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本文上一頁,「等無間依」怎麼講法呢?這個我們在學習《攝大乘論》的時候也提到,這個「等無間依」,就是眼識的前一剎那滅了,後一剎那的眼識才能生起。前一剎那、後一剎那中間沒有間隔,這個沒有間隔這句話怎麼講呢?譬如說是你前一剎那眼識滅了,但是後一剎那眼識沒生起。
假設你入定了,你入定了,你入定七天,入定七天眼識是不動的,不生了的,中間有七天,七晝夜的距離,但是沒有第叁者在中間阻礙,沒有,還是無間的,還是沒有間隔的;時間上可能是有間隔,但是沒有第叁者在中間的阻礙。那過了七天以後,一剎那一出定了,那麼眼識才生起。那麼雖然有七天的間隔,但是沒有第叁者在裏邊,所以還是無間。那麼前一剎那的眼識滅了,後一剎那的眼識才能生起,如果他不滅,後一剎那眼識不能生起,所以後一剎那的眼識的生起,依前一剎那的眼識的滅做依止,這個依也是很重要,沒有這個依也不行。這唯有心法才有這一回事,這叫「等無間依」。這樣說這耳識是耳識的「等無間依」,眼、耳、鼻、舌、身各有各的「等無間依」,也是不混亂,這是「等無間依」。
這個「等無間依」名字叫做意。這個意,不是第六意識的意,不是。這個意是什麼意思呢?當依止講,意是依止的意思。前一剎那的識滅了,做後一剎那識的生起的依止,這就叫做意,意是依止的意思。意有二個解釋:一個是依止義,一個是思量義。現在是指依止義,叫做意。
這個「俱有依」,其實不只是眼根,「俱有依」是同時的;「等無間依」是前後的。「等無間依」不可以是同時的,說它是無間的,它又不是同時的,所以叫做「等無間依」。這個眼根對眼識來說是同時的,但是這個「俱有依」不只是眼根,譬如說這個第六識、第七識、第八識也是它的「俱有依」。第六識就是分別依,如果第六識不在的話,它特別注意一件事的時候,眼識也沒有辦法生起,眼識也是不能生起,就是『心不在焉,視而不見,聽而不聞,食而不知其味』所以這個孔夫子也知道這件事,他也知道這件事。這個第六識是分別依,第七識是染淨依,第八識是根本依,但這裏邊沒有提,不提了。
癸叁、種子依
種子依:謂即此一切種子,執受所依,異熟所攝阿賴耶識。
這個眼識的生起,要有「俱有依」,要有「等無間依」,還要有「種子依」。這個等無間緣,「俱有依」是增上緣,增上緣、等無間緣,「種子依」就是因緣。這個「種子」也是眼識生起的一個重要的一個條件,就是眼識的生起要有眼識的「種子」現行,眼識才能活動。那麼眼識的生起要有「種子」來現行,「種子」是剎那剎那的,所以眼識也是剎那剎那的,那麼眼、耳、鼻、舌、身、意、識都是這樣的,都是剎那剎那的。那麼從這裏頭,我們讀這個永嘉大師的〈證道歌〉,好像這麼說的『分別名相不知休,入海算沙徒自困』。這個不學教的人,就會拿這句話來喝斥這個學教的人;或者是一般沒有學教的人,喝斥人,實在是不及格,他不應該喝斥我們,我們是學教的人。他們沒有學教,不願到佛學院去,他來喝斥我們他不應該。
但是這禅師他要喝斥我們,就是說『分別名相不知休,入海算沙徒自困』這個喝斥對不對呢?也有一點道理。我今天因爲第一段文,很瑣碎,有的時候那一個字要查字典,要把它念准了。還有這個名相呢?有的時候要查查大辭典,查了好多的大辭典。然後今天早上本來是要靜坐的,靜坐的時間都被占去了,只坐了一刻锺,坐了20分鍾,我心裏就想起來這句話,這〈證道歌〉這句話,這個『分別名相不知休,入海算沙徒自困』。但是我又想出一個自圓其說的道理來,就是這句話「種子依,謂即此一切種子,執受所依,異熟所攝阿賴耶識」就這句話。若是不學習經論的話,尤其是你若不學習唯識的話,你很容易一靜坐的時候,我歡喜坐禅,禅是最重要的,學教、分別名相那是自找苦惱。但是你很容易走差路,很容易走差路,什麼呢?坐那裏因爲沒有得定的人,當然是心裏妄想很多;得了定以後,明靜而住、念念相續、無散亂轉,這個明靜而住,一坐坐七天,或者坐一百天,坐這八萬大劫,那很容易你就意會到這一念心就是常住真心、性靜明體,沒有生滅的,這就是佛性,我就是佛!很容易就會想到這裏。
但你若是想學習過唯識的話,「種子依」這個識是由「種子」現行生出來的,而「種子」是一剎那一剎那的,識也是剎那剎那的,都是無常的。那裏是常住真心?這就是一個問題,這是個問題,你又不知道;你若不學習,很難知道這件事情。他說的不對,那麼你敢說是《瑜伽師地論》是彌勒菩薩說的,彌勒菩薩是未來佛,其實現在就是佛,你說他說錯了嗎?你敢說這句話嗎?你『不懼無底深坑苦,視之如糞土』。不過這件事,所以我們學習佛法,說是玄奘大師那時學習了多少佛法,學習了《涅槃經》,我們看《玄奘法師傳》,他第一,最初開始學習的佛法就是《涅槃經》,學習了《涅槃經》,他學習了《攝大乘論》、《俱舍論》是後來。他那個時候才有這個疑問,說是究竟是南道對?是北道對?當場是現場有疑問。我們現在學習也是一樣,因爲你不可能一下子把所有的經論,一下子就畢業了,就是你學過有時候還是弄不清楚。
所以這個地方,有的時候說是常住真心,有的時候說剎那生滅,你怎麼決定?你心裏面怎麼樣,有什麼感覺?這是個問題。所以「種子依:謂即此一切種子,執受所依,異熟所攝阿賴耶識」。這個眼識的生起要依賴眼識的種子,種子一剎那現,就是一剎那的眼識;這一剎就那就滅了,所以眼識也滅了,要一剎那、一剎那的這樣生起。那麼從這裏說『分別名相不知休』,「分別名相」裏面也有好處,也是有好處的。另外我想到一件事,這個船子和尚,這個船子禅師,他是擺船的,他對他的同參說:「我的貪心不大,你去對那個學教的,學習佛法的、講經的法師,你注意,找那個伶俐的一個叫他來,我收他做徒弟」。 這個《禅師語錄》有這件事。
那麼這個禅師他就叫做夾山禅師,就是他。這個人的確是很利,他這個後來那位叫什麼名號,叫道果禅師,他就去聽聽,各處去聽經,聽一個法師講經「法身是無相的」他這麼一講,他感覺那位法師有點智慧,當然還是不同意他的說法,那麼他就介紹這個法師去親近那個船子和尚,他的問答,那當然也是有智慧的人,這位法師就變成禅師了,就是開悟了。那麼從這件事上看,看出什麼消息,很多的大禅師是學教的,然後經過那個開悟的禅師指點指點就進了一大步,就是這麼一回事,這樣子比較合乎道理。說是完全也沒有讀過書,就是認識幾個字,也沒有學過教,說是給你一拳就開悟了,我很難相信這件事,我不相信這件事。
你學過教,學過佛說的聖言量,他懂得多少佛法,然後這個祖師開悟了的大智慧,再去警策他一下,這是有可能的,這是合道理的,合乎道理。這樣說『分別名相不知休,入海算沙徒自困』這句話不對,還是應該學習佛法的,還是應該學習佛法的。我以前也說過,這個臨濟禅師,我看他的語祿,這個人非常的利,但是看他自己說的法,我就不滿意了,我就不感覺滿意。但是看他的傳上,我到日本去,那是一個寺廟上,不是大宗祠寺,一個廟上,給我一本《臨濟禅師語錄》,它那上面說,臨濟禅師是學過教的,他在一個大法師那裏聽過經的,這句話很寶貴。在我們漢文佛教的這個《禅師語祿》,你看《臨濟禅師語錄》好像很難找到這句話,很難找到說臨濟禅師是學過教的,很難找到這句話,也可能有我沒看見;但是不容易看見,就算有也容易看見,爲什麼會這樣子?
所以我認爲這個執筆的人要忠實才對,要誠實,他是怎麼的就怎麼寫才是對的,有些地方隱藏起來不說,不說,那意思就是不重視文字的,你學教這件事不需要,不需要這件事,就表示這個意思,我認爲這件事是不對,是不合道理的。你能說是你這樣講釋迦牟佛出世是錯了,不應該說話,這完全是搞錯了。所以還是要學習,但是最遺憾的事情,就是現在沒有佛。我們說誰是菩薩再來,這個話,說一說也是好聽啦。所以說沒有佛,也沒有菩薩,也沒有阿羅漢,沒有過來人,我們不能拜他做師父,就得靠什麼呢?就得靠經論了,要依法,這是問題就在這裏。這要依法,就得要多學,你才能通達無礙,多學就是個問題,多學就是個問題。
「謂即此一切種子,執受所依」:「即此一切種子」,這個「種子依」,以種子爲所依,這個種子是什麼呢?「謂即此一切種子,執受所依」。「一切種子」,我們內心裏面有各式各樣的分別,都是由種子變現的,都是因爲種子變現的,若是沒有種子了,你不會有那樣的心理作用。譬如說阿羅漢,他把愛煩惱、見煩惱除掉了、滅掉了。這阿羅漢他心裏清淨,他就不會再有這個欲的,欲的這種分別心,他沒有。貪、瞋、癡無余斷,貪無余斷、瞋無余斷、愚癡無余斷,沒有剩余的,完全的消滅了。這個消滅不是指現行說的,是指種子說的。所以沒有那個種子了,他就沒有這個貪、瞋、癡的煩惱不現行,不能活動了。我們有這樣的煩惱現行,就是因爲有種子,內心裏面有這樣的種子,所以種子是無量無邊的,所以「一切種子」。
「執受所依」,這個「執受所依」,我們學《攝大乘論》上面解釋過,就是阿賴耶識「執受所依」,這個「所依」,就是身體,這個眼、耳、鼻、舌、身是爲阿賴耶識所執受,所以他是一個活活的生命體,他若不執受就變成死屍了。他執受他,所以他能夠有覺受,這個「受」,就是有感覺,就是因爲阿賴耶識執受的關系。這個「執」呢?就是阿賴耶識與這個身體同在,有執持他的力量。
「執受所依」,這個「執受所依」是誰呢?就是「異熟所攝」的「阿賴耶識」。「異熟」,我們《攝大乘論》應該沒有白學,就是變異而熟。這個阿賴耶識的現起,是…
《瑜伽師地論講記 卷第一 (1)》全文未完,請進入下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