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本文上一頁先到附近各庵院進香,遍問文吉其人,全山並無此人此名,後與一老僧談及,老僧合掌說:“此乃文殊菩薩化身,因師朝山真誠,故感菩薩現身保護接引。”師聽著,遂合掌,應聲念道:“阿彌陀佛。”
但菩薩顯應的事,師在心裏早已有這樣感覺,但不敢道出,比列前兩次危難,都是文吉來救,若非菩薩神力,那有這樣湊巧,以此推測,便可爲證,況今再由此老僧揭破,足證菩薩現身無疑。師朝五臺,費時叁年,又得文殊菩薩化身文吉相救,此皆由師虔誠心而感動菩薩的心,但在這叁年中,除爲疾病所困,風雪所阻,不能拜香外,一心正念,禮拜途中,曆盡艱難,心生歡喜,每每藉境驗心,愈辛苦處,愈覺心安,因此才悟古人所謂:“消得一分習氣,便得一分光明,忍得十分煩惱,便證少分菩提。”
五 參谒各方名勝古迹
師四十六歲,朝五臺山願畢,下山,途便遊西北諸名聖古迹,向北行,至大營渾源南境,朝北嶽山,至平陽,遊南北仙窟,至蒲州,遊漢壽亭侯關侯,入陝境,遊西嶽華山,入甘肅,遊崆峒山,至長安,遊慈恩寺大雁塔,遊華嚴寺禮杜順和尚塔,遊牛頭寺,興國寺,禮玄奘法師塔。翌年,到終南山與諸老同參覺朗、冶開、法忍、體安、法性諸上人,同在南五臺茅棚住兩年。四十八歲下山,至漢中府,遊漢高祖拜將臺,遊包城諸葛廟,遊張飛萬年燈,入川,遊七曲山,九曲水,劍門關姜維城。四十九歲,到成都,遊昭覺寺,文殊院,草堂寺,南下眉山縣,洪雅縣,朝峨嵋山,禮普賢菩薩,至峨嵋金頂進香,夜睹佛光,萬盞明燈,如星繁聚,其中勝境,說之不盡。朝畢下山,入西康,遊泸定橋,入西藏拉薩,遊達布拉宮,至不丹國,遊喜馬拉雅山,入印度,朝佛聖迹,渡海入錫蘭,朝楞伽山,入緬甸,朝大金塔。師五十歲,回國過臘戍,入漢龍關滇境,至大理,觀洱海銀濤,聲聞數裏,歎爲奇觀。朝雞足山,禮迦葉尊者,遊安邦大王廟,遊半山鳴歌坪,相傳尊者入山,八國王送至此,不忍去,在山修行,成護法神。朝華首門,此門系迦葉尊者在內入定,宛若城門,高數十丈,廣十余丈,雙門關閉,門縫顯然。是日,師進香禮拜時,忽聞大鍾之聲,鍾鼓魚磬聲,在地土人均歡呼禮拜,稱有異人至,對師說:“師必有道矣。”師婉謝道:“不敢不敢。”至山頂,遊天柱峰,此峰爲全山最高處,據山志載:“全山有叁百六十庵,七十二大寺。”今則全山不足十寺,僧伽與俗人無殊,子孫相承,各據産業,非本山子孫,不准在山中住,並不留單,師念往昔法會之盛,今日人事之衰,歎息不已!下山,至楚雄府,在西門外高鼎寺挂單。初到未幾,聞蘭香滿室,寺中執事僧向師道賀:“上座至,仙蘭放異香,乃上座之德感也。”師初不知,後由寺僧,引述府志載:“山有仙蘭,不見其形,遇真人而放香。今日蘭香滿山,必爲上座德召所感。”遂殷勤招待,堅留師住寺中,師因回湘事急,卻之。至昆明,經貴州,入湘省衡陽岐山,參谒恒志老和尚,至武昌寶通寺,禮志摩老和尚,赴九江廬山參加念佛會,至安黴朝九華山,渡江登寶華山,參聖性老和尚,是歲在山過年。師在這兩年,行腳遠遊,步行萬裏,水驿山程,霜風雪雨,可謂極苦,然師惓惓道念,益加不懈。
六 重遊江浙
師五十一歲,到江蘇宜興顯親寺,親近仁智老和尚,這位老和尚是當時叁江最有名望宗匠,師在這位老和尚座下親近好多時間,得著這位老和尚有力指示,獲益不少。這位老和尚後來到廣東南澳山住石岩,即現今疊石岩的鼻祖。顯親寺,系天童寺密雲祖師出家地方,是時師在此寺過夏。入秋,到句容,和赤山老和尚同住山岩,赤老也是當時宗門下一位大名鼎鼎宗匠,很受一些禅和子敬仰,地方是山岩茅棚境界,親近他的人很多,茅棚裏每日的工作,是有一定,每日除講經坐禅外,大家不分老幼都要出坡擡石頭,以擡石頭,作爲“看話頭”口號,每日如是工作,這種工作,是赤老特有家風,有意要使一般學者,吃些苦頭,此即:“吃得苦中苦,方爲人上人。”赤老用心之苦,自有禅門一個深錐處。師五十二歲,在南京與楊仁山居士研究因明論,般若燈論,是歲在淨成寺過冬。
師五十叁歲,與普照和尚,月霞法師,印蓮和尚,一道上九華山,同住一間翠峰茅棚,互相研究教理,弘揚賢首宗,由普照和尚主講華嚴,月霞法師主講五教儀,師主講楞嚴經,當時學者多來聽講親近,每日除講經坐禅外,也要出坡擡大石頭,一切規模都仿赤老那樣做法,一時之盛,成績斐然。越年,谛閑法師亦來同住弘法,師在翠峰茅棚研究教義,共有叁年。師五十六歲,到揚州高旻寺打禅七,至大通荻港,沿江行,遇水漲,忽失足墮水,浮沈一晝夜,流至采石矶附近,才給一個老漁翁撈起,老漁翁把他救活,送至寶積寺,但口鼻大小便諸孔流血,寺僧乃延醫療治,居數日,謝別,赴高旻寺打禅七,時病益烈,血流不止,小便滴精,師都不理,以死爲待,晝夜精勤,經二十余日,衆病頓愈,從此萬念俱息,工夫爐火純青,晝夜一如,行動如飛,飄然如置身于空界,一夕,心光發泄,頓見大地光明,山門外一切境界,洞然無礙,叁叉河中行船,兩岸樹木,了了明明,看得一清二楚,這時,師自知這種境界,是心光泄露幻境,若是執著,爲害甚大,此不過是參禅人所必經善境,實非聖境,師明白此底蘊,以是聽其自生自滅,但師在這時緊緊迫進,其禅功,殆有一日千裏勢,至臘月,一個晚上,開靜時,護七師倒開水,忽燙著師手上,痛極,一時失慎,茶杯墮地,一聲破碎,師頓然大悟,如夢醒覺,隨即信口說道:
杯子撲落地 響聲明瀝瀝
虛空粉碎也 狂心當下息
燙著手 打碎杯 家破人亡語難開
春到花香處處秀 山河大地是如來
師五十七歲,離開高旻,再到鎮江金山寺過戒期。
七 至甯波育王寺拜舍利燃指以報母恩
師五十八歲,因念生而無母,未見慈容,每以思之,辄覺心痛!遂往甯波育王寺,拜佛舍利,燃指供佛,超度慈母。每日定叁千拜,一夜,在禅坐中,似夢非夢,見空中金龍一條,飛落舍利殿前天池內,長數丈,金光晃耀,師騎上龍脊,即騰空至一處,山水秀麗,花木清幽,樓閣宮殿,莊嚴奇妙,見母在樓閣上瞻眺,師大叫母親,請你騎上龍來到西方去,龍即下降,夢即驚醒。但此夢兆,乃顯師孝感真誠。師睹舍利,初見綠豆大,紫黑色,再拜,變爲赤珠有光,再拜,觀舍利大逾黃豆,色澤黃白。至冬月,大病頓發,已不能拜舍利,入如意寮醫治,服藥罔效,臥不能坐,奄奄一息,衆皆謂師世緣將盡,但師以燃指不成,心生焦慮!至燃指期,師堅請參加,首座等皆不贊許,因師病重,恐有危險,師不覺淚如泉湧,曰:“我欲報母恩,發願燃指,倘因病中止,生亦何益,願以死爲休矣!”宗亮監院聞之,亦流淚慰曰:“你不要煩惱,我助你成就!”次早,齋歸,宗亮當家扶師上佛殿,數人幫燃,師先禮佛,衆念忏悔文,起燃,師一心念佛,將此功德回向慈母,初覺痛苦,繼而心漸清定,念至“法界藏身,阿彌陀佛,”師全身毛孔豎起,頓然輕快,指燃畢,自立禮佛,不用人扶,已能行走,禮謝大衆,步行回寮,翌日,病已複愈,像這,皆師虔誠所感,而得佛力庇佑。
八 終南山入定
師六十一歲,前後在江浙住有十年,又思遠遊,目的地擬再朝五臺,後入終南長住,以作修隱,由赤山出發,到鎮江揚州,入山東,遊東嶽泰山,到牢山,遊憨山老人海印寺,到曲阜,遊孔廟,孔陵。
向西行,在途上有一夜,師宿一個破廟,廟內空無一物,只有一口朽棺,棺蓋反著,是夜,師在棺蓋上睡覺,睡到半夜,棺中大動數次,內有叫聲:“我要出來。”師驚醒,問道:“你是人還是鬼?”應曰:“我是人。”師問:“是什麼人?”又應曰:“我是討飯的。”
這時師跳下,把蓋子拉開,讓他出來,此叫化子狀醜如鬼,真把師嚇了一跳,他一見師,就問道:“你是什麼人?”師答:“我是和尚。”化子大怒,謂師壓在他頭上,欲動武打師,師笑曰:“我坐在蓋上,你還動都不能動,還欲打我?”化子氣餒,自往小便,後還臥在棺內。
是時義和團在山東各縣,已有亂兆。一日,師于途中遇一洋兵,以槍向師,問著:“你怕死嗎?”師鎮然答道:“生死隨你。”洋兵看師神色不動,便說:“好,你去吧。”師趕赴五臺,朝畢,欲赴終南,以亂事日甚,仍回北京,在大鍾寺,觀姚廣孝鑄八萬七千斤大銅鍾。七月聯軍攻陷北京,時王公大臣,有住龍泉寺者,與師相熟,鹹勸師隨帝西行,至平陽,時遍地饑荒,人民以芋葉薯葉進獻,帝後食之而甘,至西安,帝住撫院,饑民遍地,有食死屍,帝谕禁之。巡撫岑春瑄請師至臥龍寺,祈禱雨雪息災,佛事畢,師往終南山,以自種自食,過著深山生活,爲杜外擾,將德清改號爲“虛雲”。
師六十二歲,歲將暮矣,萬山積雪,嚴寒徹骨,師獨居茅棚,身心清快,一日,師坐爐邊,煮芋頭,趺坐待熟,不覺卻入定境。新春,鄰茅複成和尚來賀年,見師茅外虎迹遍滿,無人足迹,已甚異之,入茅視之,師乃入定,複成和尚遂用引磬替師開靜,師一睜開禅眼,看是同參複成,就問:“你來什麼?”同參複成答:“我來賀年。”師笑說:“我們方外人,有什麼賀年。”複成問:“你吃飯嗎?”師答:“尚未。”
師說著,欲舉手拿芋,但手一時麻痹無力,欲舉無能,複成和尚查視鍋裏芋頭,黴高寸許,問師入定許久,師屈指一算,已是十八天,複成和尚一面替師按摩手腳,一面對師賀道:“可喜可賀,可爲人天眼目。”師答:“這是一點少經驗而已,那可說是入定。”
以後師入定十八天這個稀有消息傳出去,先則近鄰諸同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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