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本文上一頁心而皈依了佛門,這些事例,對我此舉也是一種鼓舞與認同。即便真造了下地獄的業也值得呵(下了地獄我也還這麼幹)。既信因果,咱就坦蕩面對逆境違緣吧。因果不是宿命,有生之年我只要一直向前努力,不斷地進步,我自會越做越好。本人除了努力,其他概不過問。修行有許多層次,根本上講,實無衆生可渡,因爲衆生的“內因”決定一切,外緣只是助因(譬如聽聞佛法),無論自利利他,還是自覺覺他,我們的修行只能是如法而不著法。怕下地獄即是“有我”,參一句“誰下地獄”,既不是斷滅相,亦不是頑空和執常,這才是真的中道和放下。
學佛本身是件很現實和正常的事,學佛首先就是要解決自己同社會、生活及一切的關系,內心要與一切和解。佛學活活潑潑,原本百無禁忌,可經過兩千多年的流變後,漸漸變成了一種僵化、核板的東西,這實在太讓人痛心了。如果學佛和宣傳佛學有這麼玄奧,這麼艱深,這麼可怕,動辄就說下什麼地獄,弄得大家心理負擔嚴重,滿腦子的分別、邏輯和是非,精神包袱越弄越多。試問,誰敢來學佛?學佛就是爲了要滅煩惱,自主生死,智慧解脫,若離了這個,別人又爲什麼要來學佛呢?長此與往,衆生自然就會離佛學越來越遠,認爲佛學是佛所規定的一個什麼東西,佛門當真成了空門(空洞的空)。學佛也不是什麼積極向上的行爲,佛弟子在社會上不時還會受到人家的譏嫌和誤解 。人們總認爲佛學只講空講苦,動辄下地獄,又要持戒,全是消極厭世……說實話,這真怨不得衆生,是我們自己的修證與知見不對,是我們自己連世法也不夠圓融,一點不懂得善巧方便。
衆生在世俗中的妄想與折騰,還不是爲圖一個好,只不過不知法不如法,所以才圖不了這個好。學佛則是爲了根本地圖這個“好”。講實話,傳法和講解佛學仍要通于世法,要明白末世衆生相契什麼,相應什麼,並非打點佛味頗濃的專業術語就能接引衆生。我在網上見一初學之人問一佛友,說自己佛學道理似乎通了,遇事時仍舊很煩惱,該怎麼辦?佛友答:應無所住而生其心——理上佛友沒說錯,可這個答案很空洞,不僅令初學者很失望,也讓不懂佛學的人感到莫名其妙。我便向佛友開了句玩笑:眼下你我他都做不到,那是釋迦牟尼的事呀(指“無所住而生其心”)。我說這個是希望佛友在向人談及佛學時,應該先明白別人到底需要什麼,我們給別人的東西是否同其狀況相應?談及佛學時是從空到有,還是從有再到空,乃至空有等量齊觀地介紹,這些都是需要我們用心去把握和琢磨的。
說實話,爲什麼有些所謂的大學者大善知識修了半天都不能開悟?當然還是執有執空的問題。他們除了所知障與世智聰辨外,還有就只不肯痛下決心實際用功。這個實際用功就是踏踏實實地攝心止妄,無有定境,何來開悟?攝心止妄是一切法門的基礎,這一關非過不過。對此我自己就深有感觸,比如我前一念還在告誡自己別妄語了,可事兒一來,沖口即是妄語(本能),這乃是業障深的體現,有時竟毫無覺知能力。即便有時覺知了乃不能發力“止”住,諸業皆是如比。所以說應境對人之時才是真修行呵。
修行要時刻不離當下一念,當下一念處理不好,一切都無從談起。除此去談空,免不了讓人譏诮爲“執空”。空以事顯,有也以事顯,何以認證?萬法唯識,可見當下這一念事關重大,十法界的形成都是從這一念開始的。不從這一念入手用功,開悟是永遠不可能的事。開悟是以有見空,否則妄自以“空”觀“有”乃是頑空。
所以我們強調解悟空性的重要性,但同時千切也不要由此輕慢那些只知念佛的“老太太”,認爲她們沒文化,只能修念佛法門。試問,她們真的就沒有智慧了嗎?佛法上的認識真就不如我們這些所謂的讀書人嗎?人家的信心、恭敬和踏實才是能開大智慧的呢。信爲道源功德母,是入道之基,佛並沒有強調這個信一定該是什麼層次。我們尚未登證果地,目前的這點兒“智慧”,更確切的說是對于佛法的認識和見解,都還是建立在邏輯、分別心基礎上的,而且知行還未必合一。很多東西理上雖然略知一二,一旦應境對人,心念上並未真正生起覺知和返照。反過來,老太太如下死心抱一句佛號,其業障自會減少,出離心等心念相對堅固,念佛便可能純熟甚至契入實相,開啓出自性中本有的根本智,那時,人家的智慧就遠勝于由什麼書本和思維心推敲而得來的了。再者,古今中外,許多高僧大德都是開始不識字,一心念佛或誦經持咒,功深開悟後,再由自性中開演佛法,辯才無礙,于經義通達無違。所以,我們這些所謂的讀書人、文化人,凡事都好推敲一個理字,我執太重,將自己長久地困在這個分別思維上,從而忽視實際修證和用功,那還真是不如那死心念佛的老太太們呢。
曾有佛友來信,建議我在書稿中多弘揚淨土,說什麼一定要描繪一下西方極樂淨土的殊勝境界。這可真叫我爲難,說實在的,我除了重覆淨土經典之言,實在不知怎樣說清楚這個問題,因爲這還是一個有與空的問題。可來不來就說一大堆什麼心生物生,心物一元,依正二果報亦是一元,心淨土淨,心空相隕。等等。還不知多少人會感到莫名其妙或對淨土法門喪失信心哩。我只好緘默,打定主意由淺至深地慢慢來。加之,我自己的知見與修證本身就太有限,實在力不從心。
細想起來,許多事情都是一下子到不了位的。介紹佛學更是如此,我們這副軀殼不過是一種工具,佛世尊是應對我們凡夫之攀緣心,才有那麼多方便法可開示。其宣講自有一定的世俗性,且采取擬人化、比喻等手法,不時將淨土和佛境都賦予一些世俗情形及人的位元格特征。雖說每一類生命與空間,其存在的屬性不同,但言說者也只能依聽受者的屬性作爲參照。所以,佛菩薩及諸高僧大德的任何傳法與開示,均會落入曆史與文化固有的巢臼(所以不可斷章取義),因爲這一切本來就須安植在現實的土壤上,才能與衆生相應,才會爲大家所信持。如此才能渡救衆生的慧命。
一切描繪均是假言,是爲了讓人生出真切的恭敬、信心和向往……而實證才是硬道理!我相信,今日的人們視黃金不那麼珍貴了,佛若今日在此傳法總不能還說在西方極樂淨土黃金爲地吧。淨土經典上的七寶之一竟有玻璃(當時很精貴),可二千多年後的今天,這玻璃便是不值錢的東西了。所以佛經的表述是死的,人卻是活的,而對于會讀的人來說經義也永遠是活的。我們真不必執取這些描繪性的東西,當知地球這麼一種存在的空間確是較爲糟糕的,西方極樂淨土肯定非常殊勝美好,但它也還是一個修行的中轉站而已,對于成佛之終極而言,一切空即是一切有,當下即是,沒有什麼離此有彼的具相的東西去依存。萬法唯識,隨機而應,隨緣而現,心淨土淨,當我們心真淨空了後,則善相善境也了不可得。
無論怎樣,我們既已入佛,那就應該堅信,如法用功才是硬道理,滿腦子的理論、知識和思辯不僅不能親證空性,更不能幫我們了脫生死。生死不能自在,修行就不能算作成功。佛世尊一樣得親證空性,一樣念法念僧念佛,一樣經過四禅八定乃至滅盡定(禅定的不同次第),一樣肉身道成。咱們喜歡參禅,想多學習中觀、成唯識等理論都沒有錯(我大力提倡!),但行持用功上卻不必區分孰劣孰優,佛法說的都是一回事。比如認真讀《金剛經》,我們一樣能讀出中觀和成唯識論的東西。而《阿彌陀經》一樣是在宣講唯識論。因此,凡邏輯心太重,分別心太濃,乃至佛味太多,這些都無益于圓融萬法。
我個人以爲,一個實修實證的學佛人若同時能解悟好《金剛經》和《阿彌陀經》(或《無量壽經》),並能爲他人宣說兩部經典的無二無別,這人已是成佛有余了。
46:也談禅、密、淨
對佛學稍有研讀便能明白,一切法門莫不是都以開悟見道、“明心見性”或成就法身爲首要基礎。禅、密、淨從本質上講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大體說起來:禅是走覺門,即返其初(自性),淨是定于一(佛號),這兩宗的玄旨,都是治心的法要。密則身心皆轉,以“心”爲本,雙管齊下。禅宗大德說:“放舍、離諸想、無所求、道不用修,但莫汙染”,“即心即佛、河沙妙德,總在心源、息念忘慮、心空境自空”等,都是教人觀心、返自性,息妄想,回到無心。淨宗大德也說:“念得佛熟,一切教理,都在裏許。以深信願,持佛名號。一念中,止觀具足。念極情忘,心空佛現。”等,都是教人借一句佛名,平空萬念——我們凡夫是妄念不歇,但凡“歇即菩提” 。
念佛方法中的“實相念佛”,和“覺照念”,都是淨中有禅,禅中有淨。佛告舍利弗:“無想無語,乃名念佛。”這是禅門以心念,非用口念,念法身無相佛,非念應身有相佛(持名念佛爲念應身佛),念一切佛,非念某一佛,念自性佛,非念外間佛,故與淨土所倡的念佛法銷有不同。總之,成就者既可得常寂光土的境界(法身佛土),也可以到有形有相的凡聖同居土(西方極樂淨土中也有凡聖同居土),或寄生于十方淨土都可能。這要看修學者的因緣和精進的程度。
淨土法門持名念佛是有想有語的念佛,是念應身佛,禅宗無想無語的念佛,是念法身佛(即實相念佛)。經中說:“端坐念實相”,這實相便是衆生的自性,誠如修淨土者念自性彌陀。諸佛的法身,無相之相,故名實相。此外有相之相,不管他如何美好莊嚴,從終極上皆是虛妄之相,最終還得離棄,往生只是今生的目標,而終極目標是爲了成佛,西方極樂淨土還只是一個成佛的中轉站。可知釋迦牟尼教念應身佛是爲行方便,教念法身佛才是究竟。不過,末法衆生若不懂或無機緣得實相念法身佛,千切還是應當照舊持名念應身佛,仰仗阿彌陀佛之本誓願力,先到西方極樂淨土爲最佳選擇。因爲往生西方極樂淨土的果報已經非常殊勝,等于是已進了成佛的“保險箱” 了。
密法的可貴之處在于,它…
《佛學的真實面目 (妙澤居士著)》全文未完,請進入下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