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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字論釋▪P5

  ..續本文上一頁如苦樂冷熱法非法等(此意已出十六章首,謂若有有爲則有無爲,依藏譯應在此段,文義更順)。外道說無爲法有四種性, 一徧在、二無分(不可分,譯作無方所,誤也)、叁常、四無因(無作)。具此四性即是無爲。舉其法體,即我、空、時、方(四方)、微(極微)等。我、前已破,今但破空以示方隅,余不待破可自明矣。空雲何破,謂於四性中破其無分無因二義。破無分者,謂無爲法雖自體徧在,但所在處必有邊際。由此以觀無爲,亦但一方分而已·所以內曰無爲有方所(此牒論本,但譯文不善巧,未將原意譯出)。如說空是無爲,身即無爲之所在。汝言空在身邊,身邊之空是空一方抑空全體。若空一方,一方在汝身邊,應言余方在彼身邊,是則空有方分。有方分即有邊際,有邊則非一,非一即非無分,非無分則不徧,不徧即無常。若空全體,則汝身邊空可代一切身邊之空,即空徧汝身,汝身徧空,空身量等,合二爲一。然而身有邊際,全空以身爲量,是亦有邊際也。有邊即有分,有分即無常。是汝空無爲, 一方全部皆不能成。故此釋論雲我今問汝,乃至亦是無常雲雲。又常因能生常果,有方分因既是無常,所成之果如何爲常。

  次破無因。雲無因者非無因論,但無作因。故複破曰,汝所言常,爲有因常,爲無因常,二俱有過。若有因故常,瓶衣等物應皆是常,然非是常。若無因故常,我亦以無因故是無常。若必有離因生法是常者,應說勝因。外曰有因,此有二種, 一曰生因(生起)、二曰了因(顯了)。從生因生法是無常,如瓶衣等。從了因生法是常,如燈照物,但了物而非生物。蓋物在彼,由燈顯了故謂之常。是此無爲,以量(聲量比量)爲了因,亦複是常。內破曰,汝若以量爲了因而是常者,則有不定。如雲有作是無常,無作則常,亦可雲有作法是有,無作法則無,豈非汝量不成乎。故釋論雲瓶衣等物現見故有,無爲非現見故無。此雲現見謂現見有作,如瓶衣現見有作故有,無作非現見則無。無爲無相可見,豈非無法。

  此章同於《百論》破常品。《百論》曆破空時方等法,今但破空以示方隅。又《百論》首破了因,今則見於《釋》中,是則彼此詳略次第有異也。此下數行,總結前文,而示觀行正軌。

  言舍有舍無者,即舍有爲無爲(譯文略去爲字)。舍有無爲即斷我我所執。蓋二執根於二法,能舍二法即得涅槃也。外道謂我爲諸纏所縛,故輪廻生死,令我解脫爲得涅槃,實則仍是我執,非佛法所雲得涅槃也。佛法涅槃雲何得耶。謂如經言、如智境見一切法空識無所取故心識滅種子滅。此即示得涅槃觀行正軌。經本無考,今勘譯文之意,謂識定有所取,若正智見境一切法空則無所取。所緣既無,能緣不起,則心識滅,心之叁有種亦滅。種子即生死輪廻之習氣,種子滅即此輪廻生死之習氣淨盡也。此義同於前引《廣百論》卷八所雲,識爲諸有種境是識所行,見境無我時諸有種皆滅。此中諸有即叁有,其本爲識,而識依境起,故欲滅心識,須見境無我。又此謂見境無我則無識,無識則舍有無爲,舍有無爲則斷我我所見,即得涅槃。即總結以前各章之義也。

  以下叁章,亦結成前說。前說所觀實相與能觀正見,其義已明。如說非一非異等,即是實相,能作如是觀即是正見,並非別有實相與正見也。但執者觸處生疑,以爲上說種種所觀,既爲無物,應無實相,或有特殊能觀者在。今欲遣疑淨盡,故有後叁章也。但此義非此論所獨有,《廣百論》《百論》亦複見之。如《廣百論》於觀有爲相品後出教誡弟子品,《百論》末出破空品,皆具此義。 穴廣百論移更明文昭示,謂有疑重遣。《百論》例此,意亦顯然,是故一切百論皆有此遣疑之義,且同在後周中也。

  第十八章

  論曰,等如夢無異。等謂平等。何法輿何法平等,即諸有爲法與夢等無異,是即中觀家之實相說。實相本無可說,爲利他而以譬喻顯。故此又爲安立勝義說之也。以喻顯實相,出於穴般若大品鑼之十喻,《金剛經》之九喻,其義有通有別,今但取如夢一喻以概一切。釋論外曰若有爲法無體相,雲何而有實者。謂上說種種皆無,則有爲法之法性,究爲何等耶。內曰如夢(牒論本句)。法性本無可說,但方便可以喻顯,故說如夢。此有叁義。 一者非有(實無),世知夢境非實有故。二者非無(假有),亦不可說無假象故。此二依果而言也。叁者非無因(緣起),如人疲極多有夢故。此依因謂夢亦出於緣起。合此叁義,即知實無假有緣起世法之實相如夢也。世谛法者,世間共見,如屋宅等。若實有自性,不待造作即能自現(實無)。若是全無,雖有造作亦應不得(假有)。梁椽基壁人工所成,又非無因(緣起)。以此例余,可知世法實相無不實無假有緣起也。若以此實無假有緣起之義爲支離者,中觀家亦可一言概之曰空。空有總別二義,依實無假有緣起而言爲總義空,若依非有而言即別義空,乃空之一分。若猶未明,可以中道二字解總空之義,是即與中論中道一頌全同矣。如說緣起,即是因緣所生法句;實無,爲我說即是空句;假有,乃亦爲是假名句。合而言之,則亦是中道義句也。中道總空具此叁義,缺一不全,後人但說空爲非有一面者誤也。《廣百論》所舉喻說,皆示總義空以明實相。此實相若於前說觀照有得,即自顯現,亦不待喻說也。

  第十九章

  論曰,相亦無有異。此中相即想,與名同義。異即體,乃譯文錯誤。今改相異爲想體,乃符原本之意。無有體者,言非事物自體。蓋名之輿物相待非一,而互相爲客,審知之,則實相之喻易解,故有此章旁論也(《廣百》 《百論》皆無)。常人不達諸法實相,即不知名事互客之義,而蔽於名物相稱之說。所以外曰,汝言一切法如夢非實有者,世間名物何以自少至老皆有定解,如見瓶名即知瓶物,不作氎解。由此可見名物是實,並非假有。內破曰,名非實體(牒論本)。言名非是物之自體,今以叁義解說之。 一、若名即物,空名亦應有用,如說瓶名時即有瓶用,雲何智人複須陶師作瓶。此即釋論所雲若名是體,乃至出價市瓶等也。二、名常有變,印度名字變化不定,以性分別即有陰陽中叁性,有時變換語尾,有時完全異字。譬如身字,以叁性言即有叁字,陽性爲兜诃,陰性爲多奴,中性爲舍利羅。若以名爲主,則叁字叁名,物應成叁。若以物爲主, 一物望叁名則叁名相雜。如此即知名物非一。故釋論雲如身有叁名,乃至名體有異雲雲。叁、 一物命名以多義而立多名,如人有名字號等。如謂名物相稱, 一物多名,隨名應成多物。如瓶有聲可名響瓶,乃至嗅觸皆可立名,則一瓶隨名應成多瓶。梵語瓶字本有伽吒、鸠婆、迦羅舍等異名。印度一物常有千名,皆各有取義,所以名即虛僞無實。以名假故,物亦非真。此與穴攝論》所辯名物之稱體、雜體、多體相逢同意。能破此名物相稱實有之執,則遣疑淨盡而實相隨之顯現矣。是即釋論所雲如瓶有聲,乃至當知無實等也。文末引佛語,重明前義,曰,世間有假名(惟有假名),想(譯誤作相)如熱時焰,唯句句亦空(此句譯漏),相續如鼓響(本文譯誤連上作一句)。此中句者,合名(即字)而成。內外學說教義,常用句說,如諸行無常、心解脫等皆句。此句亦空。蓋句與所诠之義亦非有體,所以楞伽於百八句皆一破盡。實以句義相續如鼓之響,非實有也。釋者於此總結前文,乃曰世間相如夢也。 論曰,與所立相似(此句譯漏)。此雲所立,謂前各章所破種種義,其義在外爲所立,在內即所破也。今說,前破之外若有余義,例同彼破,故雲輿所立相似。雲何余義,蓋外道見所立各義皆破,疑有能破獨在。如前說所觀不成,則疑能觀猶在否。爲遣此疑,故有此章。所以外曰,汝雖種種破,破(此字譯漏)法是有、是無(二字譯漏)。能破之法若有,則汝破一切法皆非實有者,得非壞汝自宗乎。能破之法若無,自體尚無,何有破用,汝曾見石女兒應徵作戰耶。內曰,與所立相似(釋本譯文缺)。謂能破所破破事叁法,我皆不立,由汝執有自性則我有所破,汝若無執,我即無破,執除,破遣。汝執有破,亦同所破,我則不執,能所俱亡。即由此一章,將外執能觀之疑除遣淨盡。末之結煩(印人述作體裁,首尾皆有頌也),譯文不明,蓋略述無依離著之意雲。

  此章同於穴百論移破空品。 穴百論X外難有破,釋論以破無可破解之。彼淪總義虹是,余則從而發生。所以此論但用其二句,余義可自明也。

  上來所講各章要義,赅攝中觀精粹,已可了知,其與瑜伽相通之點,亦得明白。由此進研《中》《百》或習《中邊》 《瑜伽》皆有入處。此外複有余義應注意者,本文未詳,歸之緒論。

  叁、緒論 中觀瑜伽說本一貫,明乎此義,乃得二者之真。然談中觀瑜伽之學者,千余年來,皆喜離而爲二。其在印土,自世親而後,中觀瑜伽即成對峙,相持不下。至於中土,亦同此弊,如叁論學者即喜用其說以破《攝論》、《地論》、《地持》(皆屬瑜伽),此中症結何在,今從《掌珍論》《百論疏》推究,實在於解觀行之不善巧也。所謂不善巧者,乃與龍樹提婆原意不盡符,非謂其無觀行也。即以此故,乃於中觀瑜伽一貫之義不能了然。其說頗繁,今但撮要言之。

  龍樹提婆觀行途徑果如何耶。此從前文所談《廣百論》中觀行一頌可見一斑。頌說識爲有種,當須除遣。識依境起,是故遣識必須觀境。無論我我所根境有爲無爲等,一人中觀之觀,皆謂之境。即雲觀心,亦屬境邊。先認定此點,再釋境義。

  雲何爲境。依通義言,境即心之所緣。但中觀之說微有不同,如《廣百論》破根塵品中頌雲,令心妄取塵,依先見如焰,妄立諸法義,是想蘊應知。此頌意謂世間所見種種塵及法義,均出於五蘊之想。此想用極利,能令心取塵,念念明記,妄現種種法義。由此頌說,參以護法所釋,可知中觀言境,尚非泛說識之所緣,必須經想而成。境之爲想所妄取、妄立,除由《廣百論》文推論外,更可以吉藏《百論疏》中所存關河舊說證之。吉藏在陳隋之交,時值亂世,與其徒廣收各寺所存著述,集滿叁屋以資博覽,其書後來皆亡,但舊說存於彼著述中者不少。如說《百論》十品,以破塵一品爲最要,並引論之末品破水想而不破水解之。謂愚人見陽焰,妄生水想逐之疲勞,智者告言此非水也,是斷彼想非破水也。此即關河舊義也。以此證今之說,更見中觀觀行在於觀境,而境爲想所妄取妄立,可無所疑。設於此點明了,則中觀瑜伽一貫之義可通矣。吉藏雖知其說,但於想義未盡透徹,故所解說仍不合原意。至於清辨,非不了然於此,但故意立異,亦有可議之處也。今更從正解與誤解兩方面申言之。

  一、正解 雲正解者,謂境是想所妄取、妄立。何謂妄取,何謂妄立,可依大乘昆昙解說。所取者像類(單一爲像,繁複爲類),像類即相,今不雲相而言像者,以想之用在於構畫,其所取相猶如畫像也。所立者假名言诠(即名)。相(所取)名(所立)皆出於想。二者之因亦謂之想,是爲果中說因(印人立名方法有因中說果、果中說因)。非但相名爲想,乃至相名施設亦謂之想。想有如此多義,故觀想之所取所立,亦謂之觀想也。《百論》說但破水想不破於水,此想非謂心想,乃妄取妄立之想,瑜伽釋作想事,義更完備。此則中觀家之所謂境也。

  複次,於所觀境,觀如何相,是相即空。空者,空其所取所立,即所謂空想也。何以要空所取所立耶。以其不如實故。若實有者,焉得謂空。此空亦謂自性空,以無實在自性故。由何而知有實不實耶。此別有依。如《百論》雲,但破水想不破於水,水即所依,以有水故知焰非水。瑜伽釋此則曰,所空者假說自性(有處說空,說自性空),所依者離言自性(有處說非空,說實有性),依此非空離言自性,始知假說自性空而非真。如是觀空,方能與實相相應,始可證得實相,而觀行亦不唐勞。中觀觀行正解,應如是說。

  二、誤解 吉藏不善梵文,隔於翻譯,故所解有未能盡合者。彼雖知破水想而不破水,但於想之名義未按實在,如謂破塵應名破想,由想取塵,破想即破塵,以此爲破病不破法雲雲。此說以水爲塵,以想爲心,卻不知中觀觀境之想,並非心想也。又謂破病不破法,如病目見空華,翳去華除,斯乃唯識之義雲雲。此亦與實際不相應。中觀所破即所觀,故穴中論鑼說觀一切法,《百論》則說破一切法也。若破病不破法,即應觀病不觀法。雲何中觀常以如幻如空華喻觀境耶。於此可見其說之未盡透徹也。其次,清辨好奇立異。奘師穴西域記移謂清辨嘗服僧夫之服,名爲大乘而服則外道,亦可見其好奇矣。龍樹提婆之說與無著世親實系一貫,而清辨於此立異,謂無著之解輿龍樹不符。所著《中觀心論》即針對中邊,謂所觀自性空是緣生法無生無性故空,非依生無性而空。又經雲由彼而空依彼而空,乃由俗且依俗,所由所依是一法。此等說皆爲故意立異。後來演繹成真空俗有之說,以爲世間假說法有,謂之世俗有,勝義則無。於二谛亦有異解。其實二谛肇自佛語,大小乘解說變化雖多,而實相之理則一。清辨立異,乃以二谛之歧義而歧實相,實相果能歧之乎。且二谛者,方便也,爲證實相之用。若謂有一方便即有一實相,是亦不如理也。後人解說二谛,有十余種異說,清辨用以區別中觀瑜伽者有叁種。 一者世俗是假,勝義是實。二者世俗言诠,勝;義離言。叁者世俗雜染所行,勝義清淨所行。無著之解實相也,如中邊言,虛妄分別有,於此二都無。有者假有(有而不實)無者實無。若以假爲俗,即虛妄假有,以實爲真,即計執實無。假有實無,何嘗不是二谛 俗有真無。但清辨於此不許,而別以言诠離言爲說,謂若用言诠叁性皆俗,勝義皆無,此非故意立異耶。即以言诠離言爲准而談真俗,無著亦分別假說自性與離言自性,假說自性是世間法不離言诠。離言自性是勝義法言诠不及,是則真俗有無亦不可定執也。而清辨又以染淨所行爲言,謂根本無分別智爲清淨所行,並無勝義離言自性,以無分別智非但無言诠,亦無離言也。如此辯論無有窮極,即終無結論可得。然而實相一如,豈依此論議而改易耶。故清辨立異之處,不可不善辨也。茲講《百字論》略示途徑,希諸學者善致力焉。

  

  

《百字論釋》全文閱讀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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