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壇經講座 頓漸品第八

  頓漸品第八

  按照最初的安排,我們這次學習《壇經》,學到“機緣品”就可以告一段落了,因爲沒有多的時間了。但爲了使這次學習《壇經》的因緣圓滿,所以有必要對後面叁品也作一些提持。後面這叁品的大意是什麼呢?如果對前面七品有了理解,這叁品的內容全在裏面,理解是不難的,需要留心的地方,我們再細細學習。

  頓悟的力量

  時,祖師居曹溪寶林,神秀大師在荊南玉泉寺,于時兩宗盛化,人皆稱“南能北秀”,故有南北二宗頓漸之分,而學者莫知宗趣。師謂衆曰:“法本一宗,人有南北。法即一種,見有遲疾。何名頓漸?法無頓漸,人有利鈍,故名頓漸。”

  然秀之徒衆,往往譏南宗祖師:“不識一字,有何所長?”秀曰:“他得無師之智,深悟上乘,吾不如也。且吾師五祖,親傳衣法,豈徒然哉!吾恨不能遠去親近,虛受國恩,汝等諸人毋滯于此,可往曹溪參決。”一日,命門人志誠曰:“汝聰明多智,可爲吾到曹溪聽法,若有所聞,盡心記取,還爲吾說。”

  志誠禀命至曹溪,隨衆參請,不言來處。時祖師告衆曰:“今有盜法之人,潛在此會。”志誠即出禮拜,具陳其事。師曰:“汝從玉泉來,應是細作。”對曰:“不是。”師曰:“何得不是?”對曰:“未說即是,說了不是。”師曰:“汝師若爲示衆?”對曰:“常指誨大衆,“住心觀淨,長坐不臥。””師曰:“住心觀淨,是病非禅。長坐拘身,于理何益?聽吾偈曰:

  生來坐不臥,死去臥不坐。

  一具臭骨頭,何爲立功課。”

  志誠再拜曰:“弟子在秀大師處學道九年,不得契悟。今聞和尚一說,便契本心。弟子生死事大,和尚大慈,更爲教示。”師曰:“吾聞汝師教示學人戒定慧法,未審汝師說戒定慧行相如何,與吾說看。”誠曰:“秀大師說,諸惡莫作名爲戒,諸善奉行名爲慧,自淨其意名爲定。彼說如此,未審和尚以何法誨人?”師曰:“吾若言有法與人,即爲诳汝。但且隨方解縛,假名叁昧。如汝師所說戒定慧,實不可思議也。吾所見戒定慧又別。”志誠曰:“戒定慧只合一種,如何更別?”師曰:“汝師戒定慧接大乘人,吾戒定慧接最上乘人。悟解不同,見有遲疾。汝聽吾說,與彼同否?吾所說法,不離自性。離體說法,名爲相說,自性常迷。須知一切萬法皆從自性起用,是真戒定慧法。聽吾偈曰:

  心地無非自性戒,心地無癡自性慧,

  心地無亂自性定,不增不減自金剛,

  身去身來本叁昧。”

  誠聞偈悔謝,乃呈一偈:

  五蘊幻身,幻何究竟?

  回趣真如,法還不淨。

  師然之。複語誠曰:“汝師戒定慧,勸小根智人;吾戒定慧,勸大智根人。若悟自性,亦不立菩提涅槃,亦不立解脫知見。無一法可得,方能建立萬法。若解此意,亦名佛身,亦名菩提涅槃,亦名解脫知見。見性之人,立亦得,不立亦得,去來自由,無滯無礙。應用隨作,應語隨答,普見化身,不離自性,即得自在神通,遊戲叁昧,是名見性。”志誠再拜啓師曰:“如何是不立義?”師曰:“自性無非、無癡、無亂,念念般若觀照,常離法相,自由自在,縱橫盡得,有何可立?自性自悟,頓悟頓修,亦無漸次,所以不立一切法。諸法寂滅,有何次第?”志誠禮拜,願爲執侍,朝夕不懈。

  五祖名下的著名弟子,除了得到達摩衣缽的六祖外,還有十來位大師,其中最了不起的是神秀。神秀除了在最根本一著上比六祖差,因而沒有得到衣缽,但在平常人看來,幾乎樣樣都比六祖強。神秀相貌好,學問好,修行好,福報也好,曾得到武則天的禮敬,武則天把他迎入宮內供養,並親自行跪拜禮。長安洛陽兩京,不知有多少王公大臣拜在他的門下。他壽緣又長,活了一百多歲,弟子又多,全是在中原一帶的名都大邑寺廟裏的住持,所以影響極大,聲勢顯赫。神秀圓寂後,唐玄宗時著名的宰相張說親自給他製碑文,說他“身長八尺,秀眉大耳,應王伯之象,合聖賢之度”,诏請而來,趺坐觐君,肩輿上殿,屈萬乘而稽首,灑九重而宴居”,而且被推爲“兩京法主,叁帝國師”。你看,多大的氣派,多大的場面啊!

  相比之下,六祖就寒酸多了,雖然在五祖那裏得了衣缽,但十六年來東躲西藏,不斷有惡人來騷擾。後來出世說法,也僅僅在嶺南曹溪。在唐代那裏幾乎還是蠻荒之地,乃至六祖被人稱爲“獦獠”——蠻子。六祖的形象當然遠遠不如神秀,下層勞苦民衆,日曬雨淋打柴爲生,形象當然不可能好到那裏,又沒有文化,字都不識。六祖開法後,雖然得到韶州那位韋刺史的擁護,但場面與神秀比,就差之天遠了。但僅僅幾十年之間,六祖的法——南宗頓教遍行于天下,而神秀的法——北宗漸教卻湮沒無聞。這裏原因何在呢?道理很簡單,六祖的法就是比神秀高,高得多,而且幹淨徹底,簡便易行,所以人們樂于奉行。在“頓漸品”中,我們也可以較爲清楚地看到這一點。神秀本人對六祖也是推崇的,甚至還向武則天推薦過,也曾派弟子前來學習,只不過神秀的學生,受到六祖的開示後,就不再願意回去了。

  禅宗有關戒定慧的主張,在前面已經多次提到過。神秀對此的解釋又如何呢?神秀說:“諸惡莫作名爲戒,衆善奉行名爲慧,自淨其意名爲定。”不要認爲只有六祖才代表禅宗,神秀也是禅宗的大師,也是五祖的弟子,他的見解雖然還不能與六祖相比,但在當時已經是極其高明的了。大家知道,“諸惡莫作,衆善奉行,自淨其意,是諸佛教”是佛的一首谒語,可以說是對全部佛教的教、理、行、果的精要概括。神秀把這個谒子用來作爲對戒定慧的理解,的確也恰到好處。前面曾說過“祖師禅”和“如來禅”,神秀這幾句,可以說是對“如來禅”的最佳表述。神秀北宗之禅,就是“如來禅”。如法修行,次第而進,所以又稱爲“漸門”。“如來禅”可以說是佛教內正統的修持方法,穩妥可靠,與教下也沒有多大的分歧,一般學佛的人都走的這個路子,也可以取得成就。

  但六祖大師這裏卻是“祖師禅”,其特點是直徹本源,因果一如,建立在萬法皆空的基礎上。正如六祖所說:“亦不立菩提涅槃,亦不立知見解脫,無一法可得,方能建立萬法。”惡性本空,作與不作全沒交涉;善性亦空,行與不行全沒交涉;性非淨穢,淨與不淨全沒交涉,乃至“法本法無法,無法法亦法”,自性就是菩提涅槃,本來就“不生不滅,不垢不淨,不增不減,戒定慧又與此何幹呢!所以,只要直下見性,一了百了,而不計其它。所以六祖說:“自性無非、無癡、無亂,念念般若觀照,常離法相,自由自在,縱橫盡得,自性自悟,頓悟頓修,亦無漸次,所以不立一切法,諸法寂滅,有何次第。”這樣立足于自性自悟,頓悟頓修的法,所以稱之爲南宗頓門。

  頓悟的依據是菩提與煩惱本爲一體,差別只是相上的。從體上來講,煩惱也是它,菩提也是它,排除了煩惱,等于就排除了菩提,所以說“煩惱即菩提”。你如果堅信這點,敢于這樣下手,你學禅宗就可以見功效,得受用。一些這樣用功,並有些經驗和效益的人都有這種感受:原來那種種雜念全是自己,自己對自己還有貪求嗎?需要去排除嗎?久而久之,煩惱也好,雜念也好就淡了下去,不那麼起作用了,如能再進一步,見了本性,那煩惱就斷了。斷的那一刹那,是頓;悟的那一刹那,是頓,這就是禅宗的方便。譬如我們今天在這裏學習,大家心到意到腳到,就坐在這兒了。如果你在外面繞圈子、翻跟頭,費了許多功夫,結果還是必須坐在這兒。禅宗的方便就是直截了當,不必去繞圈子。頓悟成佛的道理就只這麼淺,你本來就是佛嘛,只不過倒立著,倒過來就行了嗎?所以許多祖師見了參訪的人一來就心裏關鍵。這麼現成的事,爲什麼老弄不清楚呢?雲門大師初參睦州陳尊宿,頭次去,一敲門,睦州不開門,問他:“你來幹嗎?”雲門說:“弟子遠道來參,乞師指示門徑。”睦州把門一開,看了他一眼,怦地就把門關上。就這樣,雲門接連敲了叁天的門。第叁天,睦州剛把門開了一條縫,雲門就搶了進來,睦州把他向門外一推,說:“你研究古人的腳板印幹什麼!”說完把門狠狠一關,硬是把雲門的一只腳砸斷。這一下,雲門終于大徹大悟了。祖師這什麼要下棒喝等這麼強烈的鉗錘?他心裏著急啊!這麼現成的事,你怎麼還不悟呢?兩個耳光一打,或許你還清醒些。給你說法,說開示,講道理,這些飽參飽學之人,肚子裏裝的還少嗎?再說上一通,更怕把你迷住了出不來,你說該怎麼辦?雲門雖然少了一只腳,成了跛子,但一提到這個事情,他是非常感謝他的老師。就這麼一拶,他得到了永恒的東西,不用說一條腿,割腦袋也值得。這就是頓悟法門,前面舉的那些公案,都說明了這個法門的力量。

  向上全提和事事無礙

  僧志徹,江西人,本姓張,名行昌,少任俠。自南北分化,二宗主雖亡彼我,而徒侶競起愛憎。時,北宗門人,自立秀師爲第六祖,而忌祖師傳衣爲天下聞,乃囑行昌來剌師。師心通,預知其事。即置金十兩于座間。時夜暮,行昌入祖室,將欲加害。師舒頸就之。行昌揮刃者叁,悉無所損。師曰:“正劍不邪,邪劍不正。只負汝金,不負汝命。”行昌驚仆,久而方蘇,求哀悔過,即願出家。師遂與金,言:“汝且去,恐徒衆翻害于汝。汝可他日易形而來,吾當攝受。”行昌禀旨宵遁。後投僧出家,具戒精進。一日,憶師之言,遠來禮觐。師曰:“吾久念汝,汝何來晚?”曰:“昨蒙和尚舍罪,今雖出家苦行,終難報德,其惟傳法度生乎?弟子常覽《涅槃經》,未曉常無常義。乞和尚慈悲,略爲解說。”師曰:“無常者,即佛性也;有常者,即一切善惡諸法分別心也。”曰:“和尚所說,大違經文。”師曰:“吾傳佛心印,安敢違于佛經?”曰:“經說佛性是常,和尚卻言無常;善惡諸法,乃至菩提心,皆是無常,和尚卻言是常。此即相違。令學人轉加疑惑。”師曰:“《涅槃經》,吾昔聽尼無盡藏讀誦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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