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本文上一頁 天一、正顯欲界
體粗性者:謂欲界望初靜慮,雖皆具五蘊;而欲界中過患深重、苦住增上、最爲鄙劣,甚可厭惡。是故說彼爲體粗性。
這是第二科是「別釋相」。前面是標列出來這個粗性,下邊第二科再一樣一樣解釋。怎麼解釋呢?彼此相對望來解釋,分二科,第一科是「欲界最初靜慮相望」,又分二科,第一科是「體粗性」。體的粗性分二科,第一科是「正顯欲界」的體粗性。
「體粗性者謂欲界」,欲界的境界;那叁惡道不要說,就說人天的境界。「望初靜慮」,對望色界初禅的境界來說。「雖皆具五蘊」,欲界也是有色受想行識,色界初禅也有色受想行識,都是具足五蘊的。「而欲界中過患深重」,但是欲界裏邊的色受想行識的過患,它裏面有過失有災患、有災難,那個過患也特別的深,特別的重。「苦住增上」,令你苦惱的境界特別的強。譬如欲界的人有老病死,欲界天上沒有老病而有死,但是還不如色界天上初禅的境界;色界初禅要比欲界天還要殊勝,他沒有這麼多苦。因爲欲界苦惱有五衰現象,諸天上的有五衰現象;色界天沒有這回事,但是也有死亡。所以欲界裏邊的人天的過患,這個老病死,種種不如意的事情很厲害。「最爲鄙劣」是最爲醜陋的事。「甚可厭惡」使令這個人不歡喜。不但人間的人感覺人間的境界很苦惱,天上的人感覺天上的境界最後也是不如意,「最爲鄙劣、甚可厭惡」。
「是故說彼爲體粗性」,所以說欲界和色界初禅對比,欲界的體性是不好的,它是粗劣的「體粗性」。
天二、簡初靜慮
初靜慮中則不如是;極靜、極妙。是故說彼爲體靜性。
這是第二科「簡初靜慮」。第二個色界,「初靜慮中則不如是」,就是梵衆天、梵輔天、大梵天,他們就不像欲界這樣子。「極靜、極妙」,這個「極靜」;欲界「過患深重、苦住增上、最爲鄙劣」,這就是動亂的境界,這個苦惱來了人的心就不安,動亂;這色界天上沒有這回事,沒有這個苦所以他心裏面寂靜。這欲界的境界「最爲鄙劣、甚可厭惡」;這個色界天初靜慮是「極妙」、極好,「妙」者好也,令他特別的滿意了,不是可厭惡的事情。所以稱之爲「是故說彼爲體靜性」,這個「靜」是這樣意思;這個「粗」是這樣意思,這樣解釋完了。
亥二、數粗性
數粗性者:謂欲界色蘊有多品類、應知應斷,如是乃至識蘊亦爾。是故說彼爲數粗性。
這是第二科。前面是「體粗性」說完了,現在說這個「數粗性」。
「謂欲界色蘊」,欲界裏邊的衆生他裏邊的「色蘊」,色受想行識這個蘊「有多品類」,這個受想行識蘊先不說,就先說「色蘊」有各式各樣的類別。就是欲界的人,每一個人的身體和別人都不一樣,很多很多的問題;有大、有小、有的具足、有的不具足,就是具足了也有各式各樣的情形,「有多品類」。那麼多的「品類」,你「應知應斷」,你應該認識它,令你不滿意的你應該把它消除,「應知應斷」。
「如是乃至識蘊亦爾」,就是「乃至」受蘊、想蘊、行蘊、識蘊也是有各式各樣的;受蘊也是有各式各樣的,有的人有很大的福德,有的人很苦惱;想蘊,就是有的人很有學問,有的人學問不是那麼多;行蘊,他的行爲各式各樣情形也不同。「乃至識蘊亦爾」,也都是彼此都是不一樣的,「是故說彼爲數粗性」。
戌二、諸余上地展轉相望(分二科) 亥一、總顯
如是上地展轉相望,若體粗性若數粗性,隨其所應當知亦爾。如是粗性,于諸上地展轉相望,乃至極于無所有處,一切下地苦惱增多壽量減少;一切上地苦惱減少壽量增多。
應該從這個地方開始是第二科「諸余上地展轉相望」,分二科,第一科是「總顯」,第二科是「別簡」。
前面是說欲界這個體粗性、數粗性。這下面是第二科,就是「上地」,說色界天,「展轉相望」,就是初靜慮比欲界是靜,但是初靜慮和第二靜慮對比,初靜慮又是粗了,第二靜慮又是靜了。第二靜慮、第叁靜慮、第四靜慮,乃至到非非想天。「若體粗性若數粗性,隨其所應當知亦爾」也像前邊欲界和初禅對比的情形。
「如是粗性,于諸上地展轉相望,乃至極于無所有處,一切下地苦惱增多壽量減少;一切上地苦惱減少壽量增多」。「一切下地苦惱增多」,無所有處對非非想處來說,無所有處就是「下地」了;乃至空無處對識無邊處來說,空無邊處也是「下地」了。「一切下地」對上地來說,它的苦惱就是多過上地,壽量也是不多了。我們人間的人就是一百歲左右或者七、八十歲;那麼到欲界頂天是一萬六千歲;若初禅、二禅、叁禅、四禅是一萬六千大劫;若到非非想天就是八萬大劫了。所以這裏面也有這個「苦惱減少,壽量增多」,上地苦惱減少、壽量是多的;下地就是苦惱逐漸增多、壽量逐漸減少了。
亥二、別簡
非想非非想處唯靜、唯妙,更無上地勝過此故。
這是「別簡」。前面是「總顯」,現在這是「別簡」。
「非想非非想處」就是無色界天最高的那一層天,「非非想處,唯靜唯妙」他再向上去那就不屬于叁界了,在這些有漏的境界裏面他是最殊勝了,是「唯靜唯妙」。「更無上地勝過此故」,在有漏的世界裏邊再沒有比他更高勝了,能超過他的、沒有了。
申二、舉要義(分二科) 酉一、標
以要言之,有過患義、是粗性義。
這下邊是第二科「舉要義」。前面是「明體相」,現在是「舉要義」。
「以要言之,有過患義、是粗性義」,前面說到一個粗、一個靜,現在再把它的要義解釋解釋。「有過患義是粗性義」,這個「粗性」這個詞是什麼意思?就是有過失、有災患、有災難令你苦惱,那就「是粗性義」。
酉二、釋(分二科) 戌一、粗性
若彼彼地中過患增多,即由如是過患增多性故,名爲粗性。
前面是「標」,下面第二科解釋。解釋分二科,第一科先解釋「粗性」。
「若彼彼地中」,彼欲界、初禅、二禅、叁禅、乃至到無所有處。「過患」的「增多」,「即由如是」的「過患增多性故」,叫做「粗性」,它本身有很多的過患。譬如初禅要有尋伺,這個尋伺,後文看出來就是修不淨觀,由于不淨觀能滅除欲界的欲,可見尋伺是很重要的;你有了這樣法門你才能夠離欲界的欲,也就是遠離了欲界的災難,這可見這個尋伺是有功德的。但是初禅和二禅來對比,尋伺又有過失了,使令心不寂靜。二禅有喜有樂,到叁禅的境界又不高興這個喜了,到四禅的時候又不高興叁禅的樂了。總而言之感覺到有過失,逐漸地減少過失,一直到非非想地,那麼世間的禅定就感覺到圓滿了。所以「即由如是過患增多性故,名爲粗性」。
戌二、靜性
若彼彼地中過患減少,即由如是過患減少性故,名爲靜性。
過患逐漸減少了,就叫做「靜」;增多了就叫做「麤」。
午二、顯淨惑(分叁科) 未一、標
此是世間、由世俗道淨惑所緣。
這底下第二科「顯淨惑」。前邊是「顯所緣」,所緣有粗、有靜。現在這是第二科顯這個「淨惑所緣」這個「淨惑」兩個字什麼意思,分叁科,第一科是「標」。
「此是世間」,前面這一段解釋粗和靜的意思,這個所緣境的差別。「由世俗道淨惑所緣」,不是由佛法;你修成功了,你還是個生死凡夫,所以叫做「世俗道」。用粗、靜的方法來清除你的煩惱,你這樣子在所緣境上觀察,就會有「淨惑」的作用。
未二、征
何以故?
前面第一科「標」,下面第二科是「問」。什麼原因能夠淨除你的煩惱呢?這是問。
未叁、釋
彼觀下地多諸過患,如病如癰猶如毒箭,不安隱性、以爲粗性;觀于上地與彼相違,以爲靜性。
「彼觀下地多諸過患」,這第叁科解釋。「彼」那個修行人觀察下地「多諸過患」,「如病如癰猶如毒箭,不安隱性」;這個「粗」這個字就是「多諸過患」;「多諸過患」那個「過患」是什麼樣子呢?「如病」就像人有病了,那就叫做「粗」。「如癰」,癰就是那個毒性的瘤。「猶如毒箭」,或者中了有毒的箭了。「不安隱性」;有「病」的時候也不安隱,「癰」的時候也不安穩,「如毒箭」所中也是不安穩性,這就叫做「粗」。
「觀于上地與彼相違以爲靜性」,觀察上地和下地對比的時候,上地和下地是相違反的,那就叫做「靜性」。就不是「如病如癰猶如毒箭」,是「安穩性」了。
《披尋記》九叁二頁:
如病如癰等者:苦所逼切,故喻病癰。苦所隨逐,故喻毒箭。苦惱增多,名不安穩。
「如病如癰等者:苦所逼切,故喻病癰」,這個很多的苦惱逼迫你,像用刀來切似的,「故喻病癰」,用這個病和癰做比喻。「苦所隨逐,故喻毒箭」,這個毒箭,這個箭有毒這箭射來了,那麼你這個苦惱隨著你不舍,不舍棄你一直的隨著你,就像那個毒箭射來似的,「故喻毒箭」。「苦惱增多名不安穩」,有苦惱來了這心就不安,不要說是多,少也不舒服,這個苦惱增多了更是「不安穩」了。所以叫做「如病如癰猶如毒箭不安穩性,以爲粗性」。
斷除下地所有煩惱,始從欲界乃至上極無所有處。此是暫斷非究竟斷,以于後時更相續故。
你用這樣的方法,觀察下地「多諸過患、如病如癰猶如毒箭、不安穩性」,觀察上地「與彼相違以爲靜性」,你用這樣的方法去修止觀的時候,「斷除下地所有煩惱」,就把你在下地所有的這些煩惱,因此都消除了,對于下地的愛著沒有了,沒有這種心。「始從欲界乃至上極無所有處」這煩惱都斷滅了。譬如說觀察初禅是靜、觀察欲界是粗,就把欲界的煩惱斷掉了。觀察二禅是靜、初禅又是粗,這樣子展轉到無色界天的無所有處都是粗性。
「此是暫斷」,這樣子觀察就把下地的煩惱消滅了,但是這個滅煩惱是暫時的。「非究竟斷」,不是究竟的永久的斷滅了煩惱。「以于後時更相續故」,因爲你以後,你現在成就的禅定有時間性,到時候禅定失掉了,你下地的煩惱又現出來了,又相續的現起來了。所以那個煩惱是暫時的斷,不是永久的斷除了。所以這是屬于世俗道淨惑所緣,不是出世間的聖道。
這個「粗」和「靜」在其他地方也談到,但是這裏說得更明白;這個「粗」怎麼講?這個「靜」怎麼講?
歡喜靜坐的人總是好過不靜坐,但是歡喜靜坐只是令心寂靜而不修觀。這上面解釋的就是「世俗道淨惑所緣」它還是修觀的,就是觀察下地「多諸過患、如病如癰猶如毒箭、不安穩性」,還是做如是觀生厭離心。然後令心寂靜,這是世間的世俗道的靜坐。這個靜坐下面批評這件事:「此是暫斷、非究竟斷,以于後時更相續故」。若是我們靜坐的時候我們不修觀,只是貪圖心裏面寂靜住,那你將來會怎麼樣呢?就算你成功了,也就是這樣子了。但是若是你沒有學習這一段文的時候,你知道這回事情嗎?
等到下邊說到「出世間」的聖道「淨惑所緣」,那就有苦、集、滅、道四谛的道理,修這苦、空、無常、無我的觀行了,你做如是觀的時候它能滅除煩惱種子,那就不是「暫斷」而是「究竟斷」,所以小乘佛法也能得聖道。我們若學習這樣的經論的時候,你回頭想一想:我們的修行只是在那裏閉上眼睛,那能行嗎?所以我們佛教徒不可以不讀經論。這個朱子治家格言「子孫雖愚、詩書不可不讀」,朱子還有這種見地。我們佛教徒反倒是把這個經書放在藏經樓上面不讀,我就閉上眼睛坐在這裏,那行嗎?
《瑜伽師地論講記 卷第二十七 (6)》全文閱讀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