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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唯識宗的創立 第一節 玄奘與唯識宗的創立▪P9

  ..續本文上一頁世尊言。我憶往昔無量百返依聲聞乘而般涅槃。由此意趣,故說一乘。以聲聞乘所化見情,由彼見之得般涅槃,故現此化,究竟故者,唯此一乘最爲究竟,過此更無余勝乘故,聲聞乘等有余勝乘。所謂佛乘,由此意趣,諸佛世尊宣說一乘。”此兩譯不同之處在于,真谛謂定性二乘,亦必由佛道而般涅槃。而玄奘譯中則謂定性二乘永不回入大乘,即非由于佛道而般涅槃。只由彼二乘道而般涅槃而已。

  第二,真谛所譯《叁無性論》說:“一切諸法,不出叁性:一、分別性。二、依他性。叁、真實性。分別性者,謂名言所顯自性,即是塵識分。依他性者,謂依因依緣顯法自性。即亂識分,依因內根緣內塵起故。真實性者,法如如。法者即是分別依他兩性。如如者即是兩性無所有,分別性以無體相故無所有。依他性以爲生無所有。此二無所有,皆無變異,故言如如。”而在玄奘所譯《顯揚論》則說:“叁自性者,謂遍計所執自性,依他起自性,圓成實自性。遍計所執者,所謂諸法依因言說所計自體。依他起者,所謂諸法依諸因緣所生自體。圓成實者,所謂諸法真如。”此中的不同處在于,真谛謂分別性與依他性悉皆是空,唯真如實性是有,而玄奘則謂只有遍計所執性空而依、圓二性皆是有。

  第叁,關于“叁無性”中的第二“生無性義”,真谛譯籍的意思是:“約依他性,由生無性說名無性。此生由緣力成不由自成。緣力即是分別性,分別性體既無,以無緣力故,生不得立,是故依他性以無生爲性。”玄奘所譯的意思是:“生無性謂依他起自性,由此自性緣力所生非自然生故。”二者的不同在于,真谛的譯籍認爲依他不由自成即是分別體無,而玄奘則僅認爲依他非自然生,不說其無。

  第四,又唯識真如義,在真谛譯(七如如之第叁)則說﹕“先以唯一亂識遣于外境,次以阿摩羅識遣于亂識,故究竟淨識也。”而玄奘譯(七真如之第叁)則說:“由勝義谛離一異性故,當知即是清淨所緣生。何以故﹖由緣此境得心清淨故。”在真谛譯籍中真如爲阿摩羅識﹔而玄奘則不名真如爲識,稱真如只是清淨識所緣之境而已。

  第五,又能變之識義,在真谛所譯《顯識論》說顯識有九種。色心諸法皆是本識之所變(本識者,蓋指第八識也。)而不說諸識皆是能變。而在玄奘所譯《成唯識論》,則列叁能變,且說諸識皆是能變者。例如真谛所譯的《中邊分別論》則說﹕“由依唯識故境無體義成,以塵無有故,本識即不生。”而玄奘所譯者則說﹕“依識有所得,境無所得生,依境無所得,識無所得生。”此不同之處,在真谛則說本識,在玄奘則僅說識而不說本識。

  第六,又真谛譯《顯識論》說:“一切叁界,但唯有識,何者是耶?叁界有二種識,一者顯識,二者分別識。”這是以第八識爲能變,前七識爲能緣也。而玄奘譯《成唯識論》則說﹕諸心心所,若細分別,皆有四分。這是說諸心心所皆有所緣之相分及能緣之見分等。

  第七,又真谛譯《轉識論》,以阿陀那爲第七識。唐定賓《四分律疏飾宗記》已斥其謬,是真谛誦出之意,以無梵本故。至于新譯之說,則以阿陀那爲第八識之異名,而第七識則名爲末那。

  第八,又地論宗以第八識爲淨識,攝論宗則更于八識之外立第九識,而新譯所談者既不立九識亦不謂第八識是淨識。

  總而言之,玄奘所傳譯的“新唯識學”與南北朝時期開始流行的地論學派、攝論學派以及《大乘起信論》等,在許多方面都有差異。這一差異,是客觀存在的。玄奘及其門下弟子強調自己所傳的“正確性”及“正統性”,是無可厚非的。這也正是創立宗派的必由之路。

  [①] 參見贊甯《宋高僧傳》卷五《法藏傳》。法藏出生于貞觀十七年(643年),玄奘大師圓寂時,法藏年僅二十二歲,且尚未出家,《宋高僧傳》記載顯然有誤。但此資料可反映當時新舊譯之間的競爭與沖突。

  [②] 參見陸元朗《敕建廣武山觀音寺碣》,《全唐文》卷一四六。

  [③] 唐太宗《造興聖寺诏》,唐道宣《廣弘明集》卷二十八,《大正藏》第52卷,第329頁下。

  [④] 唐太宗《弘福寺施齋願文》,唐道宣《集古今佛道論衡》卷丙,《大正藏》第52卷,第385頁下至386頁上。

  [⑤] 唐太宗《爲太穆皇後追福願文》,唐道宣《廣弘明集》卷二十八,《大正藏》第52卷,第329頁下。

  [⑥] 唐太宗《于行陣所立七寺诏》,唐道宣《廣弘明集》卷二十八,《大正藏》第52卷,第328頁下—329頁上。

  [⑦] 唐太宗《爲戰亡人設齋行道诏》,唐道宣《廣弘明集》卷二十八,《大正藏》第52卷,第329頁上。

  [⑧] 唐道宣《續高僧傳》卷二十四,《大正藏》第50卷,第635頁上。

  [⑨] 唐道宣《續高僧傳》卷二十六,《大正藏》第50卷,第606頁上。

  [⑩] 唐道宣《續高僧傳》卷叁十五,《大正藏》第50卷,第666頁上。

  [11] 湯用彤《唐太宗與佛教》,《湯用彤學術論文集》,中華書局,第14頁。關于玄奘與唐太宗、高宗的關系部分,除參考了湯先生的此文外,冉雲華《玄奘大師與唐太宗及其政治理想探微》(《華崗佛學學報》第八期,1985年版。)以及宋道發《玄奘法師與唐太宗、高宗》(《普門學報》第17期,2003年9月出版。)也多有參照。

  [12] 《貞觀政要》卷六。

  [13] 《舊唐書》卷六十叁《蕭瑀傳》。

  [14] 湯用彤《唐太宗與佛教》,《湯用彤學術論文集》第16頁,中華書局。

  [15] 《舊唐書》卷七十九《傅奕傳》。

  [16] 《舊唐書》卷六十五,《新唐書》第一○五卷。

  [17] (英)崔瑞德編《劍橋中國隋唐史》,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1990年12月,第237頁。

  [18] 唐慧立本、彥悰箋《大唐大慈恩寺叁藏法師傳》卷六,《大正藏》第50卷,第257頁下。

  [19] 參見唐慧立本、彥悰箋《大唐大慈恩寺叁藏法師傳》卷七,《大正藏》第50卷,第259頁上。

  [20] 唐慧立本、彥悰箋《大唐大慈恩寺叁藏法師傳》卷七,《大正藏》第50卷,第260頁上。

  [21] 冉雲華《玄奘大師與唐太宗及其政治理想探微》,《華崗佛學學報》第8期,1985年版。

  [22] 《舊唐書》卷七十九《傅奕傳》。

  [23] 唐慧立本、彥悰箋《大唐大慈恩寺叁藏法師傳》卷六,《大正藏》第50卷,第256頁下。

  [24] 高宗服食丹藥之事分見《舊唐書》卷一九一《方伎傳》、卷八十四《郝處俊傳》、卷一九一《隱逸傳》等。

  [25] 參見呂澂《慈恩宗》,《中國佛教源流略講》附錄。

  [26] 參見呂澂《中國佛教源流略講》。

  [27] 呂澂先生通過比較西藏的譯本得出這一結論。參見《慈恩宗》,《中國佛學源流略講》附錄。

  [28] 參見呂澂《玄奘與印度佛學》一文,載黃夏年主編《中國的現代著名學者佛學文集·呂澂集》,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1995年版。下文參考此文處甚多,未一一注出。

  [29] 唐從芳述《百法論顯幽鈔》卷二末,《續藏經》第48冊,第252頁上。

  [30] 唐道宣《集古今佛道論衡》卷丙《文帝诏令奘法師翻老子爲梵文事》,《大正藏》第52卷,第386頁中。本文此後除特別注出的外,都引自此文。

  [31] 《新唐書》卷五十九。

  [32] 郭慶藩輯《莊子集釋·莊子序》。

  [33] 盧國龍《中國重玄學》,第220頁,人民中國出版社,1993年版。

  [34] 唐道宣《續高僧傳》卷四,《大正藏》第50卷,第458頁下—459頁上。也有學者質疑此條資料的真實性,認爲並非道宣所作。參見熊十力《唐世佛學舊派反對玄奘之暗潮》、張建木《讀〈續高僧傳·那提傳〉質疑》,並參見楊廷福《玄奘年譜》第262頁。總觀這些質疑,無非是從對玄奘的崇拜出發而産生的“聖化”玄奘的思維所致。由于不便懷疑道宣的史學品格,只能歸結爲後人的“僞托”。這樣的結論的得出,並非是學術方法以及貫徹曆史真實性原則所致,而是從“宗派性”出發的武斷懷疑,絕對不能成立。其實,這一記載也未直接指責玄奘有意壓製對方,只是從客觀效果上講,玄奘的光輝確實掩蔽了一些于此時來華的僧人的光輝。這有一條旁證,從太宗朝至高宗朝的譯經活動主要是玄奘的譯場承擔,其它人盡管也有翻譯的,但都寥寥數部而已。

  [35] 《續古今譯經圖紀》卷一,《大正藏》第55卷,第368頁中。

  [36] 宋贊甯《宋高僧傳》卷五《法藏傳》記載法藏因筆受、證義、潤文、見識不同,參與譯場後又退出,同是反映出當時新舊學爭議之激烈。。法藏出生于貞觀十七年(643年),玄奘大師圓寂時,法藏年僅二十二歲,且尚未出家,《宋高僧傳》記載顯然有誤。但此資料可反映當時新舊譯之間的競爭與沖突。

  [37] 唐道宣《續高僧傳》卷十五,《大正藏》第50卷,第546頁下。

  [38] 唐道宣《續高僧傳》卷十五,《大正藏》第50卷,第546頁下。

  [39] 日本最澄《法華秀句》卷中,《日本大藏經》第77卷,第98頁上。

  [40] 參見日本最澄《法華秀句》卷中,《日本大藏經》第77冊,第98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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