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本文上一頁來能得人天等樂報,地獄等苦報,在生死中流轉。煩惱障能使我們感生死果,不能得涅槃,障礙涅槃。這種煩惱障,是二乘所共斷的,斷了煩惱障,才能了生死,得涅槃。煩惱障中,有見道所斷的煩惱,修道所斷的煩惱,古譯或稱爲見、思煩惱。
二、所知障:也還是種種煩惱,以薩迦耶見爲中心的,但比煩惱障更微細。其重心是什麼?所知障于一切所知法中,由于不悟法空性,對一切事理有所著,有所礙。如一切實有性等法執,就是所知障。我們不能了解如幻如化,就是有所知障在那裏。所知是我們所知的一切法,我們不能恰恰好的去如實悟解,執著一切,而起錯誤的認識。那末,所知障是由于內心有微細煩惱,所以不能如實了解一切。有了這樣的所知障,就不能成佛了,所以說所知障障大菩提。唯識宗有一句話說:“所知本非障,被障障所知”。所知的境界自身,不能說是障,由于自己心理的執障,才障蔽了所知的真相。如戴了紅色的眼鏡,看來什麼都是紅色的;戴了凹凸眼鏡,看出來都是彎彎曲曲,歪歪斜斜的。其實,所見的並沒有變了樣,只要除去紅色或凹凸的眼鏡,就見到真相了。如一切是唯心所現的,現起能取、所取,由于不知唯心所現,以爲心是心,境是境,心境各有自性,這就是所知障所起。遠離這所知障、煩惱障,是根本無分別智的妙用。能徹底的離障,才能得大菩提、大涅槃,圓滿佛果。
以下,是後得智的業用。根本智證真以後所生起來的智慧,是後得無分別智。後得,就是證真以後所得的。後得智的業用,有二:一、“能正悟入,一切所知相”:通達一切所知相,是通達一切法的如幻如化,種種無盡的,一切一切的所知法相。所以說:根本無分別智是平等智,後得智是差別智。佛菩薩不但通達平等真性,也依後得智,善巧一切,于一切無所不知。
有了這悟入一切所知相,所以能完成二大工作:“嚴淨諸佛土,成熟諸有情”。龍樹菩薩也說:菩薩得了無生法忍(般若證悟法性)以後,就沒有別的事了,專于方便利他,嚴淨佛土,成熟衆生。嚴淨佛土,是菩薩遍到十方佛土,種種供養莊嚴,見佛,聞法;廣修種種功德,莊嚴佛土。等到修行圓滿成佛,就實現了最清淨最圓滿的佛土,不但莊嚴法身佛淨土,還能引攝菩薩,于諸佛法會中,受用法樂:這就是嚴淨諸佛土。成熟有情,只是應一切根機,現身、說法。有人天善根的,以人天法而成熟之;有聲聞、緣覺善根的,以聲聞、緣覺法門而成熟之;有大乘善根的,以大乘法門成熟他──使他發菩提心,修菩薩行,廣度衆生,究竟成佛。成熟,或譯成就,就是使他成法器,善根成熟而能解脫。菩薩後得無分別智的利他,不外乎救度衆生與莊嚴佛土;在利他中,完成佛果。小乘與大乘,這就是根本不同處:小乘以“自利”爲主,以解脫自身的生死,爲唯一大事。對于衆生,只是隨緣攝化。有時往來出入,見到了人,多少說幾句佛法,要他歸依叁寶,或勸他布施,持戒;有智慧善根的人,爲說四谛法門,不能說不救度衆生。但聲聞的化度衆生,是隨緣的,缺少主動的大願,所以不能爲人作“不請之友”。菩薩就不同了,菩薩以悲願方便,利他爲先,從根本無分別智起後得智,起無方妙用的時候,能與衆生以不同程度的救度,盡未來際爲衆生。而且,聲聞但重視有情的淨化,菩薩更重視環境,也要淨化國土。如阿彌陀佛完成了莊嚴清淨的極樂世界,能攝受無數人到那邊去,淨土中容易修學,容易成就,容易不退轉。大乘法一定會說到淨土的,這就是菩薩後得智所起業用的特勝。
後得智的第二業用,是“能令生起一切相智性”。佛智的名稱很多,如一切智,一切智智,一切種智,一切相智。一切種智是一切法門通達一切法的佛智;一切相智,是通達一切法的一切相。所以一切相智與一切種智,意義相近,都是通達無盡一切法的佛智。這是菩薩的後得智,到了究極圓滿,就成爲佛的一切相智,所以是後得智所起的。
菩薩遍知──無分別智的“業”用“差別”,共有“五種”:前叁種屬于根本無分別智的業用,後二種屬後得無分別智的業用。無分別智的遍知,以對治、自相、諸差別、五作業,來說明,已說完了。以六相悟入所依住,廣明無分別智,也到此爲止。
2.127 悟入作意
2.127 悟入作意 悟入作意者,謂若諸菩薩,發心欲悟入,無分別智者,當作如是意:由不知真如,起虛妄分別,名曰一切種,爲現二取因,依此起異識;故彼因及果,雖現而實無,彼現法性隱,彼沒法性現。若如是作意,菩薩即能入,無分別正智。
“悟入作意”,是說要悟入轉依,得無上大般涅槃,應該如何作意。這裏,作意是意解,是觀想。可以分爲二段:一、作唯識理解;二、修唯識觀行。假使菩薩“發心”,想“悟入無分別智”而得轉依,那就應該起這樣的意解,也就是這樣的理解、思惟。這就是要知道:衆生無始以來,“由不知真如,起虛妄分別,名曰一切種,爲現二取因”。衆生從來不曾知道真如、法性,因沒有能通達法性,所以就起虛妄分別心。虛妄分別,是一切妄識的別名。虛妄分別的心心所法中,根本識名爲一切種,一切種子識就是阿賴耶識的異名。阿賴耶識攝藏一切種子,從種子起現行,所以虛妄分別種子識,能變現而起能取、所取,爲現起二取的因緣。到底爲什麼有虛妄分別呢?虛妄分別的所以生起,就因爲不通達平等法性、真如,不通達真如,就起虛妄分別。這樣說,有人要解說爲迷真起妄了,好像真如本來清淨,由于不了,以後才生起虛妄分別。其實,這是論理的前後,並不是時間的先後。什麼是論理的前後?在理論上,平等法性是本來如此的,因爲不通達法性,所以就有虛妄分別,所以說虛妄分別因不知真如而起,虛妄分別可滅而真如常住,可說虛妄分別是後起的。但這不是時間上的先後,決不能想像先有個真如,後來因爲不悟真如,才生起虛妄分別。真如常住,是超越時間性,所以想像有時間的先後,是顛倒見。應該說,從無始以來,就是這樣的,不悟真如而起虛妄分別。一切種,在唯識學上,是阿賴耶識,一切種子爲生起一切的根源。一切種是虛妄分別的生死根源,一切種起虛妄分別,虛妄分別能攝持一切種,虛妄分別與一切種,是不一不異的。無始以來爲惡習所熏成的虛妄分別,就是一切種阿賴耶識,爲現起二取的因。“依”于能取、所取的變現,“起”種種別“異識”。什麼是別異識?能取、所取──二取,就是別異。在能取中,眼識、耳識、鼻識、舌識、身識、意識、末那識,一一都是別異,在所取中,色、聲、香、味、觸等,山河、大地、草木、叢林,一切是唯識所現的差別相,一切唯識爲性,可以稱爲識的。
這樣,一切種是因,虛妄分別是果;虛妄分別是因,能取所取是果。“故彼因及果,雖現而實無”。依因有果,因果的種種差別,其實都是不可得的,只是虛妄分別所現──唯識現而已。虛妄分別如烏雲一樣,真如如虛空一樣。“彼現法性隱,彼沒法性現”,這就是虛妄分別種子現起時,就不知法性、真如,如烏雲聚集,明淨的虛空就隱而不見了。如虛妄分別的一切種子沒有的話,法性就顯現清淨,如烏雲消散而顯出明淨的虛空一樣。迷悟、染淨的轉依,應這樣的理解!
“若如是作意,菩薩即能入,無分別正智”。這是結說。菩薩發心要悟入無分別智,證入法性而得轉依,要有上面所說那樣的作意。衆生無始以來,不悟真如,起虛妄分別,有一切種子阿賴耶識。有了一切種子識,自然的現起能取所取,因果展轉,起種種異識,在生死流轉中,不能解脫。這唯有了解虛妄分別所現,雖現而無實去求解決。這樣的作意,菩薩就要入唯識法門,讀大乘經論,理解唯心所現的道理,起唯識的決定勝解。有了這樣的唯識正理的聞、思,進一步可以修觀了。
從緣知唯識,觀識不得境;由境無得故,亦不得唯識。由此無得故,入二取無別,二別無所得,即無分別智。無境無所得,以是一切相,無得所顯故。
上來理解到,生死到涅槃──轉依的正理,就是依唯識所現,而明迷悟、染淨的正理。有了這樣的理解,就要進一步修唯識觀,觀也就是作意。被稱爲方便唯識觀的,是“從緣知唯識,觀識不得境”。緣是所緣,了解到心識所緣的,一切唯識。根本是虛妄分別──妄識。依虛妄分別而顯起一切,這一切當然以妄識爲自性。在虛妄分別心所緣境界,似乎是存在于心外的,知道了一切都是唯識所現,所以觀一切唯識而不得外境的實性。離了識以外,所取的境不可得,就是所取空。唯是識所現前,離心的所取境不可得,是唯識無境的正觀。
“由境無得故,亦不得唯識”,被稱爲真實唯識觀。識與境是相對的,有境就有識,有識就有境,有漏的心識活動,確是如此的。現在,既觀所取的境不可得,與境相對的識,也不可得,所以說亦不得唯識。依空宗說,這妄識也是空的;但唯識宗說,因外境空無,能取的內識也不能現起了,所以說不得唯識。
“由此無得故,入二取無別”,由于觀所取無所得,能取也無所得;境不可得,唯識也不可得,所以能悟入二取無別。能取不可得,所取不可得,同樣的無得,無二無別。“二別”──能取所取的差別都“無所得”,能從觀而悟入無得,“即無分別智”現前。妄識與分別智,有這樣的根本不同:妄識一定有所取、所緣境相,如沒有境,妄識是不能生起的。有心一定有境,所以密嚴經說:“衆生心二性,內外一切分”,衆生心有二性,就是現有內外,內是能取,外是所取。有能取、所取,相互關涉,所以種種貪愛,種種執著,種種分別,都起來了。無分別智,決不是我不分別,不想就是了。一定要破除所取,因所取空而能取也不起,無分別智才能現前。無分別智與妄識不同,是沒有所緣相的。無分別智證悟真如,真如無相,所以無分別智不是妄識那樣,有真如相可得。一般心識的緣了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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