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本文上一頁人者,即以爲己,愚人不肯爲人結緣,以爲利己,而不知其自害也,是可憐憫者。又人事往來,無非相對,借人一金,只還一金耳,若爲人結緣,救濟于患難之中,則還報者,必十百倍也,設有不還則亦了結前緣,或放賬于未來,因因果果,無有不報者矣。
問:世法出世法應分別否?
答:論事固有可分,論性體則不能分也,亦不可分也,當知動心即已入世,若與世事和同,而心不系染,即名出世。
問:出家之理如何?
答:爲煩惱故遂欲出家,大乘人不以兒女家庭爲家也,必以回家爲出家。回家者,回複本來清淨無染之德性,明心後,一切無礙,名回家,亦名真出家。若執取清淨,厭惡塵勞,即永無出家之日,其表威儀者,是尊重佛製,方便利衆之法。然必自己先明根本,堪以度衆,再顯此威儀不遲。倘父母在堂,人子之義未盡,佛本不許,以佛門中無不孝之佛子也,縱身出家,亦負養親之義而背佛矣。又真明心者,必不以喧靜動其心,心既平等,會入不二,便無此分別矣。
問:佛有分別否?
答:分別有善不善,善分別者爲佛,于第一義則不動,以動定一如也。
問:佛出門乞食時,聞亦有人戲以魚肉布施者是否?
答:小乘經上或有說者,然佛亦必受也,佛已無心于腥素之別,但見爲食料而已,菩薩則稍異,先爲魚肉加持咒力而後食,對施者亦無憎惡之念,外此者,必憎怨而起口舌矣,是口素而心未必素耳。
問:修道人何以必要根器?
答:凡人根器,論本體原無利鈍,惟因緣不同,習性亦異,故有高下之別,如農夫之于農事,文人之于翰墨,軍人之于戰略,工師之于機械,各有所長,易地而處,皆爲鈍根矣,修道人惟以心量廣大,意境活潑,于世事不易動心驚怖,聰明而又肯老實者,爲上上根。故擇修道人如擇璧玉以爲印玺,第一擇大料而質地精良,第二良工之雕琢,第叁打磨光潤,第四入土以去火氣,然後可成全材而供諸廟堂之上。是善根者,質料之精良也,因緣者,得良工以至入土出土也,供廟堂者,福德也,叁者不可缺一,且必多具也。
問:師與弟子間之關系,何者爲最重要?
答:曰緣。爲師者尤當知緣,緣有滿時,切不可強,不見機而逆者,必至吃力不討好也,且求道者,尤不可止于一師,善財五十叁參,苟能歸自性般若,則五十叁者,乃一師耳,然未可責望于今日之新學也。君子之交淡如水,恐緣之盡也,惟已超出世間者,不在此列,緣之久暫,在義不在事,論事有長短,論義則無盡,非世情可得而限之也。
問:上報四恩之義雲何?
答:四恩者:一父母,二國王,叁佛天,四師長。余意更有四,一父母,如建大屋,予我以大地,先得爲人之基本;二師長,爲古聖先師,及天之師長,爲我先打腳跟,立孝悌忠信禮義廉恥之八礎;叁佛菩薩,由此大廈莊嚴,可以建築;四衆生,一切順逆諸境,皆屬雕刻打磨因緣,賴以完成。此四恩者,同一難報,難者,言不可以世情爲報也,世情爲相對,故分厚薄而有盡時,此則不能分也。余一生最怕負債,若此債者,則又無法償還之矣,雖我粉身碎骨,亦難酬佛恩師恩之高誼,其惟弘法利生乎。又凡人如發心成佛,佛天歡喜無量,冥中自得護念,親恩與衆生恩之報酬亦由此成就矣。
問:何者爲人生最第一最重要最便宜之事?
答:人生以成佛爲最上第一希有之事,以明心爲最重要之事,以通達世出世法爲最便宜之事。
問:人生以何事爲最痛苦?
答:以心不安爲最痛苦,不安都由不空,不空則不知足。凡有所求者,必因缺乏而起,如是,求富必是貧相,求貴必是賤相,佛以一切不求,而福德尊貴,不可比擬矣。人每疑佛必不取富貴,不知佛原不取,而亦不厭棄也,隨因緣而轉,來亦不拒。古之帝王亦多矣,獨堯舜爲聖,何也,以心德巍巍,不可臆測,其能棄天下者,正其取天下時,不以天下動其心也,不似後人之患得患失也。
問:密宗以定慧交資爲主,則戒豈可以不修耶?
答:戒定慧叁德,缺一不可,密宗最重戒,惟修法與他宗不同,以定慧中已得戒也。學人當知戒者有因地戒,使心之不惑不流,自離于惡也。有果地戒,警過去之惡行而忏悔之也。若以定爲體,慧爲用,體用一如,則心自空寂,空則自定,定則慧生,定慧交資,念不妄發,無惡可戒,此真戒者也。如手結印,不能再作殺盜淫矣,此身戒也,口持咒,不能行口四惡矣,此口戒也,心無妄緣,貪瞋癡念自止矣,此意戒也。叁業齊修,既已清淨,更有何惡之可現,惡既不有,戒亦何用,不戒之戒,不修之修,證得于自然,而非他人可見,小乘偏于有相而重威儀,此所以真實者少,虛構者多耳。
問:念佛之法自不專重口念,但如何方爲究竟?
答:念佛有數義,口持名號,心知有佛,一也;由願心出發,敬仰贊歎,不覺流露于口念,心口同一稱揚,二也;明彌陀者,乃叁身圓滿之義,此表性與相之兩合,叁也;如證入無生之體,光明之用,則動靜語默無一非佛,四也。四者全備,方名究竟,若徒知口念,且以多爲勝而不從心行,此是唱佛,非念佛矣。
問:何謂不念而念,又何謂不持而念?
答:不念而念者,不必定欲口念而自然心念者也,不持而念者,以未證叁昧之人,于正念時,一有外境,即被牽攝而移去,自然念斷,再欲念時,又必重行提起,此必再持而方可念者也,若已證叁昧之人,于正念時,雖有外境前來,非不見聞覺知,然不被其引,仍可接念,即口中斷而心未嘗移也,不勞再持而起,此即綿綿不斷,距打成一片時不遠矣,故曰不持而念。
問:修禅淨密,叁者孰難孰易?
答:無難易之分也,當隨根器而轉,因緣而定,今不得已而分之。則密比較爲易,禅次之,淨土則最難,凡方法越簡,得力越小,成就亦不易。淨土法,于表面說,但種善根,自然容易,若求往生,非證到阿裨跋致不可,必平日一心不亂者,臨終方不顛倒,一爲因,一爲果,未有因未就而果可成者也。若淨土以廣義論,即成就門,無論何宗不到淨土,不名成就,豈非難而又難,《彌陀經》佛說五個難字,尤以信爲最難,從可知矣,今言易者,欲作方便接引耳,我今說了義者,爲最上乘說,非立異也。
問:修禅宗者,每若狂放不持戒律,豈亦以定慧爲義耶?
答:禅宗攝念觀心時,正是持戒,戒者,對治于惡也。世人作惡不外不知與惑二種,不知者,如嬰兒之不知火,以手執熱也;惑者,明知其不可爲而心被境奪,主見不定,不能自恃也,若既覺矣,決無再做之理,惟小過往往輕忽,不覺流露,爲對治故,遂持于戒,以戒其心也。禅宗爲最上乘法,自難與初學者並論,彼以根本初明,如子覓母,數十年辛苦,一旦忽見,喜極而泣,手舞足蹈,亦屬恒情,非病也,況禅宗時時在練心,有時舉動,非人可測,遂以狂放目之,不知彼自有不惑主見也。學人往往不自用功而妄測他人意境,故有此見。
問:或謂居士未可弘法,不知何意?
答:保持佛製威儀,原當推尊比丘,時至今日,比丘居士,當同生慚愧心,更不應有此分別诤論也。佛門以法爲重,而不以人爲重。佛雲,人入黑暗險道,有人以燈引路,不可以引者爲非人而棄拒之也。古之維摩居士,近世之楊仁山、王宏願居士,亦皆弘法者,又何疑乎,小乘中不得不保持名相,遂失其真,正法之墮,即基于此。即如心中心法,非不傳于比丘,奈無人肯出而擔負,豈可坐視不顧,又此法最微密處,比丘中極少參究,現尚未有此經驗人繼起,諸山長老,德望自可欽敬,但以所修不同,于此法之密要,方便力尚不足以啓發學人,當推當仁不讓之義,勿立此小見可也。
問:時至今日,佛法衰落,一切破敗,不可諱言,不知何宗爲最危險?
答:惟禅宗爲最危險,風雨飄搖,正似殘年風燭,因時代不同也。其危險處有五,一者佛門自相疑謗,幾以禅宗一門爲可廢,尤以不幸而出于佛子之口。二者師資乏人,日見缺少,再一二十年,宗下但存皮相。叁者人之生活艱難,不能一切放下,用功二叁十年,而時不我待。四者環境不容其死修死參,而政府又不明此法關系之重要,不予提倡,非有特殊因緣,終難維持矣。五者宗門中接引方法,不知稍事變通,獅子身中蟲,自食獅子肉,可不哀哉。
問:佛教如何而可使普及?
答:普及一事,是爲甚難,因教育事,社會委諸學校,自身完全放棄,不如田野之間,口頭傳語,父以傳子,子以傳孫,簡單扼要,牢不可破,民族精神,潛伏于此。自風氣一變,民德日薄,人心根本動搖,富者淫奢而懶,中等人鄙啬而小,平民作僞而橫,輕重不分,是非顛倒,貴賤隨利而定,廉恥道喪,此最反背佛教而大可憂者也。當知世間一切人事教育,即是佛法,是在政府之提倡,至少限度,取人在才德並重,教育應重于政事,本來政是輔教行之不及,不是施教以助政也。佛教如欲普及,宜多編佛教教科書,而于一切小說電影,于因果之理,宜多所闡揚,嚴禁誨盜誨淫,即此可以深植佛教根基,久久自然同化。此次世界大亂後,種種反應發現,如武力不足恃,強權終不敵公理,漸漸回頭,改弦更張,佛法自然光大而普及也,然亦在有心人之提倡耳。
問:凡人死後,焚燒錫箔等,或謂迷信,或言有用,二者究應何擇?
答:凡人死後,以意念爲主,其識神中如有此物,彼自信人,如其人生前本來不信,則焚燒絲毫無用,彼如信爲有用,則自然愛取矣。又其人死後入于鬼神道,往往需此,否則亦無所用矣。總之此等作爲,全由生前彼此貪財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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