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本文上一頁氣來精進不懈地改造自己和忘我地爲一切衆生服務,就在于徹底地了解這一指示的正確性。惟其因爲相信自己有無量福德智慧,所以佛教徒決不自卑;惟其因爲相信一切衆生都是如此,所以他們不會驕慢;惟其因爲相信一切衆生不一亦不異,所以他們會從忘我而進到無我,再從人的無我而進到法的無我。
2、佛教指示我們,人的生命是像瀑布一樣,一息不停,一息不斷,它把時間的概念推展到生命的階段,就是:過去世、現在世、和未來世。佛教說明人有生老病死,和一切物體的生住異滅及世界的成住壞空是一樣的,但死並不標志著人生底斷滅,人生是連續性的。生老病死只是人生的現象,不生不滅才是人生的本體,因此人生就是生滅與不生滅的統一體。一切物質和能力的互相變換,如一塊煤炭燃燒而成爲二氧化碳和灰份,或如電能轉變爲機械能,我們知道在這轉變中,質量和能量並沒有絲毫消滅,也並沒有絲毫生長,只是一種方式上的轉變。就是拿廣島投下的原子彈來講,鈾原子的質量轉變爲巨量的能力,也僅僅是能力方式的轉變,在能的本質上並沒有絲毫的生滅。
人是有生命的物質,因此與其他物質一樣,可以轉變爲另一方式,但轉變並不意味著斷滅。佛教所倡六道輪回之說,它的理論基礎就在于此。因此,一個低級的生命方式有可能發展成爲高級的生命方式;同時,高級的生命方式也有可能退化爲低級的生命方式。盡管他怎樣轉變,他的本體是不變的,在高級方式中並沒有增加,在低級方式中並沒有減少。
3、佛教指出人不是孤立的,人與人之間的關系是密切地互相聯系著,猶如無數盞燈光的錯綜交織,每一盞燈光都照滿了空間,但光與光之間是互不相礙的。佛教認爲人不能孤立的存在,其他一切物質也是這樣。大乘佛教批判了“自了漢”的個人主義思義,提出了“如一衆生未成佛,終不于此取泥洹”的廣義的群衆觀點。“華嚴經”中對于群衆觀點解釋得特別詳盡和豐富。
佛教認爲我和人的界限是假定的,如果我們認假作真,那就會造成嚴重的錯誤,使我們走上墮落退化的道路。從物質方面來看,人的構成首先是由于父母的精血,以後的成長是依靠于外界物質和文化的吸收,他的任何一個原子或一點一滴的智識經驗都不是自己的,和他周圍的物質世界及有情衆生是分不開的。同時他的思想和行爲也是息息相關地影響到整個宇宙的有情衆生和無情物質。
從上文所指出的叁項原則來看,佛教的人生觀是科學的,是辯證的,是符合于實際情況的。這一正確的人生觀不單將引導人們走向和平幸福的境地,而且會不斷地指示出逐步發展的方向以至于完成無上圓滿菩提。因此佛教不但爲現時所需要,而且永遠爲一切衆生所需要。
六、佛教的實驗方法
佛教不是單講理論而不講實行的,它是知行並重的,知行合一的,知即所以爲行,行即所以爲知,知之極就是覺,覺行圓滿就是成佛。不僅“楞嚴經”是一部實驗指導書,所有經律論叁藏都是崇尚實驗,指示實驗的。所以佛學與科學相類,于通達理論之後,必須著手實驗工作。真正的科學家,走出書室,便到實驗室,作完了實驗,便回到書室,再把實驗的結果,分析探討,以與理論相印證。真正的佛學家也是如此。閱經看教之後,便入佛堂,或靜坐參禅,或注想作觀,或修律儀,或修密行,或念佛,或作種種佛事,功行完畢,則又閱讀經論,或參訪善知識,以求印證,所不同的,科學家是用六識的分別智,去推求六塵的生滅變化依他緣起的道理,佛學家則于分別智之外,再用無分別智作觀照的工具,其研究的對象,則不限于色聲等六塵,所有百法中的心法和無爲法等,都在研究之列。科學家雖天天用心研究,但對于心的本身,卻忽略了。忽略的原因不外乎:一、科學家多認爲心物獨立,物質的現象,不是主觀的心所能改變,以爲研究物質的現象,就無須研究心理的作用;二、有些科學家雖也認識心的重要,但還是把心當作物一樣的研究,而所用的工具,仍是有分別心,而不是無分別智。例如現在的心理學,因爲用的工具不好,所以研究出來的東西,只是些生理上的種種心理現象或反應,而對于百法中的心王心所等純粹的心法,並沒有什麼成果。佛教實驗的對象既不是粗笨的物質,而是細巧的心法,所以它的實驗工具與實驗的方法,就與科學實驗室的設備不同。佛教的實驗方法,有這樣的幾種:
甲、戒律
佛教實驗心法的法門很多,但入手第一步是受戒。受戒的意義,就是改變生活的方式,使適宜于實驗。在家學佛,須受叁歸五戒,出家的比丘則須受比丘戒。比丘是處于師範的地位,所以戒律較嚴。戒律越嚴,那末身心的煩惱也越少,智力就會相應地顯發增強,他的實驗的工具(如化學室中所用的天平等)也就愈精細,善于分析各種心理的狀態,而加以種種的處理。所以受戒是有極深奧的意義。歐美人看到我國和尚的生活,往往認爲是非人的生活,這是因爲他們只懂得向外界的物質探求真理,而不懂得向他們的內心去探求真理。佛教認爲心物本來不能分爲二個體,但以心求物,那末心勞而物性失真。如果先淨自心,使自心不參加擾攘的外境,那末對于一切事物,方能如理觀照,非但能了知它的真相,而且可以盡其大用。佛教何嘗不講求物質文明呢,諸佛國土,如阿彌陀佛的西方極樂世界,都是黃金爲地,七寶爲樹,樓閣莊嚴,備極壯麗,衣食服用,俱臻勝妙。但向外探求而得的,他的心既然不淨,必至累心而生貪嗔淫殺之毒;如果向內探求而證知靈光獨耀,那末他的自心起清淨妙用,物不累心,心能轉物,乃有慈悲喜舍之樂。所以持戒是佛家治心的初步方法,它在物質方面作種種助緣的工具,則又有鍾、磬、魚、鼓、幢、幡、香、花,以及偉大莊嚴的佛像,清淨的禅堂齋堂,那些無非幫助治心的工具,正像化學試驗室中有試驗管、煤氣燈、濾水紙等各種儀器工具,也無非供實驗之用,並不是像一般所想像,以佛像爲偶像,爲崇拜祈福之用的。至于和尚自身的衣服用具則減至極少,祗留叁衣一缽,所食亦祗蔬菜淡飯,僅足果腹,因爲恐衣服豐美會引起貪癡等心所,容易妨礙其實驗工作。以上是我對于佛教戒律的認識。
乙、禅定
這是佛教心理實驗的主要工作。在嚴持戒律之後,身心上減輕了不少障礙,乃進而靜坐入定,作種種觀察,使得親身體驗到佛說的真如本體是怎麼一回事。世人都以爲日常思慮推測的心就是我們的心體;就是科學家推求事物真理,也只是用的這個心,但佛則排斥這個心,認爲是前塵分別影事,並不是真心,而且是一個壞東西,把它譬喻爲偷劫寶物的盜賊,非舍棄不可。在世人以爲一旦舍棄,就沒有心可用,將同木石一般,怎麼再能研究學問。佛則以爲不舍棄這個心,那你的常住妙明的真心就無從顯發;一旦舍棄,非但不是無心可用,而且對于事事物物,都能正確的明了,不被妄心所欺,亦不受一切的束縛,自然能發揮它的妙用,所謂時間空間的束縛,生老病死的苦痛,都可以擺脫。佛教的修學本來分叁個步驟,叫做戒定慧叁學,由戒生定,由定發慧,所以持戒習禅只是求慧的手段。這個慧與一般科學家哲學家所用的智慧不同,世間的智慧總離不了意識的分別,和隨同意識而起的“思”、“想”二心所,祗有從定所生的慧,才能對事物作如理的觀察,得到它的真相。所以禅定是學佛者必經的途徑。我國高僧往往起初不識“之”“無”,到後來禅定功深,一旦豁然開悟,講經說法,頭頭是道,甚至世間技藝像詩詞書畫,也超然出塵,自成一家,不特古代是這樣,即使在近代也是這樣,像詩僧八指頭陀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因此作者認爲靜坐習定,不但適用于佛學,任何學者也都可采作訓練心智的方法,如能實行,那學問進度必能加速。例如工程學生學習投影幾何時,有許多想像力薄弱的,往往不能理解,繪不出正確的圖形。如果能閉目靜坐,注心作觀,那末專心一志,思想集中,對于各種投影和截面的形態,必能觀察清楚,像親自見到一般。以上是作者特爲科學家介紹的一個實用的方法。
丙、密宗和淨土宗
大家對于密宗,往往誤認爲含有神秘的意義,帶有濃厚的宗教色彩。其實所謂密,並不像普通的秘密會社,只讓內幕中人知道,而不使外間人知道。佛說法原是很明顯的,但是講到真如本體,除了實證之外,總是說不明白的,連表達意思的工具——語言文字——都無法可施,于是釋迦牟尼佛又特創一種不顯說的密教,只教人依法實施,結果也同樣可以親證真如。密宗的修法,是教人口誦咒,手結印,心作觀,身口意叁業相應,自然能使人明心見性。在上文已經講過,一個人心念就有變成能力變成物質的可能,再根據依他緣起的道理,叁業結合,當然會發生某種精神或物質的效果,所以密宗也無所謂神秘,不過這是一種把理論來具體化的一種修法。又如我國唐宋時代盛極一時的禅宗,是從“世尊拈花,迦葉微笑”這樣離開文字,心心相印傳下來的,也帶著密的意義,不過一個是叁業相應,一個是直指人心,方法有些不同罷了。
淨土宗就是現在通行的念佛法門,從外表看來,好像是帶著迷信的,可是細細考究,卻正合著色空空色,依他緣起的道理。阿彌陀佛猶如磁,念佛衆生猶如鐵,鐵遇磁就被吸而往生極樂。鐵是因緣,磁是增上緣;念佛的心是因緣,佛的願力是增上緣。磁的力量,是從鐵分子依序排列而生,念佛到一心不亂的時候,就是將心念依次排列,當然也能發生吸引力,被佛吸往極樂世界。鐵成磁,鐵量無增減,衆生成佛,佛性也無增減。再說,極樂世界不離一心,是阿彌陀佛與念佛衆生共同心力所造,和上文所言概念可變物質的理相合。因此用科學的理可以證淨土法門的正確。
佛教修心的方法,爲數無量,任意選擇一法,都可明心見性,譬如算學問題,可用許多方法解答,方法雖然不同,而所得的答案是一樣的。如果明白這個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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