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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是在營口時,有一位老朋友,于澤圃居士(即如光法師,後易名定西。)去哈爾濱,找我說要出家,過去想出家沒有機會,現在要出家欲拜我爲師。我因爲他還年輕,問他能否脫了俗家,他說已經說好了。過去我曾經想跟寶一老和尚出家未成,現在于居士要出家,我們兩個是在家的朋友,而且我也剛出家沒幾年,不願收徒弟,就給介紹寶一老和尚跟前落發。他出家受戒後,正趕我在哈爾濱修工沒人,于是請他來幫忙。
另外還有一位在佛教會當庶務的王漱泉,是他們公家用的。王每天晚上老早就去街裏,不是看戲,就是下館子,花天酒地。當時我想,他每月的薪水才二十圓錢,另有什麼樣的進項。敢這樣消耗。後來經詳細調查,原來是包工人請他的客。我想:反正羊毛出在羊身上,將來這筆款,還不是由極樂寺出,在工程裏面,想法把公家騙一下子;可是修工的事,是我總其成,他們不怕背因果,將來我交代不下去,也連累了我,讓人挑不是。
極樂寺工程快竣工的時候,葉部長所撥的伍萬塊錢,才實收到二萬伍,余一半因鐵路督辦王景春不信佛,故意拖延不撥給。
有一天,朱將軍請客,到席的有鐵路局各重要職員,管理局局長,稽察處處長,地方長官,我也在座。朱將軍讓我給王督辦講講佛法,把他的心理改正一下。當場朱將軍爲我介紹,我便按照通俗的意思,把佛法的大義給他解釋,說佛法于國家社會有什麼樣的重要關系,修廟對于世道人心有什麼樣的利益,……橫說,豎說,我說了一大篇,因爲他是基督教徒,根本和佛法反對,見出家人就討厭。不過因爲朱將軍介紹,讓我給他講佛法,我不得不如此。末了等我說完之後,他說:
「法師所講的理我也明白,但理論太深,普通一般人都不懂。修廟是爲的教化普通人,我看修佛廟,不如修城隍廟的利益大!」
「那是怎麼回事?」我問他。
「咳!」他說:「你看普通那些城隍廟裏,塑的刀山劍樹,鋸解磨研;門上還帖著四個大字,『你可來了!』這樣才能警覺世上一般人,我看還是這樣來的快當。像法師說法,費盡口舌,人也聽不懂,簡直是費力不討好!」
當時他說完這話之後,我只笑了笑,因爲礙于臉面,也未好加批評。他們在座的諸位,也明知他是故意揶揄人,默不作聲。適有鐵路副督辦,劉竹君,天津人,說起來和我是同鄉,他把話接過來說:
「得咧!廟已竟快修成了,現在是功虧一篑,你何必再搗亂!弄的不倫不類呢。」
在場的人,你說一句,我說一句,叁聲哈哈兩聲笑,大家用面子逼著他,他看是衆人的事,而且又是交通部撥來的款,也是公事,沒辦法,以後才把兩萬伍仟元錢取來。除去開支以外,尚虧叁千多塊錢沒著落。
這時營口楞嚴寺修大殿,也和極樂寺同時動工。五月節開工錢,第一次難關過去了,八月節第二次難關還沒辦法。佟道尹雖是化了不少錢給幫忙,但也無濟于事。後來宣講堂諸居士商議怎麼辦呢?結果大家說:
「還是找法師去吧!」
于是派了四個人到哈爾濱去找我,一見面,四五個人,我問:
「有什麼事?」
「沒別的!營口楞嚴寺已經周轉不動,請法師想辦法吧!」
說這些話時,有陸炳南居士,我打發他們吃了飯,他們的意思,是讓我去找朱將軍想辦法。我說:
「現在極樂寺尚虧叁千多塊錢沒著落,朱將軍還沒想出辦法來彌補,如果你們見他的話,我可領你們去,至于有效無效,還說不一定。」
朱將軍平常愛起早,白天很忙沒工夫,對于辦慈善事誰來誰見,一點官架子沒有。清早起來,我領他們去見,給朱將軍介紹說:
「這是營口修楞嚴寺的大護法,極樂寺是由將軍一手托成,現在楞嚴寺已周轉不動,也要請將軍多幫忙。」
朱將軍點點頭默不作聲。沈一會他說:
「極樂寺修工尚虧叁仟多塊錢沒著落,已精疲力盡!現在一般人見面都躲避我。」
「是的!」我說:「關于極樂寺的情形我很明白,不過他們幾個人既然來一趟,也不能空手回去,可以借將軍的老面子寫幾封介紹信,讓他們持信去募化,這個辦法還比較妥當。」
「也好!」朱將軍說:「營口是一個商埠,可找當地紳董長官,讓他們爲點力,還不太難。」
這樣對他們籌款的事,算是有門路了,後來我又說:
「這點事情,本來不應該再來麻煩將軍,但爲你是佛教會會長,對一些公益慈善事總其大成,所以他們有辦不通的地方,就來找會長。」
朱將軍爲人很慷慨!他看我說的很合理,于是叫手下人找秘書,寫十幾封信,晚上送到極樂寺。第二天陸炳南居士四五個人拿著信,分頭去化緣。
朱將軍平素對叁寶及其他公益慈善等事很熱心,素日在他那公事夾子裏,總夾著五分六分的捐冊,因爲他屢次上門化緣,和他相識的一般老朋友,都讓他化的避不見面了。可是他爲叁寶事,自己下多大面子也不在乎。
有一次,他在上海,大清早起來,到他一位老朋友家裏去化緣,(因在上下午碰不見,或有時在家,亦借故推辭說沒在家。)到了門口問當差的,說主人不在家出門去了。朱將軍也知這是敷衍避不見面的話,也不管他在家不在家,徑自就往客廳跑。當他剛到客廳門口時,忽然瞥見他主人從旁門轉身到廁所去了,這時他走進客廳,一面和當差的說話;一面眼釘著廁所門口。他這位老友,聽得客廳裏有朱將軍咳嗽及說話聲音,知道他還沒走,所以甯自在那裏多聞點臭味,也不願出來。朱將軍在客廳等了半天也沒見人出來,他等的時間大了,有些不耐煩了,這時也顧不得自己是什麼身份,直接就往廁所裏去了,一進廁所門口,他說:
「哈哈!這裏挺臭的,你在這裏蹲著幹嗎?得咧!出來吧!我有好事告訴你。」兩個人拉著手,扶著肩膀,一邊說著,一邊笑著,徑自走進客廳,談了一會話。朱將軍說:
「剛才你在廁所蹲著,那是臭事,現在我有一份好事找你來做。」說著把皮包打開,拿出來挺厚的一大堆捐冊,「斯是客廳,惟吾兄之德馨。你捐多少?五百吧!」一邊說還一邊不住的笑。
他朋友說:「哎呀!老兄,我現在生意不很好,手裏有些周轉不靈,實在……」
「得咧!」朱將軍說:「叁百吧!今生不種福,來生不享福,今世種下福,來世才能享福,你如現在沒錢,我先給墊上,反正早晚你得拿錢。」就這樣他朋友不願作功德,硬以面子逼著讓他破悭貪,做功德;可是多少不說,總能達到目的,其護持叁寶熱心至于如此。
(叁)辦學院與養衆
凡事以人才爲重要,無論什麼事,只要有人就能辦的到,無人什麼事也辦不成,人就是一切事情的原動力!出家在家都是一個理,父兄給留下萬貫家財,沒有人也保守不住。
拿佛法來說,也是一樣。只要有人才,不怕佛法不往外宏揚,如果是佛教裏面沒人,後來的出家人一代不如一代,這樣不用外人,摧殘,佛法本身,自己就會慢慢的斷滅了。所以我出家後,除了想自己修行外,到處都以…
《影塵回憶錄 上冊》全文未完,請進入下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