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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教最要的一法與中國急需的一事

  佛教最要的一法與中國急需的一事

  太虛

  ──二十七年冬在重慶長安寺佛學社講──

  一 引發

  二 佛教最要的一法

  叁 中國急需的一事

  四 結成

  一 引發

  今天的講題是“佛教最要的一法與中國急需的一事”。所以提出這個題目來講的因由,不能不先說一下:中國自有佛教以來已經有一千九百余年的曆史,在這悠久底時間,佛教底傳播廣泛而且深到;無論大都鬧市或窮鄉僻壤都有著代表佛教的寺院僧尼,而信仰佛教者也各種各類的人都有,如曆代的賢君、良臣、仁人、志士乃至村落間的愚夫、愚婦,多以佛教爲他們信仰的對象。在這樣複雜的人們來信仰佛教,當然有對于佛教的認識是很馍糊的;有些佛法的信仰是不澈厎的;即有一二賢哲之士談空說有,然往往對于佛法執其一偏之見,亦多未能握得一要義以貫通一切。所以、今天要提出佛教最要底一法來討究。複次、中國近叁四十年,差不多都在天災人禍、內憂外患裏過生活,到今日已到國難最嚴重底階段。茌這樣的局面下亟欲救濟,當然要先團結人心,以政治、軍備爲急務,然若從這深重的災難而推其根源,則國民心理的安否,尤其是最緊要的一件事。近數十年國民心理上已失了安心立命之道,成了上無道揆下無法守的趨勢,而目前中國正本清源的辦法,就是如何使民心有所依歸。所以從佛法最重要的一法,又推論到中國急需的一事。

  二 佛教最要的一法

  一、怎樣叫做最要

  最要的定義,從佛教裏面講,就是說:若有了此一法,便顯然是佛教底教法;若信仰這一法,也便顯然是信仰佛教。反面來說:就是離開這一法,就不是佛教,或就非是信仰佛教。還有、因爲這一法在其他底學術宗教中,有的根本沒有講到,縱使有些講到,然其理不能充分建立,故此一法唯有佛教能完全成立。

  二、批評所不是

  在偉大的佛教教法內選擇最重要的一法,本是不很容易的。前月在缙雲山漢藏教理院及重慶佛學社曾提出這個問題討論過,當時有人說道:佛教最要的一法是“菩提心”。一往的看來,固然佛法的功德皆從菩提心發生,但是、菩提心乃大乘佛法所必要,小乘或人天二乘就不一定需要,故不極成。有的說道:“信心”是佛教最要的一法。本來、要成爲一個佛教徒,最低限度對于佛教須有信仰心;可是信心不限于佛教,僅舉信心,顯然不能就表明佛教。于是有人在信心上再加一“正”字,表示佛教是“正信”,不是通于他教的信心。然而正信、抑非正信,究竟應用何種標准來判定呢?其他宗教徒,何嘗不是以他們所信仰的宗教爲正信呢?有人說道:“戒”是佛教最要的一法。戒之一法,五乘都有;從修行上、戒也的確很重要。可是沒有受戒的人,如果受叁皈也可爲佛教徒;而且世間一般學者,也可以對佛教作客觀的研究,以談何者爲佛教,所以單以戒來範圍,就未免太狹小了。同時、別種宗教等也各有其戒條,則又未免太廣了。有人說道:“定”是佛教最要的一法。從佛教修持的曆程上說,要想超出欲界或世間,固必須與定心相應的。然佛法的欲界人天乘,即不必有定,可知佛教亦不必有定心;何況外道亦有定心的?假使說“定心”就是佛教,那麼、外道有定心,也可以是佛教了。有人說道:“慧”是佛教最要的一法。但慧有廣狹之分:廣則世間宗教、學術都是智慧的結晶;了解佛教底教義,固然亦需要智慧,然有智慧不必就是佛教。狹則智慧即指般若而言,以了知一切法空無我性的般若爲智慧,此種智慧是出世間破無明斷煩惱所必需;然佛教通于世間出世間,單就世間佛教來說,就不必定有般若底智慧了。有人說道:“涅槃”是佛教最要的一法。涅槃的含義及種類很多,最普通的解釋,就是指己了生死流轉的解脫果而言。從出世法的方面說,涅槃確是根本要法;但是從人天二乘來說,就不一定是最要了。有人說道:“空無我”是佛教最要的一法。空無我本來是佛教說明一切法的共通性,要破無明、斷煩惱,先須了知一切法空無我性;然不知空無我性,亦可修學佛教的人天善法。

  有人說道:“無常”是佛教最要的一法。無常義通世出世間法,所謂“諸行無常”,亦是佛教最重要的觀念;可是佛法中有立一切法常住宗的,也有說“常”與“無常”都是邊見的,這可見僅說無常亦非盡然了。有人主張:“緣生”、“緣起”是佛教最要底一法。因緣所生法原是通五乘共法。緣起有廣狹之分:廣義言之,托緣現起皆可謂之“緣起”;從狹義來說:即的指十二緣起而言。廣義的“緣生”、“緣起”,有如通途所言因果。無論那一種現象,都可以用因果意義來說明,佛所說十因、四緣、五果,亦皆從因果分析說。科學所立之公例,邏輯所立“同一律”、“矛盾律”、“拒中律”、“充足理由律”,亦從因果觀念而産生。因此、單講普泛的因果,究竟未完具上面所言之最要義。

  叁、指定所是

  此間所謂佛教最要的一法,就是從廣泛因果中,指定十二緣起底異熟因果法以言;用淺顯的名辭來說:就是“業報”。凡說明業報,既顯然爲佛教;信業報的亦顯然必是佛教徒。業是一切善惡行爲的通稱,報是由業所引生底結果;有善的行爲即引生好的結果,惡的行爲就引生不好的結果;造有漏業即得有漏報,造無漏清淨業即得無漏清淨報。如不許業報,無業無報,一定不是佛教。佛教以執常無常等但爲邊見,獨不信業報成大邪見。從整個佛教底教理說,惟有業報這一法,是適合上面所說“最要”底條件。換句話說:說有業報則顯然是佛教,不說業報或不信業報即非是佛教。世間其他學術宗教有不許業報者,如主張自然而然,或主張宇宙萬有皆爲神所創造的;亦有雖講到“業報”而不能成立的,如中國古書上說:“積善之家必有余慶,積不善之家必有余殃”等語,好像有“業報”的意味。但是曆史上許多例外的事實,如孔子弟子顔淵賢而貧夭;又盜跖作惡反得富貴壽考,這不是沒有業報嗎?假使說不報之本身亦可報之子孫,然如堯舜系古之賢君,其子不肖之極,其孫曾亦無所聞,這還有甚麼業報呢?其他宗教也或有天堂、地獄之說,表面看來,好像亦有後世業報的意味。然稍究之,其說即不能成立。因爲這般宗教說有一創造宇宙底主宰,這個主宰能創造支配人類及一切事物。這樣一來,善人固由主宰所創造,惡人所發生壞的行爲,仍由主宰所創造,個人的行爲盡可不負任何責任。若爾、善惡行爲既不須本人自己負責,已失了業報的義意。還有、執事物有固定實體及人等有神我靈魂,皆不能成立業報。因爲既有固定實體,或神我、靈魂,即轉來轉去皆無變化;既無變化,即善惡業皆不能改造報體,尚何業報之可言?所以從上面看,報之一法,有些根本沒有講到;有些略略講到,又不能自圓其說;真真把業報理論確實建立起來的,惟有佛教而已。佛教說明異熟因果,內容本極微細專門,非常人所能了解。不過異熟因果的普通意義,就是所謂:“欲知前世因,今生受者是。欲知後世果,今生作者是”。此中前世非只一世,前世更有前世,前前即無始;此中後世亦非只一世,後世更有後世,後後即無終。因爲衆生底生命綿延不絕,所以業之受報亦強者先牽,無有定期。有現報,有後報,有暫時隱伏待機緣成熟才受報的,也有由相反的善業力把己有惡業克伏下來的。內容複雜,惟羅漢、菩薩與佛乃能窮知究竟。然理論上則人人皆可說得通,由此可知業報道理,惟有佛教能確立起來。

  四、釋難廣成

  業報、在佛教確能充分成立起來。不過、有人或許以爲業報乃專從叁世六道生死流轉的有漏因果方面而言,佛的出世法就用不著講業報。其實不然,世間有漏業固有有漏報,出世間無漏清淨業亦有無漏清淨報。六凡爲有漏業報,四聖難道不是無漏果報嗎?十二緣起固爲有漏的流轉業報,出生死、證涅槃,又難道不是無漏的還滅嗎?何況假使不是叁世、六道的有漏業報難解脫,吾人又何須依佛法發心修行、求菩提、涅槃呢?可知業報通世出世間,非但指有漏而言。有人或許以爲業報是從世俗法言,佛教究竟勝義谛,乃在了達一切法空。如心經:“是故空中,無色、聲、香、味、觸、法;無眼界,乃至無意識界;無無明,亦無無明盡;乃至無老死,亦無老死盡;無苦、集、滅、道,無智亦無得”。此諸法空義,爲大乘佛教之要點,然若謂所明空義可撥去業報,則根本錯誤!以無業無報是惡取空,非佛教所說的真空。須知佛教講空,正是說明衆生及法沒有固定不變的實我,惟其無固定之作者受者,乃可隨各種業力而轉變,所謂“畢竟無作無受者,于諸業報亦不亡”。講空最澈底、莫過于龍樹中論,龍樹曾說道:“以有空義故,一切法得成”。蓋不明空性,法法皆固定不變,尚何因果之可言?可知講空義,正所以明善惡因果悉可改轉;轉染成淨,即建立叁寶,故明無我無自性義,亦正所以成立業報之可轉而已。講空無性如離掉業報,與虛無外道斷見何異?有的人或許以爲佛教最精要的在明唯心、唯識,業報並非必要。殊不知佛教之說唯心唯識義,正爲成立業報之理。因爲外道執有固定之主宰,或神我造作萬有,佛乃說叁界唯心所造、唯識所變以破之。遣我法二執,說明一切法種子攝持于阿賴耶識,不起時仍無散失,異時異地仍可受報,淨法熏習可培植無漏種子,然後才可證得無上菩提之果。講唯識如離掉業報,與通途唯心哲學有何差別?又何須大乘唯識論呢?業報道理已略說過,可知從淺至深,由下至高,佛的教法皆不離此一法。今本此一法,進一步來討論中國急需的一事。

  叁 中國急需的一事

  一、急需再建民族文化的重心

  上面說過,中國構成這樣空前的國難,乃由于民族心理之先失安定。換句話說:就是中國民族巳失了文化的重心。我們知道民族生命的曆程是取決于民族的曆程;一個民族的生存,除了土地、主權、人民以外,差不多以“文化”爲主要因素,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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