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本文上一頁「只懂一種宗教,其實不懂宗教」(He who knows one, knows none), 他又說:「應當對人類所有的宗教,至少對人類最重要的宗教進行不偏不倚、真正科學的比較」。缪勒強調:「科學不需要宗派」、「任何宗教都不應要求得到特殊待遇」。據此,佛教教育的發展的確有反省與檢討的空間,因爲顯然佛教沈醉于「單一宗教」的研究是與強調科學化學術精神的「比較宗教」背道而馳的。
「比較宗教」的研究,系應用客觀比較的方法,其意味著將突破獨一無二的曆史性、經驗性事實的範圍而後轉到抽象的層次上。此種科學比較研究的動機之一是確定某些事實之間的共同點和差異處,這不僅可以確定各自的特質,尚且突顯其普遍性。由是知,比較研究的方法可以聲稱是真正科學性研究宗教的方法,因爲它建構一套有關宗教現象的類型學(Typology)或形態學(Morphology), 進而尋找普遍的關聯、原理與法則(Law)。
相較于「比較宗教」,佛教教育在科學化上顯得相當的薄弱,一者「單一宗教」的研究導向致使佛教教育無法達到「科學化」的基本要求,並陷佛教教育爲「傳教」的框架束縛之中。二者,在方法學上佛教教育仍停留在「以佛教研究佛教」的軌道上,此離「科學化」尋找各宗教間的普遍性相當遙遠。反觀高等教育普遍強調「科學化」的學術精神,倘佛教教育能與高等教育融合發展,則前述不易接納完全開放自由的學術風氣…等困境都將得以逐一解除。
(二)加強「國際化」的學術交流
依據學者馬丁卓(Martin Trow)的論點,高等教育人口數占十八至二十一歲年齡層的百分之十五以下稱爲菁英期(Elite Higher Education), 占百分之十五至五十者則爲大衆期(Mass Higher Education),達百分之五十以上時則稱之爲普及期(Universal Higher Education)。根據1999年的統計,1988年是臺灣高等教育由菁英期進入大衆期的轉折點。到了1999年高等教育人口數已達百分之叁十叁,已然進入大衆期。臺灣身處如此劇變的時代,加上二十一世紀是「地球村」的大環境帶動,國內大學若期盼跻身世界一流大學之林,都已著手參與國際間學術交流,包括交換學生與教授、合作研究計劃案、加入國際學術組織活動等,同時培養學生的國際視野,使其成爲有能力晉身國際舞臺的人才。
反觀,臺灣佛教教育語言能力普遍不佳,因爲仍然只是停留在原典語言的研究,加上也缺少有利的機製吸引優秀的外國學生來臺就讀。隨著加入世界貿易組織(WTO)的腳步越來越近,教育市場開放的壓力越來越大,倘若不及早因應,則將影響臺灣佛教教育的競爭力,並導致目前部分佛學院或佛學研究所招生不足的營運困難。
筆者以爲,在此強大的壓力背景之下,臺灣佛教教育倘若能與高等教育團體結合進行師資客座(藉此擺脫師徒私相授受的學習)、課程內容調整含蓋時勢分析、短期交換計劃、英語教學…等,對學生視野的拓展以及國際化均極其有利。
(叁)加強「多元化」的學習管道
佛教教育的傳統是「解行並重」,但因囿于刻板、嚴肅之「單一宗教」氣氛,因此不易吸引大衆,且常遭人诟病。反觀宗教學(Religious Studies)在高等教育的學習中,經由哲學、心理學、人類學(Anthropology)、社會學、政治、經濟…等多元管道,加強學生于生活中體悟各種不同的人生觀(Philosophy)、宇宙論(Cosmology)與現實生活的種種層面。倘若佛教教育也能如法仿效,則當令「出世的」(supra-mundane)義理融入「入世的」(mundane)生活,讓學子們可以在生活中了知佛法的妙用無窮,以及學佛的法喜充滿,則不僅讓師生均沾法益,同時也將嘉惠佛法的弘傳。
四.結論
教育改革的目的是讓每一個人快樂的學習,誠實的發現自我,尊重群體,完成個人存在的價值與意義,以創造出美好的社會。但如果教育的目標不在追求創造自我主體文化,則一切改革終究是無謂的。叁百年來,由于特殊的地理環境以及曆史境遇,臺灣自我鮮明面貌的文化也因而無以形成。但這半世紀以來,由于大江南北各地不同族群、不同風俗習慣與宗教,融入原有的閩南與客家文化,臺灣俨然已有「熔爐」之勢,如果說文化是甘泉雨露,那教育便是良田種子。佛教教育如何趁此走勢,加入高等教育的融合,尋求互助發展,以利兼顧弘法利生,進而個人得以證悟真常,張顯生命的真谛,而高等教育則藉由宗教教育的推廣,得以成就宗教與學術水乳交融的均衡發展。
拙文雖挂一漏萬,但仍希望抛磚引玉,喚起有志之士投入相關領域之研究。
(本文作者系輔仁大學宗教學系與紐約長島大學合作項目執行長兼講師)
《高等教育與佛教教育互助發展之困境及其因應之道——以臺灣地區爲例(釋聖玄)》全文閱讀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