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本文上一頁也有人得聖道,也有得初果、二果、叁果,不只是出家人,出家人固然有得聖道的,在家居士也是有,爲什麽能得聖道?就是你修行了,你就是這樣修行了,你觀身不淨,這樣修行。
如果不修行,我們只是,我們現在的修行,我這樣看,都是在聞思修叁慧裏面的「聞慧」就算修行,就是「聞」而已,例如,早上把金剛經念一遍,這就是功課,這就是修行了,哦,念大悲咒或念什麽咒,就是念,就是從文字上有音聲,念,這就是修行了,當然我們也會拜佛,這是修行,或者我們做了什麽功德,這也算是修行,但是,佛在世時,佛教徒的修行,是比我們高,就是從聞到思到修,到修,所以他們容易得聖道。如何能得聖道呢?就是在禅定裏面,或從欲界定進一步得未到地定,或進一步得初禅、二禅、叁禅、四禅;在禅定裏面,欲界定差一點,欲界定的定力太淺,未到地定好一點,就可以;在未到地定裏面,觀身不淨、觀受是苦、觀心無常、觀法無我,這樣思惟。或者說,到初禅以上,在禅定裏面這樣思惟,那是最好。若不得已,那就在未到地定裏面,也可以。他就是觀身不淨、觀受是苦、觀心無常、觀法無我,這樣修行,就能得初果,就能達到決定勝的境界。
觀身不淨,我簡單念幾句,「觀此粉飾身,瘡傷一堆骨,疾病多思惟,絕非常存者」,這是文句經裏面的偈子。大智度論裏面還有很多這種偈子。「觀此粉飾身,瘡傷一堆骨」,我們的身體,要粉飾莊嚴一下,洗洗澡,穿上好的衣服,戴上帽子,看上去就很莊嚴,原來是很醜陋的,這樣子就莊嚴一點,「瘡傷一堆骨」,我們的眼耳鼻舌身意,就是六個瘡,人的身體若長瘡了,這個瘡就流出膿流出血,瘡是這樣子,我們的眼耳鼻舌身意流出很多煩惱,煩惱就像瘡,就像流出膿血似的,所以,我們從眼睛看到什麽境界,就生出貪心、瞠心,各式各樣的煩惱,耳朵聽見聲音,鼻舌身意,意根、意識遇見什麽境界,也是貪瞠癡的煩惱,這就是我們不清淨,「一堆骨」,身體就是一堆骨頭,髑髅骨、胫骨、肩骨、脊骨、肋條骨、乃至腳的趾骨,也是一條一條的,就是一堆骨連接起來,然後包上一層皮,穿上衣服,戴上帽子,啊,在這裏走路,會說話,就是這樣子,人就是這樣子。但是,若修不淨觀的時候,就觀這是一堆骨,就是一節一節的骨連接起來,會穿上衣服,會走路,會說話,就這樣觀。有很多種不淨觀,我們不說那麽多了。
觀身不淨,開始的觀察,先觀察自己是一堆骨,從足至頭,從頭至足,一堆骨,如果你觀不好(觀不來),先閉上眼睛,前面放一具骨人,醫院裏面有模型,一節一節的觀,觀成功了,一具骨,再觀第二具骨,最少你觀七具骨在你的面前,穩定以後,這時候,你觀自己,應該可以觀上來了,觀自己是一具骨,然後你觀別人也是一具骨,這樣久了,欲心就沒有了。我們爲欲心所苦惱,現在這樣觀,欲心就沒有了。有的在家居士學佛多少年,想要出家做出家人,但是想:「啊呀,我有欲心,出家恐怕持戒不清淨」,這個想法是錯誤不對的,你出了家以後,你能修不淨,這個問題就解決了,不修,就不行,如果不修不淨觀,就不可以。
「觀受是苦」,我們的感覺,我們說是,愛著這件事、愛著那件事,很多很多的愛,原來的目的是什麽?就是爲了樂的關系!現在,佛實際告訴我們:受即是苦啊!不是樂啊!受是苦啊!受,有叁種受,有苦受、樂受、不苦不樂受。不如意的事情,當然是苦;如意的事情,是樂;還有一種中庸性的,不苦不樂。叁受,在事實上看,是這樣子。但是,深一層看,樂受也不是樂,也是苦,樂受如何說是苦呢?你追求樂的時候,也很不容易,也是苦,就算你沒有失敗,你成功了,你還要守護它,守護這個樂也不容易,也很難,苦不苦呢?也是苦,終究有一天會失掉,失掉時,也是苦,所以,這個樂使令你有很多苦,它也就是苦,所以,樂叫做壞苦。這個不苦不樂,是中庸性的,中庸性的,它不停留在那裏,它在時間上要繼續向前演變,不是苦受,就是樂受,苦受也是苦,樂受還是苦,所以,總而言之,觀受是苦。這樣子,我們不再追求樂了,那麽,心就清淨了。所以,應該觀受是苦。
這是說,在禅定裏面,觀身不淨,觀受是苦,欲心就沒有了。如果欲心在的話,有什麽不好呢?就說出家人,不要說在家人,出家人原來是在家人,現在做了出家人,只是把衣服換了一換,把頭發 了,這件事很容易做,但是,內心裏面的事情,不是這樣容易,要繼續修行,才能改善,才能清淨。如果說:「我不修行,有一點欲心,我只是心動了一下,然後就滅了,沒有關系嘛」,不可以,有什麽問題呢?在障礙你修行!你不能得聖道,它有障礙的作用。你若把它清除了,沒有障礙!沒有障礙的時候,你再修無常觀、修無我觀,就得聖道了。所以,還是需要修不淨觀,要觀受是苦才可以,要這樣做。
「止觀無常與無我」,這個止,就是禅定,在禅定裏面修不淨觀、修觀受是苦。但是,禅定,我們簡單的說,是在未到地定,未到地定是有定了,也不是高深,它還是有欲的,所以,在未到地定裏面修不淨觀,破這個欲,進一步就是觀心無常。
我們人,如果學過哲學的人,可能有這種思想,或者我們學習佛法,也容易有這種思想,什麽思想呢?世間上宇宙間的萬事萬物,都是成住壞空、生住異滅的變化,都可以空了,唯獨我這一念靈明的心是常住不壞,我們可能會這樣想。這樣想,就與外道一樣。佛在世時,也有其他的宗教,大多數的其他宗教都是有我論,就說:心是常住的,其他都是有生滅變化的,心識的流住,它是沒有生滅變化的,是常住的,就是我,外道這樣講。但是,佛告訴佛教徒:心是無常的,心是因緣所生法,它是生住異滅的變化,不是常住的,所以不是常住的我。
我們如何知道心是生滅變化,不是常住的呢?可以舉一個例子,做醫生的人,他在學校裏面學醫的時候,一段文有一段文的義,有各式各樣的名詞,有各式各樣的病理,有各式各樣的藥,什麽病要用什麽藥,什麽藥是治什麽病,他學完了畢業了,就做醫生,他就可以爲人治病,治病的時候,他就這樣看病,寫這個藥方,用佛法的理論來看這件事,就是他在學習的時候,他要把這件事,他刹那刹那的這樣思惟,就把所學習的這些事情熏習在他的心裏面了,每一樣事情都是心的分別。例如,甘草,這是二個音聲,但是,甘草這種藥裏面有什麽作用什麽作用,又如,人參這種藥是有什麽什麽作用,遠志這種藥是有什麽什麽作用,什麽病什麽病,也都是一個字一個字,也都是人的分別心,你學習以後,就變成你的分別心。你經過內心的分別,就熏習在你的微細的深心裏面去了,然後你再用的時候,又從心裏面出來,甘草、遠志,就寫出來這是什麽什麽病,心就是這樣子。這就可以知道,你各式各樣的分別心,就是你以前怎麽樣的熏習,現在就怎麽樣的生起,一樣一樣的心,生起來就滅了,生起來就滅了,所以有各式各樣的不同的心,次第的生起,次第的滅,就是這樣子。你熏習其他的事情,也是一樣,例如,建築師或律師,也是一樣,你學習佛法,也是一樣,各式各樣的分別,都是經過原來的熏習,而現在又現出來,都是這樣子,現出來一個以後,它又滅了,然後又現又滅,相同的心情、不相同的心情,都是經過內心的生滅生滅變化。這又可以看出來,很明顯的,心是在生滅變化。所有的內心思想,都是經過熏習成爲種子,而後有現行,顯現出來行動,都是這樣子,如果你沒有學過,你就沒有這回事。
民國初年的八指頭陀,他沒有讀過多少書,但是他寫出來的詩,大學教授都認爲好,什麽原因呢?就是他宿世讀過書,而今生坐過禅,消除了很多的障,過去世的熏習容易現出來。所以,從佛法的理論,使我們容易明白很多事,從這裏看出來,心不是常住的,心是刹那刹那生滅變化的,如果這樣的話,這就不是「我」了,因爲「我」的定義是常住不變的。
外道的理論說:這個身體的臭皮囊會老病死,死掉以後,我還存在,我又得一個身體,或人的身體、或天的身體、或老鼠老虎毒蛇的身體、或惡鬼道的身體,這個生命常變化,而我是常住不變的。外道的理論是這樣講,但是,我們初學佛法的時候,所講的話,就像外道講的這樣子。如果我們讀阿含經、大智度論、瑜伽師地論,佛法是主張無我論,只是色受想行識的生滅變化、相續不斷,這樣子。所以,觀心無常,就是要破掉我。我們身體的地水火風的物質,組成的眼耳鼻舌身,這不是我,最初是我父母幫助我,然後我要依賴空氣、依賴飲食、各式各樣的營養,使令身體漸漸長大,這都是外來的,沒有一樣是我本來有的,所以,這都不是我;受想行識呢?也是從久遠以來的熏習,都不是我本來有的,都不是常住不壞的。所以,都是無常的,就是無我(無我論),所以就是無常,無常也就是無我。我就簡單說到這裏。
「過去心未來心現在心,無所住不取相不可得」,我們的心,在時間上說,有過去的,有未來的,也有現在的,不管是過去現在未來,都是因緣所生。例如,我現在是一位建築師,但是我歡喜學醫,就去學醫,去做醫生了,又如,我原來是西醫,但是我感覺中醫很好,我又去學中醫了,心實在是變,過去現在未來有變化,心沒有真實性,是畢竟空的,「無所住」。這個心有所緣境,我們的心,色聲香味觸法是我們的所緣境,所緣境也都是因緣所生的,因緣所生的,也就是沒有真實性,所以,沒有一個真實性的東西爲心所安住。
「不取相」,我們的心看見什麽境界,就取著什麽境界。例如,那個人瞪我一眼,我一看見,我就取著這個瞪我一眼,心裏面就出來一個恨,看見滿意了,心裏面也取著,心裏面就生愛,這是取相。取著這個所緣境的相貌,取著的結果,心裏面不是憎就是愛,所以,我們人就在愛憎裏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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