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牟子理惑論 附錄二▪P3

  ..續本文上一頁牧優文處士辟之」是屬于後者(受朱符之禮遇)。據說士燮乘朱符被殺之時,安置弟達爲合浦、九真、南海等太守,而士燮本身則繼續擔任交趾太守之職。那時,士燮之所以沒有侵略北鄰的蒼梧,是因爲當時蒼梧太守史璜俨然據守蒼梧之故。

  至于序傳中的「諸州郡相疑」「世擾攘非顯己之秋也」,這說的是前所列舉的,交州刺史或太守瞬息萬變的調動以及荊州劉表的野心,和劉表對抗的漢室。漢室和交州及其它刺史、太守之糾紛等,從這些看來,我們也不難想象當時之情景。所以,那裏所謂的「使致敬荊州」,或許是史璜對付劉表的方法。而且,以借路爲目的而被迫屈服的「零陵、桂陽」中的零陵,或許和屈于劉表威力而被遣派爲交州刺史的賴恭有些關聯。賴恭是交州人,而從蜀志許靖傳可見如下記述:「袁沛及徐元賢,……欲北上荊州。會蒼梧諸縣,夷越蠭起,州府傾覆,道路阻絕。……荊州水陸無津,交部驿使斷絕,欲上益州,複有峻防。」這些記述,不也和上記的序傳中所說的有所關聯嗎?

  人們常認爲:牟子生于後漢末期延熹八年,卒于吳太元元年。對于這個問題,我們已經談過好幾次了。在牟子有生之年,相繼擔任交州刺史之職的是朱符、張津、賴恭、步骘、呂岱、戴良、陸胤等共七人。而朱符(如上所述,他確實與牟子有往來)和張津都死于非命,賴恭也被放逐;但是交趾太守士燮,在那時候卻健在無恙。于是我們可以想見;牟子是在士燮太守的恩威之下,過著學者生涯。如前所述,士燮生于後漢末期永和二年,卒于吳黃武五年,享年九十。我們可以推測士燮是在熹平年間始任交趾太守之職。再說,如上所述,士燮侍奉七位刺史,揚威四十余年。他的人品,如吳志中所謂的「寬厚」「謙虛」,對于讀書人非常禮遇。世人皆稱他的學問「優博」,是精通今古文的學者。

  若牟子果真在這太守士燮之下,那麼當時交州的學界,到底是什麼樣呢

  如前所述,世局動亂不安,像當代首屆一指的學者劉熙也在交州避難。當時劉熙滯留之地,現在已不可知。不過從當時交州的情形推想,似乎不會在士燮統轄之地——交趾以外的地方。可是當時劉熙的門下除薛綜、許慈和事鄭玄爲師的程秉之外,還有諸葛孔明所敬事的許靖,同樣和蜀有關系的袁徽以及王肅的父親王朗。再者,顧譚被放逐于交州,著「新言」一書而卒于交趾。虞翻也遭到同樣的境遇,在同一地方講學。至于虞翻,在後文中還會談到他。總而言之,這些人的事情雖然多多少少有相異之處,不過可以說,都是在談論當時交州的學術情形。

  牟子在這樣的學術環境之下,從事學術工作,而且他遵從宗旨,對于其它思想,特別是神仙之說常加以責難。當前的牟子理惑上下二卷就是他把所想到的事情以問答體,闡述而出的。于是乎,正如牟子第二十七章的「吾昔在京師,入東觀,遊太學,視俊士之所規,聽儒林之所論,未聞修佛道以爲貴,自損容以爲上也」責難一樣,在這情況之下,尤基議人感到生動。

  牟子所持的議論,如前所述,是佛祖統紀中所謂的「援叁家之事義,比決優劣」,他既學儒學又學老子,而且把佛教當做是最根本的學問。在這裏,讓人想到的是他的學問系統:到底他是如何接受這些學問,又爲何始終在排斥摻和儒家、道家、佛家精神的神仙之說呢?

  在此令人想起的,首先是士燮的學問。如我們所知,士燮是劉陶的弟子。他精通「春秋」,也通尚書的古文今文,換句話說士燮是折衷的所謂的古文家學者。士燮的這種學風,在他老師劉陶來說更是曆然表現無遺,如上所述劉陶寫了本折衷的著作——中文尚書和(「匡老子,反韓非,複孟轲」。)七曜論。另一方面牟子家鄉在蒼梧,很早就到交州,在交州終其一生。所以想來他的學問和士燮一流之學,多少有些關系吧!尤其是上記劉陶的「匡老子」之學和尊重老子、否定神仙之術的牟子之爲學態度,多少有些關聯的樣子。

  在這裏不能忽略的問題是牟子排斥神仙之說的態度。序傳中寫有當時交州的學者情形,「多爲神仙辟谷長生之術。時人多有學者」,這實在是罕有的報導。至于當時學者推崇神仙之術的迹象,勉強可從神仙傳中略窺一、二。即因爲在神仙傳卷六末的仙人董奉傳中描寫牟子與士燮之間的神恠的故事。這些傳說很早就被引在士燮傳的注裏頭,也被引在唐叁洞珠囊卷一等中83,如果真有這麼一回事,那麼在這裏也可看出牟子序傳的史料的確實性。看到這些,在此令人想起當時在交州的虜翻的爲學態度。

  虞翻正如前述,當牟子在交州之時,他被流放到是處,釋放之後仍然留在交州講學。根據吳志的虞翻本傳所見,虞翻之爲學態度,「講學不倦,門徒常數百人。又爲老子、論語、國語訓注,皆傳于世」。虞翻閱讀老子和論語之時,常加訓注,這一點讓人聯想到前記牟子折衷的爲學態度。在此之前,虞翻因爲嘲笑孫權論及神仙之說,而被放逐于交州。在這裏也可看出,他和牟子之間學問之關聯。又在虞翻傳中我們可見如下之文。

  (虞)翻性疏直,數有酒失。(孫)權與張昭論及神仙。翻指昭曰:彼皆死人,而語神仙,世豈有仙人也。權積怒非一,遂徒交州。……在南十余年,年七十卒。

  從上文中可知,虞翻很顯然地反對神仙。他生于延熹七年(公元一六四年),卒于吳嘉禾二年(公元二叁叁年)。相傳他的父親虞歆是日南太守,而他的學問是遠至五代以前的祖先所留傳下來的。在吳志傳和裴注所引的虞翻別傳中,可看到有關虞翻的詳細論述。根據裴注的吳書上的記載:虞翻是在被迫遷于蒼梧猛陵之地後才死的。嚴可均在全叁國文卷六十八虞翻的條文下寫了個略傳;在略傳末尾也注有:「案,隋志以翻屬後漢。今考翻卒,在(孫)權稱尊號之後,宜編入吳。」不管怎麼說,對于虞翻和牟子是同一時期在交州,以及兩人都一樣極力排斥神仙之說,現在我們也是難以否定的。而且從以前的推算可知虞翻出生之時,牟子也已經出生了。如果這些都真確的話,那麼可推知:牟子的學問,畢竟和七燮等有關聯,也和同輩的虞翻有關系罷。

  然而問題在于牟子的佛教思想,是從什麼地方來的呢?毫無疑問的,那是因爲當時佛教流傳于交州的緣故。而在牟子第叁十四章「吾子讪神仙,抑奇怪,不信有不死之道,是也。……佛在異域,子足未履其地,目不見其所,徒觀其文,而信其行」的論述中,越發可知他的學識是在交州成長的。可是在出叁藏記集卷七所載作者不詳(實際是支謙)84的法句經序中,可見如下之文85:

  始者維祇難,出自大竺。以黃武叁年,來適武昌。仆從受此五百偈本,請其同道竺將炎爲譯。將炎,雖善天竺語,未備曉漢。……仆初嫌其辭不雅。維祇難曰:佛言依其義,不用飾。……經者當令曉,勿失厥義,是則爲善。座中鹹曰:老氏稱,美言不信,信言不美。仲尼亦雲:書不盡言,言不盡意。明聖人意,深邃無極。今傳胡義,實宜經達。

  見上文,牟子以佛教爲根本之學,又推祟老子、尊奉孔子的爲學態度,可說也是當時佛教徒的爲學態度罷。而且,他的這種爲學態度,在牟子本文中到處可見,尤其第二十七章就是最好的例證。而且上記法句經序中的文句,讓人覺得那就是牟子的口氣。同時我們也可以想到他晚年所謂的格義,而他晚年的格義之風已表現在他的舉止形態之中。但是所謂的格義當中,通常是用老子、莊子和易經,也就是所謂的叁玄。然而,只有老子經常出現在當今的牟子中,而在其中卻幾乎完全看不到莊子和易經。如果從舊本(二卷本)以來就有這種傾向的話,回過頭來看看牟子的思想,都沒有違背吳中期交州的潮流,這麼一來,序傳的內容就不是虛構的了。

  回過頭來,最後成問題的是,本章開頭保留下來且受人注目的「一雲,蒼梧太守牟子博傳」這個標題的意義。

  論者對于蒼梧太守這個官職,與序傳的內容不一致而加以責難:而且把它列爲序傳不足爲信的原因之一,後來又變成對牟子全書完成時朗的疑問。還有像洪頤煊一樣,認爲是「蒼梧太守」之下漏寫了「從事」或「椽史」兩字。也有像周叔迦一樣把它解釋做「其傳文,或尚有刪節,未可知也」。不過,培裏歐著眼于序傳的「無仕宦意,竟遂不就」,而主張牟子絕對不該是蒼梧太守。

  蓋,被喻爲問題的標題,本來只是爲了序傳而不是對牟子整本書而寫的。大概「蒼梧太守牟子博傳」的這個「傳」字理當做此解釋,也可以說更進一步來說這個標題本來只是附于序傳,可是到了後來變成現在這樣的體裁。在這裏「傳」這個字反成了刺眼的東西。不用說,在這裏的「傳」字很明顯的不能把它想成是著作或撰的意思。而且在那法論目錄上「蒼梧太守」這個官銜也不是可以忽視的。理由是如上所檢討的一樣,序傳不管在那裏似乎都沒有所謂的作爲形象。所以這個標題如今並無可疑之處。再者,有人說,如前面所說的,著眼于序傳的「無仕官意」,不信目前官銜的問題。整體來說,我們應該注意序傳中的這個記述不一定就完全肯定牟子行迹的全部。那是因爲牟子在「年二十六,歸蒼梧娶妻」之後,當時的蒼梧太守(史璜爲太守在考據上已獲確認)「聞其守學,谒請署吏」,主要的是可以把它照連系著的字句那樣解釋。更深入一層說來,「無仕官意」這問題之前的「時年方盛,志精于學」。而且序傳中有「天子不得臣,諸侯不得友」,又有「上不事天子,下不友諸侯者也」。這個時候仍然是不可忽略過去,這在莊子漁父篇中有「君子不友,明君不臣」;而且在魏志卷十五管甯傳中,虞毓寫給張拵的信中也可看到「上不事天子,下不友諸侯者也」等語,也可以把它解釋成記錄所謂的高士的行迹時之慣用語。再者,根據全叁國文卷叁十五的傳記,可知虞毓殁于甘露二年(公元二六六年),亦即大致上與牟子爲同時代的人物。

  可是,本來在現在的序傳中有被省略的部分,于是乎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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