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本文上一頁”成份,都是爲了因材施教,因地製宜、因時製宜地訓練正確的禅定。不了解緣起者,不相應者千萬別以表面現象而妄加評說(尤其是對于密法)。佛門有“打得妄想死,救得法身活”之說。這個“打”就是訓練禅定,妄念沒了則得到禅定,法身活則是指開悟見道成就法身。
由于人們往往僅是爲了身體健康或追求特異功能、貪著一些身心的舒適或神奇反應。在佛門,爲了最大程度破除迷執、同時避免走火入魔。在獲得全息智慧,覺悟之前,一切境界和狀態均不作聖證,不求聖解。佛說過,來佛斬佛,來魔斬魔,見怪不怪,其怪自敗,統統都不必理會。而且佛還說過,凡所有相,盡皆虛妄……若人以音聲求我,以色身見我,是人行邪道,不能見如來。這個“如來”是指實相法身,它絕不是有形有相的東西,是大智慧照見下的真如本相,是依“智”。絕不是心識應境時眼根所“見”的什麼境界或現象。
從絕對意義上看,也只有依“識”者才會有“相”相應,修行的根本目的就是要徹底地“轉識成智”。因此一切中間狀態、過場境界,凡是聲色犬馬、有形有相,一執迷一貪著我們即入魔境,不執迷不貪著我們即證得次第,所以“無相”不是沒有,是指空性中的平等一相,了了分明卻不分別執著,是指不染著和執迷于一切中間境界。再說了,這裏的魔境也是一種假言,只是指在一種相對情形下,一切的不正確不究竟的東西,並不是什麼人們想當然的那種聳人聽聞的東西。客觀地說,修行人沒有不入魔境的,這一點也不稀奇,很正常。佛魔同體,修行人一定得講求次第,執著于境界者是魔障,不執著者即是次第,一體的兩面。釋迦牟尼本人就修過外道,臨證道前他仍在魔境當中,而且當時他許多弟子都以外道或邪法入的正法。修行修行,就是不斷糾正自己,一念回轉認證了它,即入聖境,聖魔只一念,一切都可以從當下做起。只要內心如如不動,魔障即菩提,魔境就是佛境。
綜上所述,一個修行人是否正法與外道,我們只應該有一個衡量標准,那就是看他修行的初衷和目的是什麼,如都是爲了徹底地“轉識成智”,那他即便有些偏離或偏差也不應視之爲外道。否則的話,任何一個修行者我們都可以視之爲外道了,因爲我們只有親證到“空有不二”,徹底地“轉識成智”後,我們才可以說自己已徹底地脫離了外道的習氣和症患。
外道修行總是有“我”,所以佛門才說:“外道練身終必壞”,其弄來弄去都是只在肉身上做文章,而身體又不是圓滿智慧,它終究要壞掉的。所以外道或練氣功的人執著在身體上就等于是走上了岔路,修行當然就不可能取得成功了。雖然佛門密法中也練氣,主要是利用氣來攝心的(顯教淨土宗也有攝氣念佛的方法),就是用氣把我們的心抓住(練氣平心),但不是“住”在氣上,絕不是氣之本來,更不是“住”在身體上。其爲一種方便之法而已,初衷和目的與外道氣功完全不一樣。
“轉識成智”才是我們修行的終極目的。也就是說我們的修行是要把我們的八識轉成四智(大圓鏡智、平等性智、妙觀察智、成所作智)。轉第八識成大圓鏡智,轉第七識爲平等性智,轉第六識爲妙觀察智,轉前五識爲成所作智。只要能轉識成智,就能親證“空有不二”,恢複我們的本來面目,重現我們的明妙真心,並體認它是我們能起見聞覺知的本來性能。這就是佛。我們自性本來是佛,我們修行若還向外去求,還不肯放下外緣,那就成就不了,那我們就都成了外道。相對層面上講,我們修行至少應該脫離六道輪回,跳出叁界(欲界、色界、無色界)。可僅僅跳出叁界在修持上就有很多名堂,我們把握不好的話就還是外道一個。
我們有肉體的衆生,就是因爲有著很重的淫欲心,以及不良的飲食習慣(業力所致),故才有如此粗重的“報身”。欲界越高,淫欲心越淡,單欲界天就有六層,亦稱六欲天。淫欲心相應也有六種滿足方式,即:受欲、交、抱、握、笑、視。色界比欲界要好,衆生有很美妙的色相,只是形象稀薄,我們的肉眼看不見。而無色界並不是什麼形象都沒有,只是越高越微妙,越高越微薄,以致于叫“無色”。所以一個人的修行,假如修持功夫做得好,就應當有空、樂、明叁種妙明境界對應地出現,但是我們又不能“著相”,如果著空相就不能出無色界,著樂相就不能出欲界,著光明相就不能出色界。雖然修成了天人神仙,相對比我們高級而有智慧、福報,但仍舊是在叁界中,還是十足的六道凡夫。所以《金剛經》中才會講:“凡所有相,皆是虛妄”。
感此,修行還有另一個知見上的關鍵,我們又不能將“凡所有相,皆是虛妄”理解爲凡所有相都是虛無或空洞。佛門的“空”是空有不二,妙有就是相,只不過凡所有相皆不必執著罷了,這一切的關鍵是在于體認和證悟,絕非是要我們斷然否定妙有和妙用。只有差別的識,沒有可分別的相,平等一相便是真如歸位。我們凡是有相的執著,那就還有“識”,就一定是處于中間的過場境界。而且如果我們心裏挂礙著還有一個“空相”可以追尋的話,那也是不能證得“妙有真空”的。
所謂成佛就是徹底地轉識成智。是親身體證這個識和智其實是一個東西,就好比水起波浪,水就是波浪,波浪就是水。波浪就象“識”,水之本然就象“智”。所以佛智才最圓滿,佛識得一切緣起與各種衆生的根基(這就是起妙用)。他正是利用五蘊色、受、想、行、識來渡脫我們衆生,所以這樣五蘊六根反過來就成妙用了。這就是因爲佛所證得的是真空與妙有不二,有就是空,空就是有。誠如《心經》上講:“色不異空,空不異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識,亦複如是。”
外道雖然也在修行,卻不能真正認證和體悟“妙有真空”。我們普通凡夫則是更不可能了。這個真空妙有說白了,就是說既然有佛性,就自然會起妙用,妙用就是指所現的各種差別相;妙有真空就是說這些相都是由真如實相所顯現的,本身並沒有自性,本身就是空。所以體(真如佛性)、相(色相)、用(妙用、妙有)叁者不可分割,有體必現相,有相必起用。比如,沒有房子我們怎麼遮蔽風雨呢?沒有相,法性又在什麼地方體現呢?所以理體(法性身)是成就萬物的根本,也是成佛的根本。事以理成,理以事顯。所以《金剛經》說:“凡所有相,皆是虛妄”,即是真空;而《阿彌陀經》講西方極樂世界的莊嚴妙相,即是妙有。二者絕不矛盾,真空者正是妙有,妙有者正是真空。鏡子裏總是有影子,沒有影子就不稱其爲鏡子。沒有獨立分割開來的空或有,也沒有一個實際的實物叫空或有。不能現相起用就不是佛性,不是世界的本來。世界的實相是性相一如。
所以,佛性一定依于種種的妙用、妙有來體顯。一切都是我們自己的妙明真心所顯現的(但又被我們凡夫“思維心”識別爲實有或外緣所致),不是心外另有的。心外無法,法外無心。我們的佛性本來就具足一切妙用,既不是從什麼地方生出來的,也不會在什麼地方滅掉。在凡不減,在聖不增。彌勒菩薩說過:“分別是識,無分別是智”。我們凡夫總是在分別這個好那個壞,這個大那個小,這就是識。所以一切事物、思想都是“唯心所現,唯識所變”。只要我們能“舍染歸淨,轉識成智”就能成佛(見法相宗《唯識論》)。“舍染歸淨”就是說把染過的東西,即心識中著相的東西,不好的信息,一切業力都舍棄掉,都放下,歸無所得。淨是指無所得,而不是指清淨。有個“清淨”在還是有所得,還是“識”的範疇。所以這裏的“淨”是“空了”,連“清淨”也不住的空了。
相對于形形色色六道凡夫的不同相狀,僅從修持的功夫上看,許多外道天人都要比我們強得多。但我們能夠入佛修行,能夠“到果爲因”——即是將釋迦牟尼佛證悟的“妙有真空”的果(不是我們自己親證的),轉成我們的正如正見,以此爲“因”播下道種,從而如法修證後則可求取到無上的菩提正道,有因必有果,從這個意義上講,我們又比外道們幸運和殊勝得多。所以一個正信的佛弟子是絕不會貪戀或羨慕外道修行的。
有了正知正見後我們就應該明白,一切境皆是我們真如自性起用時的某種現象。能認證了這一點,也就無所謂什麼外道了。所以在許多時候,外道不過是一個很中性的詞,外道並不是一種標簽,更不是簡單的概念名相,僅是指修持本身的一種暫時的偏離或誤差。客觀地說,傍門也是門,外道也是道,有許多外道也是真心求法求道的修行者,一樣值得我們敬重。之所以稱他們爲外道,即是心外求道之意,只不過是獲得正法接引的機緣尚未成熟。
再者,我們寬泛地講,凡不能依佛智,不能用聖言量之義理衡量的,尚未開悟見道,未明心見性的都可以通稱爲外道。並非是我們在身份上是佛門中人就一定是正法,凡不如法者都是具有外道症患的。所以外道並不是什麼可恥或怕人的東西,是很正常的一種存在著的修行情形。我們再寬泛一些理解,世俗科學等等一切都具有“外道”的某種特征。佛世尊教育我們要如法修行,時時返觀自性,不斷地糾偏自省,其目的就是爲了幫助我們盡可能地進入正法修行。
其實誠如本章節開篇所言,真正意義上的外道非常好識別,而妙澤之所以閑扯了這麼長的篇幅,其目的是希望我們盡可能減少些外道習氣和症患,常以正知正見提攜自己觀照自己,少走些彎路,多爲自己創造一些直取無上菩提的助緣。再則還因爲時下關于外道與正法之爭竟然多出現于佛教界的內部,這讓我很納悶,所以不得不多說幾句。
老實說,現在一些佛弟子一見誰言練氣功或有神通、特異功能等就妄下判斷,公開指名點姓說某某一定是外道,從而引發唾沫大戰造下很嚴重的口業,我個人以爲這種情形非常不妥當,即便人家真是外道,我們也應善巧方便接引人家入“正法” ,否則,從效果上講,我們這種指責和“判斷” 又有何現實意義呢?再說,有一些外道氣功師的確在世俗生活中也在運用“功夫”利益衆生,同樣在行善積德且受人擁戴,這些活生生的讓衆生真實地受益、受用的情形,我們若不懂善巧方便,不問青紅皂白地橫加指責,那就會與許多衆生結怨,這些都是不如法的表現。
況且,人家是不是外道還有待商榷呢,其判斷標准也不會只掌握在你一個人或少數人手中,有些事要一分爲二來看,不要非此即彼。比如釋迦牟尼在世時幾乎很少強調神通,但他渡人和講經說法時卻又都在示現神通,可見修行是慧爲體,神通爲用,心法爲本,色法爲用。佛門接引衆生入門是不拘一格的,同樣許多大菩薩爲行方便,往往並不一定現“出家相”,什麼身份都可能(自然也顯外道相),而且因緣起的不同,方法與形式也非常多樣化。一個佛弟子與其說主觀地假借佛學名詞概念去“衡量” 和“判斷” 別人,還不如多要求自己盡量“如法” 一些。
從實際修持的狀態而言,外道與正法是相對的、互變的,並無絕對的分水嶺,這不是一個絕對二元對立的事。正因爲如此,我們的修行才要時時地回觀自己,檢點自己,盡可能地減少偏差,盡量地“如法”。如果誰敢聲稱自己在修持狀態上絕對入了“正法” ,這人一定是個大騙子,因爲他早該即身成佛了。
除了究竟圓滿的已成佛的覺悟者外,哪一個佛弟子不是在正法與外道之間“打仗”?哪一刻不是在用正法糾正自己,洗滌自己?我們絕不可能處處都安駐在“正法”之中,否則也早該成佛了。佛學之因明與義理固然很重要,但我等仍是用自己的思維心去感知和表達,的確不敢說自己的見地和判斷就一定正確無誤,真理的准繩是在實修實證之後,尤其明心見性後方才漸漸成型。此前,大家都應老實如法地多下功夫,身體力行地實踐佛學。況且,宣揚正法渡衆生,我們先得與衆生結下歡喜緣,尤是因爲自己言行之不妥,誘使他人造口業動肝火也不好呵。
我本人一向對那些自標自榜爲正法者或是如法者表示一定的懷疑。這至少已是“著我相、人相”了。誠如《金剛經》中所述,一切法都是佛法……一切聖賢皆因無爲法而有所差別……不取法相,也不取非法相。《大集經》中則說:“若有菩薩自作是言,我是持戒,彼是破戒,如是菩薩,名诳如來。”可見,那些自以爲如法者應是“如是菩薩,名诳如來”。所以,除了那種不懂般若空性也從不講般若空性,其行爲與傳法均經不起“聖言量”裁定的除外,我們具體應境對人之時,要盡可能對事不對人,誰是外道,誰是正法,關于這一類的見地、見解與判斷,我們還是讓時間開口,讓事實開口吧。
總之,我們無根本之覺慧,判斷上未必就正確,都是走在半途之中的人,應多一些“存而不論” 的情懷,至少要對事不對人。我們既然信佛就要信因果,既信了因果,一些人和事相的存在,不過是隨暫時的因果、因緣合和而升滅、聚散,哪有那麼多二元對立的是非?許多事相是一體兩用、一體兩面。所以我們除了勸善,除了盡可能善巧方便以正法接引衆生,平時我們一定要少談是非長短,要守戒行,切勿縱容自己造口業。因爲我們改變了因,自會改變果。修持正法是從“因” 上著手,此才爲最大的“正法” 。
諸法無斷滅相,當一念覺知回轉,處處都是起點、處處都是菩提。我們擔心那麼多幹嗎呢?對于一切無證量,尚未明心見性的佛子而言,進行口舌爭論對實際修法無甚太大的幫助。我個人以爲,予什麼正法、外道邪法之爭,我等且先擱一擱,反正我本人尚無先知先覺,一切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只能盡量依經奉法,盡量做好即是。我若如此真不幸入了什麼外道邪法,百年後下地獄我自然也認命。也罷,一切由它去吧!自此,誰人只要起心純正(這個發心太重要了),只要是爲了求證菩提,我管它什麼概念名相上的正法與外道,我個人皆會隨喜。我始終堅信,任何人,只要心無以挂礙,心正法就正,自然就會感得諸佛菩薩的幫助和正法的接引。
《佛學的真面目·31:誰該是“外道”?》全文閱讀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