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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依機設教來說明人間佛教(印順法師)▪P2

  ..續本文上一頁由天菩薩而二乘菩薩,是很有意義的。二乘菩薩重智;天菩薩重信(淨土、密宗,都是天菩薩行,都重信仰);人菩薩重慈悲,對一切人類起同情心,而施設種種利濟的事業。『大智度論』曾說到菩薩:或重智,或重悲,或重于信精進。雖真正的菩薩,信進悲智是應該具足的,但依趣入大乘說,確有這叁者的不同。

  在印度一千五百年的佛教史中,也可看出叁期的演變。試畫爲曼荼□,以說明機教的差別:

   ┌──────────┐

   │ 鬼神 │

   │ ┌──────┐ │

   │ │ 在家 │ │

   │ │ ┌──┐ │ │

   │ │ │出家│ │ │ 注:框應爲圓形

   │ │ │解脫│ │ │

   │ │ └──┘ │ │

   │ │ 施戒 │ │

   │ └──────┘ │

   │ 擁護 │

   └──────────┘

  初期佛教,以出家的聲聞僧爲中心,釋迦佛自身,舍利弗,目犍連,大迦葉們,都是現出家相的。出家有什麼特殊風格?可稱爲自在解脫。如穿衣、吃飯、住處都不怎麼講究,隨緣度日。少事少業,減除煩惱,林野風致,現出清淨自在的精神。初期佛教,以此出家的解脫爲中心。此外有在家弟子,如舍衛國的給孤獨長者,摩竭陀國的頻婆娑羅王,□薩羅國的波斯匿王,以及文臣武將,農工商賈,男女老幼。這些人都是現在家──一般人的常相,重布施、持戒,盡力于對國對家對人應作的正事。他們也修定,但重于慈定。也能了生死,但不處于住持佛教的地位,而是外圍的信衆。最外層的,是鬼神──從淨居天到餓鬼、畜生。『阿含經』與『□尼』中,每有天人、阿修羅、乾闼婆、夜叉等,偶爾也參預法會;少分是守護佛教,以免惡性的鬼神來搗亂。在佛教中,處于不關重要的地位。他們有二種特徵:二、貪求,對世間的五欲,貪心最極強烈;二、忿怒,在什麼時候,最容易引獲鎮恚。佛對于這些,總是勸他們,不爲自己的貪欲,暴劣的忿怒,而害人害世。天、人(在家)、聲聞(出家)叁類,佛教的重心極爲明確。

  此初期的佛教,鬼神僅是世間悉檀,不加尊重,也不否定。神教的色彩極淺,迷信的方便極少。內重禅慧,外重人事,初期以出家解脫爲中心的佛教,是如此。

   ┌──────┐

   │ 出 家 解 脫│

   │ ┌──┐ │

   │ │在家│ │

   ├─┤ ├─┤ 注:框應爲圓形

   │ │慈悲│ │

   │ └──┘ │

   │ 天 神 護 持│

   └──────┘

  佛滅後五百年的佛教情況,即大乘教興起的時代,也約有五百年。佛教的中心是演變了。處于佛教中心的佛與弟子,都現爲在家相。如文殊、觀音、普賢、維摩诘、善財、常啼等菩薩,可說都是在家的。大乘歸極的佛陀,爲□盧遮那佛,也是有發髻,戴頭冠的,身上璎珞莊嚴的在家相。這以在家爲中心的佛菩薩,表現了大悲、大智、大行、大願的特徵,重六波羅蜜、四攝等法門。當時,出家解脫相的聲聞僧(連釋迦佛在內),被移到右邊去,不再代表佛法的重心,而看作適應一分根性的方便了。聲聞乘所說的叁寶觀,不是佛法的根本;究竟而根本的,是以發菩提心度生成佛爲宗的一大乘。二乘雖然被推移到方便的外圍,但並沒有拒絕他們,是處在旁聽的地位。不過,迦葉等聲聞弟子,時常在怨恨自己,輕視自己,爲什麼不知道修菩薩以成佛。末了才決定,二乘都要回心入大乘的,如『法華經』所說。天(鬼畜),不遠處于外圍,地位擡高了,處在左邊的地位。舉例說:傳說佛在世時有護法神──金剛力士,本是夜叉而巳。在大乘佛教中,就尊稱爲菩薩化身。海龍王、緊那羅王、犍闼婆王、阿修羅王,稱爲菩薩的也不少,連魔王也有不可思議大菩薩。這些天菩薩,在大乘法會中,助佛揚化,也還是本著悲智行願的精神,助佛說六波羅蜜、四攝等大乘法,不過增加一些神的特徵。一分低下的天神,大抵是熱心的護法者。

  這一期的佛教,從出家移入在家,從人而移向天,爲高級的天與在家人的趣入佛法,也是適應于崇奉天神的在家婆羅門而發揚起來。入世利生,充滿了本生談中的菩薩精神。但同時,天的傾向發達起來,天神的地位也顯著起來。所以,這是佛教的人間化,也是天化。印度大乘佛教的隆盛,是包含這兩個內容,也影響了後來發展的傾向。這不如初期的樸素,重于集團生活,而多少曲應世間俗習,而傾向于唯心及個人的偉大。

   ┌──────────┐

   │ 出家 │

   │ ┌──────┐ │

   │ │ 在家 │ │

   │ │ ┌──┐ │ │

   │ │ │神天│ │ │ 注:框應爲圓形

   │ │ │貪忿│ │ │

   │ │ └──┘ │ │

   │ │ 慈悲 │ │

   │ └──────┘ │

   │ 解脫 │

   └──────────┘

  第叁期的佛教,一切情況,與初期佛教相比,真可說本末倒置。處于中臺的佛菩薩相,多分是現的夜叉、羅刹相,奇形怪狀,使人見了驚慌。有的是頭上安頭,手多,武器多,項間或懸著一顆顆貫穿起來的骷髅頭,腳下或踏著凶惡相的鬼神。而且在極度凶惡──應該說「忿怒」的情況下,又男女扭成一堆,這稱爲「具貪相」。那些現在家慈和的菩薩,又移到外圍去了。至于現出家解脫相的,最在外圍,簡直是毫無地位!這種境況,從密宗曼荼□中,可以完全看出。由于天神(特別是欲界的低級的)爲佛教中心,所以一切神教的儀式、修法,應有盡有的化爲佛法方便。這即是虛大師稱爲以天乘行果而趣向佛乘的。由此,可見初期佛教以聲聞乘爲中心,中期以人(天)菩薩爲中心,後期以天(菩薩)爲中心。中期的大乘佛教,一方面傾向天菩薩,同時又傾向人菩薩。人菩薩法,在印度的中期佛教,有著充分的表現;爲了適應于印度神化極深的環境,佛教就更攝取婆羅門教的力便,發展到天菩薩去。

  現在所提倡的人間佛教,我們是人,應以人爲中心,應攝取印度初中二期佛教的人菩薩的慈悲與智慧,特應從悲起智,而不取後期佛教的天菩薩法。傳到中國的佛法,唐代也還是印度後期佛教的開始,所以還不像傳于西藏的完全天化。中國所傳的佛教,天神化本來不深,也許聲聞的傾向要濃厚些。提倡純粹的人菩薩法,即由人發菩薩心,以悲智普濟一切有情,直趣無上正等菩提,應著重中期佛教,而脫落天化的傾向。

  二 諸乘應機的分析

  人乘及基于人乘的天乘:佛法是適應衆生根機的,從對什麼機說什麼法去分別,就明顯地看出,那些是人乘的特法,天乘的特法,二乘的特法,菩薩乘的特法。佛法興于印度,當然要適應印度當時的文化,以及印度人的特性。佛法爲了適應某一時代,某一區域的根機,佛法就有時代性與區域性了。

  佛法與古代印度文化有重要的關系,必須了解這點,才能不受他的拘束,不以適應印度古代文明的契機法,誤解爲十方叁世常住的真理。

  要求未來世仍得人身,名人乘法。以人爲可貴的,盡人的本分,作人類應作的正事;有此人身的正行,將來定能獲生人間。因果等流,毫無差失。生天也如此,現生修學天乘法,來生一定得生天報。行人法,得人報;行天法,得天報,這是無可疑惑的。釋尊出世前,印度的初期文化,人乘法,天乘法是沒有分別的。古人心裏所萦回的問題,主要在人間如何能得到快樂。這是人類最基本的欲求,由個人到宗族以及國家,都是如此。他們時刻地在想獲得人生快樂,並希望這快樂能長久持續下去,這在佛法裏,叫做「現法樂」。然由于現生樂是短暫的,是隨即消逝了的。況且,人間的缺陷很多,如自然界的災害──風暴雨淹,山崩地震;人爲的禍患──刀兵斫殺,爭城奪地。因此求來生爲人,與更求上生天國的思想,也油然而起。此種思想,古代的一切宗教,莫不如此。這在佛法中,名爲「後法樂」。

  這兩種宗教思想,一求人間現法樂,一求未來人天的後法樂,近于五乘中的人天乘。這不是說:人應如此修,天應如此修,是說人如此行,即得人身,得天身。這二者,都從人身起行,從人生正行發展到生天的行法。後來,印度宗教又引出永生不死的思想,如基督教的天國永生一樣。當時印度人以爲,天中的大部分還是要死的,所以探究怎樣才能究竟不死。以爲惟有最高神──梵,是宇宙的本源,是永生不死的,常住不變的。人能複歸于梵,即得恒常的妙樂。這種思想的底裏,本含有解脫的意義。由生而死,死而又生,這本是個大難題;這應該想

  法徹底解決。佛教是超過了現法樂與後法樂,而探求究竟解脫樂的。這在一般的宗教,皆以生梵天,或「梵我合一」爲究竟樂。這叁種企求,歸納世界人類的思想,不外乎如此。

  釋尊出世時,究竟解脫的思想,已彌漫全印度。在人天中,傾向于天國,以爲天比人間好。這因爲,不但天爲後法樂的地方,他們相信生梵天,即是究竟解脫處。獲得人間福樂與來生得生人天的方法,印度宗教的主要方法有六:祭祀、咒術、德行、苦行、遁世、瑜伽。一、祭祀:中國人重視祭祖宗,或祭土地神等,于古代宗教的祭祀重要性,大抵已不能深切了解。古代的宗教情緒極濃,祭祀是唯一的大事,每天、每月、每年,都有規定的祭祀時間。如希伯來的猶太教,印度的婆羅門教,中國的神教(即後代儒家與道家共的宗教),都是這樣。逢男女婚喪,農作收成的時候,都要舉行隆重的祭祀。最高的是祭天(上帝等),但中國由帝王包辦,久之淡忘了,不再像猶太教等傾向于一神。祭祀法,古代的印度(猶太教,波斯教等也如此),一家設一火,一年到頭,家裏是不熄火祭的。

  祭物大抵與人間的食物相同,如新生的瓜果米谷,乳酪牛羊等。人類生活所需的東西,投到火裏作祭品。以爲這樣的祭祀,這些被火燒的飲食氣味,升到天上,天神即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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