很多汙染企業遷出去,都往這些地方遷,表面上看,這些遷出去的企業帶動了當地經濟的發展,但是接下來的生態災難在十年後就暴露出來了。那爲什麼遷離北京呢,因爲是希望北京的環境好,但是在承德周邊的叁個縣,經濟發展了,十年後也會暴露出對環境的破壞和傷害,它也不幹了,那往哪裏遷,遷到非洲去?非洲再過十年,也發現了,生態災難就這樣惡性循環。這個責任誰來承擔呢?還是所有人來承擔。因爲人的欲望是要使用這些東西,才刺激它。假如大家全都不用鋼鐵了,石景山首鋼也就不用存在了。 關于碳排放,關于當年印尼海嘯造成當地很多小島的消失,佛教認爲,這裏有一個“別業”的問題。地球是“共業”,不管我們是黑皮膚、黃皮膚,藍眼睛還是黑眼睛,我們在地球上稱爲人類,這叫“共業”,但在地球上不同的200多個國家、民族和地區,它又有各自不同的具體情況,這就是“別業”。“別業”是不可能離開“共業”的,它是建立在共業之上的,而不是單有別業。比如說,狗,咱們,還有這些小飛蟲,同爲生命,這是共業,但是,狗是狗的樣子,飛蟲是飛蟲的樣子,人是人的樣子,這就是別業,別業的力量小,共業的力量大。所以在唐山大地震,在洛杉矶地震這種大的自然災害面前,你只能強調共業,別業是強調不了的。全球變暖也是一樣,你不管真正的導火索在哪裏,乞力馬紮羅的雪融化也好,兩極的冰川融化也好,那個別業,一定是海拔低的地方先遭殃,這是佛教的態度。你不能說,因爲是北極的冰川先融化,那愛斯基摩人或者是北極豹北極熊就該先遭殃,那個不一定,可能是馬爾代夫,可能是荷蘭,那就是最低的這些地方先遭殃。所以佛教強調共業,更關注共業,共業更大,是共同的事情,必須要共同的努力,個別人怎麼努力也不行。 問題五:氣候變化和全球變暖的問題需要全人類共同應對,你們的宗教有什麼良方或建議?你們的信仰核心能否提供促進實現環境正義的答案? 明奘法師:對于這個問題,佛教具有普世的可操作性的價值和方法。比方說,軍備競賽,佛教有一個最簡單的叫停方法:人類首先做到不殺生,人類不與人類爲敵,人類不與動物爲敵,人類不與植物、礦物爲敵,自然的,嗔恨解決了,這個是最普世的。你現在創造什麼約法啊,什麼太平洋組織啊,這個公約啊,那個公約啊,所有這些,簽訂的,都是一個君子協定。比如我們簽訂了《核不擴散條約》,或者《京都議定書》,那朝鮮、伊朗悄悄地搞些活動,你也毫無辦法。製裁嗎?你說薩達姆有,他又沒有,這個是沒有公平的,所以只有自己去遵守。首先,所有的人類不去拿起武器去殺害人類,人類不拿武器去殺害動物,然後人類再普及不去過份的傷害植物、礦物。佛教最基本的信條是不殺生,反而是尊重一切,這是佛教的態度和方法,這個態度是很鮮明的,方法是很直接的,這個與信仰沒有關系,你不信佛教,也可以這樣做。所以佛教提出來的方法是普世的。 當然,單純的吃素也是一個方法,但不能解決根本問題,希特勒吃了那麼多的素食,他還是殺了那麼多的人。這是治本和治末的問題,希特勒是身體的原因,痛風病,很難治,需要從飲食上注意。所以吃素不能解決根本的問題。 問題六:朝陽寺將來是否有相應的應對氣候變化和全球變暖的規劃措施和活動項目? 明奘法師:今年我正在想做一個“大樹基金”,就是綠化,種樹。我到上海參加了幾次阿拉善基金會的會議,包括去年叁月在上海新會展中心他們華東分會的成立大會,與韓家寰會長和華東分會會長聊天,談到入門的門檻,太高了。會員以企業家爲主,並且都是大企業家,要加入這個項目,光一年的年費就很高,一般的小企業尚且做不到,就更難在社會上普及了。我們佛教徒的範圍非常廣大,我們正在考慮跟中國移動、中國聯通合作,你只要認可這個項目,在甘肅啊、沙漠地區啊、內蒙啊、外蒙啊、非洲啊,都可以做得來。 比如在北京,栽這樣一棵樹是100塊錢,可能到了內蒙栽這樣一棵樹,就只用3毛錢,我們根據地方來認捐,這樣可以讓佛教徒甚至是全民來參與的。我還想倡導所有的在校學生來種樹,比如,小學生在校一年種一棵樹,初中生,叁棵樹,高中生,五棵樹,大學生,一年種活十棵樹;所有的警察、現役軍人,每人一年要種活一百棵樹,這樣的國土是我的夢想。所以我想搞一個“大樹基金”,就純粹做這件事。 我已經選了很多地方,包括到內蒙的草原,我過幾天還要去,到克什克騰那個沙漠化的地方,那裏有的地方真是寸草不生,綿延好遠看不到一棵樹,那個很難種活,很難。要把它挖一個小溝,把樹埋在那裏,裏面放上營養液,叁年不下雨也能活,根是死不掉的。越是窮困的地方,越是沒有東西吃。有一點點樹根,羊一過來,就啃掉了,所以,生態的惡化你是想象不到的,它是越來越惡化,好不容易長出十棵樹來,被十萬只兔子來了就給啃掉了。相反,如果一萬棵樹,只有100只兔子,啃死了一千棵,還有很多棵。一般綠化率達到40%了,生態基本上就得到保護了,即便哪怕是斜坡,很傾斜的,只要達到深根系的覆蓋,就不怕,淺層的不行,淺層的還是草,大暴雨來了一下就完了。深根的植下去,基本上就沒有問題。 這是朝陽寺要做的事情,就是“大樹基金綠化”,鼓勵佛教徒參與,你可以通過手機,捐一塊錢也可以。阿拉善那個會費太高,像華東分會去年一年的活動費就必須十萬塊錢,這是門檻啊,所以現在華東分會只有34個人,我認識一大批,因爲在他們成立大會時,曾經給… 《“佛教與氣候變化”研究項目訪談錄》全文未完,請進入下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