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印度中觀論著九種》序言
聯波活佛
在佛教中,中觀是一個很重要的法門,可以認爲中觀就是顯教的精髓。顯教有兩大內容--方便和智慧,中觀講的就是智慧。藏傳佛教格魯派最重視的五大明論,其中最主要的一科就是中觀,學習俱舍與因明,都是爲了學習中觀。先學因明,是因爲因明是學般若的眼目;後學中觀,是因爲中觀是學修般若的果實。學中觀的目的是要見道,是要得到清靜的中觀正見。中觀講的是事物的基本規律,掌握了這個規律,可以證悟空性,可以做到“無所住而生其心”,可以斷除煩惱的根本。
現在有些人有個誤會,以爲只有藏傳佛教才講中觀,而漢地不重視中觀。其實不然,在隋、唐以前,漢地有許多高僧大德翻譯和研修中觀學派,留下了許多很好的譯著,無論是傳承還是內容,都與西藏沒有區別。在漢傳佛教裏,中觀的傳承,是由龍樹菩薩而青目,青目而慧文,慧文而慧思,慧思而智者大師,並由智者大師結合龍樹菩薩的直接加持(短傳),而開創了天臺性空宗。這些大德,對中觀法門,對中觀正見,都進行了很好的闡釋與教授。此外還有很多大德,如唐朝的清涼國師,也對漢地中觀的弘傳起了很大的作用。而在藏傳佛教宗喀巴大師的法脈中,清淨的中觀正見,也是由龍樹菩薩、月稱論師傳承而來的,在宗大師身上,也同樣有龍樹菩薩的直接加持(短傳)。由此可見,中觀學在漢地過去曾經是非常受重視的,只是後來逐漸地被淡忘了,今天則是更難以尋見了,所以任傑老師此次翻譯這些中觀論著具有非常特別的意義和價值。
現在還有一種看法,有些人似乎以爲密宗的特別之處就在于不需要任何的基礎,一修就能即身成佛。這也不對,其實密乘的基礎就在于顯教,特別是在于中觀。我們之所以認爲中觀那麼重要,一個很主要的原因,也就在于它是學、修密乘的基礎,只有得到了菩提心和中觀正見,才能真正進入密乘。
在藏地,五大明論中,般若學的比較廣,一般要學五到六年,而中觀一般只需學兩年。這並不是說中觀比般若要簡單得多,而是因爲般若學是中觀的基礎,中觀正見是學般若的果實。學、修中觀是非常困難的一件事情,不具足福、慧二資糧根本無法成就。尤其是實修中觀,更加地重要,也更加地困難。許多人熟讀經論,倒背如流,也自以爲得到了中觀正見,其實卻根本沒有。宗喀巴大師在四十歲以前就曾以爲自己已證悟空性,有一次他在定中向文殊菩薩詢問自己所證悟的空性屬于哪一派。文殊菩薩開示:你所證的什麼也不是,你還沒有證得究竟的空性。文殊菩薩還開示宗大師應詳閱經論、觀察思擇,以證得中觀正見。于是宗喀巴大師離開了他的七八百個弟子,只帶著八大心子到深山裏苦修大禮拜叁十五佛忏和曼茶供等四加行,最終證悟了中觀的最高正見,也就是中觀應成見。宗大師在此後完成的著作,如《中論大疏·正理海》、《菩提道次第略論·止觀章》和《辨了不了義善說論藏》等,則成爲後來曆代格魯派大德學修中觀法義最重要的依止。
這些中觀論著的印行,可以增強漢地學者學習中觀的信心,提高大家學習佛法的理論水平,以及辨別是非的能力,引導大家遠離斷、常兩邊的執著,證得究竟圓滿的佛果。任傑老師花費大量心血從藏文譯出的著作,我過去看了很多,這次又看了《古印度中觀論著九種》的漢文譯稿,從我現在的水平看,這些論著都翻譯得非常好,可以作爲學習中觀的基礎。但是因爲中觀非常深奧,很難講解,所以在藏地,像《中觀根本論頌》這樣的《根本論》,講的很少,主要是講西藏曆代大德,如宗喀巴、甲操傑大師和一世嘉木樣仁波且等,對《根本論》的解釋,所以我們特別希望任傑老師能夠多翻譯一些中觀學的著作以利益漢地的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