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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法重輝的曙光──星雲大師的人間佛教思想(陳兵)▪P2

  ..續本文上一頁經年累月,叁餐不飽”[注6],“多次在死亡的邊緣遊走”[注7],在日寇的槍口刀光下擔驚受怕,深受少年亡父之痛,飽閱蒼生罹難之苦,鑄成了堅忍達觀的性格,激發了救世濟民的悲願。十二歲出家後,受戒、參學、打七、作務,在傳統叢林的大熔爐裏曆經十年淬煉,“接受善知識炎熱嚴威的考驗,也嘗到寒冬冰雪般的嚴峻教化”[注8],養成了傳統的衲子本色,既繼承了宗門叢林的優良傳統,又深切認識到傳統佛教積弱不振的諸般弊病。在有“佛教之北大”之稱的焦山佛學院的學習,打下了堅實的佛學、國文基礎,初露擅長寫作的頭角,與同學創辦《怒濤》月刊,主編《徐報》副刊《霞光》,投稿江蘇地方報紙,以文字弘法。這期間,他接受了太虛大師倡導的人間佛教思想,以滿腔青春熱血,發下了振興佛教的宏願,“愛教熱忱、護教勇氣在心中翻騰,每次自問:興教度衆,舍我其誰?一股沛然之氣湧上胸懷。”[注9]其家師志開上人之重視經營,創辦學校、農場、染織廠等實業的作風,對他也有很大影響。

  太虛大師是當時青年衲子心目中的導師,星雲非出太虛門下,只見過太虛兩次面,聽過一次開示,但他讀過很多太虛著述,對太虛大師由衷敬仰,引爲楷模,實際上是太虛大師未竟志業的忠實繼承者。星雲大師多次談到對太虛大師的景仰和對太虛人間佛教思想的認同,如在紀念太虛大師八秩誕辰會議上的講話《浩浩乎,巍巍乎!》中說:

  大師是我向所敬仰而崇拜的長老,大師的人格與德業,慈心與悲願,一向是我所傾慕而願意效法的。[注10]

  後來回憶往事時,他說:

  我從小出家時,就一直希望能有一位領導者能讓我追隨效法,當時太虛大師有感于中國佛教的積弊甚深,所以極力推動教製、教理、教産改革,他的悲心願力,他的深厚學養,他的熱忱爲教,他的勇于承擔……在在都成爲許多青年僧伽心目中最景仰的對象,雖然我只有親聆教誨一、二次,但心常向往之,甚至經常想到:如果有一天能爲他效命,即使赴湯蹈火,也在所不辭。[注11]

  太虛大師對佛教提出的興學理念:“教産革命,教製革命,教理革命”,成爲我最早心儀的複興佛教之不二法門。[注12]

  一九四六年七月,太虛大師在鎮江主持“中國佛教會第一屆會務人員訓練班”,星雲得知消息,毅然放棄出家以來好不容易獲准的第一次探親機會,爭取參加。他在《往事百語》中回憶說:“大師在會中慷慨激昂地說道:“我們要建立人間佛教的性格!”這句話給我很大的震撼。”

  星雲認准“人間佛教”爲“複興佛法的根本”,爲之奮鬥不已。一九四七年,太虛大師圓寂的噩耗傳來,年輕的星雲“如遭晴天霹雳,鎮日失魂落魄,頓感前途一片茫然,猶如日月無光,大地一片漆黑,不知何去何從。”[注13]剛踏出佛學院大門的星雲,眼見佛教地位的低落、社會的種種危難,耳聞衆生痛苦的呼喊,懷著滿腔改革振興佛教的熱忱,投入太虛所倡導的人間佛教之實踐。他先擔任了宜興地方國民小學校長,辛勤培植祖國的花朵。鑒于太虛大師的叁佛革命因無自己的地盤而功敗垂成的教訓,他與同學智勇等欣然接受南京華藏寺,作爲改革佛教的基地,製定生活規約,整頓道風,結果慘遭失敗。一九四九年,他組織僧伽救護隊,率隊開赴臺灣。

  到達臺灣後,目睹當地佛教比大陸更形低落,民間信仰神佛不分,低俗迷信,星雲“更覺得唯有太虛大師的那句“建立人間佛教的性格”,才足以振衰起弊。挽救頹勢。”[注14]《往事百語·錯誤不能一直下去》一文中,他回憶年青時的心路曆程說:

  曆經大時代的變遷,在一番身心洗練之後,我逐漸厘清佛教未來的方向,立志效法六祖惠能大師和太虛大師所提倡的人間佛教思想,破除積弊已久的觀念及措施。

  從讀佛學院時期便接受了太虛大師人間佛教思想洗禮的星雲,一走上弘法之路,雖然僅二十歲左右,而已是一個具有相當成熟的人間佛教理念和人間佛教的實行經驗、宣傳技巧的骁勇法將了。與親出太虛大師門下的印順長老相比,星雲大師雖不以嚴謹的佛教學術研究見長,卻在人間佛教思想和願力、性格等方面更近太虛大師:都具有弘揚人間佛教于全球以拯救人類的寬廣襟懷和國際眼光;都具有改革故弊、百折不回的勇氣、銳氣;都是立足于中國佛教的優良傳統,從針治傳統佛教的弊病出發提倡人間佛教;都具有通觀全體佛教、洞察時代走向的遠大眼光及融和諸乘諸宗的圓融精神。從思想和業行看,星雲大師與太虛大師一脈相承,可謂真得太虛大師人間佛教之心印者。當然,兩位大師在人間佛教思想和個人性格上也不盡相同。

  星雲大師的人間佛教思想雖然以太虛大師的人間佛教理論爲基點,但適應時代而有諸多發展,更加現代化、生活化,並且以飽含感情、多帶詩意的現代語言予以表述。如果說,太虛大師的人間佛教只完成了理論建構的骨架,星雲大師的人間佛教則已是血肉豐滿。至于人間佛教的實行,由時地因緣和個人性格才幹的差別,星雲大師顯然比太虛大師更富創意,更善經營,更爲成功,在他所創建的佛光山、國際佛光會範圍內,真正實現了太虛大師所發起而未能成功的教製、教産、教理叁大革命。正如兩位大師的法號所寓意:“星雲”雖與“太虛”一樣無涯無際,而較“太虛”更具實在的內容與璀燦的光彩。

  二、深符佛意的人間佛教

  從太虛、印順到星雲大師,及大陸提倡人間佛教的趙樸初等大德,都一致標明:人間佛教並非新創作,並非僅爲適應時機的方便,而是佛陀教法的原旨,是曆代祖師所宗奉。溯源、宗本于佛言祖語,以闡揚人間佛教,建立根源性的依據,是大德們一致的做法。

  星雲雖然景仰尊崇太虛大師,直承太虛大師的人間佛教思想,但他一再說明:“人間佛教不是太虛大師的創說,而是佛陀的本懷。”[注15]人間佛教的創始者是釋迦牟尼佛,“佛陀所傳的教法就是人間佛教,所有的佛教都是人間佛教。佛陀,道道地地是人間的佛陀;佛教,道道地地是人間佛教。”[注16]佛陀的所有教法,一切的佛法,都是人間佛教。提倡人間佛教,並非標新立異,亦非新立宗派,而是糾正過去衰落期的中國佛教、民俗佛教偏離佛陀教旨的傾向,拭去曆史堆積在佛陀教法上的灰塵,回歸佛陀時代,令佛陀的教法重現光明,使佛陀人間佛教的宗旨再度重光。佛光山之取名,大概即蘊含此意。

  的確,從星雲大師所弘揚、所身體力行的人間佛教內容看,幾乎每一語皆可找到其佛典依據,每一事都表現出佛陀教法本有的精神,是道道地地的原本佛教,而非離開佛陀教法的新宗異說。古人有言:若“依文解義”,則爲“叁世佛怨”,若“離經一字,即同魔說”。用這個原則來衡量星雲大師解說的人間佛教,我們完全可以斷言,星雲大師雖非死板地依文解義,卻處處未曾離經一字。且看他所舉人間佛教基本思想的綱目:

  一、五乘共法是人間的佛教;二、五戒十善是人間的佛教;

  叁、四無量心是人間的佛教;四、六度四攝是人間的佛教;

  五、因緣果報是人間的佛教;六、禅淨中道是人間的佛教。[注17]

  以上六條,無一不是原始佛教、大乘佛教經論中反複宣說的重要內容。人間佛教的內涵,又以“慈悲喜舍遍法界,惜福結緣利人天,禅淨戒行平等忍,慚愧感恩大願心”(佛光四句偈)總攝之,偈中所舉四無量心、慚愧、報恩、大願、忍等,皆大小乘佛典中常說的修持法門。所謂人間佛教的提倡,只不過是重新強調,號召佛弟子在人間的現實生活中,在社會人衆中去積極實踐佛陀所示五戒十善、六度四攝等法。

  長期以來,許多信衆只知仰求佛菩薩的保佑,把佛教當作保險公司,只知寺廟佛像、木魚鍾磬、誦經念佛爲佛法,熱中于經忏齋焰,而忘記了佛陀教法的主要精神,忽略五戒十善、六度四攝的修持,與社會脫節,從而引起社會人士對佛教的誤解以至疏遠、诋謗,導致佛教的衰落。欲圖複興,只有通過廣大佛弟子力行佛道,以實際行動在民衆面前展示佛陀人間佛教的本來面目,使佛教回歸佛陀,重振生機。星雲大師在多處宣講的人間佛教的其他內容,諸如自利利他、忠孝、愛國、謙讓、知禮、容忍、忏悔、儉樸、勤勞、公正無私、常樂知足、贊歎隨喜、叁輪體空、人間淨土等,也無不本之經教。星雲大師確信:“佛陀人間佛教的思想是亘古今而不變,曆萬劫而常新的真理。”[注18]

  星雲大師深入叁藏,對佛教經典、戒律儀製、曆史掌故相當熟悉,說法講演,經常引經據典。他十分重視人間佛教的經證,尤其重視被學術界判爲原始佛典的《阿含經》,特別是佛陀開示如何過好人間生活親切周到,而長期被中國佛教界忽略的《善生經》、《玉耶女經》、《孛經》等。在他編著的《佛光教科書·佛光學》中,特列“人間佛教的經證”一課,選錄佛言祖語之精華近百條,“爲人間佛教的依據聊作指標,並爲人間佛教的傳承提供確切的證明。”其內容分爲護生環保、管理教化、家庭人倫、斷惡修善、理財之道、交友之道、養生之道、人間生活凡八類,所引經論有《法句經》、《阿含經》、《孛經》、《佛遺教經》、《六度集經》、《大薩遮尼乾子所說經》、《佛醫經》、《優婆塞戒經》、《心地觀經》,《華嚴經》、《六祖壇經》、《大智度論》等數十種。

  《佛教》叢書《人間佛教》冊中,首列“人間佛教的經證”,列舉二十八種經典中的佛言四十條,“作爲我們奉行人間佛教的指導,說明釋迦牟尼佛是爲人間佛教的創始者,六祖惠能及太虛大師等皆爲人間佛教的提倡者。”這四十條佛言,選自星雲大師在中國電視公司講說人間佛教時所列舉的經證數千條。

  星雲大師不僅引證佛言祖語,而且經常講說佛陀、菩薩、曆代祖師和高僧大德們躬行人間佛教的身教。佛陀成佛後說法教化不倦,直到臨終前還在教導弟子,及親自托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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