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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氏學聞思修班 第叁次討論▪P3

  ..續本文上一頁是“種類”、“樣子”、“形式”。後邊是舉的“假安立爲我”的具體例子。我們最常用的一個名詞就是“我”,我謂主宰,代表一種獨立存在、常一不變的主體。“命者”,就是有生命的東西,就是指的生物。“生者”,生長者,指的有情。這都是一些指代有情的名詞,都是指有情,但起了許多不同的名字,各種各樣的名字,都是假安立的人我。“意生”,霍韬晦注釋說:“由意而生,意,在古吠陀語中有“思想”之義,故用以指人。”這是古印度指稱人的一個名詞。“儒童”,霍韬晦注釋說:“指少年婆羅門。宇井疑此字乃“人類”之誤。”由藏文翻譯可以證明宇井的懷疑是對的。藏文字典上這個字有兩個意思,一個是“人,原始人,主要指劫初的人。佛書譯爲摩納縛迦”;一個是“人類”。沒有少年婆羅門的意思。另外,還可以從上下文來判斷。這一串名詞,都是泛指有情或人的比較抽象的名詞,沒有具體指某一種人的,下文舉假安立法的名字時,所舉的蘊界處也都是按性質可以並列的名詞,所以這裏不應該突然出現一個指稱相當具體的名詞“少年婆羅門”,應該是抽象程度與並列名詞相當的“人類”的意思。

  紮巴老師:藏文醫學裏這個字指“第一個生病的人”,就象第一個醫生是誰,第一個藥師是誰,這一類的人,還是人的意思。(妙新:這可能是字典裏的第一個意思,原始的人,劫初的人。)

  妙新:這就叫假安立我。就是人們給我們這些實際是相似相續的緣起的五蘊起了許多名字,但是人們卻認爲這些名字所指的東西是客觀獨立存在的,常一不變的,所謂物質不滅這一類的東西。這些都僅僅是人們認爲它有,執著它有,而實際根本不存在的東西。這裏只是舉了很少的幾個例子,實際我們給有情起的名字有無量行相,比如我們衆生無數,而每個衆生都有名字,這些名字都是假安立的我。

  這裏要注意區分兩個關系。相似相續的依他起是存在的,了別識是有顯現的,人們本來是依靠這些起的名字,也就是說本來是給依他起緣起有起的名字,這是第一層關系。可是起名之後,人們認爲名字所指的東西就不是依他起的東西了,而是人們認爲客觀存在的不滅的物質、不死的靈魂,是一種獨立存在、常一不變的東西,這種東西實際是根本不存在的,僅僅是我們認爲它存在,這就是遍計所執性。這是第二層關系。凡夫認爲名字與所指是第二種關系,而聖者知道實際是第一種關系。

  性慈法師:玄奘法師認爲我是“假說”。比如“養輝法師”,這是假說的,不是說他原來就是“養輝法師”,是假安立上去的。(妙新:對。“假”字就是這個意思。藏文裏這個“假”字,本來是“鄰近”、“相似”的意思,就是說人們起名的時候,總是要找一個與被起名事物有點兒聯系的名詞,比如看這小孩挺胖,就叫個“胖子”吧。但這裏頭也包含有一種“硬”起名、“強”起名的意思,就是事體和名字本來是沒有關系的兩回事,卻硬要把它們強拴在一起。)

  紮巴老師:佛教經論裏的起名,實際就是給衆生一個方便,跟我們衆生所說的名字的含義不一樣。

  妙新:如果我們要是象聖者所知含義那樣來思考,認爲所說名字所指的都是刹那生滅、相似相續的依他起性,裏面不夾雜遍計所執性的話,那就是如理思惟、如實的認識了,那我們也就沒有染汙、輪回這回事了。韓老經常說,我們之所以有這染汙的一切,就是因爲起名造成的,“名前覺無”,沒有起名之前,你根本不會有名所指義的感覺,你也無法産生不如理思惟。就因爲起了這些名,各種分別、遍計、造業等等的就都開始了。

  這是我的假安立。下面是講法的假安立,就是給法起的名字。這裏也存在上面說的兩種關系,就是佛給依他起法起名時,名字所指的是緣起而有、刹那生滅的依他起,而我們凡夫聽到這些名字時,卻習慣地錯誤地認爲所指的是客觀獨立存在的、常一不變的東西。

  “如諸蘊、諸處、諸界、色、受、想、行、識等、名“假安立爲法”。”

  這都是在聖教中佛假安立的名字。本來依他起、了別識本身是沒有分別的,可佛爲了度衆生的方便教化,暫時施設這些名字,在佛利用這些引導你見到真實的時候,這些名字就完成它的曆史使命了。諸蘊,就是五蘊,也就是這句話後邊具體列舉出來的色受想行識,還可以更具體地列舉,比如色,可以列舉出無數種色法的具體名字,比如桌子、椅子等。這裏的關鍵是你要明白,佛說的蘊、色、桌椅都是指的刹那生滅、相似相續的依他起、了別識,如果你認爲你面前的蘊、色、桌椅是都是客觀存在的不滅的物質,那你就把佛說根本錯誤理解了,雖然你看的是佛書,卻跟佛是兩股道上跑的車,佛講佛的依他起,你執著你的遍計執,佛是假安立,你是真(針)當棒棰,滿擰了。

  所以連佛教帶世間,所有的名字都不過是假安立的,就沒有真安立這回事兒。假安立在藏文裏就是“近起名”,隨便找個相近的東西挂在某個東西上。韓老在《攝論》裏譯過一句頌文叫“本二行相假搭挂”,非常准確,就是把兩個東西硬搭挂起來,挂個牌子,韓老有時叫“挂號”,不挂個號不好叫你,實際上這個號跟你沒有任何關系。比如說“養輝法師”這個名字,這個名字實際是什麼呢?就是我說這幾個字時引起的聲波震動,如果我用筆寫在紙上,那就是墨水把紙弄濕了幾處道道,如果我用木棍寫在地上,那就是塵土稍稍有點變形而已,這些東西跟我面前的這位法師都沒有任何必然的聯系,所以這個名字就是給他起名的師父硬給他搭挂上的,假安立罷了。但是一有這個名字,麻煩就來了,如果你認爲這個名字所指的是相似相續的五蘊和合體也就罷了,但偏偏我們很自然地就認爲名字所指的是一個獨立存在的人,他身體裏還有一個能夠投胎轉世的不死不變的靈魂,等等的遍計所執全都跟來了。這就是增益執,在依他起性上增益遍計所執性,“生當來世依他起性”,這就是我們墮在生死輪回的根源。

  “如是二種假安立、即“轉爲辨別識”性。”這裏的“性”字,也可譯“體”,還有一種常用的意思是強調“就是這個”。(紮巴老師:藏文裏的這個字,也可以說是“唯一的”意思,就是這一個,沒有第二、第叁個的可能。)這樣這個“性”字也可以去掉,也可以改爲強調的意思:“如是二種假安立、就“轉爲辨別識”。”

  智海法師:這句話到底應該怎麼理解,“如是二種假安立、即“轉爲辨別識”性。”到底是“是”辨別識性,還是“轉爲”辨別識性?如果是“轉爲”辨別識性的話,我想是指的是那個轉變的過程。(妙新:請紮巴老師把這句話翻譯一下。)

  紮巴老師:這句話就是,“近起名”,說的是人我法我,“這兩者就是辨別識”,也可以說“唯一就是辨別識”,因爲後邊有一個“泥”(藏文譯音)字,就是這樣。(妙新:“這兩種假安立就是辨別識。”)對,可以這麼說。(妙新:這裏還有一個動詞:轉成。)“這兩者呢,就是變成識。”

  妙新:首先,“轉爲”這個譯法不合適,應該是“成爲”。第二,這個“性”字,應該是強調“就是這個”的意思,應該不要這個“性”字。如果直譯,這句話應當是:“這二種假安立,(就是頌文裏說的)“轉成辨別識”。”如果聯系這句話是解釋第叁句頌文“彼者轉爲辨別識”,等于是用“這二種假安立”代替了頌文裏的“彼者”,最後那個表示強調意思的字可以理解成對全句語義的強調,這句話就應當翻成:“就是這二種假安立轉成了辨別識”。(紮巴老師:對。就是這個意思。)這句話可以這樣改一下,把“即”字提到最前面,最後“性”字去掉。“即如是二種假安立“轉爲辨別識”。”(紮巴老師:可以。)

  紮巴老師:韓老翻的這個“辨別識”應該有個注釋,爲什麼把這個字翻成辨別識。因爲藏文裏這個“識”字沒有“辨別”的意思。(妙新:“辨別識”是從這個“識”字裏根據義理引申出來的意思。任繼愈曾經建議說,韓老的譯本應該加一些注釋,新、舊譯什麼地方不同?爲什麼不同?新譯的意義在哪裏?霍韬晦的譯本就加了很多注釋。)(性慈法師:韓老現在還在,應該做這個工作。我們今天做了很多解釋,都要讓韓老認可一下。)

  妙新:下一句:

  “雲何說諸我、或法、非于事體中假安立耶?”

  這裏的“事體”是指的“有”的東西,“存在”的東西,如果我法是“于事體中”安立的話,那就是真有了,就成真安立了。(紮巴老師:這個“事體”應該翻成“實體”。)對,于“實體”中安立,那就是于實有當中安立了。這句話的意思是,“爲什麼說我法不是在實有中安立的呢?”安立帶一個“假”字,在這句話裏語感不好。韓老譯“假”安立可能也是受玄奘法師譯爲“假”說的影響,藏文中是“近”的意思,沒有“假”的意思,藏文直譯是“近起名”。這個“近”字還有使後邊動作深刻化的意思,這樣的話也可以不譯出來。如果直接譯成“起名”也可以,這句話就成了:“爲什麼說我法不是在實體中起名的呢?”(證實法師:反過來理解就是說,這種名是有其實。)對,這個“實體”是“實有”的意思。

  這樣這句話可以改爲:“雲何說諸我、或法、非于實體中安立耶?”我們爲了方便理解,可以在自己的本子上改動,但韓老的譯稿改不改動,還要經過韓老的認可。

  性慈法師:“假安立”和“安立”還是不一樣吧?(妙新:“安立”這個詞在藏文裏沒有假的意思,譯成“假”安立是從義理上加上的字。因爲安立本身就含有假的意思,安立的意思是本來沒有這個東西,你人爲給安立上去一個東西,本身就有暫且、權作、當作、假作的意思。(葉少勇:根本沒有真安立。)對,包括佛說的話,都是假安立,都是船筏橋梁,到彼岸就扔掉了。

  紮巴老師:佛經裏有一句話叫“強立名”。(妙新:你說過,藏文裏安立的意思就是“硬給它起個名字”。藏文裏安立的本意是拴上、挂上,比如把馬拴在橛子上,這是它的本意。這個本意裏包括起名的意思,起名就跟挂上個東西是一個意思。在藏文字典裏這是在一種解釋裏舉的兩個例句。)

  葉少勇:這句話的意思是說,到底真有個我和法,給它安立了個名呢?還是根本就沒有我和法給它安了個名?安立都是假的。(對,于實體中安立,就是有實我實法,我們給它起個名。)

  證實法師:這個地方的“實體”是指什麼呢?世俗有一種正世俗,一種倒世俗。倒世俗是龜毛兔角,根本不存在的。從聖者和世間兩個角度上看,聖者那裏是沒有實體的,世間執著認爲有一種實體。(妙新:你說的是能起作用的緣起有的東西?)對。

  葉少勇:“事體”這個詞,我的感覺在藏文裏還不是常一不變、獨立存在的遍計所執性的那種我法,因爲他說辨別識也是“事體”嘛,應該是指的依他起性的事體。跟我法不同,因爲我法是遍計所執性,根本就沒有那回事兒。“事體”是個中性詞,不存在貶義。

  智海法師:這句話的意思比較明確了,怎麼把它表達出來,可不可以這樣說:“雲何說諸我、或法是假安立,非有實體?”(妙新:可以。就是這樣的意思。)(紮巴老師:對。)

  妙新:韓老的風格偏向直譯,經常連詞序都不變。比如藏文的動詞一般是放在句子最後,韓老的譯文就經常出現動詞在最後的情況。

  “以諸法、及我、離“轉爲辨別識”以外無所有故。”這個“轉爲辨別識”我覺得應該譯成“轉成的辨別識”,就是“以諸法及我離轉成的辨別識外無所有故”。就是說,這個世界上,就只有轉成的那八個辨別識,除此之外不存在其它東西。這裏的辨別識,就是指的了別識,就是依他起,就是種子生起的現行,別的東西都沒有。

  紮巴老師:這個“轉”字,藏文裏就是“成爲”、“成”什麼什麼的意思,是自然的。用這個“轉”字就好象有意識把它轉一下的意思。藏文裏有他動詞、自動詞這麼一種區別,如果必須有施動者去操作,那就是“轉”,如果不是這樣,是自然形成的,那就是“成”。

  另外這個“離”字,在藏文裏是“只有”,或“除……之外”的意思,還是用“除”字好。

  妙新:這裏可能是牽涉到一個理論問題,好象有這樣一難,說是不能說“唯識”,如果說唯有識,空性就沒有了。應該說“不離識”,因爲空性是不離識。我倒覺得無此必要。空性是識的性質,你能說識不包含它的性質嗎?實際上識與空性的關系是非一非異的,根本不存在上面的擔心。所以我覺得就用“除”字沒有問題:“以諸法及我除轉成的辨別識外無所有故”。

  紮巴老師:這裏有在辨別識的之外其它都無所有的意思。(妙新:是不是這個意思,“除辨別識之外其它都無所有,包括諸法和我”?)對。(這個詞序是不是變動一下順口一些:“除轉成的辨別識之外諸法及我無所有故。”)

  

《慈氏學聞思修班 第叁次討論》全文閱讀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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