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本文上一頁了十多個小時的工作,從始至終他一言不發。他膽子真不小,拿著從五明佛學院弄來的舍利,每粒賣兩千元。抓到他時,口袋裏大大小小的瓶子裏裝的都是舍利,問他是真的還是假的,他說都是騙人的。末了他說要謝謝我,要不這戲沒法結束。我發現再好的刀傷藥,不如不受傷,一旦受傷很難痊愈。
我們往往不願意承認自己一無所有,不甘寂寞就開始弄故事。猴子沒有事喜歡上竄下跳,有一天看到水裏還有個月亮,就一個搭著一個去撈,水中撈月,月亮沒撈起來,結果樹枝給弄斷了,全部掉進水裏淹死了。這就是著相,認假爲真,因此墮落輪回,我們就像這群猴子。大家都知道瞎子摸象的故事,五個瞎子摸象,肯定是斷章取義,摸到牙的就說大象長得像棍子,摸到耳朵的說像蒲扇,摸到身體的說像牆壁,摸到尾巴的說像繩子,摸到腿的說像柱子。最後各不相讓,誰也不買誰的帳,導致相互殘殺。帶紅眼鏡的說世界是紅的,帶綠眼鏡的說世界是綠的,實際上既沒有紅的也沒有綠的,什麼顔色也沒有。一聽說是空的,就以爲什麼都沒有;一說有,就以爲是永遠的有。有人引經據典說西方極樂世界沒有,沒有我念什麼?于是就跑掉了。這種沒有是斷滅空,拿斷見的觀念說西方極樂世界沒有,這是非常可怕的。永嘉禅師在《證道歌》裏講:“斷滅空,撥因果,莽莽蕩蕩招殃禍。”你怕淹死,但投到火裏也是死。執著有的人是可怕的,執著空的人更可怕。
佛教講的空性不是斷滅空,而是正知見。佛教講甯可破戒,不可破見。沒有正知見的人生,真的是沒有意義的。臺灣只有2300萬人,卻有20萬人自願捐獻骨髓;大陸有十幾億人,只有二萬人願意捐獻。這個反差太懸殊了。我們自稱是佛教徒,面對現實,卻很膽怯、圓滑,這很悲哀,我們應該反省。要把佛法落到實處,而不是落到虛處。有個老故事講,一對新婚男女感情很好,爲了表示慶祝,打開了裝酒的壇子。女的看到酒壇子裏的形象後,馬上翻臉,質問男的怎麼可以背著她找一個女的,男的說沒有啊!男的往酒壇裏一看,反過來質問女的怎麼可以背著他找一個男的。兩人爲此各不相讓,就去找了個外道來評理,外道一看酒壇,就責怪他們不應該先去找別的師父來。此時,來了個理性的出家人,一杖打碎了酒壇,結果什麼也沒有。我們確實就活在這樣的幻相之中,還自以爲幻相是真的,這樣永遠不能解脫。
如果我們能認識到自己的身體是幻相,不是真的,我們就可以隨時隨地做出犧牲與奉獻,這種奉獻是真的全心全意爲人民服務,這便是菩薩行。反觀現實中的人,常常用對佛教的錯誤理解來處理一些事情。有一天,我接待了一位居士,他告訴我有個人在家裏用米、點心養老鼠,認爲這是在修菩薩行,而且每天還要給老鼠磕頭。有一天,他覺得功夫到家了,想和老鼠的關系靠近些,就用手去碰老鼠,結果老鼠咬了他一口,他傻了,趕快上醫院去了。居士問我:那個人的做法對不對?當這種事情出現時,別人指責佛教是迷信,我能覺得委曲嗎?這種現象的存在讓我傷感,我真不知道怎麼去回答他。
我們可以做一個假設的實例。我們把一尊佛像供在上面,是用金子造的;茶杯也是金子造的,我們用茶杯喝茶;下面還有個尿壺,它也是用金子造的。佛教徒會拜那尊佛像,也會使用茶杯,但對尿壺一定認爲很髒,但這叁者之間有區別嗎?從理上講,它們都是金子造的,沒有佛像,沒有茶杯,沒有尿壺;但在事相上,你可以去拜佛,可以利用茶杯和尿壺,但絕不可以去拜尿壺。你不要以爲理上是平等的,就可以去拜尿壺。因爲你要恒順衆生,如果你拜了,衆生就會更加顛倒。如果你是開悟了的,已經不著相,你依然可以供佛像,不著相不同于不面對它,不著相是面對它更坦然。如果你不敢面對它,只能說你執著一個無相,還是錯誤的。今天的佛教徒,常常容易走極端,不是空,就是有,其實空與有是平等的。《心經》講:“空即是色,色即是空。”同時要注意恒順衆生,當衆生還接受不了時,就有可能産生誤導作用,這也是一種悲心。觀念是要通過一步一步地改變,不可用猛藥。所以,知見不正,是非常麻煩的,結果很可怕。
要認識到實相,要與真相相應,不與假相相應,才有智慧,才能得到自在與解脫。首先要對生死觀念發生轉變,所有的人都喜歡長壽,都懼怕死亡,所謂好死不如賴活,這是由于不知道死了會去什麼地方。我有一次講經時,引用了孔子的一句“朝聞道,夕死可也”,幾個老人家聽了不高興,還派代表向我抗議,說我這麼講,他們就不應該活著。我很尴尬,向他們解釋:我不是讓他們去死,而是叫他們別怕死。但也不要怕活著,怕活著麻煩,怕活著也是一種執著。法是遠離兩邊的事,不執著生,也別執著死,更何況生死本來是平等的。有生死才有輪回,我們要透視生死,但有人就是不相信輪回。我們可以做個假設,你躺在床上睡覺,做很多很多夢,一會兒去南京、一會兒去北京,而站在你旁邊的人不能知道你夢中的故事。輪回就是這樣的感覺,各人有各人的因緣,大家的輪回是難以知道的,佛教講這個輪回是夢,如果認爲是真實就是執著,睜開眼睛,的確是夢幻。認識到這一點,才能解脫,否則永遠不能解脫的。
有一位禅師帶著弟子去一個死了人的家裏,他敲著死人的棺材,問他的弟子:“生耶?死耶?”弟子很聰明地答:“不可道也,不可道也。”因爲當你說生,他現在已經閉上了眼睛;如說他死,他已經去投生了,阿賴耶識永遠存在。有人總認爲阿賴耶識是靈魂,如果是,那麼人永遠是人,狗永遠是狗,就不用耽心自己輪回。自己認假爲真的時候,就會貪、嗔、癡,就會造業。造業就會如是因如是果。現實生活中已很明顯,煩惱的時候就如身處地獄,想不開時就如同畜生,聰明的時候就是解脫,就這麼簡單,但很多人就是不相信地獄。信仰是不可強求的,來了我不拒絕,走了我不挽留,到處抓人去度,這是在攀緣,不合適,別人也不買帳。衆生來了把他推出去是不負責任,作爲出家人,度衆生是天然的職責,在利他中也同時是在自利。
我們的生命是無常的,但我們對無常的感受比較遲鈍。就像看電影,畫面的間隙僅二十四分之一秒,眼睛根本沒辦法透視是一段段連續的假象,還自以爲是真的,一會兒哭,一會兒笑,我們上當了,自己覺得非常有趣,日子過得非常快活。正是由于認識不到無常,故在無常中陶醉。有個故事,國王要懲罰一個罪犯,讓一頭喝醉酒的大象去追罪犯。大象喝醉酒後會發瘋地追人,直到追上後用腳踏爛爲止。罪犯爲了求生,本能地拼命逃跑,不幸掉到了枯井裏。井壁上正好有一條樹藤,他就使勁抓住,此時,井下面有條毒龍要把他吞食,一黑一白兩只老鼠正在咬噬著樹藤,井壁還有五條毒蛇窺視著罪犯的身體,醉象在井口邊繼續吼叫著,生命危在旦夕。罪犯突然看到井上有棵樹,樹上有窩蜂巢,蜂蜜正一滴滴往下掉,犯人張開嘴,覺得非常美味,很享受,很陶醉,所有的恐懼都忘掉了。此事就比喻我們人生,醉象好比無常一直在跟著我們,我們一出生就開始倒計時,無常一直在緊緊追著我們;井下的毒龍是叁惡道,一不小心就會掉進去;井邊的五條毒蛇是五蘊,是我們的身體;那根藤是我們的命根,是我們的意識,我們躺著睡覺時,之所以是活人不是死人,是由于我們有意根緊緊抓著身體;兩只老鼠好比日月,白天黑夜;蜂巢裏掉出的蜜滴好比五欲之樂。其實我們每個人都活在這種無常裏,隨時隨地可能墮入叁惡道中,但我們還覺得五欲之樂是很美的。認識了生命的真相就一定樂不起來,應該想辦法趕緊解脫,這是最關鍵的,也是當務之急。
在《華嚴經》裏有句偈子:“心如工畫師,畫種種五蘊,世間及諸法,無往而不適。”這就告訴我們,主動權在自己,我們想作佛就能作佛,想作魔也可以,隨你怎麼耕耘,就怎麼收獲。南嶽懷讓禅師提倡是心是佛、是心作佛;也可以說是心是魔、是心作魔。有的人自己著魔還不知道,盡管也可以說魔即是佛,如果你感覺不到兩者之間都沒有自性的話,那麼魔就是魔,佛就是佛,兩者之間是有分別的,這與分別心是不一樣的。當然,這也産生于分別心,如果沒有分別心,我們就不知道什麼是好的、什麼是壞的。實際在佛的境界之中是沒有好的,也沒有壞的,因爲好壞是我們製造出來的。所以我們不必執著自己長得英俊、醜陋,這與學佛沒有關系,如果你一直耿耿于懷,恰恰成了學佛的障礙。
在《醒世因緣》中有段話講:“莫說人間沒鬼神,鬼神自古人間有。”鬼神確實是有,我出家前住的院子裏,有個人就能看見鬼,結果他活得特別痛苦,而看不見的人則很快樂。如果沒有智慧,看到了就成了業障,就會與之相應。“鬼神不在半空中,鬼神只在汝身行。”鬼神是我們自己造出來的。“良心與鬼相興衰,良心沒有招鬼來。”有了良心,鬼就不存在。“若還信得自家心,那有鬼來開得口。”有些人老是自己嚇唬自己,也被別人嚇唬。我認識一位居士,曾被別人蒙騙了好幾年,有那麼幾個人看他有些錢,就說他家的貓、狗及他的孩子都不是平常的,講狗是哼哈二將,說貓是天貓,孩子是善財童子變的,這分明是在搗鬼,而他還配合得很好,幾年來貢獻了那幾個人很多錢財,這要怨他自己沒有智慧。我還認識一位大幹部,去算卦,人家蒙他說叁月之內有車禍,他很害怕,我告訴他如相信我的話,就沒有車禍,他說他相信,我就告訴他去流通處請尊觀音菩薩帶走,如還不放心,隨時隨地念念,結果已經五、六年了,也沒出現車禍。一個人算卦有車禍,就會老琢磨,一心一意琢磨車禍,當然就有車禍,是自己製造出來的,而不是別人給的。所以每個人必須把握自己的心,如把握不住,可能真要倒黴,別人會乘虛而入。
還有一個故事,也能說明這個問題。有位畫家想畫耶稣,耶稣是很漂亮、偉岸的,他便去找了…
《學佛與思維觀念的轉變》全文未完,請進入下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