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本文上一頁生命存在形態的抉擇力相對來講比較大。所有宗教都重視臨終,重視死的這一刹那。佛教強調臨終助念。要爲臨終者講他一生的功德,讓他歡喜,不讓他貪戀世間,更不要讓他起嗔心。因爲他此時的一念、此時的心情,對他下一生生命存在形態的轉換作用是非常大的。
阿彌陀佛的法門是無比殊勝的。特別是在末法時期,尤爲殊勝。這個法門主要依據的是《無量壽經》、《阿彌陀經》、《無量壽經》裏寫到法藏比丘在因地,在世間自在王如來那裏發了四十八個大願,也就是表了四十八個無我的決心,要成就一方淨土。這方淨土有種種的殊勝,其中很重要的殊勝就是能令往生到這裏的衆生,皆成阿稗跋致,得不退轉果。在這四十八個大願中很重要的就是臨終十念。臨終的人如果能夠念阿彌陀佛,借彌陀的願力就能往生阿彌陀佛的淨土。這就是借助中陰救度。如果我們對叁世因果、對來世沒有信心的話,于彌陀法門就很難得到利益。
有同學問西方極樂世界是不是在西邊?我是學天文的,有朋友甚至問我是否在望遠鏡裏看到過西方極樂世界。實際上彌陀淨土是阿彌陀佛的願力所成就的。即使天文學再發達,望遠鏡再高級,你我所能看到的也只是我們婆婆衆生的共業所感的世界。那爲什麼講彌陀淨土是西方極樂世界呢?其實西方這是表法。西方是太陽落山的地方,表征歸宿。法藏比丘因地四十八個大願其中四十二個大願都是講臨終、講死後,是中陰救度,借死度衆生。當然很殊勝。
但是現在中國佛教也存在一個弊端,就是一味地強調彌陀法門而排斥、忽視其它的法門。仿佛佛教是一個只講死後的宗教。所以淨慧法師講生活禅,講當下,講覺悟人生、奉獻人生,提倡人間佛教。生死本來不二。釋邊牟尼佛在給我們講了西方的彌陀法門之後,他老人家又給我們講了東方淨琉璃世界的藥師琉璃光如來的法門。同樣,東方也是表法。東方是太陽升起的地方,象征著春天,生機勃勃。所以《藥師經》中藥師如來的十二大願,以及《藥師琉璃光七佛本願功德經》中的東方七佛的四十四個大願,願願都是講生,講當下如何利益衆生,不談死。所以佛教還有生的一面。
現在一提彌陀法門大家認爲就是淨土法門,嚴格說那是往生法門,是借彌陀的願力臨終的時候接引我們往生彌陀淨土。而藥師法門是立足于現生,是現生法門。其實淨土法門的範圍是很廣泛的。有人講佛法的一切法以淨土爲歸。大家就理解爲一切法最後都歸爲阿彌陀佛的法門,這是一大誤解。我們講真谛與俗谛二谛圓融。真谛是自性空,是般若這一度,成就我們的法身;俗谛是緣起有,講福德資糧,成就我們的報、化兩種色身。每個人成佛,都是法、報、化叁身成就。有人打禅七開悟了,見點兒空性,以爲那就是成佛。其實差得十萬八千裏啊!我們每一個人是在哪裏成佛呀?不是在這兒,是在自己的一方淨土。我們要發願,要行願,要多生累劫地行菩薩道,度衆生,成就自己的依正莊嚴(成就自己的叁十二相、八十種好的正報;成就自己的國土、眷屬的依報),成就自己的淨土。從這個意義上講,一切法以淨土爲歸。但是現在我們僅以往生彌陀淨土的法門叫淨土法門,其實彌陀法門是往生法門。
彌陀法門固然有它當機的一面,但是不能以這一個法門來取代一切法門。佛陀講彌陀法門、講藥師法門是平平等等的,而現在的中國佛教重彌陀、輕藥師。重彌陀是正確的,輕藥師是不正確的。我們以多大的力量弘揚彌陀法門,就應該以多大的力量弘揚藥師法門。不能弘一法而謗一法,弘一法而輕一法。特別對青年人,更強調的是生,立足于當下發菩提心、行菩薩道。其實大乘佛教究竟的歸趣是在當下、在現生。
青年人學佛,一定要全面地了解佛陀的教法。我們每天上殿時都念叁皈依,其中有自皈依法——當願衆生,深入經藏,智慧如海。每天都念四宏誓願的“法門無量誓願學”。可當今佛教界時髦的一句話是:“叁藏十二部,留給他人悟。”倡導不讀經、不讀論、不學習、不立正確的知見。中國佛教如此下去,可想而知,再過個叁五十年,就不稱爲佛教了。到那個時候,什麼叫彌陀淨土,爲什麼要往生彌陀淨土?恐怕就再也沒人能說得清了。所以我們各位不僅自己要學佛,而且還肩負著未來弘揚佛法的重任。
作爲青年的知識分子,開始入佛門,學習佛法,一定要深入經藏,從聞、思、修這個次第做起。佛經裏記載,當佛陀給弟子們講法時總是要說:“汝今谛聽,善思維之。”聽聞正法,如理思維,這是我們成就智慧資糧的因,不是可有可無的。現在一講佛教的道理,有人就說,那個人就會講點教理,無修無證。固然佛法最根本的是親證,但是親證的前提是多聞,有正確的知見。有人總講思量即不中用,要言語道斷,心行處滅。這話簡直成了社會上某些禅騙子的擋箭牌了。可是我要說不思量更不中用!而且其實言語道斷之處才好言語,心行處滅之時正好分別啊。誰讓你不說不想了。難道無分別就是坐著什麼都不想嗎?那是墮無記空。這個東西業報還挺嚴重呢。無分別不是什麼都不分別,而是不在不當分別處分別。現在很多人學佛就喜歡聽“不立文字,直指人心”。心裏說這法門真好,不用看書,省事兒。其實聽聞正法,如理思維這是學佛過程中必經的道路,特別是對青年知識分子尤爲重要。佛法是從佛陀所親證的最清淨法界等流出來的,從根本上排除了二種我見。聽聞正法,如理思維這是引發我們無漏的種子現行、見道、見空性的很重要的增上緣。爲什麼我們要聞佛法?爲什麼說佛法難聞?在人類曆史的漫漫長夜當中,有佛法的時期是極其短暫的。沒有佛法流布的時期,不是說佛菩薩不度衆生,但是有佛法的時期恰恰是佛菩薩度衆生的一大方便。而我們生逢有佛法流布的時期卻不好好聽聞佛法,這是多麼大的遺憾啊!現在有很多思想上的誤解,比如講佛教是離言法性。佛經裏講“非如其言,而有其義”。有人就只抓住這半句話說佛法不是用言語所能表達的。這話固然正確,但也只是正確一半。你讀一讀《解深密經》,後面還有半句呢,“亦非無事而有所說”。這個“事”就是佛陀所親證的宇宙人生的實相。佛陀也不是沒有道理、沒有原由地在那兒瞎說啊。講離言法性還有一個誤解,就是以爲無爲法才是離言法性。其實有爲法也是離言法性。一切法皆是離言。
玄奘法師和義淨法師從印度求法回來後講,當時印度在那爛陀寺的諸大菩薩們把大乘佛教的經典歸爲五類,叫五科。一個想全面地理解大乘佛教的人要有次第地學習這五科。第一學因明,就是邏輯。思維當中缺乏健全的邏輯的人沒有資格學佛。第二學對法,學俱舍。第叁學戒律。第四學般若。第五學瑜伽。
對于五科的學習要嚴格地依止一定的次第,不能躐等而求。而且當年呂徽先生還提出過五科叁周,就是仿照學校教育製度中初等、中等、高等叁個既循環又遞進的螺旋上升的方式來教授和學習佛法。在藏地就很重視次第,也講五科,略有不同。沒有瑜伽,第五科是中觀,因爲藏地的傳承主要是中觀見。
我們在座的都是有知識、有文化的青年人,也很發心要護持正法,那麼我們確實就應該好好地研究佛陀的教法。有人說那麼多典籍讀不過來,還是一心念彌陀吧。我覺得這種認識過于偏窄了。學佛不是一生一世的事。今天我們能共同坐在這裏,往昔一定是有大因緣的啊。佛教講因果,你一句一句地把《金剛經》的四句偈弄懂,那是不會失壞的。佛教裏有這樣一個故事。有個大官是佛教徒,他每天騎馬上班的時候都要從頭開始背《法華經》,每次當他把第一品背完時,就恰好到地方該下馬了。上班時他再抽空兒接著背。後來他騎的這匹馬就因爲天天聽主人背《法華經》而下一世得人身,並且得聞佛法。怪得很,他拿起《法華經》一看,第一品他一下子就背下來了,可是從第二品開始他死活就背不下來了。爲什麼呢?前一生天天聽第一品,種下的種子不失壞啊。學佛是一個漫長的過程,可是末法衆生都充滿貪欲。我們很多佛教徒雖然學佛了,也不過是把世間的貪欲弄到佛教裏來了,貪這一生就成佛。當然在能上、在因上要精進,但我們往往就是急功近利,不考慮考慮自己有多少福德、多少智慧?爲什麼有時候我們讀經讀不懂?不是語言文字障礙著我們,是我們的福德資糧、智慧資糧不具足,爲無明所障。可以告訴大家我的一個訣竅。當我讀經在關鍵問題上讀不懂的時候,我就在佛前點上燈,點上香,供養,頂禮。磕上一百個頭,五百個頭,一千個頭……在佛前忏悔。很奇怪呀,再回去讀經,剛才看不懂的地方,這不是挺明白嗎。所以我們要深入經藏,要發心,要忏悔。
五、關于第一因
很多同學問第一因的問題。佛教認爲沒有第一因。我們之所以總要找一個最初的因,其實還是自性見。是我們執著于有一個自性,有一個不變的我的存在,你才會問這個我是哪來的。實際上佛教講緣起。緣起重在“緣”字,而“起”僅僅是表征“緣”的一種功用、一種作用、一種諸法的相續性。並不是說因緣生起了一個有自性的東西。自性見導致我們找第一因。
佛教所說的無神論,指的是沒有一個成爲第一因的創造世界、産生世界的神。從這個意義上講,也僅僅是從這個意義上講,佛教是無神論。但是佛教並不是無鬼神論。佛教承認有種種的我們看不見、摸不著的生命形態,比如說鬼道衆生的存在。佛說這些生命形態和我們人類的生命形態一樣是平平常常的,是緣起的,是無有自性的。對于那些我們看不見的生命形態不去崇拜它們。佛教不是鬼神崇拜的宗教,佛菩薩不是神。有人就問那爲什麼還要天天拜佛,這不就是把佛菩薩當神嗎?我們拜佛、拜菩薩不是偶像崇拜,不是崇拜神,而是一種發自內心的對于佛陀說法、對于諸大菩薩度衆生的崇敬,是因恭敬心而禮拜佛陀。當然另外一個作用就是破除我慢。
佛菩薩固然不是神,把佛菩薩當成神則不是正信,但是也不否認佛菩薩確能起到我們認爲的神的作用。比如我國流傳最廣的《法華經·觀世音菩薩普門品》就講到:衆生凡有苦難的時候,念起觀世音菩薩的名號,觀世音菩薩觀其音聲令得解脫;而且衆生以何種身得度,觀世音菩薩即現何種身,以種種方便而爲說法。這兩條就是觀世音菩薩的悲心與智慧。我們佛教徒可能也有很大的悲心,願意幫助人,但是因爲我們只是凡夫,幫助人的能力就非常有限了。另一方面有些人可能很有能力,但是我執很重,爲無明所障,缺少悲心不願意幫助別人。而菩薩經過多生累劫的修行,破除了我執,有廣大的悲心。菩薩是非常願意幫助衆生,同時又確有很大的幫助衆生的能力。所以佛教從根本上強調自力,但是也不排斥他力。
釋迦牟尼佛給我們講觀世音菩薩的深廣的悲心與智慧,其實是給我們樹立了一個榜樣。就像當年毛主席大筆一揮:向雷鋒同志學習。這一品就是釋迦牟尼佛號召我們:要像觀世音菩薩那樣,對衆生發起無限的悲心而成就我們無上的智慧,要覺悟人生、奉獻人生。但是佛菩薩度衆生,先以欲鈎牽,後令入佛道。在沒有這樣一種情操的時候,我們廣大的佛教徒有一些祈求菩薩加被的舉動,也是可以理解的。雖然我們不鼓勵這樣做,但是也決不能排斥。這才是比較圓融的。可也有人講:觀世音菩薩,你得念他的名號他才救。其實觀世音菩薩是觀你的苦聲他來救。你念他的名字他救;你不念他的名字他依然在救,甚至更要救。但是爲什麼還要念佛、念菩薩名號呢?當你念佛菩薩名號的時候,你跟他結緣呀,他更容易救你。所以還是要多念佛、多拜佛。修福德資糧,成就報、化二身,念佛的相好,念佛的功德,這是我們修行的無上的法門,功德是無量的。
第一因的向題,從理論上講還有另外一點。佛教之外的學問把兩件事情混淆了——把找因與找真實混淆了。以爲找到了最初始的因就找到了真實。佛教則把找因與找真實分開了。佛教不是無因論。佛教也決不認爲有一個第一性的常的東西能成爲無常的因;只有無常的東西能成爲無常的因。能如是地理解便是趨向真實了。
六、關于附法外道
末法時期,外道盛行,特別是附法外道。我認識的許多叁寶弟子都去學什麼*輪功、菩提功、清海無上師的觀音菩薩修行法門,諸如此類的一些東西。這些人都是很善良的佛教徒,爲什麼去學這些附法外道?歸根結底,正見不明。佛陀最根本與不共的教誨他沒學到,不能用法印去辨別佛法與外道。
我們對其他的宗教是不能批判的,我們只能比較,而宗教之間的比較也必須如實。對其他的宗教徒我們佛教徒不能歧視。對佛教裏邊把佛教搞成鬼神信仰的民衆,找們不鼓勵但是也不能反對,畢竟拜佛總比不拜佛好。我們所要堅決反對與批判的是相似佛法與附法外道,因爲那是斷衆生慧命啊。佛陀說佛法在世間頂多流布一萬多年,然後就進入沒有佛法的時期,那麼再到彌勒佛出世說法,要等五十六億七千萬年。在人類曆史的浩浩長河當中,有佛法的時期是極其短暫的。而我們得人身有多難呢?釋迦佛作過一個比喻,他一彎腰用小手指在地上挑起一塊土來,說就像這點土與大地的土相比,幾率就這麼小。我們能夠得到人身,簡直太難了。而且是在這短暫的有佛法流布的曆史時期,生在有佛法流布的地域,你還能對佛法生起信仰,想來聽法。這真是難上加難。但是最後,你在某一個人那裏學到的卻是錯誤的佛法,你說這個問題有多嚴重!斷衆生慧命比殺衆生生命業報要嚴重得多。所以現在那些搞相似佛法、附法外道的人如果他們這一生不好好忏悔、好好彌補的話,像希特勒這樣的人下一萬回地獄都能出來,他們也出不來!佛經中說“無有出期”呀!
大乘佛教的菩薩戒的第一條就是戒自贊毀他,不應該贊揚自己說別人不好,但標准要看發心。當前這麼多附法外道在世間流布,引導這麼多人墮入險坑,在這種時候作爲佛教徒我們當仁不讓,要講話,不管對人還是對事,要毫不留情地批判。
按照我們漢傳佛教的記載,釋迦牟尼佛是公元前四八六年涅槃的。現在距離釋迦牟尼佛涅槃兩千五百年紀念—二零一四年,還有十八年。如果到了那個時候,中國佛教只剩一句彌陀,我們四衆弟子無臉面見釋迦牟尼佛。末法固然就是一句彌陀,可是現在只弘一句彌陀,那是急著忙著把佛法送進末法時期。我們應該發願讓正法久住;八萬四千法門,法法都要住世啊。雖然你一個人可以只念一部經、修一部法,但是還有那麼多的衆生,需要種種的法呀。
所以我還是希望各位年輕人,要發大心,好好地坐冷板凳,好好地臥薪嘗膽,用上五年、十年、十幾年的時間,真正在佛教的理論上、實踐上拿出點東西來,迎接釋迦牟尼佛老人家涅槃兩千五百年這樣一個非常偉大的日子!
謝謝各位!
《疑問解答(于曉非教授)》全文閱讀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