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本文上一页世尊言。我忆往昔无量百返依声闻乘而般涅槃。由此意趣,故说一乘。以声闻乘所化见情,由彼见之得般涅槃,故现此化,究竟故者,唯此一乘最为究竟,过此更无余胜乘故,声闻乘等有余胜乘。所谓佛乘,由此意趣,诸佛世尊宣说一乘。”此两译不同之处在于,真谛谓定性二乘,亦必由佛道而般涅槃。而玄奘译中则谓定性二乘永不回入大乘,即非由于佛道而般涅槃。只由彼二乘道而般涅槃而已。
第二,真谛所译《三无性论》说:“一切诸法,不出三性:一、分别性。二、依他性。三、真实性。分别性者,谓名言所显自性,即是尘识分。依他性者,谓依因依缘显法自性。即乱识分,依因内根缘内尘起故。真实性者,法如如。法者即是分别依他两性。如如者即是两性无所有,分别性以无体相故无所有。依他性以为生无所有。此二无所有,皆无变异,故言如如。”而在玄奘所译《显扬论》则说:“三自性者,谓遍计所执自性,依他起自性,圆成实自性。遍计所执者,所谓诸法依因言说所计自体。依他起者,所谓诸法依诸因缘所生自体。圆成实者,所谓诸法真如。”此中的不同处在于,真谛谓分别性与依他性悉皆是空,唯真如实性是有,而玄奘则谓只有遍计所执性空而依、圆二性皆是有。
第三,关于“三无性”中的第二“生无性义”,真谛译籍的意思是:“约依他性,由生无性说名无性。此生由缘力成不由自成。缘力即是分别性,分别性体既无,以无缘力故,生不得立,是故依他性以无生为性。”玄奘所译的意思是:“生无性谓依他起自性,由此自性缘力所生非自然生故。”二者的不同在于,真谛的译籍认为依他不由自成即是分别体无,而玄奘则仅认为依他非自然生,不说其无。
第四,又唯识真如义,在真谛译(七如如之第三)则说﹕“先以唯一乱识遣于外境,次以阿摩罗识遣于乱识,故究竟净识也。”而玄奘译(七真如之第三)则说:“由胜义谛离一异性故,当知即是清净所缘生。何以故﹖由缘此境得心清净故。”在真谛译籍中真如为阿摩罗识﹔而玄奘则不名真如为识,称真如只是清净识所缘之境而已。
第五,又能变之识义,在真谛所译《显识论》说显识有九种。色心诸法皆是本识之所变(本识者,盖指第八识也。)而不说诸识皆是能变。而在玄奘所译《成唯识论》,则列三能变,且说诸识皆是能变者。例如真谛所译的《中边分别论》则说﹕“由依唯识故境无体义成,以尘无有故,本识即不生。”而玄奘所译者则说﹕“依识有所得,境无所得生,依境无所得,识无所得生。”此不同之处,在真谛则说本识,在玄奘则仅说识而不说本识。
第六,又真谛译《显识论》说:“一切三界,但唯有识,何者是耶?三界有二种识,一者显识,二者分别识。”这是以第八识为能变,前七识为能缘也。而玄奘译《成唯识论》则说﹕诸心心所,若细分别,皆有四分。这是说诸心心所皆有所缘之相分及能缘之见分等。
第七,又真谛译《转识论》,以阿陀那为第七识。唐定宾《四分律疏饰宗记》已斥其谬,是真谛诵出之意,以无梵本故。至于新译之说,则以阿陀那为第八识之异名,而第七识则名为末那。
第八,又地论宗以第八识为净识,摄论宗则更于八识之外立第九识,而新译所谈者既不立九识亦不谓第八识是净识。
总而言之,玄奘所传译的“新唯识学”与南北朝时期开始流行的地论学派、摄论学派以及《大乘起信论》等,在许多方面都有差异。这一差异,是客观存在的。玄奘及其门下弟子强调自己所传的“正确性”及“正统性”,是无可厚非的。这也正是创立宗派的必由之路。
[①] 参见赞宁《宋高僧传》卷五《法藏传》。法藏出生于贞观十七年(643年),玄奘大师圆寂时,法藏年仅二十二岁,且尚未出家,《宋高僧传》记载显然有误。但此资料可反映当时新旧译之间的竞争与冲突。
[②] 参见陆元朗《敕建广武山观音寺碣》,《全唐文》卷一四六。
[③] 唐太宗《造兴圣寺诏》,唐道宣《广弘明集》卷二十八,《大正藏》第52卷,第329页下。
[④] 唐太宗《弘福寺施斋愿文》,唐道宣《集古今佛道论衡》卷丙,《大正藏》第52卷,第385页下至386页上。
[⑤] 唐太宗《为太穆皇后追福愿文》,唐道宣《广弘明集》卷二十八,《大正藏》第52卷,第329页下。
[⑥] 唐太宗《于行阵所立七寺诏》,唐道宣《广弘明集》卷二十八,《大正藏》第52卷,第328页下—329页上。
[⑦] 唐太宗《为战亡人设斋行道诏》,唐道宣《广弘明集》卷二十八,《大正藏》第52卷,第329页上。
[⑧] 唐道宣《续高僧传》卷二十四,《大正藏》第50卷,第635页上。
[⑨] 唐道宣《续高僧传》卷二十六,《大正藏》第50卷,第606页上。
[⑩] 唐道宣《续高僧传》卷三十五,《大正藏》第50卷,第666页上。
[11] 汤用彤《唐太宗与佛教》,《汤用彤学术论文集》,中华书局,第14页。关于玄奘与唐太宗、高宗的关系部分,除参考了汤先生的此文外,冉云华《玄奘大师与唐太宗及其政治理想探微》(《华岗佛学学报》第八期,1985年版。)以及宋道发《玄奘法师与唐太宗、高宗》(《普门学报》第17期,2003年9月出版。)也多有参照。
[12] 《贞观政要》卷六。
[13] 《旧唐书》卷六十三《萧瑀传》。
[14] 汤用彤《唐太宗与佛教》,《汤用彤学术论文集》第16页,中华书局。
[15] 《旧唐书》卷七十九《傅奕传》。
[16] 《旧唐书》卷六十五,《新唐书》第一○五卷。
[17] (英)崔瑞德编《剑桥中国隋唐史》,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0年12月,第237页。
[18] 唐慧立本、彦悰笺《大唐大慈恩寺三藏法师传》卷六,《大正藏》第50卷,第257页下。
[19] 参见唐慧立本、彦悰笺《大唐大慈恩寺三藏法师传》卷七,《大正藏》第50卷,第259页上。
[20] 唐慧立本、彦悰笺《大唐大慈恩寺三藏法师传》卷七,《大正藏》第50卷,第260页上。
[21] 冉云华《玄奘大师与唐太宗及其政治理想探微》,《华岗佛学学报》第8期,1985年版。
[22] 《旧唐书》卷七十九《傅奕传》。
[23] 唐慧立本、彦悰笺《大唐大慈恩寺三藏法师传》卷六,《大正藏》第50卷,第256页下。
[24] 高宗服食丹药之事分见《旧唐书》卷一九一《方伎传》、卷八十四《郝处俊传》、卷一九一《隐逸传》等。
[25] 参见呂澂《慈恩宗》,《中国佛教源流略讲》附录。
[26] 参见呂澂《中国佛教源流略讲》。
[27] 呂澂先生通过比较西藏的译本得出这一结论。参见《慈恩宗》,《中国佛学源流略讲》附录。
[28] 参见呂澂《玄奘与印度佛学》一文,载黄夏年主编《中国的现代著名学者佛学文集·呂澂集》,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5年版。下文参考此文处甚多,未一一注出。
[29] 唐从芳述《百法论显幽钞》卷二末,《续藏经》第48册,第252页上。
[30] 唐道宣《集古今佛道论衡》卷丙《文帝诏令奘法师翻老子为梵文事》,《大正藏》第52卷,第386页中。本文此后除特别注出的外,都引自此文。
[31] 《新唐书》卷五十九。
[32] 郭庆藩辑《庄子集释·庄子序》。
[33] 卢国龙《中国重玄学》,第220页,人民中国出版社,1993年版。
[34] 唐道宣《续高僧传》卷四,《大正藏》第50卷,第458页下—459页上。也有学者质疑此条资料的真实性,认为并非道宣所作。参见熊十力《唐世佛学旧派反对玄奘之暗潮》、张建木《读〈续高僧传·那提传〉质疑》,并参见杨廷福《玄奘年谱》第262页。总观这些质疑,无非是从对玄奘的崇拜出发而产生的“圣化”玄奘的思维所致。由于不便怀疑道宣的史学品格,只能归结为后人的“伪托”。这样的结论的得出,并非是学术方法以及贯彻历史真实性原则所致,而是从“宗派性”出发的武断怀疑,绝对不能成立。其实,这一记载也未直接指责玄奘有意压制对方,只是从客观效果上讲,玄奘的光辉确实掩蔽了一些于此时来华的僧人的光辉。这有一条旁证,从太宗朝至高宗朝的译经活动主要是玄奘的译场承担,其它人尽管也有翻译的,但都寥寥数部而已。
[35] 《续古今译经图纪》卷一,《大正藏》第55卷,第368页中。
[36] 宋赞宁《宋高僧传》卷五《法藏传》记载法藏因笔受、证义、润文、见识不同,参与译场后又退出,同是反映出当时新旧学争议之激烈。。法藏出生于贞观十七年(643年),玄奘大师圆寂时,法藏年仅二十二岁,且尚未出家,《宋高僧传》记载显然有误。但此资料可反映当时新旧译之间的竞争与冲突。
[37] 唐道宣《续高僧传》卷十五,《大正藏》第50卷,第546页下。
[38] 唐道宣《续高僧传》卷十五,《大正藏》第50卷,第546页下。
[39] 日本最澄《法华秀句》卷中,《日本大藏经》第77卷,第98页上。
[40] 参见日本最澄《法华秀句》卷中,《日本大藏经》第77册,第98页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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