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本文上一頁大塔寺剛剛經戒五老和尚重修起來不久,這裏邊就有一段感應的故事。
最初大塔寺是一座古廟,院子很大,種很多地。老和尚,收有七八個徒弟,等老和尚圓寂後,後輩子孫不正幹,廟産蕩盡,因年久失修,廟也荒廢了,只剩原來的大塔尚未坍塌。在老和尚那七八個徒弟裏,有一個名字叫戒五,也就是後來複興大塔寺的。自從他那些師兄弟不務正之後,他因看不慣他們的行爲,又無法攔擋,便自己一個人跑南方當參學;像金山、高、等,差不多的南方大叢林都住過,前後住了約十幾年光景。平素行持、道心、各方面都很好!
在南方參學之後,戒五和尚又回北方,看大塔寺已殘屋頹垣,瓦石堆積。他在塔旁邊斜坡著架起一小茅蓬,僅容開一人住。出進小茅蓬要曲著腰,可見茅蓬簡陋之極,僅不過當風遮雨而已。他在這裏,每到吃飯的時候,到外面化齋,回來就看經參禅,到晚間放蒙山,就這樣經過了二叁年工夫。有一天當地一個最有錢有名望的姓劉的紳董,出來到莊稼地去瞭望,回家時,經過一條大路,時間已是快要黑天的時候了,見這條大路左邊有扶老攜幼來來去去的很多人,有的嘴裏還喊著「走哇!到大塔寺趕齋去!」他特意到道左來看無人,又見道右亦複如是,像這樣情形他看了不止是一次了。有時他想和這些人去說話,問明事實,可是等他快到跟前時,人影卻沒有了。因此引起了他的好奇心理,以爲其中必有緣故。在他曾這樣想:大塔寺已竟沒人,荒廢很多年了,還到什麼地方去趕齋?爲了要解決他的疑心,于是親自跑到大塔寺去訪問,到那裏看什麼也沒有,只是亂瓦亂磚,堆積一大片。塔旁邊一個像叫化子住的小草蓬,裏面住一個和尚。劉紳董到草蓬門口一看,原來就是大塔寺的子孫戒五和尚,說起來劉紳董和他們上一輩的老和尚都還是知交。戒五和尚和他談了些關于闊別後到南方參學的情形;和回北方後近二叁年在大塔寺住的情形;並擬複興大塔寺。劉紳董又和他談在馬路看到很多人來大塔寺趕齋的情形特來訪問,戒五和尚說:「那想是因我每天在這裏放蒙山,超度一切無主無依孤魂,他們要按時來趕齋。」劉紳董聽到這裏,忽然很驚奇的說:「佛法真有靈驗!只是怕人沒行持,既然這樣,你出緣簿,我幫你化緣,複興大塔寺。」戒五和尚說;「我這裏什麼東西也沒有,怎麼能出緣簿?」劉紳董說:「只要你出個名就行,我來給你做緣簿!」因爲劉在當地是首戶,財勢兩得,他自己做了一統緣簿,讓戒五和尚出名,他自己捐了一部分錢,又從旁化了一部分,不幾年就把大塔寺重修起來了,大家請想:戒五和尚原來住著一個小草蓬,簡直像露天地一樣,他自己每天真參實行,並沒滿處跑著去找護法,而護法卻找到他跟前來把廟修起來了。
還有大家所熟知的奉化雪窦寺,最初由妙高禅師創修,也是類似這樣情形。那是一九一八年,摩臣法師由觀宗寺到奉化雪窦寺去做方丈,我們同學的學僧,共去了二十幾個人,給他去送座。臨去時,先坐江輪,下輪船後,換乘竹排,乃十幾棵茂竹編成,兩稍挑起,兩根相對,成一小劃船,在河裏面走上去。我還是生平第一次坐這樣小竹船,河兩岸很狹窄,水也很淺,有時走起來,水裏的石頭,劃的船底嗤嗤作響。四圍山色,一缏殘照,走起來覺得很寫意的。
到了雪窦寺,那裏久住的師傅們,就和我講起妙高禅師的事迹來。在雪窦寺上面有一妙高臺,據說當初妙高禅師,就在那裏修行,精進用功,晝夜不息。因爲一個人的精力有限,日子久了,難免打磕睡。妙高禅師,看到自己的生死未了,天天打磕睡,耽誤的不能用功。于是跑到妙高臺邊上跏趺而坐,下面是幾十丈深大山澗,如果打磕睡一頭張下去,就沒命了,他的意思,在這裏靜坐,是警策自己,免得再打磕睡。事實上因他工夫還沒用到家,仍不免打磕睡。有一次他打磕睡,真的就摔下去了,他自己也知道這次是沒命了。可是當他剛剛掉到山半腰時,忽然覺得有人把他雙手托著又送上臺來。他很驚喜的問:「是誰救我?」空中答曰:「護法韋馱」妙高禅師想:還不錯!居然我在這裏修行,還有韋馱菩薩來護法,接著又問:「像我這樣修行的人世間上有多少?」空中答曰:過恒河沙數之多!因你有這一念的貢高我慢心,二十世不再護你的法!」這時妙高禅師,痛哭流涕,漸愧萬分!心又轉想:原先在這裏修行,好壞不說,還蒙韋馱菩薩來護法,現因一念貢高我慢心起,此後二十世他不再來護法了,左思右想,唉!反正是那麼回事了,不管他護法不護法,我還是坐這裏修我的,修不成,一頭張下去,摔死算了。就這樣,他依然坐在妙高臺上去修行。(臺如簸箕形僅容一人,)坐不久他又打磕睡,一頭張下去,這次他認爲決定沒命了,可是當他剛剛快要落地的時候,又有人把他雙手接著送上來了。妙高禅師又問「是誰?」空中答曰:「護法韋馱!」妙高禅師說:「你不是說二十世不護我的法嗎?怎麼又來!」韋馱菩薩說:「法師!因你一念慚愧心,已超過二十世久矣。」于是豁然開悟!佛法的妙處也就在這裏,一念散于無量劫;無量劫攝于一念。所謂「十世古今不離當念,微塵剎土不隔毫端。」
之後,妙高禅師在那裏天天精進用工,敲木魚誦經。那時還在宋朝時候,他敲木魚念經的聲音,遠聞于幾千裏之外的當今皇太後之耳,皇太後因天天聽見有一出家人敲木魚誦經,有時睡夢間還能見到此人,但亦不知聲音來自何處。在附近左右找,那裏也找不到。以後畫影圖像,遍下聖旨來找此人,末了在妙高臺找到,是妙高禅師。朝廷看他是有道有德的高僧,于是由皇上家出錢,在那裏給他修一所大廟,即是雪窦寺。大家請想:這不是在露天地裏感應出來的大廟嗎?不是也沒滿處跑著去找地方嗎?只要你有修行,有道德,地方會現現成成的給你建設起來的。
第十七章 北京彌勒院辦學時代
(一)臺源其人
一九二五年,我應北京柏林寺講楞嚴經,叁個月把一部經講完。法會期間,聽經的人很多,如胡子笏、陶初伯等、一些有名的居士,都常去聽經,我也和他們在那時開始認識。
楞嚴經講完後,本想急回哈爾濱,因臺源在那裏和別人鬧不一塊去,我不放心。
臺源,是一九二四年我收的一個徒弟。俗名張介臣,是一個大糧戶,家裏有一千多晌地。他父親開燒鍋,很發財,因煙筒大,外號叫張大煙筒。他當初起家時發一筆外財,因原先地方上沒警察,有一次盜匪搶人財物,後邊有人追,東西無處擱放。乃隔牆扔入張家院中,因此致富。
臺源的俗家,兄弟四人,他是行一,還有一個末科秀才,認識學界人很多。他父親死後,十幾年工夫,幾萬畝地都被賣光,房子也賣掉了!可見銀子錢,來處不明,去處也不明,因果絲毫不爽。不是自己血汗賺來的錢,早晚都被後人造業敗壞掉。
以後他在家呆不住,出來做事當警佐。當時有一曾子固,曾經做過浙江巡撫,後告老還家,辦一慈善會,施舍濟貧,見張介臣能言,且有才,請他爲主任。有一次讓他帶捐款叁千元到吉林去辦事,結果到那裏都花光了,還負了不少債,讓人拿錢去贖他。早先在家時,家境富裕,整天吃賭嫖喝,無所不爲。現在已落魄,在外邊給人作事,還是習氣不改,太無人格,因此曾把他趕出去。他的親戚,也沒一個再理他的。之後、沒辦法,他女人去當道姑,他去當道士,學畫符念咒、騙人。不久又因陷害老道,被老道趕走,無處住,乃住小店。他和極樂寺護法張景南有舊交,去找張景南想辦法,張托故不見,連找叁次。有一次正趕張景南外出,碰一個對面,他說:
「我現在潦倒窮途,沒辦法,請老友多幫忙。」
「不是我不給你幫忙,」張說:「我信佛,你當道士,道不同不相爲謀,你當和尚不好嗎?」
本來張的意思是因他已當道士,拿當和尚的話來推托他,不給他管閑事。不想,他正要找機會找不到,順口就說:
「我正想當和尚,苦無門路,你給作介紹吧!」
「好!」張沒辦法,也就答應了。
之後、張和我談及他要出家的事,原來不願問他的事,面子拘到那裏,弄假成真,沒辦法。我說:
「既然他要出家,也不好太拒絕,只好滿他的願。」張又和我說:「他是壞底子,品行不端,好鬧是非!用他時,要留心,千萬不要給他權。」那時因修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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