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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剛經和我們的生活(妙華法師)▪P5

  ..續本文上一頁是希望大家在現實生活中,要用般若這把寶劍來護持自己,安身立命。不管是對待生活,對待知識,還是對待自己的修道,都要運用智慧。這種智慧不是我們自以爲是的聰明才智,而是佛法的大智慧。或許有人會疑問:我現在還不信佛呢,爲什麼要讓我以佛法的智慧來作爲標准?這只是一種建議,無論我們信佛與否,很希望我們都能以一種包容的心量、一種平和的心態先來好好看看佛法的道理,然後再得出你的結論。

  第叁種智慧,實相般若。

  實相般若本來不應該用語言文字來講。實相般若是法界、真如以及開悟以後的本來面目。法界、真如以及涅槃,所有這一切又都稱爲實相實相的究竟是什麼?《金剛經》是這樣講的:實相無相。爲什麼這樣講呢?釋迦牟尼佛兩千五百年前在菩提樹下悟道時,證到了叁大定律。對這叁大定律,我們可以用生活實踐加以印證。釋迦牟尼佛證到的第一個規律是:一切生命現象都在生老病死當中。就是說小到微生物,大到我們人類,都不離生老病死這個規律。釋迦牟尼佛告訴我們這個規律,就是要讓我們正確地認識和掌握這種規律,從而更好地安身立命。第二個規律是:一切精神現象都在生住異滅當中。生,就是念頭産生了;住,就是念念相續,相對穩定的狀態;異,就是遷流變化;滅,就是消失了。第叁個規律是:一切物質現象都在成住壞空當中。成,就是生成了;住,就是相對穩定;壞,就是緣散了;空,就消失了。

  首先,我講一講我們的生命現象。在生命現象中,我著重講一講我們的精神現象。在《金剛經》上講到我們的精神世界時是這樣說的:“過去心不可得,現在心不可得,未來心不可得。”在禅宗史上,很多人因爲這叁句話而覺悟,也有很多人死在了這叁句話上。我們的心念念相續,如果用心理學來給大家描述,我們的心有成像的能力,每一次成像就像電影膠片中的一個分解鏡頭,每一種成像的連續,就産生了想,想所産生的對事物的分別、判斷就是思,思與想連接起來就是我們所說的思想。實際上思想最小的單位是念,當念念相續的時候,就形成了思想。思想在佛法是用意識來表示。我們的意識像河流一樣川流不息,泥沙俱下,因此稱爲意識之流。因爲我們沒有修定的功夫,沒有經過修行和證悟,所以就發現不了自己的心。當我們修定打坐時,就會發現沒有一種影像會固定在大腦裏,也就是說,我們不能夠做主把握住自己的心。如果找們不能夠把握住自己的心,也就不可能把握住自己的生命。修道的過程,就是爲了調整我們的心,使我們的心産生恒定力,更大程度地煥發出它本有的光明。

  禅宗在唐代發展到頂峰的時候,有很多的禅宗大德刺舌頭或身上的血與金粉混合在一起,用來書寫《金剛經》。也就是說,當時在禅宗修學《金剛經》已經形成一種熱潮。在四川有一位大師叫馬金剛,因爲他講《金剛經》,寫《金剛經》書鈔,對《金剛經》很有研究,在當時的佛教界非常有名望,所以被稱爲馬金剛。當時在江西和湖南一帶,禅宗非常盛行,有很多的高僧大德及禅者。馬金剛就把自己寫的《金剛經》書鈔擔了一擔,跋涉千山萬水,要去找一個人來印證一下。當他走到湖南境內時,遇到了南嶽門下的一位老太婆在路邊搭了一個茅屋賣點心。馬金剛走了一路又饑又渴,就想討些點心吃。于是,他就對老太婆說:“老人家能不能給我一些點心吃

  ”老太婆就問他:“你擔的是什麼呀

  ”馬金剛說:“我擔的是《金剛經》書鈔。”老太婆說;“《金剛經》上有句話我想請問你,如果你答出來了,我就給你點心吃;如果你答不出來,我就不給你點心吃。”他心想:問到我頭上來了,《金剛經》裏面的內容我哪一個不知道呢?于是,他就請老太婆隨便問。老太婆說:“《金剛經》上講“過去心不可得,現在心不可得,未來心不可得。”請問你要點的什麼心呀

  ”這位馬金剛當下愣在那裏,不知如何對答。于是,點心沒吃成,倒使馬金剛回去之後好好地反照自己,使他在後來又更上了一層樓。這時,他就把以前寫的《金剛經》書鈔全部都燒掉了。

  從文字上講,“過去心不可得,現在心不可得,未來心不可得。”這種意識之流,本無所謂過去、現在和未來,我們人的每一個心念當下就具足萬千個法界。當我們用語言文字來表達時,爲了方便,在方位上我們分東南西北,在時間上我們分一天爲二十四個小時,其實無論是方位還是時間的區分,都是我們人類所安立的假名。過去、現在和未來,也同樣是這樣的假設。其目的是爲了建立人類的曆史,便于我們對某種事物的表達。但如果從真如法界上來講,本無所謂過去、現在和未來。過去就是現在,就是未來;現在就是過去、未來;未來就是過去、現在,這叁者是相融的,沒有一個明確的界限。過去的已經過去,現在的正在遷流變化,未來的還沒有到來,而我們一般人的心卻在這之中患得患失。

  禅宗所謂的十地頓超,就是要讓我們透過語言文字深入到般若的實相當中去。人生的本質就是實相無相,但是凡夫不能用緣起的觀點悟到實相性空,因爲悟不到實相性空,所以就執著于事物的形象。比如認爲這個房子是實在的,而不去想這個房子是由磚瓦石塊聚集而成的,它將來必然是要消失的租借;即便它現在存在,它的當下也是性空的。正如《心經》上所說:“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識亦複如是。”有些有智慧的人,當他看到別人死亡時,可能會悟到:人生不過是赤條條來,赤條條去,注定是一場空。可是他沒有進一步想,我們生命的當下其實就是空的。因爲我們的生命每時每刻都在生滅變化著,沒有一刻是固定不變,是實實在在的。我們可以用認識的方法來辨別一下,生命如果沒有每時每刻的生滅變化,怎麼會導致最終的死亡呢?

  《金剛經》上講,我相是虛妄的,沒有一個實在的我相。但是我們一般人往往執著于我相,執著名是我的,利是我的,房屋是我的。其實有哪一種東西真正是你的呢?當死亡來臨時,你被迫放下一切。與其死的時候你被迫得放下一切,還不如在你活著的時候就看破生死,早早地就放下對自我的執著。看破了生死,就打破了小我,就可以進入到菩薩無我的境地。我們凡夫之所以有很多煩惱,就在于有我。老子說:“吾有大患,爲吾有身。如若無身,何患有之

  ”這話聽起來似乎有些偏頗,但是當我們不以人爲本位地看待生態,看待社會的時候,也就釋然了。當我們以自我或以擴大了的自我(集團的形式)爲本位的時候,矛盾就來了,煩惱也就産生了。

  當社會發展到今天這樣的現狀,能明白無我的道理已經很難,若能按照這樣的道理去做就更難。因爲我們畢竟都是社會人,都是在這個社會的熏染下成長起來的,要想從根本上改變我們的認識,改變我們的行爲,就猶如脫胎換骨,必然會是很艱難,很痛苦的。比如在學佛的初期:當有人無端地汙辱你的時候,你的理智就會告誡你要忍耐,你需要用很強的理智才能壓下去原有的嗔恨心、我慢心。這種對自我控製性的約束的確是很痛苦的。痛苦的根就在于我執,因爲執我爲實,被別人汙辱時才會感到很痛苦;當理智明白了我執是錯,想強行斷除我執時,就像忍痛割愛,內心裏會産生強烈地碰撞,就愈發感到痛苦。在佛法裏,把這種明白了佛法的道理,不能忍卻生要忍,叫做生忍。即難忍能忍,咬緊牙關也要忍。還有一種是法忍,就是領會佛法之後,按照佛法的道理慢慢地消磨自己的習氣。另外就是無生法忍。這是菩薩的境界。菩薩因爲甚深的禅定功夫,以衆生之身爲己之身,人我不二,具有一種無緣大慈、同體大悲的精神;他以度化衆生爲己任,度化衆生而不以爲度。所以,他連忍的念頭都沒有,這就是無生法忍。

  我們每個人所處的社會環境,在方方面面都有可能與人發生沖突。我時常問別人:“在我們漢字中,哪個字的頻率出現最高呢

  ”就是這個“我”字。我現在在這裏講話,如果我不說“我”字,好像話都講不下去了。當我講到“我”時,就把我和大家對立了,這就把能所分開了,我是能講,你們是能聽。從語言文字的假名安立上來說,這是沒有辦法的辦法;但是從境界上來說,千萬不要有能所之分,而要能所兩忘,參禅打坐要能所兩忘,爲人處事也要盡可能地能所兩忘。我爲什麼要說盡可能呢?因爲要想把佛法的道理落實到生活的實處是非常艱難的。我們人的惰性、習性是非常頑固的,我們社會的現實是非常嚴峻的,如果沒有智慧的明燈爲指引的話,是很可能半途而廢的。所以,當我們面對自身及現實的種種狀況,唯有以佛法的智慧爲觀照,才能從根本上把握住自己。

  佛法講實相無相,但我現在講無相的時候,又有很大的顧慮。顧慮什麼呢?因爲很多人認爲佛法是消極厭世的,其原因就在于佛教在曆史上張揚了空,而忽略了妙有;重視了對體的證悟,而忽略了用和相。人們之所以認爲佛教是消極厭世的,就是因爲佛教所張揚的空的概念給人們的印象太強烈了,這就與人們的現實生活反差太大了。

  昨天,日本留學僧木村法師講的公案就很能說明問題。他先講了一個執著空的例子,比如有人說這個杯子是由各種條件組成的,它的自性是空的;又說我們的生命是由四大五蘊組合而成的,自性也是空的。當這個人偏執于空的時候,你就拿這個“空”的杯子去敲他“空”的頭,看他疼不疼

  如果他說疼,那就不是真空。另外,他還講了一個執著有的例子,比如一個人潛到海底,發現一個寶貝,可是拿又拿不動,于是他就用手牢牢地抓住不松手。在這種時候,你不要去同他講道理,還是去敲他的頭,當他頭疼時,他就不得不松手趕緊去捂頭。顧此失彼,這就是人執著于有的特性。

  所以,我希望在座的各位對佛法的真空妙有能有一種整體的認識,既要明白當體的性空,又要懂得用和相的妙有。只有這樣,面對這有形的琳琅滿目的世界,我們才能既不執迷,又不落于頑空。在做事情的時候,我們才能但看腳下,莫問前程,而行于中道。

  爲什麼現在的社會精神失常、心理不健康的人很多?原因就在于我們現在的社會太過分地張揚了以人爲本位的物質生活,使人眼花缭亂地招架于有形的物質供界,而心卻是迷惑的、迷亂的。我們如果不懂得空的道理,對空視而不見,不去考慮生死的問題,一味地耽于聲色之中,必然導致內心的空虛和墮落。以人的習性而言,人用理性去生活肯定比用感官去生活要艱難得多。但是人要想真正把握住自己的生命,使心澄淨、自在,就必須要靠理智。理智的核心就是佛所親證的般若智慧。

  生活禅夏令營是一種方便,通過這個方便之門,我們可以走進佛法智慧的大海。我希望大家在修學生活禅的時候,要盡可能地以戒定慧的道理去實踐、去證悟,最終的目的是理事合一。所以臨濟義玄講:“離相離名人不禀。”也就是說,人的心是善于攀緣于名和相的,離開了名相,我們的心就無處著落了。

  在《金剛經》中還有一個很重要的思想,就是這段經文:“汝等比丘,知我說法,如筏喻者,法尚應舍,何況非法。”佛的意思是這樣的:在座的各位比丘,你們應該明白,我講經說法是治病良藥,我以我的觀照知道你們有這種病,我才給你們吃這種藥。這種藥的藥量要恰到好處,藥量太大了,就會成爲毒藥;藥量太小了,就不能把病連根拔除。因此,適時適度地談論信仰,如理如實地理解佛法,不要過度,也不要欠量,這很重要。如果你對一個獨善根性的人講大乘佛法,他的心力不能夠承受,就像焦渴的小花小草,面對瓢潑的大雨,只會把它們連根摧毀,而沒有任何益處。比如對一些專念阿彌陀佛的老頭、老太,當他們問你西方世界有沒有時,你就應該直言說有。如果你不是這樣直接回答,而是給他們灌輸一些深奧的思想內涵時,你就是害了他們,就像以一把無名的刀子斬斷了他們的法身慧命。因爲以他們的能力和有限的生命時間,他們已經不可能再入地理解更多的佛學思想了,所以,你讓他們只管一心念佛,對他們就是最當機的法門。因爲他們念一句佛號,就能一念清淨,一門心思念下去,他們就會念念清淨,得到真實的受用。當你把所有問題都擺在他們面前時,你就等于給他們設置了很多的障礙,使他們陷于迷茫和困惑。

  釋迦牟尼佛是一位很偉大的教育家,他在教育人的時候因人而異,具有很多不同的方便法門。比如說生活在我們這個娑婆世界的衆生非常貪婪。因此《金剛經》上就有十度的法門,第一度就是布施。財布施,在別人生活上遇到困難的時候,我們應該給予財物的幫助;在別人感到恐懼,或生命受到危害的時候,我們應該挺身而出,給予無畏的布施;還有一種是法布施,在所有的布施當中,法布施最爲重要。因爲通過使人明白道理這種布施,對人的幫助最爲根本。這叁種布施之間又有內在的聯系。另外,我們在行布施時要叁輪體空,就像我現在給大家講《金剛經》的時候,我不能有我的形象,不能有講法的形象,也不能把你們看成一種被動的、機械的承受,也就是把能所和物都要空掉。因爲一切貪戀功德的心(有貪就會有失),總是要落在一種相對的境況之中。我們要想超越這種相對的境況,就要打破這種相對的東西。我們世間的學問有很大的成分就是由相對而産生的,因此它是很有局限性的。唯有佛法是超越這種相對的,所以我們說佛法無邊。

  在佛法的十度當中,我只舉例說明布施這一度,其它的九度希望大家能夠舉一反叁。其它九度是:持戒、忍辱、精進、禅定、智慧、方便、願、力、智。如果我們要想完善自己的人格,從這十個法門中任何一門深入進去都是可行的。如果我們能以這其中任何一個法門作爲人生的指南,也就不會覺得做人難了。我們平常之所以覺得做人難,就是由于無論我們做什麼,總是想做給別人看,我們如果不空掉自己,就是百般修飾,也超不出小我的框框,于是,便總有不如意的感覺。

  《金剛經》的思想內涵非常深厚,我用兩個小時來講,只能講些啓示性的東西,起一種導讀的作用。其目的是想引導大家走進《金剛經》,受持讀誦《金剛經》,並用這一根本的經典來生發我們本有的智慧。

  由于個人修爲的局限性,知識和智慧的局限性,我在這裏闡述的道理不一定是完善的,希望大家能夠諒解。

  

  

《金剛經和我們的生活(妙華法師)》全文閱讀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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