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本文上一頁口了:“老和尚!您看我這是第幾禅?”老和尚言:“我看不出來。”對曰:“聽說您禅定功夫很高,我已到了第四禅,您怎麼看不出來?”老和尚答說:“我叁餐吃飽沒事幹。”然後隨手拿一團衛生紙,嘴巴動幾下子,轉過頭來問:“衛生紙在跟我講話,你聽到沒有?”教授猶如丈二金剛摸不著頭,默默而退。
(二)某師來訪,與老和尚言:“我在外國時,每次遇到地震、臺風,經過我作法以後,地震、臺風都消失了。”老和尚對言:“我什麼都沒有。”二次來訪,某師又說:“老和尚,我現在什麼都沒有了。”老和尚答說:“我每天吃飯、睡覺、還散步。”禅定功夫是自然的,沒有個我在作什麼,不執有也不滯空。人言我“有”什麼功夫,老和尚即對以“無”;人執“無”,則又以“有”對。某師要走,向老和尚說:“請老和尚到國外來普照!”老和尚諾曰:“你到我就到!”某師以爲老和尚要大顯神通,整裝回僑居地,不見老和尚到來,心裏覺得納悶。再次拜訪老和尚時,即詢以:“老和尚不是說我到您就到嗎?許久怎不見您老人家到來?”老和尚笑曰:“你來我這裏,我怎麼對待你,怎麼言說,你不是很清楚嗎?你回去把到這裏我所說的說給他們聽,不是你到我就到嗎?”恍然大悟,默默無語。
(叁)某日,某清修法師來訪,語老和尚言:“我修某某叁昧數十年,今來臺覓地修行,請老和尚開示!”老和尚對曰:“您修某叁昧數十年,應該由您與我開示,我沒修過什麼叁昧,無法與您言說。”某法師又言:“我想閉關,大約要幾十坪地,外面弄個小花園,您老看如何?”老和尚對曰:“我們閉關,到底是心要閉關,還是身要閉關呀?若是心要閉關,我們這個四大假合之身已經夠大了,若是身要享受,五大也不夠。閉關是關六根,修心不是入地獄。”
老和尚與人對談,從不假思索,直言以對,沒有人情可攀,沒有面子可護,完全是直心道場。
十叁、拜山請益,蔚爲風氣
由于慕名來者日多,老和尚經常有一段日子禁語,可是雖在禁語中,還是止不住朝山的人群。每逢星期六或例假日,都有人沿著石階,叁步一拜,朝上山去。他們或叁五人,或數十人,或數百人不等,有老有少,有男有女,並有身體殘缺者,然皆以十二萬分的虔誠,誦念著彌陀聖號,或地藏菩薩尊號,不論酷日、寒風、秋雨,蓦直地拜下去,匍匐在地上叁個多小時;上山與老和尚叩個響頭,打個招呼,或讓老和尚摸摸頭,簡單話個家常,大家都會如獲至寶,沾沾自喜。
亦有專研佛法的出家、在家信衆,將自己數年解不開打不破的疑慮,揀拾清楚,一齊上山與老和尚當面清點。如某師問:“閉關時,在吃的方面,是否要愈吃愈少呢?”答:“不是的,順其自然,也就是要正常。要無所挂礙,要無我才是閉關,如有我,有吃多少的觀念,那就不是修行,而是執著。”有問:“初出家的人應怎麼修行?”答:“應先修一段苦行,也就是應該粗衣淡飯,勤勞作務,不論是挑水、搬磚、種菜、洗廁、劈柴、燒水 ......等,都要做,多做苦工,智慧就容易開顯。而初入門的人,要把心安住,最好一心念阿彌陀佛!”問:“做苦工就是修苦行嗎?”答:“一切都不計較,日常生活中不起分別心,就是修苦行。”又問:“閉關時,有時不想吃,所以不吃,可以嗎?”答:“故意不吃,火氣會上升,不能修行,不想吃的念頭起來了,那還是執著,不想吃,是有一個你不想吃在。”又問:“有時不吃,反而覺得輕安。”答:“那只能輕松幾天,是暫時的現象。因爲我們還沒到一心不亂、一念不起的境界,所以,執意不吃,身體會虛弱下來。”
除了拜山、請益的人絡繹不絕于途,寺裏每逢老和尚生日、七月信徒大會、打佛七、每月陰曆初的第一個禮拜天“大悲忏”法會,也都經常擠滿了人潮,寺裏大衆,不分老少,大家爲度衆忙得不亦樂乎。某位常住自覺我執太重,一直突不破。有一天,跑到老和尚面前,跪著懇求師父慈悲,想個辦法幫他破解。老和尚滿口答應,常住亦喜不自勝,雀躍不已。某日,正逢法會,大衆忙得不辨東西,忽聞老和尚在大衆面前喝斥那位常住,大家亦不明所以,只覺得有些不同凡昔,老和尚從來不曾喝斥常住,有事也都私下和顔相勸。過些時,只見這位常住整裝捆包,跪在老和尚跟前,淚汪汪准備辭行,老和尚笑著說:“你不是要我幫你破我執嗎?怎麼才下一針砭就想走了!”他如夢初醒,破涕爲笑,叩首而退。
間亦有人在老和尚面前告惡狀,說是:“某某法師將寺裏的銀兩,拿到南部購地建廟,老和尚,您要留意小心!”老和尚對曰:“喔!只在南部蓋一間,這實在太無能了,怎麼不多蓋幾間,最好到外國也能建幾間。”謠言止于智者,老和尚對于座下的執事,有絕對的信賴,有人自歎寺裏留不住人,實應向老和尚看齊才是。
十四、人無老少,普勸念佛
老和尚八十歲左右,牙已全無,茲後即漸飲流質,夜亦進屋禅坐,十幾年來不曾下山。今年九十二,垂垂老矣,然猶硬朗如昔,精神煥發,目光炯然有神,教人不敢正視。每有人詢及師幾十年修行證什麼境界?得什麼叁昧?師只是搖頭,說是什麼功夫也無,年紀已老沒有叁昧,只是老實念佛!
師常勸人念佛,每有輕慢者,師常懇切慈悲勸勉:“念佛也不是簡單的,必得通身放下,內外各種紛擾,都要摒棄,一心清淨稱佛名號,然後才能相應。要能將一句六字洪名,念得清清楚楚,聽得明明白白,不要有一絲疑念,其他雜念自然消除,決定會證到一心不亂。如果你們信我的話,老實念佛,行住坐臥,不離這個,甚至在夢中都能把持得住,把一句佛號謹記在心,不爲六根塵境侵擾,到了這種地步,自然心不貪戀,意不顛倒,等到功夫純熟,西方極樂世界自然現前。千萬不可掉以輕心!”又說:“你們看,螟蛉無子,每次揀選小蟲,放入黃土塊中,天天對小蟲嗡嗡價響,你們知道,它在說個什麼?它在與小蟲說:你要像我!你要像我!就這樣把別人的小蟲,化成自己的子嗣,一出塊壘亦成螟蛉。我們念佛修行,當學螟蛉,專心一意,超凡入聖。每天摒絕根塵侵襲,天天念佛,念的是我要像佛!我要像佛!日後功大成熟,當來必定成佛!”“念佛如有散亂心,怎麼辦?”答:“唯一的辦法就是繼續念,把全付精神投到六字洪名就對了!”問:“老法師,你看帶業可以往生嗎?”答:“帶業不能往生,古德所言“帶業往生”,不是一般人想的那樣,你有願心往生極樂世界,臨終時,若業力大于念力,那還是不能往生,但若念佛力大于業力,就能往生。”總說一句,人無老少,師總是勸人念佛。師已入古稀之年,爲度衆生,極力支撐,明眼人士豈可錯過!
廣欽老和尚如是說
守如
今年九十叁歲高齡,修持了七十八年的廣欽老和尚,慈祥地盤坐在土城改建快要竣工的承天禅寺裏地藏殿的藤椅上,告訴我們,他不會禅。
四月一日上午,天下著大雨,十方月刊的同仁們,決心上承天寺去拜谒老和尚,請教他有關創建禅修道場的意見。大護法許國正先生九點正就駕著他的車子來送我們上山,耳朵很尖的同學們立刻叫了一輛計程車隨行。知客師傳顗法師馬上擱下正在熱鬧地舉行法會要辦的事務,把我們請到地藏殿,和老和尚作了近四十分鍾談話,我們從數年前老和尚給大家的開示:“不是佛法衰,而是人衰”談起。
他說:“人爲何衰?因爲不肯持戒,不在行住坐臥中用功。”忽然,他反問我們:“人從那裏來?”看看我們沒有接腔,他只好自己回答:“胎卵濕化。”顯然,他怕我們著一副好相去聞法。
去承天寺訪谒老和尚的,多的是香客和遊客,禅和子是很少的。因此,當你請教他學禅經過,最常見的老招式,是說他學佛從淨土入門,只會念六字洪名,也以此教人。事實上這也是他老人家的慈悲,今天的佛門,以淨土最爲當機,不說淨土又說什麼呢?
我們並不以此自餒,繼續提出有關禅修的問題。“老和尚禅淨雙修?”他說:“我念阿彌陀佛。”“一般說來,禅淨雙修,是否容易相應?”“在我沒有分別。如果強調禅,還有我相,一開口就有個我。”
“假如有人要學禅,您老人家如何教法?”“禅不是教的,各有根器。”“德行好的人,是否容易體會到禅?”“這個我不知道。承天寺是自自然然的,這裏住這麼多人,我沒有感覺在度他們。”“要他們自力自度?”“這不是用講的,一個鍾打下去,大家都聽得見的。”
精彩的開示,吸引了一大堆人,近的蹲著,遠的站著,都那麼恭敬,肅靜無嘩。老和尚是在爲大家說法了,要大家“歇心安住”,老實用功。可是,我們的問題還沒開始呢!
“假如有一批年輕比丘,精進發心,希望接受一種理想的僧團教育,將來能光大佛教,老和尚有何指示?”“有一些大法師可以辦僧教育,培植人才,我年紀大了,要做也是來生的事了。”“有的其實只要您老人家點化一句兩句就夠了。”“像我坐在這裏,嘴巴講我要度衆生,如何度呢?”(有很多年輕人去看老和尚,問起他們的願望,什麼叫弘法?什麼叫利生?答非所問。)
“我們要身心變化得快,最好像您老一樣,經常打坐?”“你現在跟我講,我才知道我在打坐。”“僧團的修持,在山林、在都市有什麼不同?”“起先宜在山林修,過了一段時間以後,不只在都市中,街頭都可修。”“假如辦一個佛教教育機構,或一個禅堂,在山林好呢?還是在都市好?”“不要說我們要做什麼,還有色相,還有執著。”“您老人家在這裏方便說法,還不是辦教育?”“這個承天寺也不是我的,如果是,我就成了守廟的廟公了。”
老和尚就是不肯談教育。我們想,是他不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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