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本文上一页情焦急,曾派人四处寻访,但无所获。因师自幼灵性使然,生下就有一副超尘拔俗之想,出家念头,拳拳服膺不忘,潜蓄数年,时至于今,才偿其愿,由今日起,脱少爷身,就过著他方外寒苦生活,古人说:“出家乃大丈夫事,非将相公侯所能为。”以师之志,当亦无愧,决非一般凡俗辈可望其背,且看师有今日之成就,卓然成为一代圣僧,受著千千万万人景仰,这无他,就是靠著他当时一个坚决出家的念头,忘了身躯,励苦修持,而造成今日他在佛教史上一页不可磨灭的辉煌的历史。
师二十岁,在本山依妙莲老和尚受具戒,隐居后山石洞三年,礼万佛忏,后探其父告老还乡,不必隐匿,安心就在鼓山当各种苦行职事,如挑水,圆头丁,厨房做菜,斋堂和人添饭,做这些苦行职事,如是三年。据师所说,在俗带来五百大龙银,就在这时,在斋堂里当行堂时买小菜供养大众,买得光光。这一点,我们想想,师在家是个少爷,他一出家,却无那种骄生贵养少爷气味,故意选择做些苦行,这在常人绝不能做得到的。
师二十五岁,父在乡,因频念于师,四探无著,遂感成病,而仙逝于原籍湘乡。
师二十七岁,闻悉庶母王氏,领田谭二氏,出家为尼,家事概交叔婶料理,从此家讯断绝,无挂无碍,正可一心从学修道。
师二十八岁,重居山洞潜修,日食松花,渴饮坑水,一衲蔽身,如是苦行三年,一日,似有所悟,顿觉身轻如毛,步履如飞,万念俱息,自在无碍,荡荡然如空中物,如是胜境,一年有再。
三 行脚参方
师三十一岁,就发动参方念头,以广知识,师平素好异样装束,头束金刚圈,须发盈尺,活像一个道者,他这样装束,由鼓山出发,先到温州天台山龙泉庵,亲近融镜老人,到已,便问一僧人:“请问上人,融老法师在否?”
僧答:“补衣者是。”师趋前顶礼,法师全不顾理。师问:“学人特来亲近老法师,祈望垂教。”融老顾视良久,遂问道:“像你这样装束,未知是僧是道是俗?”师答:“是僧。”融老又问道:“谁教你这样做?”师答:“学习古人,是以这样装束。”融老不觉叹了口气,却教训了一顿道:“你知道古人持身,还知道古人持心?观你作为模样,近于外道,皆非正路,枉了十年功夫,岩栖谷饮,寿命万年,亦不过如楞严十种仙之一,去道尚远,即进一步,证到初果,亦不过自了汉而已!若菩萨发心,上求下化,自度度人,出世间不离世间法,你勉强绝粒,连裤子都不穿,未免显奇立异,又何怪功夫不能成片呢?”
师被融老针对病处一锥,被呵被责,顿有所悟,方觉此种装束,于佛无益,近于外道,徒增异议,以是复求融老开示。融老问道:“你要我指示你,你若听我的话,就在这里住。若不听我的话,任你自去。”师答:“学人特来亲近,焉敢不听。”融老即赠衣服裤子,令剃头发洗净,改去异装,正于思想,教看“拖死尸是谁”话头,从此试餐,每日两粥一饭,逐日增加,而捱饿成道一说,才觉虚妄,乃是迹近外道行为。师在融老座下亲近两年,学习教观,因师赋性天聪,深得融老禅锥,融老乃天台山老禅宿,行年八十,戒律精严,宗通说通,是天台山一位最有道德高僧。以后又蒙融老指示,到国清寺参禅学教,至方广寺学习法华经,有时回来茅庵陪伴融老,如是又复二年。师三十六岁离开融老,朝普陀山,道经奉化雪窦寺,听讲弥陀经毕,渡海到普陀,是岁在后山法雨寺过年。越年,至宁波育王寺拜舍利,至天童寺听讲楞严经。三十八岁,到杭州西天目亲近天朗和尚,三十九岁,至常州天宁寺,亲近清光和尚,四十岁,到镇江焦山,亲近大水和尚,四十一岁,到金山寺亲近观心和尚,四十二岁,到扬州高旻寺,亲近朗辉和尚,是年在寺过冬打禅七。
四 朝五台山以报父母恩
师出家二十余年,自思道业未成,随风飘荡,心生惭愧,以是发心朝五台山,以报父母恩德。师四十三岁,首由浙江普陀山法华庵起香,三步一拜,一直拜到山西五台山,如是三年,终无少懈,像师这样虔诚步拜,世上少有,路中所吃苦头,罄竹难书,一日,如师过黄河光武陵地方,天已晚,不敢行,四无人烟,路旁有一摆小摊茅棚,亦无人居,歇足此间,趺坐,夜寒甚,大雪漫漫,次早,举目一望,化为琉璃世界,雪深盈尺,无路可行,过往无人,不知去向,先则枯坐念佛,饱受饥寒,既而雪愈大,寒愈甚,腹愈饥,如是三日,渐入迷态,病已振作,雪止,忽来一丐,见师卧在雪中,问之,亦不能言,知是冻伤,将雪拨开,以草烤火,煮黄米粥,令食,师得暖得食,精神轻快,病渐好转,丐子问师:“从何处来?”师答:“从浙江南海来。”丐又问:“到那里去?”师答:“朝五台山。”师转问丐子:“先生:是何尊姓?”丐子答:“敝姓文,名吉。”师又问:“先生:从何处来,到那里去?”丐答:“我从五台,要往长安。”师又问:“五台寺院,先生曾有来往吗?”丐答:“我曾来往,人人皆识我。”雪止,丐子又煮黄米粥令师吃,又问:“你朝五台,有何所求?”师叹了口气,回答:“我生不见母,以报母恩,故来朝山!”丐子听著,赞道:“善!你从远方而来,路途迢迢跋涉,天寒地雪,身负行李,行动不便,何须这样虔诚三步一拜呢?”师说:“但我誓愿在先,不问岁月,必还此愿。”丐子听后,更是赞叹,就对师说:“你愿难得,现今天气好转,雪尚未化,无路可寻,你可随我足迹而行,此去二十里,有小金山,再过二十里孟县,有寺可住。”
丐子说已,揖别而去,是时雪深不能拜,顾礼足迹,抵小金山挂单。翌日,起香过孟县,住于洪福寺,是时在寺内过年。
师四十五岁,正月离开洪福寺,起香,三步一拜,抵怀庆府,拟在城内南海寺挂单,寺僧不准,又折城外露宿,是夜被寒所侵,腹痛极剧,清早,又负病拜香,至黄沙岭,岭顶只有一破庙,无遮蔽,至此已不能行,歇下,不进饮食,日夜痀泻数十次,起动无力,庙在山顶,无过往行人,又无医药疗治,此时,只有瞑目待毙,但无悔念,至夜深,西边忽有火炬,疑为匪徒,细看良久,乃是文吉,心中喜悦,即呼之,文吉执火炬来照,一见是师,惊问曰:“大师父!你怎么还在这里?”
师将经过情形相告,文吉一见师病倒,坐在师身边,抚摩慰藉有加,取药冲清水给师吃,又替师换去污秽衣服洗净,煮黄米粥给师食,师吃已,大汗直流,内心轻快,病即愈,师感其恩,揖手道谢:“两次危险,都蒙先生救我,感恩不尽!”
文吉道:“这是小事,人有危难,坐视不救,非君子也。”师合掌又问:“先生,要到那里?”文吉答道:“要回五台去。”师道:“惜我病身,又是拜行,但也不能同先生一道去。”文吉说:“我看你由去年至今,拜路不多,那年能到,况你身子不好,可勿拜,朝拜也是一样。”这时,师重重叹了口气说:“先生之意可嘉,但我出世,生不见母,母为生我而死,父仅得我一子,我竟背父而逃,父因我而辞官,父因我而促寿,昊天罔极,耿耿数十寒暑,特此发愿朝山,冀求菩萨加被,佑我父母脱苦,早生净土,任他百难当头,非到圣境,死亦不敢退愿!”
文吉听后,大受感动,就对师说:“你真孝心,算也难得。我今回山,无甚急事,我愿代你担负行李,伴你行程,减你负担。”师谢道:“有劳先生,先生功德无量,倘我拜到五台,愿以此功德一半回向父母,一半奉送先生,以作酬救相助之德。”文吉合掌道:“不敢当,你是孝思,我是顺便,不必表谢。”文吉在这照应师四日,师之病逐暂复愈。
过数日,起程拜香,行李由文吉负担,此时师身无重负,行动轻便,一日可拜四十里,也不觉苦,经二阅月,至太谷县,难相寺挂单,一至客堂门口,拟参礼知客师,知客师一见师随身带有侍从,马上大不客气,厉声问道:“这个化子,是你什么人?”师合掌答道:“是我好友,我的恩人。”知客师不信,厉声又说:“一个禅和子,出门行脚,不识时务,这几年来,北地饥荒,朝什么山,摆什么架子,甚么大老官,要人服侍,欲想享福,何必出门行脚,你见何处寺院,有带俗人挂单?”
知客师老实不客气,重重呵责一番,师亦认错,想欲告辞。接著知客师气愤愤地又说:“岂有此理,一个穷和尚还摆什么穷架子,欲留欲去,任你自便!”师听了话头又是不对,便对知客师恳情道:“我带这位文先生,请到客店住,我在贵常住打扰一单,好吗?”知客师说:“随你。”文吉在这情形下,自己觉得很难为情,就对师说:“大师父!这里距五台不远,我可先回,你慢慢来,你的行李不久自有人代你送上山去。”
文吉说著,就向师告辞,师苦留不得,师拿银钱酬谢,彼也不受。文吉去后,知客师改颜悦色,和气送单,师住一宵,清早告辞,到街上客店找寻文吉,遍寻不获,也不知其去向。过十天,师向忻州前进,一日,在途拜香,后面来一马车,车中坐一官员,官员一见师在路上拜香,下车,趋前问道:“大师,在路上拜香,有何意思?”师答:“为求忏悔,为报父母恩德。”官员又问:“那么要到那里?”师答:“要到五台山。”
官员听师口音,知是湖南人,官员也是湘人,彼此谊属同乡,谈笑格外亲热,官员看师身负行李,拜香不便,就提议对师说:“我住峨口白云寺,师朝五台,必经之地,师之行李,我代你先送上山去,师父意思若何?”师遂感谢,就将身上行李解下,搬上马车,由官员带去。隔二十天,师才到白云寺,官员乃是营长,一见师到,迎至营部优待,休息三天,告辞,营长赠送路费礼物,师全不受,营长另派兵士将行李路费礼物,送至五台山显通寺,交还于师。
师到五台显通寺住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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