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本文上一頁智慧方面，他們從來沒有發現一切因緣生的法都是不可靠的、空性的，而我們通過學習這樣的大乘法門，就擁有這種智慧，懂得一切因緣生的法都是空性的；在悲心方面，我們能用自己的智慧來平等對待所有生命，他們在這方面就非常缺乏。有些宗教雖然也提及了一些，比如在智慧方面，他們也認爲不要執著，但他們的不執著只是對部分法不執著，而在不執著的原因方面，要麼講一個故事，要麼講一個簡單的道理；在悲心方面，僅僅對人類或個別人或自己的教徒發悲心，除此之外就不能發悲心。我想在這些方面也不用說，大家都應該清楚。

　　所以《般若攝頌》裏說：“如獅棲山無畏懼，震懾群獸發吼聲，人中獅子依般若，懾衆外道發吼聲。”其意是說，獸中之王的獅子能無所畏懼地棲息在山林中，它的吼聲能震懾群獸；同樣的道理，人中獅子釋迦牟尼佛以般若空性的獅吼聲，能讓外道驚怖，而且誰也不敢反對，誰也沒辦法與他進行辯駁。所以在這個世界上，當佛陀及其追隨者——龍猛菩薩、月稱菩薩等宣布空性法門時，世間無數智者也沒有一個人能站起來真正反駁。

　　《中論》雲：“解說空性時，若人言其過，是則不成過，俱同于所立。”意思是，當佛陀或中觀應成派解說萬法皆空的道理時，雖然外道、有部、經部、隨理唯識等有實宗覺得這種說法不合理，但不合理的道理或過咎根本舉不出來。因爲他們每舉一個理由都和所立相同，也就是說不成立，而且他們每舉一個例子，這個法也是空性的，即找不到因和喻。打個比喻來說：首先他們認爲泡沫不結實，然後又以另外一個泡沫來支撐它，結果兩者都不能互相依存。

　　以前我們學《中論》時，感覺還是很好。當時我這樣想過，也如此說過：在現在這個世界上，有很多學習唯物論、唯心論等知識的傲慢知識分子，如博士、教授等，雖然他們都認爲自己很了不起，其實對一個特別簡單的中觀推理都不懂，那就不要說通過辯論獲得勝利了。

　　中觀裏面說：“一切萬法，無有自性，緣起之故，猶如影像。”以此推理所有執著全部可以推翻。對此，有沒有人站出來說“你們的推理不合理”，並通過辯論獲得勝利呢？自古以來是沒有的，現在也不可能有，以後也不可能有。只不過有些人以自己的權勢，以領導口吻不准說這句話而已。

　　在文化大革命期間，很多法師想站起來說“地獄、餓鬼、旁生存在”，有些領導因爲實在說不贏，就蠻橫地說：“你給我閉口、不要說話，其他人狠狠地打他。”我們藏地就發生過這樣的事情。有些領導認爲與佛教辯論很簡單，就說：既然你們說地獄有，那你就給我指出來，讓我看見；既然你們說一切萬法是空性的，你就給我說說怎麼是空性的？講一些似是而非的道理。有些法師因爲一生中對這些法門有一定的訓練，就直截了當地跟他說。最後他特別生氣地說：“你給我閉口，不要說話。”在曆史上，除非這種以權壓人的做法以外，真正以正理越過釋迦牟尼佛空性法門的絕對沒有。

　　在這個問題上，可能有些知識分子或內教人士會想：會不會有一天其他宗教特別興盛，而推翻佛教的理論？會不會佛教徒沒辦法說話？如果佛教徒沒有懂得佛教的教義，從個人的角度來講，辯不贏是有可能的。有些人因爲沒有受過正規的佛教教育，素質不高，雖然佛經裏講的緣起空性的道理非常深妙，他也沒辦法懂得。現在很多佛教徒不要說講緣起空性，連前世後世存在的道理都不會說，天天只想到人民幣，那這種人到時候就說不出來。但這不是佛法的過失，而是個人的過失，所以應像《彌勒菩薩所問經》[2]裏所講的一樣[3]——不能將個人的過失貼在教法上。

　　庚叁(雖無自性也以緣起力可起作用)分二：一、緣起與空性圓融無違；二、緣起空性是無上善說。

　　辛一、緣起與空性圓融無違：

自性毫許亦無有，及與依此而生此，

一切安立合理性，圓融無違何須說？

　　一切法的自性毫許也無有，也就是說自性爲空。這一點稍微學過一些中觀道理的人都明白，即：在勝義中，柱子、瓶子、房子、地位等世間任何一法，其自性都是空性的，絲毫也不存在。但在未經觀察的名言中，依此而生彼，比如：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依靠種子産生苗芽，依靠語言相續中産生各種分別念等，都是合理的。也就是說，雖然沒有自性，但在顯現中，幻化的現象還是不滅的。

　　《定解寶燈論》中再叁講過：空性是從萬法本體的角度來講的，顯現是從虛妄的角度來講的，這兩者都是合理的。就像鏡中的影像，因爲山河大地等沒有自性，所以可以顯現；如果承許山河大地等有自性，就不可能顯現。所以大家皆應了知：一切因緣生的法，其本體都是空性的；因爲本體空性的原因，依靠因緣才可産生。

　　這一點，外道等凡夫人都認爲是不可能的。但稍微認識一點本體的人，不要說佛教徒，就是很多物理學家，他們通過量子學來觀察時，連亞誇克也不存在，一切都一無所有，最後自己也很震驚，甚至特別害怕。所以，佛教徒對緣起空性一定要有認識，在觀察的過程中，最好內心要有震動，或者說産生共鳴。相信通過學習，很多人都會這樣說：以前我沒學大乘佛法，認爲一切法實實在在存在，其實真正用智慧來觀察時，雖然一切法的顯現無欺存在，其本體卻是空性的。

　　對剛開始學空性的凡夫人來講，好像顯的時候空不了，空的時候顯不了，但當你真正懂得緣起空性的道理時，就會了知顯和空無二無別。這種道理，依靠許許多多中觀論典都可了知，在《中觀根本慧論》及月稱論師的《顯句論》中，就有大量教理。

　　其實，中觀的金剛屑因、破有無生因、破四句生因、離一多因等理證，全部可以包括在緣起理當中。若懂得緣起理，其他理證全部可以通達。而且緣起理有個好的特點，比如說金剛屑因，在破完自生、他生、共生、無因生後，一切萬法都無有産生；而緣起因，在勝義觀察時一切都是空性的，正因爲是空性世俗緣起顯現不滅。故宗喀巴大師的上師仁達瓦，在《入中論》的講義中專門贊頌緣起理。我在21年前(1989年)看過，裏面有一些特別好的偈頌，也有很多殊勝的教理。所以，懂得這種圓融無違的道理很重要。

　　以前印度有這種說法：天空有日月二明，地上有兩大明論——月稱論師解釋《中觀根本慧論》句義的《顯句論》(或《明句論》)，和他廣釋《密集金剛續》的《明燈論》。對學習中觀的人來講，《顯句論》很重要！

　　辛二、緣起空性是無上善說：

謂憑緣起之理由，絕不依于邊執見，

此善說即怙主您，至高無上妙語因。

　　佛陀說：憑借緣起的理由，對一切萬法絕對不需要依止包括在常見和斷見之內的諸多邊執見。所以真正的佛教，如《中觀莊嚴論釋》中所言：不但離開了粗大的斷見和常見，細微的常見和斷見也離開了。爲什麼呢？因爲一切萬法都是因緣生，因緣生即是空性。

　　對這個佛教最甚深的精華，在沒有通達緣起空性時，很多人都不一定知道，當你慢慢懂得這個道理後，就會像宗喀巴大師一樣贊歎佛陀：在這個世界上，能宣說緣起者唯一是佛陀。而且他所說的語言對每個人的心理、生活、解脫等都有振聾發聩的作用，可以說一句話涵蓋世界，或者說一切萬法的真理用一句話來宣說。

　　《中論》雲：“衆因緣生法，我說即是空，亦爲是假名，亦是中道義。”以前講《中論》時，我特別說過這句話很重要，很多道友都背過。其意是說，一切諸法都是因緣生，正因爲是因緣生，我等大師釋迦牟尼佛說萬法都是空性，或者說，在世俗中只有假名，在勝義中就是中觀正道的意義。

　　若能通達這種中觀無上法理，就會像這裏所講的一樣：依靠緣起之理由，根本不需要依止世間其他各種各樣的宗教，或者說其他非宗教的邪說、邪見。爲什麼呢？如果我們真正懂得緣起理，所有甚深見解全部都已經通達了。在這個世界上，正因爲佛陀能說出這樣好的語言或推理，所以他的善說第一，佛陀也成爲最偉大、最無上的善說者。當然，這也是月稱論師經常用“月亮”、“世間第一說”等來贊歎佛陀的原因。

　　其實，佛陀有關緣起空性的語言並不是很多。相信大家都有這種認識：有時候說得再多也不一定起作用。現在世間有些人說：這個人很了不起、很有智慧，他有一二百本書。這也不一定。你看《中觀四百論》只有400個頌詞，無數年來對人們心理的影響是什麼樣，大家都應該清楚。《中觀根本慧論》也只有449頌。所以，只要能說真理，短短的金剛語也能起很大的作用，就像佛陀所講“諸法從緣起……”這一個偈頌一樣。

　　爲什麼在開光時要念緣起咒呢？因爲緣起空性的道理在什麼地方都可以用。所以，只要我們見到緣起空性的道理，在任何一個場合都可以修行。如果沒有見到緣起空性，口頭上再怎麼說，恐怕也不一定成爲真正解脫之因。爲什麼在人類曆史上，龍猛菩薩和月稱菩薩最偉大呢？因爲他們造了幾部特別珍貴的論典，而且這些論典以特別精煉的語言推演出了釋迦牟尼佛究竟甚深的意趣。

　　總之，在這個世界上，佛陀是無上善說者。因爲他說：一切諸法都是因緣生，因緣生的法都是空性。這一句話，希望在座的道友一定要牢牢記住！

　　這次通過《緣起贊》的學習，大家都要對釋迦牟尼佛産生不共的信心。當然，這種信心並不是因爲佛陀相好莊嚴、特別好看而生起的，也不是因爲他對所有人都很慈悲，所以要對他生起信心。而是因爲世間無數智者都沒有說出緣起的道理，而佛陀說出來了。這是我們對他生起信心的第一個理由。第二個理由：既然我們找不到緣起理任何錯誤，在世界上佛陀就是第一善說者，那他所開取的教法就千真萬確，我們有幸依止他就是我們的福分。所以大家皆應以歡喜心來修持佛法。

　　回向偈：

　　所南德義檀嘉熱巴涅 此福已得一切智

　　托內尼波劄南潘協將 摧伏一切過患敵

　　傑嘎納齊瓦隆徹巴耶 生老病死猶波濤

　　哲波措利卓瓦卓瓦效 願度有海諸有情

　　[1] 《大乘莊嚴經論》雲：“解脫唯迷盡。”

　　[2] 即《大寶積經·發勝志樂會第二十五》，又名《發起菩薩殊勝志樂經》。

　　[3] 《彌勒菩薩所問經》：“是故彌勒，若有淨信諸善男子爲欲解脫誹謗正法業因緣者，不以憎嫉人故而憎嫉于法，不以人過失故而于法生過，不以于人怨故而于法亦怨。”

《緣起贊 第叁課》全文閱讀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