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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教大學與佛教文化人▪P2

  ..續本文上一頁一旦解除現行教育體製的障礙,以創辦佛教大學爲契機,將極大地打開未來佛教發展的空間。屆時,佛學院就是佛教大學內部的核心。如果說僧人是紅花,居士是綠葉,那麼佛教大學的師生就是草地。在當前的精神荒野中,如果不是廣泛地植草種樹,孤獨的紅花又如何能夠茂盛?!

  叁、佛教大學的目標是造就佛教文化人

  佛教在對內構建和諧社會、對外構建和諧世界中的重要作用,已經成爲社會各階層的共識。佛教對人類世界的積極作用,是通過最根源性的轉變人心開始的。而正躁動于母腹之中、呼之欲出的佛教大學,它的使命和目標,就是培養造就能轉變世道人心的佛教文化人。

  1922年,梁啓超在《什麼是文化》的演講中,對文化作了如下定義:“文化者,人類心能所開積出來之有價值的共業也”。所謂共業,就是社會群體所造就行爲的共同結果,由此形成我們既定的文化和生活環境。

  太虛1929年在《文化人與阿賴耶識》演講中認爲,每個人的阿賴耶識與全人類所造之共業緊密相連,由此在時間和空間上延伸擴展,構成“文化的人”的曆史和社會之兩重意義。教育的意義,在于造就莊嚴完美的文化人,這些人必須具有在時間上繼承以往文化,在空間上吸取異域文化,並創新發展,以至無盡未來的長處。

  當前中國佛教,正處在蓄勢待發的複興臨界點。強化佛教的宗教品格和宗教歸屬感,不僅是佛教界自身的要求,也成爲政府宗教管理部門的施政理念。承認佛教的主體地位,是佛教的社會基礎得到加強的結果。社會對佛教的需求,使佛教的傳播和教育,沖破了原來僅面向信徒的政策局限。在新的世紀,國立大學中成立了更多的宗教學專業和佛學研究機構。面向社會各種形式的佛教教育蓬勃展開,改善和優化了佛教存在的社會環境。

  在物質層面獲得發展的中國大陸佛教界,開始在製度和文化層面正視與海外佛教實質上的差距。我們雖然無法達到海外現有的成就,但可以從因地入手,學習他們當年奮鬥的方法,特別是突破發展瓶頸的經驗,才能從現實出發,找出中國大陸佛教自己的發展道路。而從世界宗教生態環境的大格局下思考佛教的發展走向,也爲更多的朝野人士所接受。佛教團體借鑒基督教的做法,開始跳出寺院的局限,把佛教的發展放在高素質的平信徒基礎上。原來單極的寺院佛教,呈現多元發展的趨勢,由此促進中國佛教的平民化、製度化、公益化、國際化。

  “路漫漫其修遠兮,吾將上下而求索。”在劇烈的社會變遷中,佛教教育出現自下而上的運作方式,由地方、叢林自行舉辦,或與世俗大學、研究所共同舉辦各種形式的教育。引人注目的是,體製內的國立大學與民間力量相結合,建立起書院式的講學機製,成爲當前思想文化表達和傳播的最佳平臺。不僅推動刊物、教材和視聽資料的發展,也蘊釀著具有現代管理模式的基金會一類學佛團體的出現。上下交集、上下互動,看看能否使我們走出困境?用句套話,就是“挑戰和機遇同在,希望與絕望並存”。

  根據梁啓超對“文化”和太虛對“文化人”的論述,筆者在此提出“佛教文化人”的觀念,作爲新世紀創建佛教大學的行爲主體和培養對象。

  (一)佛教文化人超越了傳統四衆弟子的範圍,未必都是佛教信徒,也超越了佛教經營者或佛教經濟人的層次。作爲受過嚴格科學訓練的知識分子,他們之所以服膺佛法,在于佛陀是覺悟宇宙人生真理的先覺者,佛法不依賴神秘的啓示和怪力亂神,更不依賴強力的威權,而是基于對智慧的理性探討和修行實踐的驗證。如《大學》所雲:知止而後有定,然後才有靜安慮得。安身立命,止于何所?止于我們每個人內心本具的覺悟之性。就像當年慧可斷臂求法一樣,佛教文化人追求心安理得,追求活得明明白白,坦坦蕩蕩。

  (二)佛教文化人中,不乏具有現代管理理念的政商人士。他們知道:管理不僅是對物和數的管理,其上乘境界則是對心的管理。佛教“六和敬”的組織原則和生活倫理,對于建構健康和諧的企業文化和社區文化,提供了具有可操作性的理論支持。而佛陀關于王法正治的一系列教導和大乘六度四攝的精神,爲構建和諧的家國天下,提供了極其豐富的思想資源。

  (叁)佛教文化人對社會、民族、天下,有著一份深切的關懷、熱愛和擔當。作爲佛教哲學基礎的緣起法告訴我們:個人的別業與衆生的共業休戚與共,主體的正報與環境的依報息息相關。物質文明和科學技術的發達,並非意味著人類心靈會獲得同步的安甯與快樂。要改善惡質化的自然環境、社會環境和經濟環境,必須從“自淨其意”的心靈淨化開始。心淨則國土淨,心安則衆生安,心平則天下平。

  (四)佛教文化人深知文化乃人類共造之業果,人不能離開既定的環境和條件而隨心所欲。但共業是由無數個體的別業所構成,故傑出人物所造的向善別業,可以推動改變衆生的共業,從而推動時代的進步,改善社會的環境。無數個人的阿賴耶識所造之業,構成宇宙大化中無始無終的“恒”流,此所謂衆生無邊、煩惱無盡。但佛教哲學的革命意義,在于轉阿賴耶識中的有漏種子爲無漏種子,故個人的別業和衆生的共業,可以在新生舊滅的“轉”中得到改變,從而使大乘菩薩成熟衆生、莊嚴國土的事業成爲可能,此所謂佛道無上、法門無量。

  (五)佛教文化人把“心安”建立在“理得”的基礎上,只有把心定位在與佛菩薩等流的法界之中,才能給心找到終極的托付和安立。把發心成佛、度化一切衆生的目標,落實到當下的菩薩道過程中。佛教文化人以孔子和佛陀爲榜樣,“知其不可而爲之”,“隨緣銷舊業,任運著衣裳”。因爲他們知道:“共”的環境,體現爲無數“不共”的個人行爲。人類“恒”而“共”的社會曆史,實由特立獨行的“不共者”所引導而轉動。因此,能發展不共性,而能互攝世界的共性,就是完美莊嚴的文化人。

  (刊于《宗教問題探索》2007年文集,上海辭書出版社,2008.12)

  

《佛教大學與佛教文化人》全文閱讀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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