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本文上一頁也是生命,奮勇殺敵也
是殺生。
首先,自殺這種行爲不可以,這在菩薩戒法裏面有嚴格規定。但是菩薩戒法同樣又講到,救一家而舍一身,救一城而舍一家,救一國而舍一城的道理,這個就是菩薩行爲了。這和傻乎乎地自殺完全不同。儒家尚且有“生輕如鴻毛、死重于泰山”的道理,也有“舍生取義”的道理,沒有人說他們是傻瓜,反而得到公衆的尊重。所以不能拿個死道理去套任何一件具體的事件。
王國維與佛有緣,1927年他在北京昆明湖抱石自盡,跟他的嶽父有關系,跟當時的國體也有關系。禅本身就是解脫的,是王國維沒有進入到禅的最高境界。這就好比在契入禅的境界有一些彎道、偏差和歧路,本來是要登到華山最高點,結果在中間的小道就跑下去了,甚至是摔下去。所以,他如果真的契入禅的境界中,以這樣的方式來結束他的生命,喚起世人驚醒,這是菩薩行爲。但是他沒有契入到這種生死一如的境界,是因爲憤懑、不得志,看到當時國體,因爲他一直想要在國體上複古,他不能看到北洋政府,不能看到國共合作,他看不到出路和希望然後自殺。除了他自殺,還有川端康成自殺,海明威自殺,很多這些所謂的大知識分子自殺。
如果他是通過禅體證出來的,超越所有對立,超越主觀與客觀,那就會對生命是充滿了尊敬,生命的莊嚴和神聖是自己煥發出來的,是絕對不可以傷害的。禅宗二祖慧可大師,100多歲被斬頭時候說“四大原無我,五蘊本來空,將頭臨白刃,猶似斬春風”,春風能斬得嗎?
如果從中國的傳統來講:“身體發膚,受之父母,不敢輕易毀傷”,毀自身,這是大不孝。如果從佛教來講,作爲一個人,你已經體驗了禅,你責無旁貸的要去幫助他人,服務他人,去解決國際民生的具體問題,你不去承擔這些苦難,卻以死來了結,這本來就不是禅的那種菩薩胸懷,是被否定的。所以王國維在文學上的造詣我們尊敬他,理解他;但是作爲選擇個人的歸去問題來說,我們覺得堪可憐憫,這也就是文人的慧業和禅的智慧是有差別的,他的慧業是聰明才智,是屬于文字般若,而不是實相。實相般若是內證法,是你自己在身心的層面完全體驗的,體驗了生死,有些情況下一定要死的重于泰山,那有些就輕于鴻毛了。
所以說,聰明不等同于智慧,善良也不等于智慧。智慧,是人和一切相處的關系,而慈悲就是人和一切相處的智慧。
關于放生。
凡是救它急難,並且隨緣盡力將苦難中的生命從窘迫乃至死亡危機中解救出來,就是放生。這跟數量、儀式、信仰、功德完全不挂鈎。佛教放生的傳統始于何時已經不大可考,佛教徒把放生作爲積功累德的一門重要修行功課卻有愈演愈烈之勢,翻看報章、網絡,乃至一般不具規模的小寺院、小道場,動辄有幾百人耗資數萬元的放生資訊,粗看起來,可謂佛門興旺之態,細細想來,卻又身懷擔憂。擔憂者如是:
其一,盲目放生而不懂得動物物種的生活習性,名爲放生實爲放死。本爲海水魚類的,卻被丟進淡水湖泊或者淡水河中,盡管放生者大力的念經念咒,卻又無可奈何于生命固有習性的不可更改性,眼睜睜看著所拯救物死于自己的慈悲之行下,實是悲哀的可憐。無論于所放生物類,還是于放生者自身,都一樣的悲哀的可憐。
其二,不了解生物種類與環境之間的協調,名爲放生實爲置之絕地。曾見報紙報道,北京一批熱心放生人士,把一車子蛇放生于北京展覽館公園內,結果導致很多蛇無處生存四處遊走,把遊客從遊船中嚇得落水,人蛇兩不安。後來沒有辦法,園區工作人員只好封園,招募不怕蛇的人來四處抓蛇,搞得人心惶惶的,好久不敢去這個公園遊玩。
其叁,不爲救他急難而爲數量多寡哄擡物價,甚至形成放生動物集市,名爲放生實爲災禍。佛弟子慈悲物類,珍愛環境,最大可能地與生命環境之間協調,因此不忍殺生,還要放生,其前提是建立在救他急難的條件下。可是目前佛教徒放生,是按照一套嚴格的儀軌,提前去選購大量的被拯救物于道場之中,還要等待佛菩薩生日之類的重要佛教節日,一番儀軌下來,那些從集市上買來的鳥兒不知已經褪去多少毛發矣。真正的放生是看見被生命窘迫逼迫的狀態下,迅即的幫助對方從生命死亡或者被宰割的生命危機中解救出來,幫助它們回到自己熟悉的生活環境中去。
其四,不爲慈悲物命而放生,純粹爲了積功累德而放生,其放生的目的已經跟生命無關,整個放生的行動不過是爲了自己修行加上一些功德色彩和深重的修行砝碼,更有一些佛門爲師者更是大張旗鼓宣傳鼓動這些爲自己修行而做的功德放生。于是乎,動物的生活習性如何,動物的生存環境如何,動物的未來歸屬如何都不在考慮範圍之內,唯一要顧慮的就是數量多少,儀軌是否合乎師長的要求。這樣的放生才真的可怕。
其五,不是源于慈悲物類的善念而放生,純粹爲了自己的要求而交換交易。經常見到一些佛教徒,因爲身體原因,因爲兒女求學原因,因爲自己事業不順原因,因爲種種現實人生欲望無法得到滿足,于是從師長那裏學來一套完整的放生交易法,只要放生多少動物,就可以怎樣怎樣得到現實的利益和欲望的滿足。究其本心,何來慈悲?再問物類,哪裏身安?嗚呼哀哉的佛門放生,就這樣被淪落爲赤裸裸的功德交易。
佛教從來就不是單一的唯理或者唯事的佛教。佛教有著完滿的教理,有著嚴謹的行儀,有著深厚的社會底蘊,有著與萬物爲友的廣闊胸懷,有著天地一體萬類同源的緣起生命觀,因此,把握好佛教的立教根本,從自己的生命中根除真正的貪嗔癡叁毒衆生才是真真切切的佛弟子分內之事。一個沒有了貪嗔癡叁毒的人自然所在之處,與萬物不爭,一個根除了叁毒煩惱的人自然生命中煥發出生命本有的光輝與燦爛,給無窮盡的生命帶去光明與希望,給無數量的衆生帶去清涼與安甯。
呼喚廣大的佛門弟子,更多的放飛心中的胎卵濕化四生,更多的拔濟身心的二十五有,讓自己所在所行之處,衆生無懼無憂,讓自己所到所安之處,一切衆生皆安。
認識佛教素食之前。
佛法不是宗教,而爲人心所必需。目前世界各地佛教有流行的趨勢,但是真正的佛法是什麼,佛教又是什麼,卻很少有人明白,包括那些認真地在實踐佛教的佛教徒們和認真地在捍衛科學反對迷信的科學工作者們。
佛法流傳日久,積弊也深。佛陀的弟子們越來越少,相反佛教徒卻越來越多。但是佛教徒的膨脹並不表示佛教的興旺,甚至有如一股混流,把原本純淨的佛法卷入宗教的麻醉和迷信之中了。佛教如果不認真的剔除過多的附屬物,必然走向庸俗化、媚俗化、商業化的路子,爲時代所诟病,爲大衆所指摘。爲佛的弟子,不是建立信仰在佛陀的身上,而是完成智慧在自己的心上,而完成智慧的方法就是世尊佛陀所教導的法。
大家耳熟能詳的宗教是有完備的教義,有嚴格的教團組織,有獨立權威的教主,有廣大善良的信教人群,有獨特的教徒的生活方式才算是宗教。而佛教徒生活方式的獨特性,教理教義的完備性,教團組織的神聖性,教主的無慈不備的超地域性,遍及五洲四海的教徒們特立獨行的生活方式,走在哪裏,都讓人感覺佛教的宗教性無所不在。其實佛教是佛教,而佛法可以不是佛教!這一點卻不是每個佛教徒能夠明白的,更何況讓世間人明白。
心靈問題是人類普遍存在的問題,佛法的核心就是解決普遍的人類心靈問題,而不是宗教信仰。依據佛陀最純淨的教法,世間一切都是由于心的認知,而發生心與物的互動,以心爲本。一旦此心出了問題,這種互動,也就是生命,必然出現問題。
人類只要活著,就必然面對心靈問題,而要解決心靈問題,佛法有辦法。而人類是由每一個個體構成的人類,所以每一個人都要面對自身的心靈問題。身體有了疾病,我們花費生命來救療身體之疾,但是心靈呢?我們隨時都在病中,卻沒有看到的機會,即使偶爾看見了心靈之病,我們也是束手無策。
佛法走回每個人自己的內心,關注自心的疾病,而不是改變別人的心,改變別人的身體。這跟宗教無關,跟信仰無關。了解接觸原本純淨純粹的佛法,不關乎信仰,只解決普遍存在的心靈煩惱。所以佛法一旦回歸到心靈的層面,就必然爲人人所必需。
佛法簡單,直接,單純。簡單就是滅苦。直接就是從心下手,人人可行。單純是不關乎任何心靈以外的形式儀軌禮儀製度。
比如,皈依是以法爲皈依,以自己爲皈依。建立外在的任何皈依,好的,是建立一個好的善良的生活習慣而已;不好的,迷信。再次的,邪教也是很多。因爲,究竟來說,心才是佛法的根本。離開心而建立的修行,哪怕貼著佛教的外衣,也不過是心外求法而已。
佛教弟子們的修行,本來沒有什麼儀式儀軌。當初來跟佛陀出家的弟子世尊基本是幾句話而已:“善來比丘,須發自落,法服著身”。非常的簡單。也沒有什麼別的儀式了。以前沒有出家的時候理解須發自落,還以爲是佛陀顯示了神通,來出家的弟子頭發自然就幹幹淨淨了呢。後來才明白原來是自己把頭發剃幹淨的意思。
後來發展了,一堆的規矩。所謂的真理製度化,好處可以約範普通根性的人,同步增長;壞處,製約了根性好的弟子發展。畢竟,後來的高僧大德,怎麼也無法跟佛陀來比較,所以生出各式各樣的規則了。
來到中國的,除了佛教徒自身要製定的一些規則規範,皇權對佛教的幹預和改變更加多,比如現在流行的寺院建設格局,那是皇宮官衙官僚一般,這個已經遠遠不是印度本來佛教的寺院樣子了。因爲格局的變化,導致修行生活的變化,比如早晚課誦,看起來很合理,可是仔細一想,那不是跟皇帝早晚朝一模一樣的格局麼,連站班的模式都一樣。難道每天早晚站站班就是修行了麼?那麼不站班的時候呢?把一個好端端的以心爲本的佛法變成佛法最開始最反對的祭祀化的宗教儀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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