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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二章經 題解

  題解

  《四十二章經》,由篇幅較短的四十二篇經文構成,一般公認作是中國最早的佛經譯典。但本經的譯者譯出年代及諸版本文字出入等問題,自古以來衆說紛纭,迄今尚無定論。以下擬就這些問題逐一作一考察,以期讀者對本經有一個梗概的了解。

    關于本經的版本

  有代表性的叁個版本

  《四十二章經》,曆代均入藏,現存版本不下十種,若以文字出入較大爲標准,大致可分爲叁個系列:即《麗藏》本、宋真宗注本及以江北刻經處本爲代表的近代通行本。

  叁個版本章節開合及經文出入均較大。從曆史順序看,《麗藏》本爲北宋初年蜀刻,時代最早,應當是現存異本中最接近于舊寫本的一種。但由于近代發現並影印出唐大曆十叁年(公元七七八年)懷素草書《四十二章經》,同宋真宗注本中經文相同,證明至少在唐代宗時即有本經的兩個版本共流于世。

  至于近代通行的本子則源自唐《寶林傳》卷一所載《四十二章經》殘本,後世宋六和塔本,明了童補注宋守遂注本「乾隆元年(公元一七叁六年)莊親王府重刻」,均同《寶林傳》本大體相同。明智旭的《四十二章經解》、清道霈《四十二章經疏鈔》,近代的江北刻經處本均依明了童補注宋守遂注本。上述近代諸本,雖間或有文字出入乃至章節開合的不同,有的未有經後「流通分」,有的增加各章四字標題,但從整體上講,同《麗藏》本和真宗注本差距較大,自成一個系列的版本。我們以江北刻經處本作爲這個系列的代表。

    叁個版本的相互比較

  叁個皈本的差異比較明顯。突出地表現在叁個方面:其一,經文組織結構的不同。即<經序>和「初序分」、「流通分」的有無;其二,章節開合的差異;其叁,文字多寡的差異,而更重要的是由文字差異所表現出來的思想傾向的不同。

  下面我們就此叁點逐一加以比較。

  第一,經文組織結構的不同。

  關于<經序>,即經文前漢明帚夜夢金人,遂遣使求法的一段文字,《麗藏》本有之,因之者有宋藏本、元藏本、宮保本等。而無此<經序>,有「初序分」、「流通分」者:宋真宗注本《懷素草書本》、房山石經本、明藏本、清乾隆年間印四體合璧本以及江北刻經處本。就我們做爲比較的叁個版本而言,有<經序>者爲《麗藏》本,無<經序>而有「初序分」和「流通分」者爲宋真宗注本和江北刻經處本。

  這種經文組織結構的不同,可以反映出譯經風格的差異。通常而言,佛經翻譯走上正軌之後,「初序分」和「流通分」常爲佛經不可或缺的組成部分,是佛經翻譯成熟的一個表現。

   第二,章節開合的差異。

  除了上面所言的經文組織結構的區別而外,叁個版本的另外一個較大差異,即在于各章節之間的分別開合上。茲列舉如下:(各章節以《麗藏》本爲准。)

  1宋真宗注本和江北刻經處本在首章之後均加上佛言:「出家沙門者,斷欲去愛,識自心源,達佛深理,悟無爲法。內無所得,外無所求,心不系道,亦不結業。無念無作,非修非證。不曆諸位,而自崇最。名之爲道。」 一章(均爲第二章)

  2第六、七兩章,宋真宗注本合爲一章(爲第七章)。

  3第八章,江北刻經處本分作兩章(第九、十章)。

  4第九章,江北刻經處本分爲兩章(第十一、十二章),將「孝其二親」獨列爲第十二章。

  5第十七章,爲江北刻經處本所無。

  6第二十叁、二十四章江北刻經處本合爲一章(第二十六章)。

  7第二十九、叁十章江北刻經處本合爲一章(第叁十一章) 。

  8第叁十七、叁十八兩章江北刻經處本倒置(第叁十八、叁十七章)。

  由上述可知,《麗藏》本和宋真宗注本章節開合差異下甚大,除去後者多出第二章,並將前者的六、七兩章合爲一章而外,其余章節均相吻合。但兩者同江北刻經處差異較大,前所述列難以反映章節差異的全貌,請參看「經文和注釋」。

  第叁,文字和思想內容的差異。

  叁個版本中,最大的差異當屬文字及由文字所表現出來的思想傾向和內容的不同。在這裏,我們舍棄文字上的微小不同乃至表達同一思想而文字出入極大的地方,著重逐一考察思想傾向全然不同的經文。(比較以《麗藏》本爲准。)

  一、首章真宗注本和江北刻經處本在「辭親出家」後均有「識心達本,解無爲法」的字句。

  二、真宗注本和江北刻經處本之第二章,《麗藏》本所無。特別是「內無所得,外無所求,心不系道,亦下結業,無念無作,非修非證。不曆諸位,而自崇最」,這幾句話,同經首所言小乘四果,「斷欲去愛」、「除垢」、「得道」這種修行證果思想似不符。

  叁、第九章,江北刻經處本最後作「飯千億叁世諸佛,不如飯一無念無住、無修無證之者」,此顯系後世禅門之言,並且同《阿含經》中相應經文全然不類。

  四、第十章言天下五難,真宗注本和江北刻經處本均言「二十難」,惟文字和順序稍有不同。所言「二十難」中有大乘思想烙印。

  五、第十五章原作「吾何念——念道;吾何行——行道;吾何言——言道。吾念谛道,不忽須臾也。」在江北刻經處本作:「吾法:念無念念,行無行行,言無言言,修無修修。會者近爾,迷者遠乎。言語道斷,非物所拘。差之毫厘,失之須臾。」不但前後意思相違,而且後者言語都是禅門習語,添改痕迹明顯。

  六、第十六章原作:「觀天地,念非常;觀山川,念非常;觀萬物形體豐熾,念非常。執心如此,得道疾矣。」江北刻經處本作:「觀天地,念非常;觀世界,念非常;觀靈覺,即菩提。如是知識,得道疾矣。」後者中「觀靈覺,即菩提」,禅味較濃,且同全經修行道果的主調不大符合。

  七、第叁十六章末言:「既生菩薩家,以心信叁尊,隨佛世難。」與《阿含經》中相應的經文相符(參看譯文和注釋)。江北刻經處本作:「既得遇道,興信心難;既興信心,發菩提心難;既發菩提心,無修無證難。」

  八、在末四十二章中,真宗注本和江北刻經處本均添加如下一段文字:「視大千世界如一诃子,視阿耨池水如塗足油,視方便「門」如化(真宗注本作「筏」字)寶聚,視無上乘如夢金帛,視佛道如眼前華,視「求」禅定如須彌柱,視涅槃如晝夜寢,視倒正「者」如六龍舞,視平等「者」如一真地,視興化「者」如四時木。」(「」內除「門」字爲江北刻經處本有,真宗注本所無外,其余均爲真宗注本有而江北刻經處本所無者。)

  由此可知,《麗藏》本同真宗注本的區別在于文字的增多;而所增多的部分均同江北刻經處本相同。江北刻經處本同前兩者的最大差異乃在于增加了許多大乘般若和禅宗的思想。

    關于譯者和譯出年代

  本經的譯者和譯出年代,均同漢明帝夜夢神人、遣使求法有關。這個傳說最早見之于漢末的《牟子理惑論》和<四十二章經序>,其余的記載均源出于此二本。由于此二者最早出現,故予以比較,其余關于明帝求法之傳說在此不論。

  近人對《理惑論》和<經序>的文字作了較多的比較研究後,均認爲<經序>文字簡略、事實較少,故認爲《理惑論》中求法傳說爲晚出,且源自<經序>。然而,我認爲前輩諸論均忽略了一個極爲微小的細節:細讀兩段文字之起首,《理惑論》作「昔孝明皇帝……」,而<經序>作「昔漢孝明皇帝……」即<經序>中多了一個「漢」字。從這個微小的區別中,我們可以斷定,《理惑論》實出于東漢未年,因述本朝之事,故稱「孝明皇帝」;<經序>或爲叁國時代問世,故言「昔漢孝明皇帝」,此「序」得之于《理惑論》的啓發也完全有可能。

  <經序>的晚出並不說明經文的晚出。例如東漢安世高所譯的小乘禅法諸經,其序文多爲東晉著名高僧道安所作,中國佛經譯典序文爲譯者後時代人所作也絕非少數。況在《理惑論》中叁引《四十二章經》經文亦說明《四十二章經》在《理惑論》之前已問世。這裏需說明的一點是:中國古代作者引典時隨文體所需而將典故化解成自己的語言,並非一成不變地照套原文,故將《理惑論》所引《四十二章經》同現存本皆不符而認爲先有另譯本存在,是不了解古文體所作的武斷判斷。

  實質上,不論是<經序>,抑或是《理惑論》,其格外引人注目和有價值的地方不在于在明帝時佛法始傳中土,因爲在漢哀帚時就有博士弟子景盧受大月氏王使伊存口授佛經的記載(事見《魏略.西戎傳》),到明帝時楚王英即黃老,浮屠並祭,並爲沙門、居士設盛馔供養,爲此還受到明帝的贊賞(事見《後漢書·楚王英傳》)。這說明在漢明帝時,佛教已在社會上造成了一定的影響,已有一批信奉佛法的人。退一步講,即使明帝于佛法一無所知,做爲「通人」的傅毅也已所聞,說明在朝廷內部對佛法也略有所知。

  因此,<經序>和《理惑論》中關于永平求法的記載的最大價值在于「至大月支國寫取佛經四十二章」,在于《四十二章經》成爲中國第一部漢譯佛典,更深的意義在于佛法受到了中國王朝的重視和認可。

  問題在于:永平求法是否爲史實

  此次求法是否攜《四十二章經》回朝

  鑒于年代的久遠,正史亦無載(袁宏《後漢紀》晚出,抄襲<經序>和《理惑論》當爲無疑),無法予以詳細考證。但我們甯願信其有,不肯信其無。理由如下:首先,中外信使相互往來實爲正常現象,明帝時通西域的交通亦未完全斷絕;其次,漢代曆朝君王都有求道術的傳統,而在明帝時做爲道術出現的佛法已在社會上,特別是在王公貴族中造成了一定的聲勢;明帝遣使者至佛法盛行之地考察,亦在情理之中;最後,也是最重要的一點,《理惑論》作于漢末,上距永平僅百余年,又屬面對儒、道兩家攻擊,爲佛法辯護之文,不可能不顧曆史事實,捏造出如此重大的曆史事實而授人以柄。所以,求法傳說中即便具體過程,求法人物與事實有出入,但求法之事不可斷然予以否定。

  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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