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本文上一頁書籍,即興辭返寓。
五點鍾,我們赴印度教某君的歡迎茶會。我們到會時,場中已坐滿了聽衆。由主席獻花致歡迎詞,並有某教授演講,謂:“從前玄奘法師到印度來,把印度教的許多教義都傳到中國,所以現在的印度教包括了很多的佛教教義”。導師因略爲辨正。六點鍾,我們出席孟加拉佛教會歡迎會,到有錫蘭、西藏、暹羅等佛教徒。由該會代表獻花,並請加爾各打法院首席檢察官英人威廉姆主席致歡迎詞。
我們因爲要到播音臺去,所以就在歌聲中與群衆告別了。到播音臺後,導師與惟幻由播音臺的主事人引去播音,我與慈航、法理性海兩君,至播音室參觀播印度歌曲。印度歌曲音調,初聽起來好像佛教叢林裏唱香贊。不過他們系用絲弦等樂器,不同中國用鈴铛。七點鍾,導師與惟幻團員出來,問到什麼時候播音,才知方才是製留音片,明日才能播出。
我們回旅館時,波史先生已經派了兩輛汽車來接我們去吃晚餐。
波史先生是印度國民黨繼尼赫魯先生後的領袖,尤其在孟加拉省的力量很大。我們抵加爾各打時,就預備去訪問他,聽說他不在加爾各打。今天下午叁點鍾,我和丘慶昌先生,送去本團贈波史先生的織錦風景片,才知道波史先生今早回來。這位民族領袖,我們是很久就聞名了。
我們的車一到,波史先生已在門前歡迎我們。我起初以爲是一位招待員,問起來才知道他就是名聞世界複興印度的領袖。波史先生看起來比尼赫魯先生年紀青,精神也飽滿些。這兩位民族領袖,尼赫魯先生像是久經風霜的菊花,愈冷愈勁;而波史先生則像盛開的牡丹一樣的欣欣向榮。
導師坐定後,即與波史先生互致問答。
波史先生繼謂今天他的侄兒結婚,請我們去參觀。舉行結婚的禮堂,紮滿了彩,賓客盈門。由波史先生爲我們介紹新娘、新郎的父親。新郎坐在花臺上,兩旁有十一二歲的四五少年相陪。波史先生告訴我們說:印度婚禮,是男子先到女家,第二日方去男家。婚禮完全依照印度教的儀式,今天舉行結婚禮的時間,是午夜爲吉時,所以大家都在這裏等候。
波史先生引我們參觀宴客的筵席,謂印度舉行婚禮,宴客必須在家裏,今天因爲有客千余,所以搭了很多席蓬。席是長條桌,每人一份飯菜,與中國佛教叢林的齋堂一樣。可知中國佛教的過堂製度,也是依照印度式的。
又引我們參觀新房,房中陳設很多禮品,並有一印度教禮師,席地而坐,前面用白粉畫了符,並點有一盞清油燈。謂送給新娘的禮品,均須陳設房中,由禮師念咒,再給新娘。
參觀後,請我們用齋。波史先生親自給我們各人獻花圈,並有人在照像。臨別,我們致謝意。波史先生謂:今天幸得大師光臨!明晨當赴車站歡送。返抵旅館,已十點鍾了。
十七日
六點鍾,起來收檢行李,預備到國際大學訪太戈爾先生。
七點鍾,我們赴火車站,送行者有薛壽衡、周百朋、李渭濱、黎南興、秦董方、雷叁、丘慶昌、李虎、及摩诃菩提會法理性海,孟加拉佛教會及拉摩克利斯那代表及某土王等。法理性海攜贈前日照相,並給我們獻花圈。
在車中吃咖啡茶,杯子是黃土燒的,吃過後就廢棄。這與玄奘法師西域記所記載的,完全相同。
十二點鍾抵波而薄車站,國際大學的副校長恩覺士,大學部主任謙達,中國學院師生穆克己、汪谛、銳谛、岫廬、法周、陳忠士,均已在站迎候。並由譚院長夫人向導師獻花。
我們即乘歡迎的太戈爾車到大學,大學離車站僅一英裏半。進大門,即達中國學院,寬闊清淨!這裏是鄉村,房子很散,真是讀書最好的環境!
叁點鍾,國大舉行歡迎會,由太戈爾先生親自主席。太先生今年已八十高齡,須發皓然,唯精神矍铄,凝重若神,令人一見肅然起敬。歡迎會場設在露天樹林內,有四方黃土壇,用白粉畫成花紋,中央及四圍置花缽,燒名香。太先生雖然起動甚艱,我們到時,仍起立合掌撫手爲敬。導師與太先生及我們團員四人,共設六高座,余皆席地而坐。先由會中女生代表向六高座獻花圈,並在額上點以沈香水、塗香。先奏印度歌樂,次誦印度教吠陀經,然後由太戈爾先生致歡迎詞。謂:“能在這裏舉行歡迎會招待大師,覺得非常的愉快!由此想到千余年前,中印兩國往來的高僧,是怎樣的聖潔,曾給予世界人類甚多幸福。不過今日的印度,已不是往昔自由印度了。我負責的告訴大師,印度對中國的誠意同情,勝過一切,請轉告中國爲幸”!太先生講過後,由導師答詞。
這個莊嚴的盛會,在歌聲中散會。這種精神,將永留在中印民族的心坎中。五點鍾,我們去訪太先生。太先生最愛中國杭州西湖,所以我們把西湖雷峰塔的織錦片,贈給太先生。
太先生的一所西式房子,並不怎樣大。聽說大的一所,已分給他的兒子。太先生與我們招呼後,與導師談了些關于複興佛教的話,他並希望中國抗戰勝利後,還要到中國遊一趟。導師說:“我們盼望早日成行,好在中國歡迎”。
晚間晚餐時,晤到徐悲鴻先生。徐先生的畫,在報紙雜志上看過很多,但見面這是初次。他約我們明晨去參觀他的傑作展覽會。
接加爾各打黃朝琴總領事轉來海外部函:“太虛大師暨佛教訪問團各團員玄鑒:真電敬悉。大師率領貴團出國訪問,卓錫所至,藉梵音之高妙,闡抗戰之精神,激發僑情,摧毀敵焰,天南引領,欽遲無限!鐵臣等此次謬膺新命,汲長绠短,深虞隕越,乃承藻飾,益增慚惕。尚祈不棄在遠,時賜教言,以匡不逮。專此奉覆,並申謝忱。即頌塵安!吳鐵臣、周啓剛、蕭吉珊拜啓。十二、二”。
黃總領事因爲沒有趕上送我們,亦來信說:“未及恭送,至爲抱歎”!隨覆一函致黃總領事,催將慈航、惟幻兩團員護照轉來。
十八日
上午九時,譚雲山院長陪我們去各處參觀,見到小學、中學、大學,均是一堆一堆的在樹下露天上課。學生圍坐成圓形,教師在一面講授,旁邊挂一小黑板,以備隨時寫示。
我說:“像這樣簡單的學校,中國沒有見過”。導師說:“從前在武昌,我曾叫陳維東辦過。但時間只有叁四個月就停了。原因是中國晴雨不定,地下潮濕大,不同印度有一定的雨期,地下沒有潮濕,所以在中國不易行開”。
我們首先參觀的是圖書館:樓上的研究室,計有回教、耆那教、拜火教、孟加拉文、貝葉經等各室。每室均有專門研究學者,據研究院的院長告訴我們:研究孟加拉文的那位學者,在國大已叁十五年,由此可見印度人研究學術的精神了。我們到樓下參觀普通圖書館,藏書相當多;見到有很多學生,正在那裏借書。我們又在各處遊觀一下,回到中國學院午餐。
午後四點鍾,慧松師赴加爾各打,轉路朝佛聖地,由仰光回國。譚雲山院長陪我們去訪問國大副校長恩覺士。恩覺士先生爲英人,系耶教牧師,須發均白。與恩覺士先生見面後,導師即和恩先生相互談話。
我們辭別了出來,門口見到太先生的哲嗣若聽達羅斯太戈爾,談了幾句話,我們就到大學部主任謙達先生那裏坐了一下。謙達先生和夫人引我們參觀他的花園,和太先生的花園。
據譚院長說:國大占地約一千多英畝,計有研究院、印度學院、中國學院、美術學院、音樂學院、大學部、中學部、小學部、實業部,每班學生至多十五名,全校共有學生五百多名。
晚間七點鍾請導師在講廳作學術講演,題爲四現實觀。由研究院長克什梯摩罕沈主席,法周譯英語。聽衆約一百余人,均爲教職員和研究員、大學生。沈先生十七年前,與太先生到過中國。導師講演後,他把導師在武昌與太先生談話的筆記,講給大家聽;並講到洛陽白馬寺的故事,引得大家都鼓掌歡笑。
接波史先生電:“十七晨送行不及,深致歉意”。
十九日
九點鍾,我們到實業部去參觀。實業部有農場、木工場、紡織工場等。譚院長購了坐墊等,分贈我們作紀念。
午後叁點鍾,徐悲鴻先生爲導師素描半身坐像,甚莊嚴靜穆。四點鍾,譚院長設茶會歡迎本團,計到太戈爾先生各院教授等百余人,相敘一堂,至爲親熱。中國學院學生,全體出動招待,感到中印民族的情感,在和悅中溶化了。
今天發電致中央宣傳部:“重慶國際宣傳處鑒:本團抵加爾各打,備承摩诃菩提會、旅印全僑歡迎會、總領事館茶會、孟加拉全省佛教會、孟加拉王摩诃納甲太戈爾歡迎會、钜商貝納歡迎會、印度文化協會歡迎會,及國民大會領袖波史先生等歡宴。昨日由加來國際大學,承太戈爾先生在校舉行盛大歡迎會,曾與波史、太戈爾兩先生暢談,均謂印度全民族對中國有深切之同情,囑爲轉達國人。今本團准于二十日赴佛教聖地,及分訪尼赫魯、甘地諸氏,待再電聞。前電詢赴暹羅問題,希即由領館電複!佛教訪問團叩效”。
二十日
上午九點鍾,導師招集我們商討改良中國僧服,這在中國現代佛教上,實在是一件大事。現在中國僧服的式樣,根本不是佛製,而是中國古代的漢裝。既然中國社會都改變爲現有的國服,則僧民服裝亦應改良。商討結果,導師規定爲:暗黃色圓領對襟,長至膝下二寸。岫廬、法周以後在國大,即著此製服。十點鍾,導師加入中印學會爲永久會員,我們加入爲普通會員。
晚間、導師邀國大研究院院長克什梯摩罕沈,和印度哲學教授作宗教哲學討論。報載印度大乘佛教會將有訪華日之舉;本團悉系摩诃沙巴之誤傳,乃發一函致該會:“印度摩诃沙巴公鑒:前過加爾各打,匆匆未及趨訪爲歉!茲聞太戈爾先生談及:貴會于各國佛徒情殷聯絡;而報載複有將組訪問團赴華日調停之舉,高誼曷勝仰止!如期有定,即盼示知,以便通知敝國佛教徒預備歡迎。尤盼複興菩提場以爲各國所宗歸也!專此,順頌公綏”。
二十一日
早上起來,聽說惟幻團員病了!我去看他,見他面上燒的通紅。我們原定今日下午赴菩提場,不得不改期了。
四點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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