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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昌帝君陰骘文廣義節錄▪P30

  ..續本文上一頁一則息關蔡先生之婿。公之沒也,在康熙四十九年,時已八十有四。

  [按]一橋既成,猶能濟人無數,況叁百乎?宜其轉無後爲有後,命數不足以敵其福報也。

  毀橋獲譴(金陵共傳)

  江甯貢院前,爲秦淮湖,素無橋梁,行人以舟爲渡。康熙甲辰,有巨商涉此渡,適乏渡錢,舟子逼勒之,商怒曰:“吾于此建橋甚易,豈靳一錢乎?”舟子爭論不已,哄然市人鹹集。商即以二千金買木石,其工匠,則一僧募焉。僧乃露棲其處,以董其役,不勝勞瘁,逾年而後告成。丙午秋闱,江甯府脫科,鹹歸咎于橋,諸生呈于當事,因拆毀之。僧恚甚,投湖而死。未幾,倡首拆橋之士,親見僧來诘責,數之以罪,立時嘔血而死。

  [按]脫科亦偶然事,未必果系乎橋。即或因橋而有礙,亦當更想榜上所登者,爲何如人?設或讀書學道,動師古人,每事必欲濟人利物。脫科固是可恨,不然一登仕籍,即欲奉妻孥,美田宅,結交官吏,武斷鄉曲,使善良之士,畏若虎狼,則橋之當拆與否,尚可徐商,正不必如是之汲汲也。

  “垂訓以格人非”

  [發明]天地間一切人類,皆吾胞與中之人類。人類中有一毫不是處,即吾分內中有一毫虧欠處。故于爲子者,願其孝;爲臣者,願其忠;爲兄弟者,願其友愛;剛強者,願其柔和;鄙吝者,願其施與;遊手遊食,鬥毆賭博者,願其各循本分,謙和自守。苟可用吾之勸化,不惜剀切敷陳,忠告善道,其或口舌所不能及者,筆之于著述,以示天下後世,其爲垂訓也大矣!下附征事(兩條)

  立命之學(袁了凡《功過格》)

  袁了凡先生,諱黃,初字學海。幼遇雲南孔姓者,其人得邵子皇極數,推袁入泮當在明年。所決縣試、府試、進學名次,叁處悉驗。因蔔終身休咎,言某年當補廪,某年當貢,某年當選四川一大尹,在任止二年半,以五十叁歲,八月十四日醜時謝世,惜無子。袁備錄之,凡考校名數皆合。

  將入南雍,訪雲谷禅師于棲霞山,對坐叁晝夜,不瞑目。雲谷曰:“人所以不能作聖者,只爲妄念相纏耳。汝坐叁日,不起一妄念,何也?”袁曰:“吾爲孔先生算定,榮辱死生,皆有定數,無可妄想。”雲谷笑曰:“我待汝爲豪傑,原來只是凡夫。從來大, 善之人,數不得拘;大惡之人,數亦不得拘。二十年來,被他算定,不曾動轉一毫,豈不是凡夫?”袁曰:“然則數可逃乎?”曰:“命自我作,福自己求。詩書所稱,曆有明訓。釋典中有求功名得功名,求長壽得長壽,求男女得男女之說,佛豈以妄語欺人哉?今後宜時時積德,事事包容。從前種種,譬如昨日死;從後種種,譬如今日生。此義理再生身也。太甲曰:“天作孽,猶可違;自作孽,不可活。”孔先生算汝不登科,不生子,此天作之孽也。汝今力行善事,廣積陰功,此自作之福也。《易》曰:“君子趨吉避凶。”若言天命有常,吉何可趨?凶何可避?開章第一義,便說“積善之家,必有余慶;積不善之家,必有余殃。”汝今還信得及否?”于是,遂出《功過格》示袁,袁即拜而受之。將從前過惡,爲疏文一通,盡情發露忏悔,誓行叁千善事,以求登科。雲谷並教以持誦准提咒,以期必驗。遂改學海,字爲了凡,蓋欲不落凡夫窠臼也。

  明年,禮部考科舉,孔先生算該第二,忽考第一,其言不驗,而是秋中式矣。自此德日益修,功日益密,暗室屋漏之中,唯恐得罪天地鬼神。自己巳歲,發願奉行,至于己卯,蓋曆十年,而後叁千善事始完,是時遂起求子之願,亦許行叁千善事。因與室人互相勸勉,有善即書,有過即退。其時善念純熟,將及滿數,而遂得長男。癸未年九月十叁日,複起求中進士願,許行善事萬條。丙戌登第後,授寶坻知縣。日則見善必行,夜則焚香告帝。方憂日間無事可行,萬善之數難足,一日夢神告曰:“只汝減糧一節,萬善之數已完矣。蓋寶坻之田,每畝二分叁厘七毫。先生代其區畫,減至一分四厘六毫。”果有此事,心頗疑惑。適幻余禅師,從五臺來,以夢告之,師曰:“善心真切,一行可當萬善,況合縣減糧,萬民受福乎!”先生喜,即捐俸銀,令其就五臺山齋僧一萬,而回向之。孔先生算壽止五十叁,後康強壽考,至于望八,子孫科第不絕。

  [按]立命之說,發于孟子,而能身體力行,曆曆有驗者,則了凡先生一人而已。然了凡先生之能改弦易轍,深信不疑,行之勇決者,又在雲谷禅師一人。誰謂空門中,必不能發明孔孟之淵微乎?世俗見人力行善事,便從而譏之曰:“作善須無心,若一執著,便生望報之想。”此種議論,未嘗不高明,然而阻人勇往之志,多矣!農夫終歲勤動,而曰:“爾無望收獲。”士子十年辛苦,而曰:“汝勿想功名。”彼能欣然從之乎?

  國策去毒

  戰國七雄蜂起時,無不鬥智角力,全以機械用事。小人見之,擊節歎賞,以爲得計;君子觀之,唯有感慨咨嗟,覺其可憐而已。譬之鸩酒,暫時止渴,其毒難醫。平湖陸稼書先生,選《戰國策》,將說士用貪用詐之事,盡行刪去,獨留彼善于此,數十篇文字,名之曰《國策去毒》。可謂讀書有真眼,不被古人瞞者矣。

  [按]知《國策》中有毒,秦漢以後之書,亦皆不免于毒可知,但其毒不同,存乎明眼人之靜觀耳。即如先生著述,發明書理固多,其中蹈常襲故,附和于俗見者,亦或間有。吾是以讀先生之書,既用先生讀《國策》之法,非敢輕有訾議也。書是天下古今公共之物,道是吾性分中自有之理。愛先生,則不敢媚先生,徇先生矣。

  “捐赀以成人美”

  [發明]成人之美,君子素懷;欲成之中,便有所費;若不捐赀,勝事難就。蓋世間不費錢財之惠固多,而需用錢財之事盡有。且如婚姻喪葬,治病扶危,以及濟人利物之事,皆賴資財,以爲經理。無論吾之獨任其事,或半任其事,或少分之中任其事;更或吾倡之于前,衆人相助以任其事;甚至有人創始,吾複贊歎隨喜以任其事。捐赀不同,要其成人之美則一也。細玩“美”字,當以修善修福,利及于世者爲第一,成就一人一家者次之。至于賽會迎神,張燈演劇,開設茶坊酒肆,建造水陸神祇廟宇,此皆誨淫誨盜、殺生鬥毆之根源,但招業果,初非美事,不可不知。 下附征事(一條)

  樂善不倦(《懿行錄》)

  明張振之,字仲起,太倉蔡泾人,嘗守吉安。有吉安丞張大猷,晚年妾生一子,甫叁歲,大猷與妾相繼病故,子遂流落民家。公知之,爲置媵保以歸張。長邑令沈某,一室相繼而亡,公治棺而歸之,僅存孤孫,托有司護持。天臺令死于官,不能歸裏,其家流寓杭州,一孫女甫髫,落奸人手,爲妓家女。公聞流涕,爲之贖歸,俾擇良配。如是捐赀濟人者不一。子際陽,爲一時名流,子孫特盛。

  [按]赈濟困乏,俾得還鄉,是成其美于生前;綿人之嗣續,拔人于患難,是成其美于身後。

  “作事須循天理”

  [發明]“天理”二字,與人欲相反。天理者,作事之准則,猶匠氏之有規矩,射者之有正鹄。循之則是,舍之則非。循之則公,舍之則私。循之則爲上達,舍之則爲下達。循之則宅衷仁恕,天道佑之,動與福俱;舍之則立意溪刻,惡星隨之,動與禍俱;其得其失,相去天淵。此與下句,文義互見。言作事,則出言亦在其中,猶下文言順人心,則循天理亦在其中也。 下附征事(四條)。

  不棄瘋女(《懿行錄》)

  福清文紹祖之子,與柴公行議婚。既聘,柴女忽患瘋。紹祖以其惡疾也,欲更之。妻大怒,曰:“吾有兒,當使其順天理,自然久長;背禮傷義,速其禍也。”仍娶柴女歸。次年子登第,女亦病痊,叁子皆貴。

  [按]古來娶瞽女病女者,類多身榮子貴。無他,以其立心仁厚,能爲彼蒼包容一人,彼蒼亦將優待一人矣。

  棄妻重娶(沈永思說)

  婁縣顧元吉,初作吏,手不釋卷,後爲諸生,試辄冠軍,生徒日衆。然每入場辄見有婦女隨之,文思遂亂。蓋顧少年曾聘一妻,以其出自寒微也,竟不娶,致彼抑郁而死。晚年得狂疾,屢欲自擊其陰,門人嘗堅護之。少懈,辄欲奮擊。既而行至橋上,見河水甚清,歎曰:“此處可葬我!”遂自投而死。時康熙某年六月初一日也。

  [按]以寒微而棄之,天必使其終于寒微矣。宜其具此文才,訖無成就,終葬江魚之腹也。

  雷誅母子(郡人親見)

  康熙乙亥,蘇郡大水,某村有孕婦,以夫臥病乏食,乃抱叁歲兒,入城借米,得四鬥歸。遇雨困憊,近家裏許,不能複負。見一家門首有童子,以米寄之,約其置兒來取。童子商諸母,遂屏匿之。婦畏夫,不歸,且腹中甚餓,遂缢死屋旁。夫失所依,未幾亦死。次年六月,匿米者遷至郡城養育巷,忽作鬼語曰:“吾于某處訟汝,即雷部亦告准矣。”不叁日,雷電交作,提母子于庭中擊殺之,婦死猶抱童子。時康熙丙子年七月初叁日也。

  [按]若據後儒言之,則此母子兩人,不過陰陽不和,偶然震死耳。世人聞之,其心泰然,竟無忌憚矣。

  邪淫負托(沈永思說)

  太倉諸生王靜侯,爲人謙謹,忽遭雷擊,衆共驚訝。一日請仙判事,叩之,判雲:“彼于某年月日,應蘇州府試,寓飲馬橋民家,主人已在獄中,妻見王謹厚,以財托之,囑其出夫于獄。王見妻子可脅也,逼焉,且私有其金,致置之死。故有此報。”

  [按]此種隱密之罪,王法所不能及。若無罪福報應,小人樂得爲小人矣。故開陳因果之說,隱然助揚王化,輔翼于名教者,不淺也!

  “出言要順人心”

  [發明]言行二端,君子立身之要務。作事循天理,則行寡悔矣;出言順人心,則言寡尤矣。孔子曰:“有德者必有言,有言者不必有德。”又曰:“仁者其言也讱(難)。”又曰:“言未及之而言謂之躁,言及之而不言謂之隱,未見顔色而言謂之瞽。”故知立言之道千難萬難。從來道高德厚之人,必不輕于出言;沈機觀變之人,必不輕于出言;謙退守己之人,必不輕于出言。輕于出言者,大抵心志浮躁,遇事喜于見長。故其所發議論,但能形之于口,心中未嘗叁思籌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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