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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塵回憶錄 上冊▪P21

  ..續本文上一頁來我們又找幾個同學,到他寮房裏,把岫松師解勸了一頓。大家都說:

  

  

「岫松師,請你原諒他吧!因爲他有病,心裏著急,或者說話失檢點,差不多人都這樣,你既然最初發心照應他,就請你好事做到底,千萬不要和他一般見識。」

  

  

從此以後,他的病才漫漫好起來,從夏天,一直到第二年的春天,才能夠出屋,可見他的病,已竟到相當程度。幸而他年紀輕,才不過叁十多歲,如果年歲大的話,就不容易好了。

  

  

當時我看到出家人生病的苦況,心裏很有點感觸!因爲出家人,割愛辭親,南參北學,無論到什麼地方,都是住到十方叢林裏。一個人赤條條無牽挂,對于衣食住方面,都是由常住想法來解決,這個不用自己犯愁。惟獨到了有病的時候,這最感覺苦惱,如果在某一個地方,住的時間久,有幾個比較知己的同參道友在跟前,能隨時隨地的照應照應,自己手裏再有幾個衣單錢,這樣心裏還痛快一點;如果剛住一個地方,新來乍到,舉目無親,自己病的很厲害,又沒有錢吃藥,想吃點什麼東西也沒人問,這樣心裏一著急,病就更厲害,病愈厲害,心裏也愈苦惱,漸漸由生理變化;而起了心理的變化,這樣病就不容易好了。俗話說:「身病好治,心病難痊。」人心要有了病,確乎是不容易治!平素人緣好的人,還能有人問,人緣不好的,誰也不願理,這事情出家在家都是一樣。不是有這麼兩句話嗎?「未成佛道,先結人緣。」尤其當法師的,沒有人緣,講出法來也不投機。常見一些人,有一點小的本領;卻有天大的脾氣!弄得脾氣比本領大,性格孤調,一點人緣也不結,與誰也合不在一塊!這樣人有了病,往往沒人去問。所以當時我看到出家人生病的苦況,和一般「冷酷無情」的光景,心裏很有點感觸!知道出家人其他都不以爲苦,惟獨在自己生死未了之前,以有病爲最苦。當時我曾在心裏發一個願—如果將來我要建立一個修行地方的話,決定在廟裏設一個小藥房,由常住拿錢,專備十方師傅們有病苦的時候,能夠吃藥方便。所以自湛山佛學院開辦以來,就先立一個小藥房,首由中央銀行眭行長施藥費六十元,買普通應用的藥,不足者,由常住拿錢預備下;或我自己所得的供養錢,也湊一點在裏面,有了什麼病的時候,我還可以看看,開個藥方。這樣在出家人修道方面來說,能夠四緣—飲食、衣服、臥具、湯藥、—具足,就方便的多了。這雖然算不了什麼大的慈悲;可是,師傅們生病的時候,省下了若幹的醫藥費,還減去不少的苦惱。八福田中,伺侯病人爲第一福田,希望後來諸位法師,能夠自己住持一個地方的時候,也要對這事情特別注意!平素同學們有病,也要先結人緣,多關照一些。

  

  

佛在世時,爲了僧人有病,在戒律裏面,對看病、養病、送終、埋葬、都製訂有很詳細的規則,可惜後人都不遵照實行。

  

  

有一次佛看見一個比丘,病得很厲害!一個人躺在那裏;也沒人理他。佛問他:「你爲什麼有病,一個人躺在這裏也沒人理你?」病比丘說:「因爲我平素很懶,別人有病我沒耐煩心去看護別人,所以我有了病也沒人來看護我。」當時佛看他很可憐說:「好啦!你不要怕!我來看護你。」于是佛親自給他打水沐浴,洗除大小便各種不淨,又給他打掃出來一間屋子,安好床鋪,讓他躺在那裏,自己委曲宛轉;很耐心的服侍他。(見戒因緣經;及慈恩法師傳。)

  

  

從此佛便立下了規矩,遇有僧人生病時,應有和尚、同和尚、阿黎、同阿黎、弟子從親至疏,次第輪流擔任看病工作。假使病人沒有這些有關系人的話,要在大衆僧中派出人來擔任看病工作,若不肯幹的,便犯吉羅罪,受大衆呵斥!假使沒有比丘、沙彌、優婆塞時,便由比丘尼、式叉摩那女、沙彌尼、優婆夷、來擔任看護病人工作。可是她們看病人時,不應觸比丘身。佛並勸大衆,應當自動發心照顧病人,慰問病人,能隨順佛語,供養病人,也就等于供養佛。不但同住的人有了病應互相照顧,就是在半道上;或車上船上遇到人生病,也應當在可能範圍內,盡量予以服侍照顧。

  

  

關于這些意思,散見于諸部律中,我因不是專門研究律的人,也記不很詳細,偶爾想起來,也只是說一個大概。關于埋葬的事,在善見律中說:除爲觀無常故,不得送白衣喪。若手執母屍,殡殓無罪。

  

  

又這一年,谛老法師到慈溪縣,五磊山寺傳戒,我奉谛老命到天津清修院,代替清池和尚,他亦到五磊山去傳戒當教授,等戒期圓滿,清池和尚回天津,我又從天津返回甯波觀宗寺。

  

  

(叁)觀念念即住覺妄妄皆真

  

  

谛老在的時候,觀宗寺冬參夏學,宗教兼修。因爲谛老最初講經的時候,外人都說他學來的,不踏實,他個人也以爲自己歲數輕,不宜老早升座講經受人禮拜。所以後來就又去參禅,在金山一氣住了二年多,以後又到其他地方掩過幾次關,專修禅定工夫。後來又漸漸開座講經;可是與前所說的話,就大不相同了;因爲他這是從自己心地悟出來的。

  

  

谛老深得參禅的利益,自己也很有見地,所以他在講教的時候,也多注重靜坐。學校每逢上課之前,先修止觀,靜坐一小時,就是先入定而後發慧。

  

  

禅、具雲禅那、(Dyana)這是梵語,譯成中國文爲靜慮。禅那的本體爲寂靜,而又具足審慮之用,故曰靜慮。靜就是定,也就是止;慮就是慧,也就是觀;定慧均等之妙體叫作禅那。

  

  

最初,釋迦世尊,在靈山會上拈花示衆,迦葉尊者,破顔微笑,這是在西域禅宗的初祖。到了第二十八代,達磨祖師,在梁魏時代來到東土,爲東土禅宗的初祖。達摩以下,慧可大師領得無言心印,爲第二祖,僧璨爲叁祖,道信爲四祖,弘忍爲五祖。弘忍以下,有慧能神秀二位大師;慧能之禅法行于南方,叫做南宗,神秀之化盛于北地,叫做北宗。南宗的禅法,純粹得祖師禅之神髓,北宗的禅法,有些如來禅的痕迹,這是他們兩宗的特異點。六祖慧能之下,又分出南嶽、青原、兩系,南嶽傳于馬祖,青原傳于石頭。馬祖之後最盛行,輾轉傳持;而又分出僞仰、曹洞、臨濟、雲門、法眼、五家。到了宋朝,臨濟之下,又附揚岐、黃龍、兩個支流。總起來說,就是五家七宗。

  

  

中國之稱爲「禅宗」,始自李唐時代,故中國之禅宗也就在那個時候最振興!

  

  

天臺宗門庭講修止觀,不講參禅,其實修止觀和參禅用工的方法雖不同,然而它成佛的目的卻是一樣。參禅是抱定一個話頭,從疑中去參悟;止觀是大開圓解之後,從信中按照一定理路去修證。止觀是以慧門入手,先悟後修;參禅是從行門入手,先修後悟。(上根利智,亦有修悟同時者。)從慧門入手的,如讓人先睜眼而後行路;從行門入手的,如讓人先行路而後睜眼這就是因爲衆生的根器有「法性」與「慧性」之不同,「法性」根器者,自以修門先入爲相應;「慧性」根器者,自以悟門先入爲相應。如密宗,爲「法性」人多,故以修法是尚;臺宗爲「慧性」人多,故以悟理爲先。這裏所謂悟,並不是開悟、證悟、而是承佛所說諸了義經之法相,啓後學之解悟,然後用性德能觀之智,而觀所觀之境,由此才能證悟。雖修悟先後各殊,然修極自悟,悟極是修,亦未嘗二致。不過從行門入手的,是刳舊習而力猛,很容易走岔路,—如無聞比丘就是一個很好的榜樣;—從慧門入手的,是克舊習而力弱,很容易走入輕狂。修止觀的,初修空觀,次修假觀,後修中觀。參禅的人,初破當面關,次破重關,後破未後關。

  

  

禅之中,還分如來禅與祖師禅;例如所說的「禅那,」「止觀,」「無所住而生其心,」這都是如來禅。「天龍一指,」「臨濟四喝,」「雲門餅子,」「趙州茶,」「如何是未生以前的本來面目,」「看念佛的是誰,」這都是祖師禅。古德說:「如來禅好悟,祖師禅難明。」記得在禅宗裏有這麼四句話:

  

  

空手把鋤頭,

  

步行騎水牛,

  

人在橋上走,

  

橋流水不流。

  

  

像這些話,都是機鋒話,能夠參透就算開悟。

  

  

如來禅,能契機契理,因地因人因時而教。教之中,又有權有實:如藏教者,契小機契真谛,純權無實;通教者,既通小機契真谛理,亦通大機契叁谛理;別教叁權一實,契大機及契但中理;圓教純實無權,契最上大機,及契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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