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本文上一頁只此一事,無他事也。
問:佛說許多經,演許多法,乃佛與祖師,又雲無一法示人,何也?
答:以本來諸法空相故,恐學人之執取也,且法屬借用,法不淨,則生死不了耳。
問:禅宗妙處雖不可說,究可表否?
答:妙無形相,非可指授,故不可說。以已知者,則不必說,不知者,則雖說而亦無用,惟同證意境者,亦非不可說也。禅宗妙處,在一逼字,逼其覓自己之本來平等不動之相貌,根利者一覓即得,一得即承當,一承當即通達無余,凡所有相,所有法,當體解空淨盡,即是成佛,毫不猶豫客氣。所難者,不逼不覓則不見,正逼正覓時,又已非本來平等不動相貌矣,重不得,輕不得,是爲甚難。且死參不活,鈍根人,雖叁十年,亦未必能罷參耳。
問:何謂信具足?
答:信佛,信自己是佛,信一切衆生皆是佛。信師,信法,信一切法空,皆不名信具足。必信自己之本來面目,如是如是,方名信具足,而行願等等,方肯真切實。
問:修心之義雲何?
答:凡物有成壞者,方可言修,心非物也,無雜無壞,雲何而可言修耶,惟有迷覺,故心只可言明,明心則性自見,般若自開,學佛者,只此一事,無他事也。
問:習氣爲害,固知之矣,但明知而不能除,此爲人生大患,如何可消除之耶?
答:習氣者,心垢也,心上起垢,還從心除,此不足患也,只要明心開覺,用般若以掃蕩之,習氣自然而除,今人不從根上著手,故雖行持多年,終無辦法,所有習氣,只是暫止,或壓住不起,遇緣複生,學者應當知明心是第一關鍵,若不于今生徹了,來世倘有因緣,仍必從此門入也。余前注釋《圓覺經抉隱》,于此義最詳,可一參閱。
問:佛與衆生,固知有別,然最要點究在何處?
答:佛與衆生,體實不二,用卻不同;性實不二,心卻不同;識實不二,智卻不同;衆生如能心起妙用,轉識成智,即完全與佛不二,但因緣不同而已。
問:心淨則佛土淨,心又如何淨法?
答:只要認識本來,心之不淨者,由于見不淨,見由我執而起,執又因見而堅,見成爲習,則逆我見者,憎惡之念自生,種種煩惱起,心亦不平等矣。淨者,無染之謂,如善惡二字,不能不分別,但切不可堅固執取分別,如惡人作惡,爲環境所驅,初非本壞,既成爲習,視爲當然,但其本體性,畢竟無雜無壞也,我如起妙觀之用,知世間一切,法爾如是,自然平等智開,譬如我父兄子弟,素性本極和順,偶然飲酒過量狂醉顛倒,正醉時,雖一切不可理喻,究不可視爲非父兄也,以明日酒醒,全複本來矣,世人嚴于責人,斷不肯以酒醉之父兄爲比量觀。爲我見所障,此妙觀智之所以難啓,而平等智之不開也,推求其根,仍由八識大圓鏡智之未得,體不立而言用,心不明而求淨,此即因果顛倒,可歎可歎。
問:因果之理如何?
答:因果者,天經地義,不可動搖之律也,世間一切一切,步步不能離因果。今言因果者,只說報應因果,使廣博無量之義,縮成微末淺小之理,豈不可痛。世事紛纭,人心顛倒,戰爭之果,動死千萬,其因果可謂大矣廣矣,密矣遠矣。得如此痛苦之果,而人尚不悟,則因果之不明,可深痛也。言因果者,但說報應二字,欲求其回頭,等于杯水車薪耶。況談因果者,其人多半不明因果,聞我言者,縱不惱怨,亦必心不爲然。不知學佛不從明心下手,即是不明因果;不求先開般若,而欲求除習氣,即是不明因果;不達自己是因佛,即是不明因果;眼前一切是因果;明明如是,我卻被境奪,即是不明因果;執我爲因,顛倒爲果,不痛切除我見者,皆不明因果者也;不以眼前明白痛苦事告誡人,而以未來不可見之報應,希望愚人信入,即是不明因果;人未有不自明而可明人者也。是以衆生不知因果,凡夫怕果,二乘怕因,菩薩不昧因果,佛則了了因果,人如不明因果,與盲人何異,學者慎勿輕于因果哉。
問:前聞開示雲,世間惡事,多半是善人所作,其義未明,乞再開示?
答:善惡等事,都因見而立,見之堅固執持者,其腦中影像勿舍,日久自然引出,照樣去做矣。善人對于惡事以疾惡之深,影像亦深印勿忘。如種種殘虐酷刑方法,本來不著意,乃因善念過切之反動而留于心,一遇機會即無形引出,再加心未平等,一時瞋心之難製,過情之舉,勢所必然。前清某撫軍嫉惡而好名,一年中殺人逾萬,其冤枉者無數,民不堪其虐,當時彼無刻不想做好官也,豈知其爲惡之過甚,而終以自殺哉。故心地不明,則見不淨,雖善亦必輾轉歸入于惡,以未究竟耳。
問:修法功行,有緊有松,有收有放,其義雲何?
答:修行只是練心,調伏其心,不離一切人事。用心處,要時緊時松。緊者,防嚴之意,恐其放逸也;松者,圓通之意,恐其膠執也。故律己宜緊,對人宜放;用法時當收,則易精進,不用時當放,則機可靈活,是謂調伏,冀得自在而已。
問:世人何故性多活動,學佛求定,是此意否?
答:世人在表面,似乎活動居多,其實定亦不少,惟非慧定而屬頑定,如人人有一我見,始終不放松,不肯半點通融也,倘肯活動,亦自讓步少爭,世界和平,基于此矣,其人之痛苦煩惱,亦自此減矣。
問:音屬于耳,何以名觀,觀世音菩薩之聖號,又所何義?
答:見雖心見,非關于目,聞亦如是,當初大士由耳根悟入聞性,因而得道,故名。此慧心內發者也。蓋一切音聲得聞者,無不由外來,入于耳而能聽,遂以爲聽之功能,全屬于耳矣,然心中起念,一切聲浪,宛然在耳,外實無聲,亦未過耳,則此可聽之功能,在心乎,在耳乎,由此悟入心性,起妙觀之用,故曰觀音。由此而起普世同體大悲,知世間一切衆生,亦複如是,同具佛性,故名觀世音。南瞻部洲衆生,耳根最利,故與大士緣最深也。又普陀落伽山,在印度洋之正南,無神通不能往,非今之浙東海外普陀也。
問:地藏、文殊、普賢、觀音四大士,何以有地水火風之別?
答:地藏王者,悟自己之心地寶藏而成道者也,故屬地,此系自悟成道,然不忘度生大願,地獄不空誓不成佛,實則早已成佛,作此語者,恐人之徒知自修而不發大心,甘作羅漢也。其慈悲大願即是觀音,觀音慈和若水,萬物賴水而生,得大悲水以爲饒益,故觀音屬水,地藏經第十二品,佛說觀音與世人特具因緣,意在利己利他,雖非二事,而大士合爲一也。但此非修行不可,精進勇猛,若大柴大火,如普賢之行願,故普賢屬火。及其所行成就,般若之圓轉妙用,清涼活潑如風,故文殊屬風。合此四大士者,即成爲佛,成佛因緣,終不離此四法,固以寂滅之體爲佛,而般若靈妙之用爲菩薩矣。
問:智與識何別?
答:無別也,智亦識也,以無識即不能啓智,惟識之圓通方便而究竟者,乃爲智耳,皆同屬于幻心,畢竟非有,故曰無智亦無得,以無所得故。
問:何謂神通?
答:神者智也,通者達也,智足以通達一切,不受境奪者,曰大神通。
問:佛何以有六通?
答:五通外道皆有,獨無道通,以無智也。佛則定慧成就,以六通爲體而五通爲用,故道家之五通是修得,終必退轉;佛家五通是證得,由體起用,無盡藏也。
問:道家宗旨,是否專求肉體長生?
答:不盡然也。道宗久已失傳,今之道者,已失道之宗旨,但取于術,去道益遠,即養身之術,亦未得其全,真正道宗,亦在練心,惟僅做到萬法歸一,惜未見性,故不能空法,再進一步,與佛不二矣。余前著有《道法宗源》一文,爲日後接引道衆之用,其度鬼治病諸術,密亦有之,此屬用而非體,修行當以得體爲先,孔子所謂先立乎其大者是也,是以通佛即通道,其間不可以寸。初學者,門戶之見過深,一言道教,即存鄙棄之見,此即非佛法廣大之願,不能成佛也。
問:內道外道不應分耶?
答:爲初學人定宗旨,勿入歧途,以亂正修,原不可無分別也,不知明體達用,即不應有此見矣。且學佛而不內究心地,外取諸相,即皈依外道也。純陽祖師皈依黃龍後,自恨從前用心之錯,是外道而內道矣,知此又何傷乎。
問:純陽之義作何解?
答:此即直心道場之意,凡心地光大者,純乎陽明,一有我見,即入陰魔,安能成道。
問:大小乘之義雲何?
答:分大小乘者,法之前方便也,爲初學人不能直受,故以小乘引之,若已明根本,當啓般若妙用,更無定法。《法華經》言:只有一乘者,並此一乘亦不可得也。
問:如何而可名善知識?
答:善者善巧,知者知人之病根所在,而以藥爲之對治,以方便力度生者,曰善知識。但其人不必盡有學問,一言微中,足以啓發人者,亦善知識也。然有人本有學問,而無善巧方便之力,亦非善知識也。孔子曰,叁人行,必有吾師也。是惡人亦可爲我善知識也,在我之自擇耳,惟盲于目者,有色不見,終無用也,能見則自己亦善知識矣。
問:佛何以不能度無緣之人?
答:緣之一字,難言之矣,無緣之人,絲毫不可相強,勉強而行,必多煩惱。人妄想名利而不可得,因貪而瞋,亦無緣而強求者也。如其人之不可度,菩薩以慈心過切,往往強而行之,亦未達因緣者也。終不免微細煩惱,是法見未淨,故菩薩亦稱衆生。又緣者,前因也,假使無前因,今亦無緣。如人有奴仆,夙世亦爲人服務者,不必定有此事,要有此平等心量,其福德亦已不可思議。佛爲菩薩時,無一事無一時不與人結緣,遂成此佛土莊嚴。故知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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