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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法與科學之比較▪P8

  ..續本文上一頁是社會製度的不良,也是資本家社會的必然底結果。在沒有把從原始遺留下來的諸障礙物(如階級區別等)鏟除盡淨以前,這“爭鬥”“不均衡”是不會消滅的,因而自由的世界也就不能實現。但是假如一旦達到了自由進步底世界的話,人都是平等的,生産也合理化了,......那麼科學越發達,人類就越幸福,總之現在人的種種苦痛都是社會的病底現象,與科學不相幹。再說我們即使不提近代那些工業的成績,就拿宗教所用的東西說,如刻經的紙,娛神的铙钹,以至巍峨的殿堂等,何一非文明的産物乎?宗教家們的詛咒物質文明不是不察事實,就是“因噎廢食”。其實請他們與“茹毛飲血”的野人去作伴,恐怕也未必願意吧?至于世界物力的供給,至少在幾千年內,是不會發生問題的。這可以用一個簡單的計算來證明它。我們都知道資本家社會,雖以實業(即機械主義)爲中心,而其實在的根基,還在土地的被占有。亞當史密斯確實地定下,在土地沒有完全被占據以前,沒有勞動階級,沒有地租,沒有資本的利益。馬克思在資本論第一卷發表同樣的見解說:“在移殖者,能夠使一塊土地做他的私産,做他的生産工具,而不至于妨礙後來者做同樣事情以前,沒有工資勞動階級,因此沒有資本主義。“我們准確地知道一個農民所需要的土地平均不過1 Hectare(一萬方米達),很使我們驚駭的,若將地球上可耕的土地用它來除,得到能靠耕種而生活底農民的數目是四——八倍(因爲地理學家估計地球上可耕之地彼此相差很多)于現在世界人口的總數。這更可證明現在人貧富的相差,完全因爲少數人的霸占生産工具,非物力不濟也。

  宗教是封建社會的遺物。它在曆史上底功過且不多說,但是我們知道“推之四海而皆准,行之萬世而不惑”的東西是沒有的。宗教在當初雖也是順應人生,增進人生的,不過時移境遷就漸漸不適用,到而今反成了進化底障礙物,所以也就失了存在的價值。然而因爲一般人的保守性和誇大懶惰等緣故,現在迷信它的人還是很多。馬克思說過“宗教是民衆的鴉片”,他們不滿于現實社會,而又沒有正視改革它的勇氣,于是想從現實逃避。極樂世界等說固類于畫餅充饑的惠而不實,不過是麻醉性的讕言吧了。實際所謂“出世”也是辦不到的,做一日人就不能不與現實發生關系,是無法逃避的。“因噎廢食”不是正當底根本解決的方法。嗚呼,宗教家其醒耶!

  [注一]瞎叁話四是上海土語,就是說話不正確無頭緒無價值底意思。

  [注二]管義慈是著者(王季同)的內侄。著者的前妻和繼妻都是他的胞姑母。他又自小認著者夫婦做寄父母。他在十幾年前就父母雙亡了。四年前又得了肺病。著者夫婦憐他的孤兒,所以替他出錢療養,二叁年來他底病倒總算不曾加深,卻想不到他在病院裏看了些什麼書,種得唯物史觀的毒倒很深了,著者因他無事,托他把前後那幾篇文字謄清。隨後他就做了這一篇。

  答管義慈

  你的“讀了佛法與科學的瞎叁話四”我看過了。我很不喜歡和人打筆墨官司。因爲我實在沒有工夫。但是你特特爲爲寫了這麼一大篇送給我看,我不答複,怕你失望,所以略寫幾句。

  你寫了十二個字的題目,但是我看你只做了後面四個字。那前面八個字你並沒做。你寫底一大篇都是我看得眼睛裏老繭起的東西。我就爲駁這些話才做了那幾篇文字。倘使你看出我理由有不充足的地方,你就應當把它怎樣不充足說出來。現在你卻是滿紙隔靴搔癢。怎麼安得上那十二字的題目呢?

  我這裏只就我前幾篇上沒有說到的地方申說幾句。前幾篇上已經說過的,不必再謄一遍了。

  你說:“要是拿載在典籍的那些事出有因查無實據的話,說都是斑斑可考的事實,那天下真沒有再滑稽的事了”。駁我斑斑可考四字。然而奇極了。我又不曾說斑斑可考的是那幾件事迹?你怎曉得是"事出有因查無實據”呢?難道凡有“典籍”上的事,件件都是事出有因查無實據嗎?你們的聖人,教主,馬克思講階級鬥爭,難道不根據典籍的嗎?如果典籍都是事出有因查無實據的,那麼秦始皇倒是古今東西第一個聰明人了。

  你說:“總之直覺是最靠不住的東西。......現在所研究的科學,即使都是錯誤的。但至少總比宗教有價值。”這話更奇了。我用了極精確底理論證明佛法,惟恐有人因爲未曾聽見這些事實,尚不免懷疑,所以引“典籍”做旁證。你還給我事出有因查無實據八個字的考語。你只用了“總之”“至少總”空空洞洞幾個副詞,一點理由,一點憑據都沒有拿出來,就好斷定直覺是靠不住,宗教是無價值了。難道你是專製皇帝只要該部知道欽此,我是臣子必須伏候聖裁嗎?不過我還要聲明一句,我並不曾說科學是錯誤。只說認宇宙爲客觀的存在是錯誤。那科學是錯誤的話只是你誤解我的文字,要注意呀!

  你說:“現在還不曾發明,與永遠不能發明,是二個不同的問題”。不錯!但是請你等到發明了之後再說。現在這初生的嬰孩還不會說話,你也不能就“武斷地說他”一定不是啞吧呀!

  你說:注意也沒有什麼神秘。豈但注意沒有什麼神秘;一切心理現象本來有什麼神秘?我們生下地來,一周歲以前的心理不知道怎麼樣。一周歲以後就知道自己和媽媽爸爸哥哥姊姊都是活的,和死的石頭是不一樣的,何嘗有什麼神秘?你們硬要說得生物和死物沒有分別,方才神秘呢。

  你說:“關于亞威爾納司的發生,雖有幾種理論,不幸都還沒有實驗的證據。不過比了宗教神秘模糊的解釋許好些吧?......上面也說過科學還在嬰兒時代,所以它現在不能解釋的事多著呢”。“比了宗教的神秘模糊許好些吧”還是專製皇帝的口吻。孩童時代底科學不能解釋的事還請他成了人能解釋了再說。

  你說:“宗教家詛咒物質文明。”佛教徒並不是一例的詛咒物質文明。不過要曉得物質文明裏面,有一部份可以說略有一些功勞的,例如人造肥料等。一部分是功罪參半的,例如活動影戲等。一部分是罪大惡極的,例如槍炮*宰牲機器等。但是講到造成這些物質文明的科學,不幸因爲(甲)社會問題與(乙)哲學問題上的謬誤,它的功勞還贖不轉它的罪惡呢。

  我所以不滿意于你們的聖人,教主,馬克思的議論,就因爲它是從這兩個謬誤的出發點上發端的。平心而論,他覺得社會製度不良,要想改善它,確是一番好意。可惜他還跳不出那謬誤論調的環境。你們“准確地知道一個農民所需要的土地平均不過 1 Hectare......現在人貧富的相差完全因爲少數人的霸占生産工具......”你可曉得少數人爲什麼要霸占生産工具?難道他們的肚皮比“農民”特別大,所以“需要的土地”到十百千萬Herctare嗎?那一定不見得。可見“少數人”的要霸占生産工具......無非是奢侈的緣故。然而你可曉得我們蘇州鄉下不用什麼人造肥料,不用什麼新式農具,總之不靠什麼新科學的恩惠,每一個人有了兩畝自田(差不多九分之一Hectare),就吃也有,穿也有了。雖然蘇州是在溫帶一年二熟。向北方去有一年熟的土地,兩畝當然不夠。然而南方也有一年叁熟四熟的,就還要不了兩畝,那麼 1 Hectare可以養九個人,實在是和蘇州自佃農生活程度相仿的人底平均需要。那麼你們“所准確地知道底農民”的肚皮是否又比蘇州自佃農大好幾倍呢?也不是的。也無非因爲你們所准確地知道底農民還是奢侈罷了,也無非因爲他們還是把大部分的土地,養了牛羊雞豚,或是種了煙草葡萄罷了。可見我說物質文明裏面一部分如人造肥料等有一些功勞,還是偏于理論。實在今天的世界上,還用不著科學來替我們發明人造肥料新式農具等;只要沒有它來把滿足人類欲望的甜言蜜語來引誘人們奢侈,我們就感激不盡了。倘使“地球上可耕的土地”長滿的都是稻子麥子棉花苎麻那些東西;少數人肚皮只有這樣大,你就要扣點給他們,他們也要搖頭了。現在承科學的情,要來滿足人類的欲望。因爲稻子麥子棉花苎麻這些東西,不能滿足人類的欲望,另外發明了許許多多嗜好裝飾娛樂的東西。“少數人”要實行滿足他們底欲望,所以不得不“霸占”了許多的“生産工具......”來生産這些新發明的東西。才弄到“地球上可耕的土地”連現在世界這些人口也不夠生活了。你去想想看,“現在人的種種苦痛,”倒底與科學“相幹”否?你說:“但是假如一旦達到了自由進步的世界的話,人都是平等的。生産也合理化了,那麼科學越發達,人類就越幸福”。好得很,不過你不是上面說過“世界上的一切都是不斷地流動生成,須臾間都不靜止停滯的......”下面也說“善進惡亦進。”“推之四海而皆准,行之萬世而不惑的東西是沒有的”。怎麼你現在忽然自己打起嘴巴來了呢?我看你中間嵌著假如兩個字。大概你自己也覺得有些說不過去,所以不敢做肯定之辭。既然如此,那個就是“畫餅”,可不可以“充饑”呢?

  你說我因噎廢食。我確是因噎廢食。我們要“食”,本不過爲的維持生命。但是我們人類不曾有科學的“食”以前,也已經維持了幾十萬年的生命了。那科學的“食”既不是維持生命的必要,而且是釀成“階級鬥爭”恐怖的“噎”底原動力。還是“廢”了的好。老實說一句。你們的聖人,教主,馬克思,他也看到那個“噎”的可怕;所以才發表了許多文字。可惜他不知道因貪“食”而“噎”。所以他做了一個大夢,說:“在沒有把從原始遺留下來的喉嚨底不合法鏟除盡淨以前,這噎是不會消滅的,......但是假如一旦把喉嚨改造以後。......那麼食物塞進喉嚨去得越多,人類就越幸福。總之現在的噎都是喉嚨的病底現象,與貪食不相幹”罷了。

  你引了周作人一大段批評東方文明。周作人眼睛裏看不見有東方文明那樣東西。我老實告訴你,東方文明就是“因噎廢食”的文明。西方文明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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