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本文上一頁縱使彼家,即以原銀置田,畝數只存一半。矧銀錢到手,易于花費乎?”父默然良久,乃雲:“吾兒所言甚是有理,但墓旁之田一十八畝,定當取贖,以供祭掃,余則不必矣。”子曰:“審如是,當以時價平買,不必向之言取贖。”父亦從之。由是鄉人感激,常在猛將小祠中禱祝。後其子十八歲,即聯捷,以部司擢嚴州守。一日騎馬過橋,馬躍渡河,忽見空中猛將手扶,端坐橋旁,方悟向來鄉人禱祝所感。後享年至八旬有余。
[按]按契贖田,其理甚正,似亦無損于人。乃以如此弱齡,而能推見至隱乃爾,宜其神人交敬,福壽兼隆也。
動人恻隱(《功過格》)
衡湘梅公,初爲固安令。一日有內監,饋公豚蹄,乞爲追負。公烹蹄,召內監飲。並呼負債者至前,诃之,其人訴以貧。公叱曰:“貴人債,敢以貧辭乎?今日必償,少遲,死杖下矣!”負者泣而去,內監意似恻然,公複呼來,頻蹙曰:“吾固知汝貧,然則無可奈何!亟賣爾妻與子,持錢來。但吾爲民父母,何忍使汝骨肉驟離,姑寬一日,歸與妻子訣別,此生不得相見矣。”負者不覺大恸,公泣,內監亦泣,辭不願償,遂毀其券。後公至侍郎,功名特顯。
[按]既不徇內監之囑托,複不傷內監之情面,使一片貪暴之心,潛移默化者,其機止在動其不忍之良耳。
“善人則親近之,助德行于身心;惡人則遠避之,杜災殃于眉睫。”
[發明]善人惡人,分明吉凶二路。言乎氣味,判若薰莸;言乎品類,勢同枭鳳。故曰:“近朱則赤,近墨則黑。”自然之理也。善人所修者德行,親之近之,便有熏陶漸染之功;惡人所釀者災殃,遠之避之,自無朋比牽連之禍。自天子以至庶人,未有不以親賢遠奸,爲第一要務。良由觀感贊助之力,默移人之性情者居多耳。善人非必時時行善,然動靜雲爲,較之惡自遠矣;惡人非必事事爲惡,然語默作止,較之善自遠矣。且如吾欲作一善事,濟一貧人,放一生命,善人見之,必多方贊成,以爲此舉必不容已;惡人見之,必無數阻抑,以爲此事極其迂闊。言之者既已諄諄,聽之者能無躍躍?吾知隨之轉移者多矣!孟母教子,必欲叁遷,惡其習也。聖賢尚爾,何況庸人?豈惟人類,即異類亦然。昔華氏國有一白象,能滅怨敵,人若犯罪,彼國令象踏死。其後象廄爲火所燒,移象近寺。象聞比丘誦《法句經》,至“爲善生天,爲惡入淵”之句,象忽悚立,若有覺悟。後付罪人,但以鼻嗅舌舐,不忍踏殺。王知其故,移象至屠肆之處,象見屠殺,惡心複熾。然則見聞所系,顧不重哉?
見善人,不獨自己當親近,即教其子弟,亦當親近;豈惟教其子弟親近,凡系一切親戚知交,可以與之一談者,皆當教其親近。見惡人,不獨自己當遠避,即教其子弟亦當遠避;又豈惟教其子弟遠避,凡系一切親戚知交,苟能進以忠言者,皆當教其遠避。何則?善惡兩途,不容並立。人若不近君子,必近小人。由善入惡甚易,改惡從善甚難。每見裏巷小民,群居終日,言不及義。有以酗酒撒潑,而致破家身亡者;有以好勇鬥狠,而致破家亡身者;更有溺于賭博,耽于聲色,而致破家亡身者。此中招災釀禍,舉目皆是。原其弊,始于二叁知己,一時高興,轉相效學而然。初不料其禍之遂至于此也。假令以親近匪類之心,親近善類;以結交匪類之財,結交善類;則其進德修業,轉禍爲福,正未有艾!夫何計不出此?乃以父母妻子甚愛之身家,不思慎于保守,徒供匪類之喪敗,良可痛惜!則與其悔之于後,不若慎之于始也。 下附征事(叁條)
執贽十往(見本傳)
宋馬伸,字時中,弱冠登第。崇甯中,禁元祐學術,其黨爲諸路學使,專糾其事,程門宿學老儒,皆懼而解散。時伸自吏部,求官西京法曹,銳然往依。先生恐其累彼也,卻之。伸執贽十往,禮益恭,且曰:“使伸得聞道,即死何憾?況未必死乎!”自此出入叁年,凡公暇,雖風雨必赴。同僚或以非語中之,公悍然不顧,多所進益。
[按]是時群議惶惑,同人懼其及禍,伸遂欲棄官往投。人皆聞而壯之,以爲有志于學,其爲德業之助何如!
遇惡不校(婁東人述)
太倉詞林王憲尹,諱吉武。康熙壬子秋,甫登賢書,夜從遠道歸,將近裏門,忽有酗酒無賴,遇之于道,執而問曰:“爾是何人?”持刀欲斫之。王斂容曰:“吾是王某,即新科中式者!”其人曰:“吾正欲殺新科王某耳。”犯之益力,賴鄰裏狂奔扶救,得脫。歸至家,不與家中言其事。明日,無賴酒醒,惶恐懼罪,以爲必聞之官,將置于法。急同鄰裏數人,踵門請罪,先生閉戶卻之,以爲吾昨夜並無其事。此輩不知所出,惘然而退。
[按]有德者必能有容,以其涵養之粹也;有福者始能有忍,以其度量之宏也。夫以少年得意之人,猝遇暴逆于暮夜欲歸之際,不惟不與之校,並不露于家庭之內,是非特見惡人而遠避,且並忘遠避之見矣。
黨惡殺身(昆山共知)
昆山甫裏鎮馬繼,自恃拳棒,結拜兄弟數人,日事杯酒。鄰近有賈人,家本饒裕,二子誤入其黨。一日,馬見客人鍾聰,在鎮收錢數百千,欲劫之,邀其黨同行,二子不知其故。舟過蓮花墩,尾客船,數人從後鈎住,盡劫其錢。鍾客登岸號呼,近岸鄉民,四起逐之。適遇捕盜船到,協力擒拿,無一免者。馬繼等先後死獄中,止存陳貴、顧祖、朱二,于康熙十一年七月,枭斬半山橋上。賈人二子,有口難辯,竟限大辟。
[按]又有一人,受人所贈之衣,不知其爲盜也,後失衣者,執以聞官,竟斃于獄。然則見惡者,可不凜然知懼乎!
“常須隱惡揚善”
[發明]奸人早作夜思,不遺余力者,惡之實。而其消沮閉藏,惟恐人知之者,惡之名。惡而不隱,勢必轉相傳播,無地自容。先哲有雲:“聞人有過,如聞父母之名耳,可得而聞,口不可得而言。”大哉!仁人君子之論也。彼輕薄庸流,往往喜聞人過,慣以傳述之詞,據爲確實之論,甚至粉飾增添,喪人名節,其有不顯遭人禍,陰受天誅者,幾希矣!惡之在細行者,固當隱;惡之在大節者,尤當隱。惡之在男子者,固宜隱;惡之在婦女者,尤宜隱。惡之在自身者,固不容不隱;惡之在祖先者,尤不容不隱。總是惡名愈大,則吾隱之之功愈大。其無志隱惡者,皆其無福隱惡者也。
孔子論益者之樂,必曰:“樂道人之善。”道之雲者,即揚之謂也。善言善行,人之所難。苟有一德,人即傳播,則善者益進于善,此即與人爲善之意也。是故善在聖賢,可以鼓勵風俗;善在鄉黨,可以式化頑愚。其機全在揄揚贊歎,不沒人善之心而已。“善”字所該甚廣,當兼言行大小,遠近聞見而言;“揚”字所該亦廣,兼筆舌勸化,自作教他而言。 下附征事(叁條)
宿世口業(《發覺淨心經》)
佛在祇洹說法,有六十初發心菩薩,共到佛所,五體投地,悲淚如雨,各問宿世業緣。佛言:“汝于拘留孫佛時(賢劫千佛中第一尊佛),出家學道,道心減滅。其時有信心檀越,供養二法師,極其欽敬。汝于是時,生嫉妒心,在彼檀越所,說法師過,令彼漸生輕慢,斷其善根。以是因緣,墮于四種地獄中,若幹萬歲,後得爲人,五百世中,生盲無目,愚癡無智,常爲人之所鄙賤。汝等將來命終後,于五百歲正法滅時,尚當生于惡國惡人之處,爲下賤之人,被他誹謗,迷失本心。過是五百歲,然後滅盡一切業障,得生于阿彌陀佛國,極樂世界,時彼如來,方授汝菩提之記。”
[按]毀謗叁寶,撥無因果,與弑父、弑母、弑阿羅漢等,同爲第一等重罪。以其斷人善根,障人慧眼也。世俗見人齋供僧尼,未有不發阻撓之言。蓋有二故:一則資性刻薄,以譏評讪笑爲才幹故;一則昧于叁世,不知叁寶爲大福田故。
口業余報(《雜寶藏經》)
罽賓國有一羅漢,名爲離越,山中坐禅。有人失牛,尋蹤而至。時值離越煮草染衣,其衣自然變作牛皮,染汁自然變作牛血,所煮草自然變作牛肉,所持缽盂,變作牛頭。牛主遂送官禁獄。在獄十二年,恒爲獄監飼馬除糞。業緣將盡,離越弟子,遙見其師在罽賓獄中,即來告王。王令獄中有僧,聽出。離越聞之,須發自落,踴身虛空,作十八變。王大慚謝。離越自言:“我于往昔,亦曾失牛,誣謗羅漢,一日一夜,故墮叁途,受苦無量。余殃未盡,今得羅漢,猶被誣謗。”
[按]羅漢已斷後有,猶不免有余報者,以其尚有怨對在也。然須知羅漢所受業果,與世人所受業果,固是懸絕。譬之諸天共器,食判精粗;叁獸同河,渡分深淺,未可以一概論也!
绮語花報(沈永思說)
宜興潘書升,諱宗洛,康熙甲子年秋,夢至關帝殿,適在散卷,唱首名人到,隨即踢下,第二名,乃即己也,唱第叁名、第五名俱不到。又見壁上挂一黃榜,榜首之名,乃“爲楫”二字,獨不見其姓。俄而赤面者,提其首所戴盔,加于潘首。覺而訝之。及榜發,潘果得元。因遍訪名“爲楫”者,既而知爲婁縣之傅鹿野。特往拜之,而傅素有文譽,主司果擬第一,首二場文,評閱甚佳,因失第叁場卷,遂至擯棄。蓋傅之爲人,有口才,生平最多绮語,好揚人短,故得斯報。揭曉後,主司甚愛其文,特請會面。自後傅怏怏抱恨,不逾時,而以鼓脹暴亡。
[按]文人口業,绮語獨多,他人刺心之事,彼偏能以談笑出之,在我之口頭愈快,則在彼之抱恨愈深。每見慧業文人,往往貧窮徹骨,潦倒不堪,甚至反不如負販小民,得以稍安其衣食,豈必盡屬生前之故乎?苟能立心仁厚,常以隱惡揚善爲懷,則口四惡業,不期寡而自寡矣。
“不可口是心非”
[發明]口司出納,食進于口,所以養其身;言發于口,所以養其心。心口相符,是非乃當。不然,則詐僞叵測,純以機械用事,未邀有口之功,先蒙有口之過。負于口者實多矣。口不能思,而心能思,口常受役于心。故出僞言者,口也;使之出僞言以欺人者,心也。人于接物之時,不能表裏如一,其過不在口,而仍在心。但使心地如青天白日,則口頭自不至覆雨翻雲。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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