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壇經講座 決疑品第叁

  決疑品第叁

  大家知道,禅宗真正興起是在六祖的時代,也正值盛唐時期,同時也是中國佛學最盛之時。現在存在的天臺、唯識、華嚴、禅宗、密宗、淨土等幾大宗派,幾乎都是在這時期發展和興盛起來的。特別是叁論、天臺、唯識、華嚴這些宗派,都是長于義理,有豐富的哲學內涵。加之當時的朝廷又非常支持,所以得到了極大的發展。

  要知道,從東漢、特別是從魏晉之後到唐代,印度傳來的佛經已基本翻譯完畢,中國佛教大師們得以在這個基礎上發揮自己的見解,並形成了以上宗派。當時,全中國城鄉各地都有講經的,是義學全盛的時代。這樣自然在佛教中形成一種傾向,傾向于講道理、做學問,傾向于建立一個個的思想體系,而忽略了實際的修行。說起來頭頭是道,文字般若滿天飛,但與實際的差距就拉大了。

  禅宗就是在這個時代中興起的。對當時的情況而言,禅宗對教下的批評就比較多一些,主要的批評就是“說食不飽”——玄之又玄的義理倒做了不少,但實際的修行,證悟在什麼地方呢?有沒有實在的受用呢?那時的淨土宗也是應運而大得發展,並且很有氣象。禅宗後起,爲了建立自己的系統,勢必涉及到一系列的問題,對各宗各派也有所評說,從而樹立起自己的特色。這樣,就必然與各宗各派在觀點、方法上有不一致的地方。反過來,其它宗派對禅宗也各有各的看法,所以相互間的爭論是很熱鬧的。如禅宗說自己是教外別傳,是靈山拈花後一代一代傳下來,,最後達摩傳到中國的。但其它宗派不承認這點,而各有其傳承法統說法。同時,在禅宗開初流行的時候,那些守戒的寺廟甚至不接納禅宗人物,認爲禅宗是不合戒律的。各大宗派對禅宗“不立文字”的說法也不了然。有這麼多的麻煩,無怪韋使君在這一品中提出了許多疑問,六祖也相應作了答疑,所以這一品就叫疑問品。

  禅宗的系統

  一日,韋刺史爲師設大會齋。齋訖,剌史請師升座,同官僚士庶肅容再拜,問曰:“弟子聞和尚說法,實不可思議。今有少疑,願大慈悲,特爲解說。”師曰:“有疑即問,吾當爲說。”韋公曰:“和尚所說,可不是達摩大師宗旨乎?”師曰:“是。”公曰:“弟子聞達摩初化梁武帝,帝問雲:“朕一生造寺、度僧、布施、設齋,有何功德?”達摩言:“實無功德。”弟子未達此理,願和尚爲說。”師曰:“實無功德。勿疑先聖之言。武帝心邪,不知正法。造寺、度僧、布施、設齋,名爲求福,不可將福便爲功德。功德在法身中,不在修福。”師又曰:“見性是功,平等是德。念念無滯,常見本性,真實妙用,名爲功德。內心謙下是功,外行于禮是德;自性建立萬法是功,心體離念是德;不離自性是功,應用無染是德。若覓功德法身,但依此作,是真功德。若修功德之人,心即不輕,常行普敬。心常輕人,吾我不斷,即自無功。自性虛妄不實,即自無德,爲吾我自大,常輕一切故。善知識,念念無間是功,心行平直是德。自修性是功,自修身是德。善知識,功德須自性內見,不是布施、供養之所求也。是以福德與功德別,武帝不識真理,非我祖師有過。”

  梁武帝大家知道,他是中國曆史上最著名的護持佛教的皇帝。他在位50年,到處修建寺廟,剃度僧人,翻譯和流通經典,爲當時佛教的興盛做了很大的貢獻。他自己還幾次出家爲僧,願意在寺廟裏當小沙彌,爲寺廟做事,但都被宮廷和政府出錢把他贖回來。梁武帝是一個虔誠的佛教徒,生活也很清苦,但真正說來,他卻不懂佛法,對世間法也不很精通,所以後來弄得家破人亡,被侯景困在宮裏活活餓死。梁武帝的故事,後來成爲外面、特別是儒家攻擊佛教的重大口實,說這是佛法的過錯。這個論斷是不科學的,現在世界到處亂哄哄的,這兒有原子禅,那兒有汙染,許多國家有戰爭,如果把這些歸罪于科學的發展,試問,這到底是科學的過錯還是世間煩惱的過錯呢?這一點是要嚴格區分開來的。所以只重視物質文明的建設,不重視精神文明的建設是不行的,是會出大問題的。一些人看到科學是殺人的利器,國什麼看不到科學濟世之益呢?醫院裏那麼多的病人是科學救出來的嘛!現在人口爆炸,不是綠色革命,使糧食生産番了幾番,地球50億人怎麼吃飯?所以,不論對科學,對佛法都要看你以什麼態度來對待,若以煩惱心來搞,什麼好事都全變成壞事的。

  梁武帝晚年昏聩,與佛法有什麼關系呢?並且達摩和六祖就認爲他根本不懂佛法,六祖對梁武帝更有直接和深刻的批評。

  關于功德,中國曆史上那麼多信佛的人都沒有弄清楚過,現在國家落實了宗教政策,開放了寺廟,到寺廟敬香拜佛的人越來越多,許多人都是爲了做“功德”,也就是求福報。對什麼是功德,一般人心裏是糊塗的。這裏六祖大師對功德的內容說得極爲明白,我們共同來學習,認真弄清楚佛教裏的功德是怎麼回事。

  六祖明確指出:“不可將福德便爲功德”。這裏六祖在功德和福德之間劃開了一條線。“功德在法身中”,法身修成了,才算有了功德。這與一般庸俗的理解有極大的不同。要知道,與成佛有關的才能稱爲功德。爲什麼呢?功德是方便你成佛的,是方便你解脫生死的,決不能庸俗地理解爲修福。

  六祖有六祖的系統,這個系統不等于世間學說的系統,又不同于佛教內其它宗派所建立的系統。六祖,也就是禅宗的系統是:要在自己的本性、內心中見道,以道爲綱並範圍萬法、創造萬法,這才是真正的系統。你看六祖在這裏對功德的反覆說明,都是回歸在自己的真實見地上,並且不離分毫,也不往別處說,這才是真正的大師。若要花言巧語、繞起彎子說,就不是菩薩心腸,也是沒有見道。

  如果我們過濾了精神中種種不實在的東西,清純的自性就會現前。六祖對功德的解釋,是以自己內心之中發出來的,不是做學問做出來的,所以不論怎麼說,都滴滴歸源。所以你看怎樣才能成佛呢?——見性。怎樣才能得到無上的佛法呢?——見性。什麼是功德呢?——見性。一切一切,總不離明心見性,一切一切,都要回歸這裏。學佛的人不在這裏下功夫,不論求這學那,終歸是虛幻不實的,如同梁武帝一樣。若論修福,你這些老百姓,哪怕那些達官貴人,還能與梁武帝相比嗎?與人爲善是好事,佛教強調布施波羅蜜,布施是求功德的,但千萬注意《金剛經》所說的:“佛說第一波羅蜜,即非第一波羅蜜,是名第一波羅蜜”。你做功德,千萬不要執著,做就行了,更不要企圖回報,這樣才與波羅蜜相應。若執著了,企圖回報,那麼你所得的福德也可憐得很,更與功德不相應。

  所以,我們今天說一切功德,都應回向法身,不要回向下一輩子如何如何。學佛的人,特別是學禅宗的人,千萬不要搞那類事情。志向一定要立得大,目標要緊緊盯著解脫和成佛才行。若說下一輩子,怎麼了得盡呢?那是沒有個完的。只有求得當下解脫,才能一了百了,徹底脫手。所以要認真體會六祖這一段中對功德所作的解釋。

  念佛禅觀

  刺史又問曰:“弟子常見僧俗,念“阿彌陀佛”,願生西方。請和尚說,得生彼否?願爲破疑。”師言:“使君善聽,惠能與說。世尊在舍衛城中,說西方引化經文,分明去此不遠。若論相說裏數,有十萬八千,即身中十惡八邪,便是說遠。說遠爲其下根,說近爲其上智。人有兩種,法無兩般。迷悟有殊,見有遲疾。迷人念佛,求生于彼,悟人自淨其心。所以佛言:“隨其心淨即佛土淨。”使君東方人,但心淨即無罪。雖西方人,心不淨亦有愆。東方人造罪,念佛求生西方;西方人造罪,念佛求生何國?凡愚不了自性,不識身中淨土,願東願西,悟人在處一般。所以佛言:“隨所住處恒安樂。”使君心地但無不善,西方去此不遙。若懷不善之心,念佛往生難到。今勸善知識,先除十惡,即行十萬;後除八邪,乃過八千。念念見性,常行平直,到如彈指,便睹彌陀。使君但行十善,何須更願往生。不斷十惡之心,何佛即來迎請?若悟無生頓法,見西方只在刹那。不悟念佛求生,路遙如何得達?惠能與諸人移西方于刹那間,目前便見,各願見否?”衆皆頂禮雲:“若此處見,何須更願往生。願和尚慈悲,便現西方,普令得見。”

  師言:“大衆!世人自色身是城,眼耳鼻舌是門。外有五門,內有意門。心是地,性是王。王居心地上,性在王在,性去王無。性在身心存,性去身心壞。佛向性中作,莫向身外求。自性迷即是衆生,自性覺即是佛。慈悲即是觀音,喜舍名爲勢至。能淨即釋迦,平直即彌陀。人我是須彌,邪心是海水,煩惱是波浪,毒害是惡龍,虛妄是鬼神,塵勞是魚鼈,貪嗔是地獄,愚癡是畜生。善知識,常行十善,天堂便至。除人我,須彌倒;去邪心,海水竭;煩惱無,波浪滅;毒害忘,魚龍絕。自心地上覺性如來,放大光明,外照六門清淨,能破六欲諸天,自性內照,叁毒即除,地獄等罪,一時消滅。內外明徹,不異西方。不作此修,如何到彼?”

  大衆聞說,了然見性,悉皆禮拜,俱歎善哉!唱言:“普願法界衆生,聞者一時悟解。”

  師言:“善知識,若欲修行,在家亦得,不由在寺。在家能行,如東方人心善。在寺不修,如西方人心惡。但心清淨,即是自性西方。”

  從疑問品這一段文字中可以看到,當時的淨土法門可以說是家喻戶曉,包括偏遠的嶺南。所以韋使君提出了這樣的問題,六祖大師對此作了精辟的回答。一般修淨土的人,聽到六祖這一段談話心裏會有些不自在,但我希望他們能好好看看《壇經》,了解一下淨土與禅宗到底有沒有關系。

  一般單純修持禅宗的人,往往依據《壇經》的這一段文字來呵斥淨土,而古代祖師也常常有這樣類似的呵斥。但禅宗內也有相當一些有影響的大禅師提倡淨土,如宋初永明壽禅師在《宗鏡錄》裏就說六祖只具一只眼。爲什麼說只具一只眼呢?他認爲六祖沒有看到淨土的好處。這是需要抉擇的重大問題。有的人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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