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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炳南老居士與臺灣佛教▪P13

  ..續本文上一頁視力量所及,而定進展範圍(注十二)......雪廬老人在啓文中所訂下的工作計劃,事後都一一實現,而繼圖書館之後最先籌設完成的,是收容孤兒的機構—“慈光育幼院”,這是慈光圖書館附設的機構之一。

  民國四十八年,慈光圖書館有籌建育幼院的計劃,首先由蓮社社員李繡莺居士,捐出臺中瑞光街一百數十坪的私有土地。繼之,一向好善樂施的許克綏、許炎墩父子,捐出钜款,收購上筆土地旁的鄰地五百五十坪,合計有七百坪的土地,以此做爲院址,同時興建院舍,成立董事會,辦理財團法人登記。由雪廬老人擔任首屆董事長,許炎墩、李繡莺擔任正副院長(注十叁)。

  ——雪廬老人推動、創辦的慈善救濟事業,爲了予此事業樹立規模,由他擔任董事長,但只作一任,屆滿改選,他絕不連任,交給門下弟子領導主持。

  慈光育幼院興建期間,因受“八七水災”的影響,工程延誤,到民國五十年春始興建完成,以後經常收容有一百數十名孤兒,由院中照應其生活起居,其按年齡分別送入小、中學就讀,至高中畢業後離院。

  繼慈光圖書館和育幼院之後,到民國五十一年,雪廬老人又開始推動他社會救濟事業中最具規模的一項事業—佛教菩提醫院和菩提救濟院。

  四、由佛教菩提醫院到菩提救濟院

  佛教菩提醫院的創辦,是出自雪廬老人門下弟子于淩波的構想與建議。五十二年四月五日,菩提醫院門診部開幕,在五月號的菩提樹雜志上,刊載著于淩波撰寫的“佛教菩提醫院的現狀和未來的理想”的文章,該文開始說:

  “民國五十年的夏天,在獅頭山靈峰蘭若閉關的會性法師身體違和,菩提樹發行人朱斐居士,約我帶上診病的用具,同到獅頭山去探視,我和朱居士到了獅頭山,診察會性法師的病狀,是長期缺乏運動所引起的胃腸障礙—法師閉關已經叁年,他發願再延長叁年,由于他在關房中運動不夠,再加上他在閉關期間閱藏研讀到密宗部份,耗神過度,以致胃腸機能發生了問題。我爲會性法師診察過病後,談話談到了佛門四衆,在社會上診病的種種不便......當時我就想:“爲什麼佛教界本身不辦出一個醫院來?如果社會上有了佛教辦的醫院,豈不是使佛門四衆診病獲得許多方便?若同時辦理社會貧民施診義診,在社會觀感上,也使社會人士知道,佛教也有現代化的社會事業。”

  我由獅頭山回到臺中的時候,有一次去谒見炳公老師,把我在獅頭山想到的問題向老師陳述,並說:“假如有機會的話,我願爲創辦佛教醫院盡點力量。”

  當時李老師對我說:“很好,佛教辦醫院,這是各地佛教界人都想到過的問題,但是這要人、錢、和許多機緣成熟的時候才能辦,你既然發下了這個心願,佛菩薩都已經知道,早晚你要把這個願望實現,對佛菩薩才算有交待——慢慢看罷,看將來的機緣。”(注十四)

  —于淩波、河南洛陽人,一九二七年生,國防醫學院畢業,當時他在臺糖公司擔任醫務室主任,曾納贽拜于雪廬老人門下,所以他說願爲佛教醫院盡力。

  佛法講因緣,而因緣不可思議。要辦佛教醫院的事,經朱斐居士的夫人鄧明香居士在蓮友間宣揚,有一位蓮友黃雪銀居士,願免費提供鬧區一所店面房—位于臺中市臺中路上,作爲佛教醫院的門診部,經過了一段籌備時間,于淩波以他私人儲蓄拿出來購買醫療設備——包括Ⅹ光機、顯微鏡、超短波電療設備,以至于藥品器材等,終于在五十二年四月五日,一所試辦性質的小型“佛教菩提醫院”開幕了。于淩波對佛教醫院未來的理想,在上文中說:

  未來的佛教醫院,要有一片面積廣大而位置適中的土地......,分做醫療和休養兩部分......醫療部的對象,是需要做積極性治療的患者,休養部的對象,是身體上不需要做積極性的治療,而年在五六十歲以上的老人,且爲佛門信徒,爲了和同修們共同修持,願意住在療養院中頤養天年者......一種是照章繳費,一種是住慈善床位的免費住院者......。

  于文中並說:醫院的環境,要芳草如茵,林木成蔭,醫院中禁止殺生,但林木池塘中會有放生的禽鳥和魚類。醫院中有一所莊嚴的“生西室”,室中有“七重欄楯,七重羅網、七重行樹”有“七寶池、八功德水”,有“金、銀、琉璃、玻璃、砗磲、赤珠、瑪瑙而嚴飾之”....

  于淩波這篇文章,事先寄給他臺糖公司同事,時在臺北推動大專院校佛學社團組織的周宣德居士看過。周居士深受感動,立即寫了一篇“爲籌建菩提醫院而呼籲”的文章,刊登在五十二年四月號的菩提樹月刊上,並提出了“認捐病房、分期付款”的辦法。他自己並先捐一間“智光上人室”以資倡導。此文一出,引起了國內外佛教人士捐建佛教醫院的熱潮,旅居加拿大的詹勵吾居士,以讀于淩波的文章,捐款興建了“生西室”。他致函于淩波稱:

  “淩波院長居士:今收到周子慎居士寄來菩提樹雜志,刊出大作“菩提醫院的現狀和未來的理想......主要一點,要修建一間生西室......使一個年歲老耄立志生西的老人,一入此室,就有進入極樂世界的感覺,這對一個發願念佛生西的人,實有莫大裨益......。”(注十五)

  這封信,全文千余言,刊登在五十二年六月號的菩提樹雜志上。事實上,國內外高僧大德、護法居士,向應捐建佛教醫院的函電如雪片飛來,短短叁年之中,國內外捐建醫院的款項在五六百萬元以上(約當今日五六億以上的價值)。是以在叁年之後——五十五年,一所巍峨壯觀的現代化醫院,出現在臺中南門橋附近的中興路上。

  菩提醫院的創辦,上有雪廬老人的領導,以及老人德望的號召;外有朱斐居士主持的《菩提樹雜志》鼓吹宣傳;內有于淩波醫師的規劃設計。加上蓮社幹部、號有“十姊妹”之稱的十位女居士,如林看治、林進蘭、張慶祝等的全力參與,以及海內外數千位缁素大德的支持捐助,衆志成城。尤有因緣不可思議之處者,最初的目的是創辦佛教菩提醫院,而工程完成之日,卻同時興建完成了“臺灣省私立菩提救濟院”,這其間的演變,尚須加以說明。

  當菩提醫院興建之際,向政府立案的手續,是由于淩波負責辦理。但因菩提醫院的門診部設在臺中市,而院本部卻建在臺中縣境的大裏鄉,以業務跨越兩個縣市,臺中縣市政府都不予受理,聲稱要到省府社會處辦理。以此,一年之間,于淩波奔走中興新村不下二叁十次之多(包括後來奔走著爭取到四十萬元的政府補助)。最後社會處聲稱:在社會救濟法令中,醫院不屬于社會救濟事業,除非你們申請“救濟院”,在救濟院中可以附設醫院。

  當于淩波將社會處的指示向雪廬老人禀報時,老人一時頗爲躊躇,沈吟良久,始答:“辦救濟院,我們如何有這種力量?”于淩波向老人陳詞:“老師,當初我們辦醫院時,不就是空手辦起來的嗎?我們誠心爲佛菩薩作事,佛菩薩會保佑我們的。”這樣雪廬老人點了頭,而于淩波也重新以“臺灣省私立菩提救濟院”的名義向社會處申請立案。

  因緣當真有不可思議者,就在這段時間內,佛學權威的印順導師莅臨菩提樹雜志社,拜訪雪廬老人,朱斐、于淩波也陪侍在座。印老表示,他和演培、續明二法師,爲了紀念太虛大師,擬籌捐五十萬元,在菩提醫院內興建一座“太虛紀念館”,樓上供大師法像兼作講堂,樓下做醫院的辦公室。就這樣,平地起高樓,又一座宏偉的殿堂式建築物興建起來了。

  五十五年七月九日,菩提救濟院及醫院舉行開幕典禮,內政部長徐慶鍾親臨剪彩,社會處長、臺中縣市首長、以及海內外佛門善信數千人參加盛典,盛況空前。由籌組蓮社,到醫院救濟院落成,是雪盧老人推動救濟事業的顛峰。

  五、李炳南居士推動社會救濟事業的回顧與檢討

  以上所述各點——蓮社、圖書館、育幼院、醫院、救濟院等,只是雪廬老人推動的社會救濟事業的幾個重點,其他未說到的尚多。民國七十八年,臺中市立文化中心,舉辦了一次“李炳南老教授百歲紀念文物特展”,並出了一冊“紀念特刊”。把老人四十年間創辦的事業分類列表如下:

  一、文化事業:明倫月刊社、青蓮出版社、慈光雜志、蓮社受托印經會、佛經注疏語譯會,孔學獎金會。

  二、社會教育:臺中佛教蓮社、慈光圖書館、明倫社、明倫廣播社、慈光托兒所、慈德幼稚園、國文補習班、內典研究班、論語講習班、國學啓蒙班、佛學講座、國學講座、社教科、國樂團......

  念佛班(六十四個,每班會員叁十人至百人)、助念團......

  布教所:計有豐原、霧峰、員林、東勢、後裏、卓蘭、鹿港、西勢、大雅、中和等叁十余所。

  叁、慈善事業:菩提仁愛之家(菩提救濟院改名),佛教菩提醫院、安老所、施醫會、救濟會、慈光育幼院、放生會......

  雪廬老人李炳南,以一介布衣—一個避難來臺的外省人,由花甲之年開始,創造出一大片社教、醫療、救濟等社會福利事業,推動全省念佛風氣,這實是一項奇迹。尤有奇者,他不會臺語,不能與地方人士充分溝通,而千千萬萬的省籍善男信女,對他敬之如師、事之如父,奉之如活菩薩,這實是他個人的苦行、德望所感召。

  老人來臺之初,住在奉祀官府辦公室旁的一間六席陋室中。數年之後,遷居和平街菩提樹雜志社隔鄰一處十余席的木樓中。又過數年,遷居正氣街一所二十坪的矮瓦房中,以至終老。他四十年薪俸所入(奉祀官府及幾所大學授課的收入),全捐在他所辦的救濟事業中。他每天的生活,早午兩餐,一個饅頭一盤蔬菜,晚餐是半碗面糊,他的衣著,常年一襲布衫,遇有盛典才穿中山裝(重慶帶出來的)。行的方面,平常他安步當車,距離稍遠,他的弟子兼侍者鄭勝陽騎小機車帶他。八十歲以後,鄭勝陽買了一部二手汽車,兼充司機。蔡念生居士在“雪廬彙稿序”中稱:

  公無一時一刻不殚心于弘法利生,雖眠食不得從容,客有問者,則曰忙、忙;夫世人所忙者,官爵利祿,妻子田宅,飲食遊樂,而公不與焉。公寄身鬥室,無眷屬之奉(老人只身在臺),日中蔬食,賴及弟子輪流供養,雖苦行頭陀,不過是也......

  誠如念生居士所言,老人的生活,雖苦行頭陀亦不過如此。唯其如此。他才得到千千萬萬弟子的信任與敬仰。老人晚年,有幾位“大富長者”弟子(如周榮富居士等),上千萬的钜款拿給他,請他來辦弘法利生事業,那是對他人格的信任。七十五年四月,老人往生,停靈蓮社,無數弟子到靈前祭奠哀悼,出殡之日,蓮社前面的民生路與複興路兩條街上,跪滿了來自全省各地的善男信女;上百部的大型遊覽車送到荼毗之處的水裏鄉,老人德化感人之深,于此可見。

  或問,雪廬老人推動如許衆多的社會救濟事業,可有一套模式可循?沒有,據筆者參與其事的體驗,完全沒有可循的模式,這不像政府機構辦事,有了計劃與預算,按步就班去執行,這完全是“無中生有”的事業。並且,四十年前的臺灣,基本上是一個經濟落後的農業社會,民間有“積德行善”的傳統思想,而沒有社會福利或社會安全製度這種觀念。農業社會的慈善事業或社會救濟事業,在于主持其事者的品格與德望所號召。而雪廬老人,就是在這種時代背景下的一個突出的例子。所以,雪廬老人推動的各項事業,可說是走一步說一步,做到那裏算那裏。如果用一句佛學術語來說,這是“因緣和合”—因緣不可思議。

  但是,農業社會的慈善事業或救濟事業,可以用農業社會的方式,而未來工業社會的社會福利事業,則不能用農業社會方式。即使是佛教所辦的社會福利事業也是如此。那必須是有組織、有製度、且有計劃的去做。而是以製度領導,以製度管理。因爲工業社會是群體社會,以群體的力量,以製度來領導,這樣的社會福利事業,才能夠健全而長久存在。

  不但社會福利工作要有組織的製度化,並且從事于社會福利工作的人員,也要有計劃的加以培育,才能適應社會的需要。美國在十九世紀末葉,即有“社會工作專門學校”的設置,日本現在也有“佛教社會福祉大學”,這是我國佛教界人士,所應深思與考慮的。

  一九九叁、十一、廿叁

  于淩波于臺中太平書齋

  注釋:

  一、見《大英百科全書》社會福利條。

  二、見于淩波著《中國近代佛門人物志》第二集。

  叁、以上見“李炳南居士事略”。

  四、見《雪廬述學彙稿》之八、李炳南撰“印光大師圓寂周年回憶錄”。

  五、以上均見“李炳南居士事略”。

  六、見彭楚珩編著《斌宗大師》。

  七、見江燦騰著《臺灣佛教與現代社會》第二篇。

  八、見《雪廬詩文集》。

  九、見《菩提樹雜志》四十八年十月號。

  十、見《菩提樹雜志》四十五年七月號。

  十一、同上。

  十二、見《菩提樹雜志》四十五年七月號。

  十叁、見《菩提樹雜志》四十八年十月號。

  十四、見《菩提樹雜志》五十二年五月號。

  十五、見《菩提樹雜志》五十二年六月號。

  

  

《李炳南老居士與臺灣佛教》全文閱讀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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