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本文上一頁死亡有一些了解。
第二個問題:佛教對生與死的關系是怎麼看的呢?
身體上的死亡,大家都看了很多,也常遇到,甚至自己也免不了的。除了身體上的生死以外,我們思想上也有生死。比如思想上的矛盾呀,好像生死糾纏,如果思想上豁然開朗了,噢!我懂了,這就是所謂“了生死了”。像有一些修行悟道的人,在他一生悟道的過程當中,經曆了千生萬死,覺悟了多少的生死,才蛻換了人生。像在我們精神上、心靈上的世界,好像一天一天的不同,就像是一期一期的生死,不一樣的。總之一句話,無論是身體上、精神上、心靈上、煩惱上、道德上,人都是不斷的在生死裏面兜圈子、打轉。世間上,什麼東西最平等?要找平等的東西好難啊!生死最平等,帝王將相、家財萬貫、貧窮乞丐,不管誰,生死都是一樣的。生了以後要死,這是很平等的,大家都一樣,這是很必然的,沒有不同的;這個是很普遍的,沒有什麼特權。在這個很公平的、很平等的生死裏,當然也不是受神明來控製、來擺布,也不是受任何外來的力量來擺布我們。實際上這個生死,有好的生死,有壞的生死,主要的,還是在于我們自己的行爲,也就是我們的業力來決斷生死如何的情況。在佛經裏面有說,衆生的生死叫作分段生死。“分段生死”就好像念珠一粒一粒不同,好像我們今天做人,來生做什麼,後世做什麼,這前生後世、六道輪回,做什麼不一定的,這叫分段生死。如果是有修行的人,如證羅漢果的,他就不像我們一定要死了以後再生,生了以後再死,一段一段的,他是“變異生死”。所謂“變異生死”,就是在精神上不斷升華,不斷進步,慢慢的,煩惱去除了;慢慢的,束縛解脫了;慢慢的,感到自在了,所以,了生脫死了。法國文藝複興時期有位人士,他說了一句話:“人生永遠不會謝幕的”。就等于基督教有一句很好的話:“信者可以得永生”。但是我現在可以再進一步的說:“信者固然得永生,不信他也不會死”。人本來就不死嘛,就像我剛才講的,身體可以死亡,我的生命、精神還會再來的。
第叁個問題,生和死有多少的種類?我們能選擇要最好的那一種嗎?
生有很多的種類,死也有很多的不同,主要的是緣分、業力,它會讓我們的生死有好、有壞。世間上的生命,在佛教裏說,一切衆生都是衆緣和合而生。不一定是人,空中飛的鳥,山林裏的虎豹,水裏的遊魚,土裏的蚯蚓、昆蟲。在宇宙間,衆生各種的類型很多。像佛教裏說的,有的是寄生的,有的是胎生的,有的是卵蛋生的,有的水草裏面濕生的,還有化生的,神鬼是屬于化生的。生命怎麼樣生存,實在是種種型、種種色、種種類,很多。至于死的種類,也有各種不同。我們看到,有的人死的很好,有的人死的實在很可憐、很淒慘,也有種種的不同。有的人很安祥而死,甚至睡夢中死去,那真是很好啊!有的有修行的人,他能可以要生有生,要死也很自然就死了,因爲那種人他已經把生死看成是一個。當然也有的人福報用完了,死了;甚至天上的人,福報完了,他墮落到人間來了。壽命完了,壽盡了,他自然就死了。有的人看起來應該死,有的人看起來不應該死、冤枉死了,其實,這個世間,在因果上沒有冤枉的,它當然有一些錯綜複雜的因緣,我們沒有辦法了解。 有的人要去坐飛機,到了飛機場了,忽然覺得身體哪裏不舒服,不能上飛機,退票了,哪裏知道空難!他撿回來了一條命;有的時候,本來不是這一班飛機,他到飛機場去的很早,哎!有這一班飛機提早,好!換個票。糟糕!遇上劫難。所謂“黃巢殺人八百萬,在數在劫命難逃。”這是他的業力、果報,等于是“閻王叫你叁更死,不會讓你到五更。”我們面對生死這個問題,一方面,我們所做的業,對生死的影響重大,我們要留心,就是不要留下汙點,壞了我們的清白。另一方面,要訓練自己,不但要有智慧,更要有堅強的力量!有的時候意志力、精神力,也能與死亡搏鬥,延長你的生命。盡管死亡是不可避免的,不過能可以把死亡做得很安然、很自在,看的透、放的下,這也是很幸福。在原始佛教的時候,有一位比丘尼,叫優波先那,她被毒蛇咬了,毒液馬上散布全身,她一點也不慌張,見到舍利弗說道:“尊者大德,我剛才被毒蛇咬了,我快要死了。”舍利弗說:“哪裏會呢?你精神飽滿,眼神很好,哪裏像是被毒蛇咬了呢?”她說:“是真的,尊者舍利弗,我正在觀空(虛空的空),毒蛇能咬我的身體,但它能咬空嗎?”好比用拳頭打虛空,打的到嗎?“空”是真理,它能咬到我所證悟的真理嗎?我覺得把死視作滅亡、消滅,不好聽。現在社會有些名詞也在改變,像人死了,不叫作“死”,而叫“往生”了。死了又往那邊去生了,那死有什麼可怕呢?像佛陀,釋迦牟尼佛有十個名號,如來、應供、正遍知、明行足、善逝......,“善逝”,就是我們講的逝世了,“善逝”就是會得死,就是“涅槃”。人會的生,也會的死,這是很奇妙的事。說到死亡,當然有的人殺身成仁,舍生取義,甘願把仁義看得比死亡重要。但也有的人,因爲想不通、煩惱,爲了金錢而死、爲了愛情而死。所以,還是有很多人對生死不了解,不過總之一句話,用世間上稍微有一點修養的看法,“死亡”等于放下重擔,做個休息。有一個大富翁,到了臨死,律師問他哪一筆財産要給誰?要他做個遺囑,他看看大家好久、好久,說了一句話:“我好累呀!”就這樣死了。確實在世間上活的好累呀!總之,生死問題,我們了解,生重于死啊!因爲生是很現實嘛,在佛教裏面常常超度呀,度亡、度死呀,在我的感覺,我們出家人的責任是:“度生,重于度死!”度死可以,但度生更重要。比如,父母活著的時候,應該好好的盡孝,等到父母不在了,想要孝順沒有了。所以,在生的時候,你不好好度生,等到死了以後,再讓其得度,這也很爲難。現在社會的進步,人死了好像都不太計較,知道這是免不了的,不過死亡時候的尊嚴也很重要。
第四個問題,佛教是怎麼來維護死亡的尊嚴呢?
中國自古以來也很重視死亡的尊嚴,比方說:死了以後,一定要爲亡者換上很好的衣服,甚至在他的面孔上、身上還要用布蓋起來,不要讓人家看到他的樣子,留下人們對他過去美好的印象。最近撰寫《南京大屠殺》的作者自殺了,因爲她有腦神精衰弱,非常痛苦,她想自殺來解脫,就跟家人說:“請你們記住我幾年前健康時候的笑容,那是我永遠的面貌。”或者是人死了,用一個布幔圍起來,不能讓不相幹的人,隨便看到他的遺體。現在的人因爲怕死,要求生,到生命最後,要求醫生急救、插管子、打針,其實,有的時候增加痛苦,也劃不來。我們的親人,看到他臨終的時候,身上都是插管子、針,那個印象讓人難以忘懷。所以在死亡的那一刻,最好是死的很泰然、很自然、很安祥。你說我們的愛人、眷屬、家人,在生的時候好好相愛,好好的相互尊重、幫助,到了死的時候,比如,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限來時各分飛。所以,在生的時候,好好的做些彼此敬愛、幫助的事情,不要到了他死亡的時候,你在那裏不停的哭,讓他挂念、不放心。從佛教的角度講,在人死亡的時候,連哭泣也不應該。據說,孔子有一個很窮的弟子叫顔回,他死的時候,應該有一塊布蓋起來,但他窮的沒有這塊布,勉強的找到一塊布,又太短了,蓋到頭,就蓋不到腳,蓋到腳又蓋不到頭。後來有人說,哎!這樣好了,把它斜過來,這樣頭和腳都能蓋起來了,他了不起的太太說:“不可以。顔回一向都很正派、很正直,甯可正而不周,也不要斜而有余。讓他露出來好了,露出來就露出來吧。”還是正比斜重要!我本來想在這裏告訴大家,一般凡夫死的情況;一般二乘人,或者菩薩(的生死問題),即有余涅槃、無余涅槃,“涅槃”也有好多的種類,不過太專業了,我也不去講了。剛才講到自殺的問題,好像自殺呀,我們這個社會不應該讓它蔓延,這是一個錯誤的行爲。就等于我昨天講放生,有很多是錯誤的,自殺也是錯誤的。
第五個問題,自殺真的可以獲得解脫嗎?還是會導致更悲慘的後果?
現在的社會,自殺的人不一定是老年人,也不是貧窮,現在的青少年,甚至家世也很好,他是想不開,活得不耐煩。自殺是錯誤的,是弱者的表現,應該說是懦夫。有的人說厭世,討厭這個世間,凡事看不慣、聽不慣,“唉,算了,死了幹淨。”其實,死了不幹淨,爲什麼?因爲你死了,是在逃避責任。你說我負債、情感不如意......,這應該有另外的方法可以解決,你想不開自殺,自殺,也是殺人一樣,生命是自然的,你怎麼可以殘忍的把它結束呢?這也是犯罪。人想不開是很愚癡的,我記得還沒有出家以前,大概十歲左右,就很喜歡養鴿子。有一次我的鴿子跟隨別人家的鴿子一起跑了,飛到人家去了,我就非常的舍不得,就讓媽媽再替我買回來,媽媽不肯,說:“隨它去吧。”但是我不行,就用自殺來威脅母親。我家附近剛好有一條河,我就跳河自殺。其實,這只是一時之氣,哪裏會真的自殺,因爲我會遊泳,從這邊跳下去,從那邊又出來了,只是嚇嚇母親而已。不過現在的夫妻吵架,有的時候弄假成真。這個自殺,不能隨便玩這一套遊戲。人生,等于是一個框框,你自己把它框起來,自己束縛起來,解脫不了,就想不開。我是在想:“死你都不怕,要自殺,其它還有什麼可怕的呢?你應該面對現實來解決問題。即使是負責呀,沒關系,跟債主說,我去擺地攤、做小工,慢慢的再還你的錢,比自殺好呀?你說感情上問題,他不愛我了。不愛我有什麼了不起?天上的星星千萬顆,地上的人兒比星多,爲什麼自殺只爲他一個呢?這劃不來的呀!”自殺的人總想到難以解決的問題,我也解決不了,就選擇自殺,以死了之。真的死了就了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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