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開我的閱讀記錄 ▼

壇經講座 機緣品第七▪P4

  ..續本文上一頁唯識宗認爲,叁身四智,是各有各的“體”,這個“體”是不同的。如前面我們談到的,成所作智與前五識同體;妙觀察智與第六識同體;平等性智與第七識同體;大圓鏡智與第八識同體。《八識規矩頌》就認爲:那怕你前五識成就了,有了化身,但並不等于能解釋真如,(果中猶自不诠真),解釋真如是第六識成就的事,六識成就爲妙觀察智後,才能解釋真如。但那怕你第六識、第七識都成就了,你仍然證不了法身,“六七因中轉”——只不過是在因位中轉了身而已,要證法身,必須在第八識上,當大圓鏡智成就後;連同報化身一起轉,這才“五八果上圓”,這樣叁身四智才徹底成就了。可見叁身四智是各有其體,不能含混的。

  所以唯識宗認爲衆生不能全部成佛,玄奘大師在印度學到了這樣的理論後對他老師戒賢說:如果這樣講,可能中國人不易接受。中國人喜歡的是《涅槃經》所說的“一切衆生皆有佛性,皆可成佛”。而戒賢說;你們支那人懂什麼,這是根本大法,不容許有絲毫的修改。玄奘回國後嚴守師法,但其宗僅四傳而絕。唯識宗爲什麼這樣主張呢?他們認爲,一切衆生的第八識中,所含藏的種子是不同的,有的是人天種子,有的是地獄、畜生種子,有的是緣覺種子,有的是菩薩種子,沒有菩薩種子的是不能成佛的。所以,有的人因其種子不完滿,叁身四智也就不可能完滿。但中國的天臺,叁論、華嚴、禅宗這幾大派都不承認唯識宗的這些說法。嚴格地說,臺、論、賢、禅這四大宗派的根本都是中觀派。西藏格魯派的祖師宗喀巴立教,也是本著中觀。這幾大派對唯識宗都有批評。如華嚴宗判教,就把唯識學貶得很低,認爲只是“大乘始教”,決不願把它列入“大乘圓教”。禅宗曆代祖師說教,曆來傾向于與華嚴結合,與唯識卻談不到一塊兒。而學唯識的反過來修禅宗,難度卻很大,有的祖師初學唯識,往往都是對唯識發生懷疑後,再投入禅宗門下以決其疑的。當然,這裏只是提出問題,並沒貶低唯識學,唯識學精深博大的體系,亦非其它宗派所能比擬。但中觀唯識千年來爭執的一大公案,必待以後大菩薩來了斷。

  再說智常這段機緣。初看一下,大通禅師對智常開示的那段話很不錯嘛,與六祖在“般若品”中講的差不多嘛,爲什麼六祖還說他是“猶存見知”呢?但是如果把六祖下面的谒子看了,才知道還有另外一面。常人執著于“有”,把“有”當作實在。通過善知識的開示和自己用功,知道執“有”不對,那個“有”是“空”,但又不自覺地把這個“空”作爲實在而執著了。通過善知識的開示和自己的用功,知道執“空”也不對,還有個“非空非有”,又把這個“非空非有”當作實在而執著了……總之難啊!六祖這裏,不爲知見留一點余地,就是爲了讓你要做到“汝當一念自知非,自已靈光常顯現”。

  德山禅師的老師是龍潭崇信,龍潭崇信的老師是天皇道悟。龍潭信出家前家就在天皇寺附近,他家是賣燒餅的,他每天都去供養天皇道悟十個燒餅。天皇道悟吃燒餅時都留下一個燒餅還送給他,說:“這是我給你的恩惠,可以澤及子孫。“時間久了,龍潭崇信心裏想:“餅子是我送去供養的,爲什麼老和尚要反送我呢?裏面有什麼奧妙呢?”有一次他就把這個疑問說給了天皇道悟。天皇道悟說:“是你自己送來的,我又反送給你,這樣又有什麼不對呢?”龍潭信聽了有所省悟,于是跟他就出了家去當侍者。一天他問:“我出家這麼久了,你怎麼沒有給我指示心要呢?”天皇道悟說:“我天天都在指示你呀!你端菜來,我就接過手了,你送飯來,我就吃了,你頂禮時,我給你還禮,處處都在指示,怎麼會不指示你呢?”龍潭崇信言下大悟。這則公案說明了什麼?法是活潑潑的,在生活中就可以見,若在理論上鑽牛角尖,卻往往難見。在這個公案裏,你明白什麼是自性嗎?再舉一則:

  石霜慶諸禅師初參道吾時,有一次他問道吾:“什麼是觸目菩提呢?”道吾沒有理他,卻喚了一個小沙彌去給淨瓶添水。過了一會,道吾問石霜:“剛才你問的什麼呢?”石霜正要重說一遍,道吾卻起身回方丈去了,石霜慶諸這下豁然大悟。在這則公案裏,你明白什麼是自性嗎?明白什麼是菩提嗎?唐宋許多著名的禅師,大都在理論上用過功夫,但在走投無路之時,在修行中——恰恰在生活的瑣事中引發機關,觸動了自己的自性。所以,若起個什麼思想來求佛性,求自性,錯了!要抓個什麼東西來求也不行,自性本身就是覺性,萬法本無,不需要你在上面挖什麼窟窿,也不需要你在上面添什麼東西。

  下面我再舉洞山良價禅師的故事來幫助大家理解“機緣品”中的這一段。洞山是曹洞宗的開山祖師,他出家後,天天跟著師父念《心經》。有一天他念著念著,忽然把臉上一摸,心想:“《心經》上說無眼耳鼻舌身意,而我們身上明明有這些嘛,爲什麼經上要說沒有呢?”他把這個疑問對師父說了,師父很驚訝,說:“我當不了你的老師,你另尋高明去吧。”洞山于是外出遍參。有次他參沩山禅師,問:“我聽說以前南陽忠國師有個無情說法的公案,我不懂,請和尚開示。”沩山說:“你還記得這個公案嗎?”洞山于是就把這個公案講了一遍:有個和尚問忠國師:“什麼是古佛的心呢?”忠國師說:“牆壁瓦礫。”這個和尚說:“這些是無情之物,怎麼會是古佛心呢?”忠國師肯定地說: “當然是。”那個和尚問:“那牆壁瓦礫能說法嗎?”忠國師說:“不僅在說,而且說得很鬧熱,從來不間斷。”這個和尚說:“那我爲什麼聽不到呢?”忠國師說:“那是你自己聽不到,並不妨礙其他人聽得到。”和尚又問:“那誰又聽得到呢?”忠國師說:“佛菩薩聽得到。”和尚問:“那您老人家聽得到嗎?”忠國師說:“我聽不到。”和尚說:“既然你聽不到,怎麼又知道無情之物會說法呢?”忠國師說:“幸好我聽不到,我若聽得到,就與佛菩薩一樣了,你就聽不到我說法了。”和尚說:“那麼衆生就無緣聽到了。”忠國師說:“我是爲衆生說法,不爲佛菩薩說法。”和尚問:“衆生聽到您說法後呢?”忠國師說:“那就不再是衆生了。”……洞山講了之後,沩山把拂塵一舉,說:“你懂了嗎?”洞山說:“我不懂。”沩山于是介紹洞山去參雲岩禅師。洞山見到雲岩,把前面的情況介紹了一番後,雲岩也把拂子一舉,說:“你聽到了吧?”洞山說:“沒有聽到。”雲岩說:“我給你說法你都聽不見,何況無情說法啊!”洞山說:“無情說法的故事,出于哪一本佛經呢?”雲岩說:“你沒有看到《彌陀經》嗎?裏面說水鳥樹林,悉皆念佛說法。”——都在演唱苦空無我無常啊!洞山聽到這裏,終于有所悟入。洞山在雲岩那裏參學已畢,向雲岩告別時問:“百年以後如果有人問,還能看見您老人家的真面目嗎?我應怎麼回答呢?”雲岩說:“良價啊,承當這個事情,你可要大仔細啊!”後來洞山有一次在橋上過,忽然看到水中自己的影相,終于大徹大悟,作了首偈子說:“切忌從他覓,迢迢與我殊,我今獨自往,處處得逢渠。渠今正是我,我今不是渠,應須憑麼會,方得契如如。”對這個公案,大家能聽出味道嗎?把《五燈會元》有關洞山的這部分仔細看看,對人的啓發很大。

  雖然我們在這兒說禅宗直截平易,但真正深入進去也不那麼簡單。有的人學佛,感到法相上的理論太難學了,撿了幾句口頭禅就認爲了事了,不行的,口頭禅是不能了事的,弄不好要誤人。不要以爲禅宗沒有教條,沒有理論,一來就是直指人心,見性成佛了。嘴上會講幾句即心即佛非心非佛之類的話就了事了。如無情說法的公案一般學禅的人過不了關,僅洞山悟道偈就可以把你擋在門外。一般人聽到一些佛教理論和禅宗公案之後,對“切忌從他覓,迢迢與我殊,我今獨自往,處處得逢渠”不能作些理解,因爲有道理可入嘛,萬法唯心嘛,一切萬法不離自性嘛,懂了這個道理,當然就可以懂洞山悟道偈的前半部分了。但“渠今正是我,我今不是渠”呢?這又怎麼理解呢?不是自相矛盾,不合邏輯嗎?西方學者談悖論,認爲悖論是理性思維的盲區,你用邏輯的方法,用分別思維,用你的聰明怎麼進得去!這個關過不了,你就沒有見道,以前懂的僅僅是思維分別而已。這裏分別思維的路不通,必須要“言語道斷,心行處滅”之時,你才能在思維的迷宮中破關而出。這兩句其實就是前面六祖講的:“成一切相即心,離一切相即佛”,我在前面已往提示過,先就泄了天機,不知大家開了竅沒有?

  機鋒、棒喝、話頭及其它

  行思禅師,生吉州安城劉氏。聞曹溪法席盛化,徑來參禮。遂問曰:“當何所務,即不落階級?”師曰:“汝曾作什麼來?”曰:“聖谛亦不爲。”師曰:“落何階級?”曰:“聖谛尚不爲,何階級之有?”師深器之,令思首衆。一日,師謂曰:“汝當分化一方,無令斷絕。”思既得法,遂回吉州青原山,弘法紹化。谥號弘濟禅師。

  懷讓禅師,金州杜氏子也。初谒嵩山安國師,安發之曹溪參叩。讓至禮拜。師曰:“甚處來?”曰:“嵩山。”師曰:“什麼物,恁麼來?”曰:“說似一物即不中。”師曰:“還可修證否?”曰:“修證即不無,汙染即不得。”師曰:“只此不汙染,諸佛之所護念,汝即如是,吾亦如是。西天般若多羅識汝足下出一馬駒踏殺天下人,應在汝心,不須速說。”讓豁然契會。遂執侍左右一十五載,日臻玄奧。後往南嶽,大闡禅宗,敕谥大慧禅師。

  永嘉玄覺禅師,溫州戴氏子。少習經論,精天臺止觀法門,因看《維摩經》,發明心地。偶師弟子玄策相訪,與其劇談。出言暗合諸祖。策雲:“仁者得法師誰?”曰:“我聽方等經論,各有師承。後于《維摩經》,悟佛心宗,未有證明者。”策雲:“威音王已前即得,威音王已後,無師自悟,盡是天然外道。”曰:“願仁者爲我證據。”策雲:“我言輕。曹溪有六祖大師,四方雲集,並是受法者。…

《壇經講座 機緣品第七》全文未完,請進入下頁繼續閱讀…

菩提下 - 非贏利性佛教文化公益網站

Copyright © 2020 PuTiXia.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