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本文上一頁明藏與十二大士,密說而顯演,潛通而廣被,以印定其法,爲一切經之宗也。
說一部《圓覺經》就好,爲什麼釋迦如來說叁藏十二部那麼多經呢?「然如來垂教,指法有顯密」,但是如來垂留下來的言教,所指示的佛法,有顯教、密教,所以經典不同。「立義有廣略」,經典上建立的義理,有的廣泛地說,有的簡略地說。「乘時有先後」,釋迦如來四十九年說法,時間有先有後。「當機有深淺」,如來爲衆生說法,每一部經有不同的當機者,當機者是甚深的根機,如來說的法就深;當機者是淺的根機,如來說的法就淺,所以不是佛法有深有淺,是因爲當機者的根機不同,說法才有深有淺。「非上根圓智,其孰能大通之?」當機者必須是上根圓智,如來才能說得究竟、說得高深。這圓覺大法,是一切法的根本,非得有上根圓智的當機者不行,要不是上等的根機,圓滿智慧的當機者,對于圓覺大乘之法,怎麼能夠完全貫通?
「故如來于光明藏與十二大士」,所以如來在光明藏說《圓覺經》。光明藏是個清淨國土,如來在此向十二位法身大士說法。從《圓覺經》經文中,你就看得出來,十二位大菩薩都是等覺菩薩,來請問佛,佛就給他們答複。
「密說而顯演」,光明藏是清淨國土,法身大士都是等覺菩薩,佛給他們說法,不是秘密不傳人,因爲衆生看不見、聽不懂,叫「密說」。佛在光明藏爲十二位法身大士說了以後,就流傳到世間,顯明的演說給衆生聽。「潛通而廣被」,十二位法身大士,由密說而潛通,由顯演而廣被,秘密就通達,廣被一切衆生,凡大乘根性,都可以領略到《圓覺經》的道理。
「以印定其法,爲一切經之宗也。」「宗」者本也。由這十二位法身大士,來印定如來說的圓覺大法,是一切經的根本。
講到這裏,理序講完了,接著講事序。
圭峰禅師得法于荷澤嫡孫,南印上足道圓和尚。一日隨衆僧齋于州民任灌家,居下位,以次受經,遇圓覺了義,卷未終軸,感悟流涕。歸以所悟告其師,師撫之曰:汝當大弘圓頓之教,此經諸佛授汝耳。
「圭峰禅師得法于荷澤嫡孫,南印上足道圓和尚。」圭峰禅師就是宗密大師,我們講過《法界宗五祖略記》,華嚴宗的第五位祖師,住在終南山的寺院,後面有一座山峰,像圭板一樣,以山峰彰名,因爲在中國,直稱其名不恭敬,所以稱他爲「圭峰禅師」。
說到禅宗的來源,荷澤得法于六祖大師。六祖大師門下大德很多,有一位十四歲的沙彌,叫神會童子,《六祖壇經》上有他的名字,他是荷澤人,後人不敢稱他神會,就稱「荷澤」,他谒六祖大師于曹溪,親得禅宗之頓旨。禅宗分南宗、北宗,從五祖弘忍大師會下,神秀大師在北方弘揚禅宗,叫北宗;六祖慧能大師到南方廣東曹溪,弘揚南宗。神會童子跟著六祖大師得了法,到北方弘揚南宗,後來北宗逐漸式微,是荷澤大師的功勞。圭峰禅師得到正法,就是從荷澤的嫡孫南印上足道圓和尚傳下來的。南印和尚得法于荷澤大師的徒弟,所以道圓和尚是南印和尚的大弟子,圭峰禅師是道圓和尚的徒弟,這裏推其源祖,指出圭峰大師的身份。中國禅宗論祖師位,只到六祖,下面都稱禅師。如果按祖師位論,慧能大師是六祖,荷澤大師是七祖,傳下來的法子是八祖,荷澤的嫡孫南印禅師,是九祖。南印禅師的上足,就是他的法子,叫道圓和尚,是十祖。圭峰禅師是道圓和尚的徒弟,算是十一祖。
「一日隨衆僧齋于州民任灌家,居下位」,有一天,圭峰禅師隨著寺院的僧衆,到寺院的本州有一位大居士,姓「任」名「灌」家裏去吃齋。道圓和尚就派寺院的衆僧去應供,圭峰禅師當時才出家不久,隨衆僧出外受供養,他坐在最後的座位上。「以次受經,遇圓覺了義」,吃了齋,這位居士送衆僧經典,可能上座送大部經典,中座送中部經典,到了圭峰禅師,送他一本《大方廣圓覺修多羅了義經》(簡稱《圓覺經》)。「卷未終軸,感悟流涕。」他得到《圓覺經》就打開看,那時候沒有印刷術,都是抄寫下來,一張紙、一張紙接起來,再用一根小棍子卷起來,不叫冊,也不叫本子,叫軸。這部《圓覺經》只有一軸,現在稱爲一本,這一本經還沒有念完,感動得開悟,眼淚不禁流出來。因爲圭峰禅師是前生有大根機的人,而且他今生尊重佛法,得了《圓覺經》,他就認真看,深入其義,馬上就感悟到最深的道理。「歸以所悟告其師」,得了這個境界,回到寺院,以他所悟的道理,報告師父道圓和尚。
「師撫之曰」,「撫」是撫慰、安慰。道圓和尚是大徹大悟的禅師,馬上就安慰他。「汝當大弘圓頓之教」,你看到《圓覺經》就悟到甚深的道理,是上根利智的人,應當弘揚圓頓大教。大乘法有權教大乘、實教大乘,圓頓是實教大乘,你應當弘揚實教大乘之法。「此經諸佛授汝耳」,這部《圓覺經》,是冥冥之中,諸佛傳授給你的。
禅師既佩南宗密印,受圓覺懸記,于是閱大藏經律,通唯識、起信等論,然後頓辔于華嚴法界,宴坐于圓覺妙場,究一雨之所沾,窮五教之殊致,乃爲之疏解。凡《大疏》叁卷,《大鈔》十叁卷,《略疏》兩卷,《小鈔》六卷,《道場修證儀》一十八卷,並行于世。
「禅師既佩南宗密印」,「禅師」指圭峰禅師。「佩」是佩帶,「南宗密印」,六祖慧能大師南宗的秘密法印傳給了他,這是宗通。「受圓覺懸記」,傳授給他《圓覺經》,等于如來在世的時候,就預先給他授記,這是教通。這是贊歎圭峰禅師宗教雙通,不但通禅宗,教下也通。
「于是閱大藏經律」,圭峰禅師雖然通了禅宗的道理、《圓覺經》的道理,叁藏十二部一切經、律、論還沒有通,于是閱藏,經、律、論都看。「通唯識、起信等論」,貫通《成唯識論》、《大乘起信論》等論。經、律、論完全貫通,成爲一位叁藏法師,這是贊歎圭峰禅師。
「然後頓辔于華嚴法界」,「辔」是駕禦馬嘴的繩索,叫馬辔頭。「頓辔」是遊曆,慢慢地走,馬辔頭沒有拉緊,也沒有放松,馬不是跑得很快,就是騎著馬遊玩。在哪裏遊玩呢?在華嚴法界,也就是一真法界。《法界宗五祖略記》記載,圭峰禅師拜讀清涼國師作的《華嚴經疏鈔》,感悟流涕,當時他正在講經,不能去拜見清涼國師,正好有一位聽經的學人,要去朝五臺山,就托這位學人帶了一封信,要拜清涼國師爲法師。清涼國師看他寫的信,對于華嚴要旨已經貫通,就回信給他,稱他爲真正的法子。後來圭峰禅師還是去親近清涼國師,所以他通達華嚴一真法界的道理。
「宴坐于圓覺妙場」,「宴」是安然,「坐」是打坐,「妙場」是不可思議的道場。圭峰禅師遊曆在華嚴法界,休息時,安然打坐在圓覺不可思議的道場,
「究一雨之所沾」,法華經:「一雨所沾,叁草二木,悉皆蒙潤。」如來說法,如天上一雨之所沾,叁草二木都得到利益。「究」跟「窮」字一樣,要窮究雨的道理,衆生的根機,叁種草兩種木不同,實際下的雨沒有兩樣。這就是一乘妙法,圭峰禅師都窮究再窮究。「窮五教之殊致」,「殊」是差別不同,「致」是道理。華嚴宗判釋迦如來一代時教爲五教:小、始、終、頓、圓,差別不同的道理,圭峰禅師都研究透徹。
「乃爲之疏解」,這部《略疏》是圭峰禅師把叁藏十二部都貫通,佛教最高深的道理都窮究,才下筆作注解,所以非常有價值。「凡《大疏》叁卷,《大鈔》十叁卷,《略疏》兩卷,《小鈔》六卷」,他作《圓覺經大疏》叁卷,解釋《圓覺經》,恐怕人們看不懂,再作《圓覺經大鈔》十叁卷,解釋《大疏》,又恐怕衆生看到注解那麼多嫌煩,于是把《大疏》《大鈔》,分別簡略成《略疏》兩卷、《小鈔》六卷,減省了一半的文字。
我在臺北講《大乘起信論》時,贊歎《華嚴經》,我說要懂得全部佛法,一定要研究《華嚴經》,那是圓頓大教。你要懂得《華嚴經》,必須看《華嚴經疏鈔》,有一個大陸來的居士,帶來一部《華嚴經疏鈔》,是大陸出版的會本。過去《華嚴經》、《華嚴疏》、《華嚴鈔》,分成叁本,初學的人不容易對照研究。上海有一群居士組成《華嚴經疏鈔會本》編輯會,編了六年,才把叁本會在一起,第一段是《華嚴經》正文,第二段是《華嚴經疏》,第叁段是《華嚴經鈔》,用木刻版印出來,不必叁本對著看,只需看一部就都有了。說到這裏,就是勉勵諸位,要看《華嚴經疏鈔》、《圓覺經》的疏鈔,我們難得出了家,有這點善根,父母不要我們養,沒有太太、兒女要養,有時間不去看這些法寶,不是辜負出家的善根嗎?所以出了家要是不研究教典,真是對不起自己。我今年八十一歲了,我很慶幸沒有離開經本子,現在眼睛看不見,還在跟諸位講經,再辛苦、再累,我精神上很愉快。所以諸位要看注解,等到末法一萬年過去,什麼經都沒有了,那時候再出世爲人,你想看也沒有了。
「道場修證儀一十八卷並行于世」,圭峰禅師有親身經驗,他作的十八卷道場修行儀規,告訴我們要自己建立道場,要怎樣修證證得圓覺?他作的《圓覺經》注解、《圓覺道場修證儀》,統統並行于世。
其敘教也圓,其見法也徹。其釋義也端如析薪,其入觀也明若秉燭。其辭也極于理而已不虛騁,其文也扶于教而已,不苟飾。
再贊歎圭峰禅師作的注解多麼好!「其敘教也圓,其見法也徹。」圭峰禅師敘述教義圓融無礙,他見到佛法見得最通徹。「其釋義也端如析薪」,「析」是分析,「薪」是柴草,他作疏作鈔,解釋經的義理,像整理柴草一樣,柴草本來亂糟糟,把它端端正正整理成一捆一捆的。「其入觀也明若秉燭」,修證要入觀想,他有親身的經驗,說得明明白白,好像古時候在夜裏看不見,點根蠟燭就看見了。「其辭也極于理而已,不虛騁」,「不虛騁」,不放野馬亂跑,即是不亂講。他作的《圓覺經》注解,文辭把理說明而已,不隨便多說。「其文也扶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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