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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教的見地與修道 第二章 道 第六節 止觀▪P2

  ..續本文上一頁第一個體驗來到,把它視爲瑞兆——它就是所謂的認出概念的生起。

  事實上,修行專注的目的,並不是真的要集中在某個物體上,而是要你了解自己的心有多散亂,而目前你並不知道這點。只要你一直散亂,就不知道是誰在打擾你、你有多麼散亂,或你又散亂到哪裏去;就像身在戰場中,不知道誰是敵人、誰是朋友,也不知道該殺誰、該保護誰。有了這種瀑布的體驗,你現在至少能認出自己的敵人,知道是誰製造緊張、不安全感、悲傷和其他問題來幹擾你、刺激你。瀑布經驗被認爲是禅定體驗的黎明,雖然太陽尚未升起,但陽光已經出現在天際了,這表示結果已經在那裏了。

  隨後第二種體驗也會發生,這時候的心境就像急流穿越峽谷一般,有時你專注得很好,有時卻像急流撞到岩石,形成漩渦,然後又回歸甯靜——第二階段叫做“概念休息”的境界。

  繼續修下去,會出現第叁種體驗,類似河流中的水潭。幹擾會産生漣漪,其他時候則平靜無波——這就是所謂“概念疲憊”的體驗。

  第四種體驗可以比喻做有波浪的海洋。即使生起種種心靈構想,就算它很巨大,只要略提正念就立刻平息下來——這種經驗就是收集概念,並使它井然有序。

  第五種體驗也會來到,它類似無波浪的海洋——無論什麼事情發生,海洋都維持不動。到達這種境界,你自己就成爲對治法門,不再需要刻意的對治法了——這就是所謂“不收集概念”的體驗。在這個階段,身體就像羽毛一般輕,心完全能受到控製,欲界大部分的煩惱都停息下來,你可能會得到某種程度的預知力和神通。根據佛教哲學,到達了這個階段,你便具備聆聽佛陀某些教法的資格。

  經曆了修“止”的五種體驗,心的造作就會愈來愈不活潑,逐漸失去對你的控製力。有些修行人能夠達到外物失去力量的階段,這是由于行者極專注于自心,使得外物不再具有吸引或反擊的力量。這樣的情況會發生在色、聲、香、味、觸任何的五塵上:本來吃起來很惡心的東西,不再有什麼大不了的,你可以毫無問題地吃它;原來很容易影響你的事物,變得沒有力量了。你更平衡,甚至有些藝術風雅的氣質,因爲你不再被某種強烈的東西吸引,而能覺知整體的狀況。

  修“止”的這些階段或成就,可以在修行的時候和日常生活中表現出來。有時候,你會體驗到許多感覺或情緒都停下來的境界。一開始修行的人可能會認爲這很了不起,因爲這個階段開始産生一些明相與超凡的智慧,這種智慧和“知道”沒有關系,而是當你避免了知道許多不同事物的幹擾的時候,認知得更多——一切事物都很平衡,這使你感到很喜悅。

  修“止”修得很好的行者,能夠達到輪回的頂端,獲得天道喜樂的體驗——這是許多宗教的究竟目標,有時候被稱爲“天堂”,這同時也是印度教禅修的最高悟境。因爲佛教所追求的更高,所以“觀”和“止”同樣地重要。

  如果你精進修“止”,很快就能了解到,實修和研讀對你心境所起的效用有什麼差異——光是研讀佛法,根本無法讓你的心平靜下來。修行“止”讓你的心平靜下來之後,你就比較沒有偏見,大概可以准備修“觀”了。“觀”最有名的兩個傳承,就是龍樹菩薩與彌勒菩薩的傳承。

  龍樹的傳承有兩種主要的方法,它們都是要讓我們從誤以爲真實的概念幻影中解脫出來。我們在心中造作出來的不實模型就是所謂的“邊見”,它讓我們遠離真實,迷失了重點。爲什麼會遠離真實呢?因爲我們黑白分明的二元對立心態須要執取一些堅固、實體的東西,以獲得安定感。我們想要站在堅固的大地上,牢固地依靠在那裏。十幾歲的年輕人在戀愛的時候,有時會把花瓣一片片地剝下來,一邊剝一邊算:“他愛我,他不愛我……。”讓最後一片花瓣做決定。二元對立的心希望事物一定是這樣、要不就一定是那樣,認爲無論什麼都比沒有基礎、不確定來得好。我們大部分的人,在追尋確定性的時候,都會走到一種極端:相信自己和其他事物確實存在。龍樹的第一種方法,就是幫我們看透那種極端。

  修“觀”的技巧包含分析和專注。首先分析産生焦慮的基本原因,看清自己問題的真正根源。最後你會了解,根源就是無明,而你所有的問題基本上都來自一個起源:執取一個不存在的自我。

  無明使我們和真實的本性分開,爲了彌補與本性分開的空虛,我們會去抓一些東西來代替。這一點像真正愛上了某個人,卻因爲某些理由無法得到他,那麼你就會訴諸各種極端,以填滿內心的空虛。有部老電影,描寫一位失去妻子的丈夫感到非常痛苦,就往極端的方向發展,努力使新的女朋友成爲亡妻的複製品;當然,新的女友不可能取代他的亡妻,這使得他更加寂寞。

  我們與本性也是同樣情況,執取一些本來不存在的東西,或至少那種東西存在的方式也和我們所希望的不一樣,我們在絕望中走到極端,試著讓色、受、想、行、識五蘊的相續成爲“真正”的自己,這是因爲我們都有俱生無明。宗教理論家爲了在更微細的層次上定義,並堅固自我,因此創造出靈魂、實存的自我、神我或是上帝等概念——相信這些就是後天學得的無明,許多人除了俱生無明之外,又加上這種後天的無明。只要你相信有個真實存在的東西,你的心就會把它執著爲“我”或是“自我”,那麼你的痛苦就會繼續下去。這就像喝鹽水止渴一樣,只會愈來愈渴。

  在開始修行之前,應該先發起出離心以及對于法門的信心——這點和修“止”一樣。希望出離輪回無可避免的痛苦,能讓你生起精進修行的熱忱。非常渴望離開監獄的囚犯,對于監獄就有出離心,他會盡一切努力冀求重獲自由;但是如果他喜歡牢房,就不會那麼努力了。

  在技巧方面,首先你應該運用月稱“二輪馬拉戰車”七支法來分析平常你稱爲“自我”的東西,詳細檢查包括色、受、想、行、識五蘊的每一蘊。我們在前面曾分析車子的本質,檢查輪子、引擎、駕駛盤和其他的部分;你也可以用同樣的方法尋找自己的本質在哪裏,再檢查每一蘊的組成部分,找一找其中是否包含了你的本質。在五蘊中找尋你自己的本質之後,再看一看五蘊至少是不是擁有它們自己的本質。

  思考這一段話,讓分析的結果得出合理的結論:“我相信色、受、想、行、識五蘊的相續就是我自己。但是經過徹底檢查每一蘊之後,卻無法在任何一蘊中找到自己;因此,很明顯地,我誤認了“自己”。不只如此,就連五蘊都不是真實的存在。每一蘊都是許多不同部分的組合,由因緣所生,而每個部分本身也都是組合而成。因此,不僅沒有一樣東西可以執爲自己的本質,就連五蘊的現象也是絲毫沒有本質的。直到現在,我都愚昧地認爲這些毫無本質的事物很美妙,並把它們執著爲自己;因爲這個錯誤,我現在遭受了幻覺的痛苦。但是,今天從我坐上這張席墊的那一分鍾開始,我要把這種執著的心連根拔起,否則我會把全部的生命浪費在執取不存在的事物上面。假如有什麼真正實存的東西的話,這樣去執取倒還情有可原;然而根本什麼都沒有,心只不過是在騙自己,讓我因此受苦。所以,這必須要消除!”這樣思惟,你就能建立自己的決心。

  分析之後,實修時,在一座的中間,你要放松,只看著自己的心。一旦心中生起任何造作或念頭,就把它們當成盤起來的蛇:蛇自己盤成一個結,蛇自己也能松開那個結,解放自己。不要逐一地降服每個造作念頭,因爲當你追蹤一個念頭的時候,其他念頭會攻擊你,讓你失去禅定。

  在禅修結束的時候,應振奮決心,在日常生活中維持正見。一天之中,經常想著:“我正在吃,我正在喝,我正在洗盤子,我正在走路(用當時你正在做的事)。但是這沒什麼大不了的,因爲它沒有本質。由于這些事物——我的想像、念頭等——沒有一樣是我所想像的樣子,因此這些都沒什麼大不了的。”在日常工作裏,維持這樣的見解,就是所謂“安住在正見的領域中”。

  以分析的方法探究每一現象的空性是不必要的。等你對付了“自我”之後,就不用逐一去檢視書本、筆、樹、花園、水管等事物了。不同的現象只是同一個過程的不同層面而已,因此就不必對每一個念頭使用一種對治法門。聖天〖編按:又稱提婆、聖提婆、單眼提婆。叁世紀左右的人,南印度婆羅門出身,爲龍樹弟子,以智辯著稱〗曾經說過,如果你能徹底地明白某一種現象的沒有本質,那就能治好一切痛苦——這就是所謂的“一藥治百病”。

  當你經由修行達到這種層次,你會體驗到事物都不再是了不起的大事了,一切現象都像是玩笑一樣;同時,你會對那些仍然認爲每件事都是大事的人自然生起悲心——這些人相信他們必須戰鬥犧牲,並用其他的方法不斷地和周圍世界奮鬥。你感到立即的悲憫心,並且可能試圖說服他:這些事物都沒什麼大不了,不必太認真,也不必那樣做。假設你在看一場電影——那是關于一位善良可愛的女子,她過著很不幸的生活,最後悲劇性地死去——你注意到有一些很年輕、天真的觀衆把電影當了真,所以自己受了很多苦。很自然地,你會試著告訴他們,這只是一場電影;但是如果他們不了解這一點,你就會希望利用一些方法,讓他們了解到這樣認真實在不必要——這就是悲心。

  龍樹傳承的第二種“觀”法,是用來摧毀“無本質”的這個極端。二元對立的心看待一切事物都是二分式的,非此即彼,事物一定落在非此即彼兩者之一。一旦了解到現象並不實存,我們立刻就跳到相反的那個極端,認爲事物必然是真正不存在——我們仍然在找某個東西去執著,這樣子才能確定地說這就是事物的面目。修行的第二種方法,是要了解到像“這是幻覺,這不是真實存在的,這是無我的”這樣的念頭,仍然是一種應該加以舍棄的邊見,而這樣的想法太極端了。首先,你要這樣思惟:“雖然我發現了這個空性,了悟了這個無我,但是我卻不能說現象是不存在的,因爲根本沒有任何東西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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