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戶縣紫閣峪玄奘遺骸調研紀實

  戶縣紫閣峪玄奘遺骸調研紀實

  劉高明/孫立新

  

  玄奘大師是我國曆史上著名的高僧、佛學家、譯經大師,是中國佛教義理學的全面開創者,也是中國哲學的有力推動者。他一生譯經75部1335卷,占隋唐兩個朝代譯經數量的一半,占兩千年來我國譯經總量的四分之一:玄奘大師所譯佛經,文筆優美,義理深刻,被尊爲“天子之書”,是人類社會發展史上的一大奇迹,由于玄奘巨大的學術成就,所以,他被公認爲世界文化名人。但是,其身後事卻不盡如人意,遺骸在圓寂後一再遭遷,一度不知所終,千年後頂骨又突現南京,且被一分爲叁,叁分十二,流布大陸、臺灣、日本、印度多地。其中間環節,即遺骸主體部分究竟存留何處,近千年來一直是文化人苦苦追尋的一個未解之謎。從南京的《建康志》《金陵新志》及出土石函獲知有“終南山紫閣寺”一說,對此,2001年2—3月份,原陝西省委書記、全國政協常委張勃興同志與原陝西省委副秘書長、省政協常委劉萬興同志分別在國家政協全委會和省政協全委會上提出《關于開發保護玄奘遺骸安葬地紫閣寺遺址》的提案,希望有關部門重視,對紫閣峪古文化積澱調研、評估、開發、保護。同時,戶縣籍西安市政協委員在戶縣原政協主席孫芒德的組織下,集體提案,同樣希望有關部門重視,調研、評估、開發、保護紫閣峪存在的古文化資源。當然,這一千年曆史公案是曆史形成的,業內人士多認爲曆史問題要曆史地去解決,對于現在就著手去解決信心不足,遲遲未動。這一情況被劉萬興同志知悉後,他認爲:基層可以組織一個調研小組,先調研一下,以便對業內人士及有關部門給予啓發。劉萬興同志的想法和孫芒德同志的想法不謀而合,孫芒德同志遂于2002年4月份在縣政協屬下,組建了一個以劉高明、孫立新二位同志爲正、副組長,以史生輝、李養民、劉育宏、劉忠利爲成員的六人調研小組。這六位同志就像六個初生牛犢,無所顧慮,無所畏懼,痛痛快快地就把這項任務承接下來了,其後都自覺不自覺地把主要精力、才智、心思融化到了參解這一千年疑案中去了。

   一、對遺骸遷存的初步追蹤

   探究玄奘遺骸遷存一事,當時首先把注意力聚集在了南京的有關資料上:

   1. 南京景定《建康志》和元代至大《金陵新志》在天禧寺條目下均有同樣記載:“白塔在寺東,即葬唐叁藏大遍覺玄奘法師頂骨之所。金陵僧可政端拱元年得于長安終南山紫閣寺,俗呼白塔,事俱塔記。”這段文字給戶縣叁點啓示,一是存放于南京天禧寺的玄奘頂骨“得于長安終南山紫閣寺”;二是由“可政”和尚帶去的;叁是時間爲“端拱元年”,即公元988年。

   2.1942年日軍在天禧寺舊址掘出安放玄奘頂骨石函,石函上有文字,記述如下:

  大唐叁藏大遍覺

  法師玄奘頂骨早因黃巢

  發塔今長幹寺演化大師

  可政于長安傳得于此葬之

  天聖丁卯 二月五日同緣弟

  子唐文遇弟文德文慶

  弟子丁洪審弟子劉文進

   這對戶縣又有啓示:可政和尚傳得頂骨的原因是“早因黃巢發塔”。

   3.由日本方面當時讓谷田閱次署名的《叁藏塔遺址之發掘報告》知:出土的頂骨“骨色灰褐,形態長方,約二寸寬,四寸長,邊緣破碎成不等邊式”,屬“連帶耳部之頭骨一部分”,不是頂骨的全部,也不是頂骨的核心部分。

   綜合以上叁點,戶縣認爲:頂骨是可政和尚于公元988年從紫閣寺帶往南京的,且是頭骨的側骨一小塊。

   對于“早因黃巢發塔”及玄奘靈骨的更葬,戶縣尊重社會上的主流學者的意見,認同民國年間已經固有的說法:“唐叁藏大遍覺法師玄奘靈骨總章二年自産東徒葬于樊川,是爲興教寺塔。後因黃巢發塔,發的是興教寺玄奘葬骨塔,因黃巢發塔,玄奘遺骸才“播遷于終南山紫閣寺”。

   對于“黃巢發塔”,戶縣也知道當代的一些學者持有異義。如陝西省社科院的陳景富先生,在《五臺山研究》上發表《玄奘頂骨今何在?》一文,認爲玄奘圓寂後亦不過用葦席裹葬,無論是原葬還是遷葬于興教寺,都無陪葬珍寶。黃巢義軍對玄奘無敵意,就沒有發塔,南京出土的頂骨,應屬于可政和尚“演化”之物,非玄奘真骨。爲此,戶縣專門拜訪了西安市文物局原總工程師韓寶全研究員,帶回了其1986年發表于《西北大學學報》上的《玄奘頂骨播遷記》一文,該文認爲:黃巢發塔是可信的,禍源在厚葬。

   韓先生引用玄奘門人慧立所著的《大慈恩寺叁藏法師傳》講:玄奘麟德元年(664年)二月五日去逝,唐高宗聞訊“哀拗傷感,爲之罷朝”,並敕令將玄奘靈柩移遠歸京,其“葬事所須並令官給。。。。宜聽京城僧尼造幢蓋至墓所”,入葬時“都內僧尼及諸士庶共造殡送之儀,素蓋、幡幢、泥洹、帳輿、金棺、銀棺、娑羅樹等五百余事。。。。。而京邑及諸州五百裏內送者百萬余”,可見玄奘葬事辦得十分豪侈。此後戶縣進一步查證了韓保全先生的引文出處,其依據確實可靠,同時,核查了興教寺現存玄奘塔,其磚爲明代青磚,塔上有“大明萬曆四十六年吉日”正書文字,說明該塔明代曾經修茸,已非唐代原物。查閱興教寺修茸資料,塔下玄奘遺骸尚存的信息絕無一字。故否認了陳景富先生的觀點。

   另外,戶縣進一步查閱了《唐書》及其他書籍中關于黃巢占據長安城時的一些相關情況,爲:唐廣明元年十二月初五(880年元月8日)黃巢兵入長安,中和元年(882年)四月初八撤離,曆時兩年零四個月。其間由于唐兵圍困,鄉民入山,田園荒蕪,關中大饑,鬥米叁十缗,軍需緊張。黃巢雖與玄奘無冤,但爲了生存,尋財掘寶,發塔實在情理之中。當時亂軍發塔,寺僧撿拾、整理玄奘遺骸,護攜至紫閣寺安葬,顯然是出與虔誠。可政和尚能從紫閣寺帶走一塊頂骨,說明玄奘頭骨已經破碎。這個破碎,就應該是黃巢亂軍所爲。黃巢當時曾經發掘乾陵,乾陵西側的黃巢溝至今尚存,亦可佐證。

   二、紫閣寺遺址

   《建康志》《金陵新志》載:玄奘頂骨“得于長安終南山紫閣寺”,宋代詩人李陶在《宿紫閣山》詩的注釋中講:“南山諸寺,以紫閣爲冠“:唐代詩人姚合亦有《寄紫閣寺僧》的五言律詩,這就是說,紫閣寺在曆史上真實存在,不屬杜撰。那麼,紫閣寺在哪裏呢?核查終南山北麓,唯戶縣境內有以紫閣冠名紫閣山、紫閣峰等域名。故戶縣認爲,紫閣寺的地理位置應該在紫閣峪的峪地或紫閣山區。在古人吟詠紫閣的詩中,也有“紫閣山頭寺”“古寺藏山坳”“古寺期秋宿”等詩句,《戶縣文物志》就講:“紫閣寺即寶林寺”(遺址在紫閣峪內),因此上,當時考證紫閣寺的確切位置時,範圍一開始就劃定在紫閣峪內的紫閣山區。因清代邑人王心敬的“紫閣山頭寺”的詩句最具誘惑力,2002年5月10日,調研組劉高明、史生輝、李養民叁同志進住紫閣峪,首先實施考查山頭計劃。登峰路線選擇在劍插溝,早晨7:00出發,在當地向導的引領下前行,一路披荊斬棘,曆盡艱辛,于下午3:50分終于登上海拔2144、8米的紫閣頂峰。峰頂松濤陣陣,雲海齊眉,有入仙境的感覺,調研組體驗了唐代詩人邵谒登臨紫閣峰時“綠崖下視千萬尋”的感覺,也品嘗了詩仙李白登臨時“憑崖望鹹陽,宮阙羅北極”的壯觀。但是,紫閣山頂無寺,連五尺平地都沒有,亦無任何建築遺迹。故調研組取消了在山頭尋找紫閣寺遺址的初衷。也是後來才清醒“紫閣山頭寺”的詩句是吟詠《紫閣禅院》的,禅院確實在峰下又一名曰東嶺的小山脊上,現在崖石上還刻有“廣福禅院”四字,山溝中還有界碑,與紫閣寺不是一回事。

   由于否認了寺在山頭的概念,因而對明代邑人王九峰詩中指認的“古寺藏山坳”的信念就增強了許多,對位于紫閣峪中現在尚存大量寺院建築遺物的寺院遺址就傾注了更多的時間和精力。經實地多次踏勘和走訪,我們掌握了以下情況:

   (1)遺址位于離峪口約十華裏的山坳中,面積呈橢圓形,約6000M2,其中大量散布著古寺遺留下來的牆基、柱基、條石、殘磚、碎瓦、脊獸殘件(帶鈾)等建築遺物及數量很大的已經殘碎的青瓷、黑瓷等生活器皿遺物;東側山崖上至今尚存二十余副北宋年間名人遊客題留的摩崖石刻;寺址邊緣地帶的一座山頭至今尚存高十七米的一座青磚結構,七級四面,仿樓閣形製的北宋葬骨塔;寺址區域內的山崖上的遺留有隋唐佛教文物金剛座;寺址砌梯田的石堰上砌有寺院遺物石塔構件。

   (2)據《戶縣志》記載:該寺院主要毀壞于清同治十叁年的回民起義,建國時一座菩薩廟尚存,另外兩座小塔尚存,香火未斷。山權、地權、林權舊中國時歸長安縣後庵山敬業寺所有,糧食、核桃、柿子均由敬業寺僧人或指定人員監督,。

   (3)當地群衆至今仍稱該遺址爲“閣兒寺”,即紫閣寺的簡稱或俗稱。

   綜合以上的情況,當時調研組認爲,如此豐富的古寺院遺物在紫閣峪內唯此一處;也只有如此豐富遺物所反映的昔日輝煌,才能稱得上“南山諸寺,以紫閣爲冠”,此遺址應該就是紫閣寺遺址,與《戶縣文物志》上的記述一致。其後,調研組對寺院遺址現存的宋塔上隱匿的塔銘進行了研究,並初步鑒定了遺址上遺存的釉陶殘件及瓷器殘件,就更堅定了看法。

   其一是隱匿在該塔第五層西側小龛內的磚質塔銘上有文式排列整齊的“山主”“寺主”“本院主”前邊按照古語中的定語省略法則,則把“紫閣”二字都省略掉了,故“寺”“院”前邊雖無“紫閣”二字,但“寺”指的就是“紫閣寺”,“院”指的就是“紫閣院”。因此上說,這一語已經道破了天機,指明該塔是紫閣寺、紫閣院的主要建築之一,該塔就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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