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本文上一頁證知之事義自相、或已曾推比決知之事義共相,據以爲因以推比未知之事義,決知其共相事義之通理何屬,乃得建立名言,诠此共相之理,貫通于彼諸多事義。故推比決知──比量──之方法,在以第六識中尋觀伺察之二種心作用──,粗觀概略,細察幽微──,以推度比核彼諸多事義中之相關系者而決定其共相理──公例──之何在。此由推比得決之能知心,是謂比量。凡遇一未曾決知事當前,先觀得其共余事之一重要關系點,爲此事遍然之關系──因叁相中,第一遍是宗之因法之相──,從而察得彼一關系點若有時定有某義──同品定有相──,某義若無之事上,決無此一關系點──異品遍無性──,于是、以此事既有彼一關系點,即可決知此事必爲有某義之諸事同類。例如觀得“聲”由臍喉舌等鼓動所作成之一重要關系點,而若有“作成”之關系,定有變壞之無常義,若無變壞之無常義,必無有“作成”之關系,由是既知“聲”有“作成”關系,即可決知“聲”亦必爲無常變壞之同類事。此唯不同西洋邏輯印度因明之叁段法,而同中國墨辯之二段法──見所著之墨子平議──,其式如左:
“聲”是“作成”…………邏輯之小前提…………因明之因。
凡作成之事必變壞無常……邏輯之大前提……因明之同喻體。
不須先立因明之宗,或後加邏輯之結也。故在爲成立自心之比量正知,莫簡捷于墨辯。然爲舉以曉喻他人──他比量──,則又須以因明之叁支法爲最靈便完備,此待于立破真似節中再言之。西洋論理學中之歸納法,即此成立自心之推比決知法。乍觀一事,得其一關系點,更尋觀于有彼一關系點之未曾決知事,合之“已曾決知事”中之有彼一關系點者,察其以各各有此一關系點,故必爲同有某義之事,乃由所觀此事及推觀之各事,以各各有彼一關系點故,必爲有某義事之同類事──例此聲及各聲與瓶盆等,同爲無常變壞之物──,得成明決之知識也。要之,能知之比量心,乃第六識和同現量、憶念、尋觀、伺察等心作用于一一事義推比諸多事義後得成之明決知識也;所謂隨憶念、隨計度之分別是。
六 比量之所知境
比量之所知境,即爲共相差別相等之理。诠表此理,則爲名等,所謂分別所分別之相與名是。若比量中“相”,區別前現量中“相”,則可名現量中之相曰“事”,而別名比量中之相曰“理”。理爲名之所诠表者,名爲理之能诠表者。依理立名辭等,依名辭等顯理。無理則無名等,無名等亦無理。無名等理則無分別,無分別亦無名等理。名辭等與理及分別叁者和合,乃成比量,若缺其一,即不成就。故比量智,亦曰理智。雲理智者,以比量之境名比量者也。比量“境理”──理即是境,則獨影境及帶質境──對現量之“事自相境”──性境──,則皆爲共相理──共相即理,理即共相──,共相理境。共有大小,大共對小共有不共,小共對大共有不共,小共對小共有不共,大共對大共有不共。最大共則都無不共──一元論之一元──,最小共則但有不共。共中不共曰別,不共中共曰類,類至無不類則無別無不類,別至無不別則無類不別,類別、別類,則爲比量境中依共相理所增起之差別相理。依一類或一別之差別相理境,觀其藉以生成之衆關系,則爲比量境中依差別相理所增起之因相理。即觀彼衆關系所成之差別相,則爲比量境中依差別相理所增起之果相理。共差別相,觀諸事實遍無不盡,是謂大宇。因相、果相,觀諸變現遍無不盡,是謂永宙。要之,非自相事不得有共相理,故比量境必依現量境起。非共相理不得有差別之相理,故差別相理依共相理起。非差別相理不得有因果之相理,故因果相理必依差別相理起。反之,則無共相、差別相、因相、果相理,亦無自相事可以名理等分別說之。故自相事遠離名理分別,而分別言說之,即爲名理而非自相之事。以之凡可分別言說之名等所诠理,皆爲比量所知境理;然比量所知境理,皆诠在名等,故今當就名等更詳論之。
七 名之構成
如吾人噭然而曰“犬”,用茲“犬”之一名,名一現觀之物,則亦以吾現觀之此一物,與吾曾知之犬相類,或其形色相類,或其質觸相類,或其吠聲相類,或其活動相類,或其表示于聲動之心態相類,吾乃將此所現觀之一物,納入吾憶念中所曾知之“犬共相”中──一共相理,即一概念──,名之曰犬。若察其但有形色之相類,則名犬畫犬影而不得名犬也。若察其但有形色質觸之相類,則名人造物犬而不得名犬也。雖察其亦有聲音活動而無表示之心態,則名人造機器犬而仍不得名犬也。此爲“犬共相”內非真犬之分別。使其爲真犬也,或疑曰“羊”,然又當憶念吾曾知之羊共相,辨其形色非羊,質觸非羊,聲音非羊,動態非羊,心態非羊,乃得決其疑曰“此必是犬而定非羊”。對于疑曰羊者如此,對于疑曰牛者、馬者、人者、樹者、石者、雲者,如是乃至曆窮一切名物,皆可如此。此爲“犬共相”外非犬類之分別。盡此內容及外延之類別,對于此一物屬于犬共相乃得疑斷信成,名之曰犬。故加一物以“名”,其名必經比量乃獲構成。其式如下:
此一物類吾人曾知之犬………因…………小前提
既類吾人曾知之犬應是犬……同喻體……大前提
夫以一名指稱一物,習若甚易,乃必經許多之推比,始獲決知而下“此是犬”之結論──宗──,名之曰犬,竟如是艱難也!然此猶以“憶知中有約定俗成之共相名”爲所依者。若使吾人新遇一物,于習俗中既無成名可以名之,吾曾知之名物中亦絕無其相類者,雖可創製一名名之,然欲使此創製之名盡能诠表此所名物共相內共相外之類別理,必察盡此物共相內之別以類其內,又辨盡此物共相外之類以別其外,極成爲是此非余之概念,確能以此名诠此概念──概念即物──,此名乃爲成立。既爲他日重遇此物同類之物可加之以此名,亦爲曉喻他人可用此名以說明于此物。凡此或以曾知之類名名現觀之物,或觀新遇之物而創新名,以理立名,以名诠理,名物──即名理──之構成皆經比量,決然可知之矣。名有遍名者,前所謂最大共,則都無不共也。名有獨名者,前所謂最小共,則但有不共也。名有類名者,爲有不共之大共名──若言生物,對無生物爲不共,對生物爲共──。名有別名者,爲有不共之小共名──若言人生,對旁生等爲不共,對人等爲共──。類上有類,則類名可退爲別名;別下有別,則別名可進爲類名。雖進退之無定,其爲類名別名無異。克實言之,唯有類名別名,無遍名與獨名。中國之“物”,似爲遍名,其廣義無不可名爲“物”故。然物仍與非物相對,非物即“無”,物之一名不遍于“無”,即非遍名,使爲遍名,則吾人在分別記憶中即不能有“物名”之概念。佛學之“法”,似爲遍名,有曰有法,無曰無法,雖無亦可名爲法故。然法仍與非法相對,使爲非法,吾人分別憶念中即不能有“法名”之概念;然今姑以法爲遍名。在一“一神教”于所奉之“神”,似爲獨名,然合其余神教所奉之神,則亦爲類下之別名,或別上之類名。在一世界之“日”,似爲獨名,然日爲恒星而類于日之恒星,太空中不知有若幹千萬,故日亦爲類中別名。一人“姓名”,似爲獨名,而古今亦多同此姓名者,故亦可爲類中別名。然今姑以若“孔丘”,若“釋迦牟尼”等爲獨名。遍名但便總持,不彰比量之理;獨名但便稱呼,亦無比量之理。故比量之理智,著于類別之名。
八 辭之構成
辭者,主位、賓位──前陳後陳──“兩事義名”(多事義名合成者,亦作兩事義名看),綴以一中介名──若是或非等名──,觀主位名物所關系名物,判定是否與賓位名物有無關系也。例雲:“聲是無常”。聲是事共相名,此居主位;無常則是義共相名,此居賓位。綴以中介“是”之一名,構成一辭,乃判定主位聲事,必有賓位無常義之關系。由是“聲事”可入有無常義事之事類。若舉無常物名,聲事即含無常物名之內。此明由別成類之比量理。例雲:白馬非馬。馬者、馬之全類,白馬者,乃馬類中之一別,二者均爲事共相名。主位之白馬名,與賓位之馬名,所诠之共相理──概念──實有不同。綴以中介“非”之一名,構成一辭,于是白馬別爲一類,應名白馬,不應但名曰馬;若但曰馬,不得即是白馬。此明由類成別之比量理。舉此二例,辭所诠理之比量境,大抵皆可知矣。然一辭中之主賓位,居之者不限定是何名物。前舉二例,一爲聲事名居主位,而無常義名居賓位,事主義賓。一爲白馬事名居主位,而馬事名居賓位,主賓皆事。然義名居主而事名居賓,亦可例雲:“是非由人”。是非是義名,而人是事名,義主事賓。亦可主賓皆是義名,例雲:“無常者必無我”。無常是義名,無我亦義名,主賓皆義。現量中事自相、義自相皆曰事,比量中共相事、共相義皆曰理。此中論比量境,須知所言事義,皆共相事義之理耳。然名與辭有不同者,名但能诠共差別相,辭亦兼能诠因果相。例雲:“以境有故心有”──或心有故境有──。“以境有”诠“心有”之因相,“故心有”诠“境有”之果相,此因果相必成一辭,乃能诠表。若在于名,曰心,曰境,則境名與心名,均不能诠表因果相理也。
九 論之構成
綴名成辭,連辭成論。凡诠表類別相或因果相,本祗一辭便可。然或自疑未決,或因他疑待解,則須推比更求解決。例雲:“聲是無常”,或疑何以知必無常,或反诘曰何以知聲非常,則須推觀有此關系則必無常之已知共知關系點,若“作成”等,在聲有否;聲若有所作成性等,則聲決是無常而非是常。然今已知現知共知語聲是喉舌等鼓動之所作成,作成者必無常,則可曰聲是喉等所作成,故聲無常。設因所含之意,猶未充分表示,自疑他疑尚須解釋,則當舉現事以爲之證決,曰:瓶盆等諸由造作成者,現見是無常,故聲既由喉等所作成,亦必無常。且“真空”等諸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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